第二十七章：抵达紫兰首都（1/1）
紫兰帝国对奥赛尔王国发起的战争号称是“终结所有战争的战争”。
而紫兰帝国人真是这么认为的。
青年搭乘飞艇飞往后方。
他站在观察口，俯瞰下方的白云，还有白云之下的事物，心情终于平和起来，他看到了自己参与攻打的城市，堡垒，看到了巍峨的、形成独特生态的石柱岛群，天空渐渐暗下去，月亮爬上来，群星腼腆地钻出云层，向人间投下视线。
他靠着窗边的扶手静静地看，困倦涌上来，但他无法入睡，因为飞艇船舱里那些用于休息的地方，士兵和军官们都很兴奋，也因此异常吵闹，他们大声谈论自己取得的荣耀，谈论给家人带回多少财物，谈论家乡的人将如何敬佩自己。
就好像他们不再是暴虐的强盗、刽子手了。
陆大古实在无法融入其中。
再者，在这个没有手机、电脑、互联网的时代。
大古感觉自己的头脑比以前更清醒。
没有各种杂音干扰他思考。
他又没有打发时间的手段，便习惯性地脑内推演各种地形和战术。
直到后半夜，眼皮子打架的他找了个靠窗的座椅，沉沉的睡去。
“长官！长官！”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日上三竿，手下军官满脸激动地将他摇醒，他扶额，揉了揉睡得太久反而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然后在真正清醒过来的瞬间，他下意识地猛然起身，一手按着腰间手枪，警惕周围，询问：
“怎么了？”
手下指着窗外，兴奋地喊道：
“我们回家了！”
飞艇正在降低高度，云雾在飞艇表面缭绕，那座巍峨、繁荣的城市也呈现在陆大古眼前：
几座钢铁打造的几百米高的高塔屹立在城市中央，钢桥把它们像蛛网一样相连，使高塔浑然一体，像一座铁山，许许多多的高楼围绕着高塔群建立，然后密集的建筑群，呈网状的道路、铁轨穿插其间，用于运送各类资源、货物，使城市得以正常运转，城市外围的工厂群屹立着高高低低的烟囱，喷吐白云似得蒸汽。
更往外，零散的房屋、人工河道、村落、数不尽的原野，宽敞的道路和铁路从城市里延伸出来，列车正向更远处的城邦驶去，道路上有不少汽车，看着这座占据大半视野，规模浩大的城市，大古大致推算出来。
至少有四百万人居住在这里。
这就是梵西大陆最强的底蕴。
他注意到，城市里似乎是公园的地方有彩色气球，还有靠近城市的钢铁大厦垂下巨幅文字。
先前破碎、燃烧的城市与这里形成过于强烈的反差。
陆大古感觉到了错乱。
“咔.咔.咔.”
飞艇停靠在空港高台上方，垂下导引钢缆。
大古注意到，港口外围人头攒动。
“那些是什么人？”
“市民、记者之类的，他们是来欢迎我们的！”手下军官更高兴了，“天呐，我等不及要让我妈妈看到我登报了！”
心中的错乱感变得更加强烈。
短短五个多月便见过数不清的死人，炮击、炸弹都不能影响神智的陆大古甚至莫名地有些胆怯，只得板住冷硬的表情，他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只是个屠夫，然而屠夫竟被推崇，实施可怖行径的人竟被称作英雄，这《指令与征服———全面战争》世界为归国的军队举行的盛大活动让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他能够理解的同时感到异常扭曲和恶心。
没吃早餐的饥饿都被反胃感抵消。
陆大古默默地按着胃部，让自己不要真的呕出来。
他不知道，在游戏里，这是一段胜利结算的过场动画，将军们会轮流对剧情主角安格鲁森表示祝贺和赞美，剧情主角宣讲一堆关于“荣耀”、“正义”、“使命”的话，然后在欢呼喝彩中从老皇帝手里接过权杖。
如果知道了，他会觉得更恶心。
现在他相信紫兰人的确有足够的力量稳住他们刚刚扩张的国土，彻底洗清文化，熬走对仇恨刻骨铭心的第一代人、麻木纠结的第二代人、将信将疑或者无所谓的第三代人。
“长官！”
通信兵送来一封明码电报。
电报内容很简短：要求紫兰帝国的将士们享受这场胜利游行。
“喀喇。”
飞艇落地，打开舱门。
很多记者立刻拿着“长枪短炮”围拢上来，在大古被士兵们簇拥着走出来的时候，不断按下快门，镁光灯冒起几缕青烟。
“先生！先生！”
卫兵拦住了试图靠近的记者，但话筒被记者伸过来，那人高声问：
“对刚刚结束的拓土战争，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只想马上应付过去的陆大古简短地回答：
“我只是完成我的任务。”
然后再不多言，扭头就走，心底越发烦躁的他一刻也不想跟他们纠缠，坐上接引他的敞篷车。
他在车前小小地纠结了下。
这车的款式总让他想起地球上某个脑洞大开乐死的人。
可身后却传来更加密集的拍照声，有人大声赞扬“忠诚”、“淡泊名利”的“高尚品德”，大古马上坐上去，眉头紧锁地紧闭双眼，不愿意再看。
他几乎开始胃痛。
唯有阳光披撒肩头的温暖可以让他感到舒缓，至少不那么冷。
当他终于睁开眼睛。
发现车辆载着他驶上大道，前后都由他率领的部下、士兵组成阵列行进，道路两旁挂满横幅彩带，被卫兵拦在道路边缘的市民们热情地挥着彩旗欢呼。
这时，他脑中响起一道平直的机械音：
本位面新兵考核任务即将结束，现在进行评分结算，评定分数、决定勋章归属。
请各位新兵遵守规则，不要违反以下两条禁令：
一，不得以任何方式透露自己外界人的身份；
二，不得以任何方式告知本世界人后续剧情；
如有违反，各项评分与奖励减半，取消本位面内勋章获取资格一次，情节恶劣者，无限空间将采取其它惩罚措施。
聆听的同时，大古观察周围，确定只有自己能听见。
等等，他突然想到，这个所谓的“考核”结束以后，自己要怎么离开？
好像听到他的疑问，那个声音说：
您的意识将脱离该位面，回归无限空间。
那这副身体怎么办？
以合理的方式，血腥回归，立即意外死亡；或者两年内死亡，脱离场景，如遭遇强敌、意外、病故等———您的这副身体将在两年内积劳成疾，死于肝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