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挑食”(1/1)
“她不吃任何带紫色食物,不吃生的香菜,姜片要煮到没有味道,不吃除胡萝卜以外的根茎类植物和跟海鲜盛在同一个容器里的食材,以及动物内脏。”
谢忱岸给秘书打电话点餐的语调淡而清晰,一边将贺南枝挑食的毛病公布于众,骨节匀称的长指还覆在她在被褥里的腰肢上,指腹温度隔着薄若烟雾的料子清晰地灼了进来。
刹那间,她整个身子颤了下,感觉这片肌肤快被烫坏。
连原本晕晕沉沉未醒的睡意也消散,猛地抬起漂亮脸蛋,唇间朝着男人吐出几个字:“我才没有挑食。”
谢忱岸垂目看她,话声略停沉吟了几秒,又补充道:“小白菜只吃煮的很软叶子……”
贺南枝还想为自己岌岌可危的名声,开口否认时。
谢忱岸已经从容不迫地结束了跟秘书的电话,将薄薄的黑色手机搁在一旁床头柜上。
贺南枝浅红的唇微张一秒。
谢忱岸下句话便堵过来:“你不饿了?”
“饿”贺南枝把脸一偏,极小声地嘟囔了下。
随即,在谢忱岸不紧不慢地将手臂撤离腰侧时,又跟软若无骨似的躺回了被褥里,没顾及什么端庄形象,前一秒被整理过的真丝裙摆,在她躺下后,往上滑,倏忽露出了一双纤白的美腿。
窗外夜色蔓延到了最深处,昏暗暧昧的主卧未开灯,唯有清冷冷的月光透过落地玻璃在地板上洒下一道淡薄微光。
她恍若未觉般,细翘的睫尖垂了片刻,听到什么动静般又循声望去。
是谢忱岸站在床边,已经将衬衣的纽扣全部解开,毫无避讳地裸露出性感的上半身,可以见得在这段塑料关系的家族联姻里,他似乎比她更快适应未婚夫妻的身份。
以前还是一个想好奇偷偷看眼腹肌都严禁不许的贞洁烈男,如今倒是跟暴露狂似的脱干净了。
不过等真正意识到谢忱岸在做什么时,贺南枝猝然睁大的眼睛犹似一泓清水,对美瞳过敏的反应已经痊愈,如今很清楚看到他连带西装裤的金属拉链都拉了下来。
来不及回避……
贺南枝绷直了身,一不留神就从床边滚到了地板上。
“嘶。”
生生倒吸了一口仙气,引得谢忱岸侧身,沉沉静静地回视过来。
许是被她狼狈找被子盖脸的模样取悦,下秒,那习惯抿起的薄唇难得染上了两分薄淡的笑。
贺南枝听到了也不敢抬脸,不知是被他早已经有反应的刺激画面惊得灵魂出窍,还是摔懵了,等谢忱岸气定神闲地将那条长裤扔在床尾。
她蓦地炸开了般,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啊啊啊!要疯了!
刚才谢忱岸对她礼貌微微一硬了???
为什么要让她这双纯洁无辜的眼睛要看到!?
还吃什么鱼会坏脑子。
她脑子,明明就是看这些给坏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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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吹着零下极低的冷风,贺南枝纤软的背直直坐在沙发上,白净的指尖一直在摁电视机遥控器,调了半天台,都快被摁冒烟了,也没调出满意的。
蓝缨穿着束腰的职业套裙优雅路过,将酸橙切好往茶几上放,不明真相地出声问:“小公主殿下,你想找什么片子?”
贺南枝抬起卷翘的眼睫,欲言又止说:“我需要看点净化心灵的东西。”
“这样呀。”蓝缨点头,走过去为她打开了动物世界。
四十分钟后。
贺南枝看完了一整集鲨鱼吃小鱼的动物世界,强行清理了脑海中的记忆。
主卧里的谢忱岸也洗完澡,姿态闲散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衬衫长裤出现,随着他清傲矜贵的气场降临,原本轻松的楼下氛围都略微沉默了瞬。
随即,一直忙活布置晚餐的蓝缨,将餐桌那边摆放精致的奶白色蜡烛点燃,硬是让气氛添了丝绮丽暧昧后,便功成身退与几位秘书默契地腾出二人世界的空间。
贺南枝故作平静走过去,看到这烛光晚餐后,怔了几秒。
等谢忱岸在她面前落座,才回过神。
“蓝缨她……”
“她跟过忱时身边几年,点三根蜡烛而已,就算点个上百根也正常。”谢忱岸见她眉尖蹙了蹙,指骨微顿,抬起的俊美面容上,一如既往变得极为淡漠。
贺南枝尽量忽略烛光晚餐带来的异样感,半响后,拉开了椅子。
摆在眼前色香诱人的顶级进口美食,让她暂时忘记楼上发生的的尴尬事件,特别是舌尖品尝滋味后,也不知哪儿来的感慨,脑子一热就说了:“谢忱岸,你日子过的这么骄奢淫逸……以后千万不能破产。”
谢忱岸筷子很少去碰盘子上的佳肴,多数都在漫不经心地握住透明的酒杯。
听到她这话。
那双墨玉的眼眸抬起,薄唇间重复她那几个字:“骄奢淫逸?”
继而,语调极淡解读:“前两个字好理解……淫逸又是什么意思?”
贺南枝差点咬到舌,是怎么都想不到普普通通聊个天而已,他还能挑字眼来找茬的?
谢忱岸显然没有这么轻易饶过企图装哑巴的她,顶着一张极端禁欲冷淡的脸道:“订婚前后,我记得只正常做过一次,何德何能在你这里直接被判定荒淫无度?”
贺南枝乌黑瞳仁闪过震惊,从心底怀疑他生了一张美人相骨就好了啊。
为什么还要长了张嘴?
几秒后。
她向来是不甘示弱,当场翻起旧账:“谁家正常做一次,能把人做医院去的?”
话音落地。
没等贺南枝从谢忱岸这张赏心悦目的脸上瞧出一星半点的愧疚之情时,蓝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适时打断了僵持的气氛:“谢总,老宅那边来人了。”
谢家老宅来人了?
来的是谁???
贺南枝嚣张的气焰一下子被掐灭似的,身体很诚实地站了起来,想假装不在场。
她刚有动作,谢忱岸就预卜先知到了,不冷不淡腔调溢出薄唇:“躲什么?”
“没什么……”贺南枝是心虚,就差没挂在漂亮脸蛋上了。
“你这么怕见到我母亲?”
谢忱岸这一句话,直接戳中了贺南枝隐晦的少女心事,自从她那晚把酒醉的谢忱岸睡了后,就没好意思频繁地出现在谢家任何人的面前了。
原因无它,毕竟他母亲这么多年来都是把她当亲女儿宠爱的。
而她却恩将仇报,偷偷的把人家宝贝儿子给睡了。
贺南枝百感交集的情绪缠绕在心底,一时还没适应关系转变,不知道怎么去应对这种未来……婆媳关系。
气氛静了几秒。
她迫于谢忱岸的眼神压力,只能一个正襟危坐了回去。
只是,那重新拾起筷子的指尖带着掩饰不住地一丝颤意。
而没想到所谓老宅来的人连大门都没踏入,隔着远远距离,将精致的食盒递给了蓝缨:“夫人听说大公子今晚有事缠身,不能回去赴家宴,便亲手做了几道家常小菜让我送过来。”
谢宅那边没有挑破贺南枝就在这里,话术也是极为谨慎小心,不会让人感到过分越界。
但是食盒的几道菜,很明显都不带半点紫色和动物内脏。
到底是忌谁的口,一目了然。
食盒被规规矩矩地摆在了精致餐桌上。
贺南枝尴尬几秒,随即搬出毕生所学的用餐礼仪,不敢吭声。
也不敢看对面俊美男人的神情。
谢忱岸倒是看着她将拌饭里的西葫芦丝一根根挑出来,也不知过多久,忽而起身,偏冷的音色吩咐静候在旁的秘书:“备车。”
贺南枝茫然地问:“这么晚去哪?”
谢忱岸居高临下地垂眼看着她:“回老宅,你想去?”
贺南枝默默地往嘴巴塞了一口饭,早知道不问了。
……
接下来近半周时间里,贺南枝住在思南公馆足不出户,当缩头乌龟似的,看着谢忱岸白天待在公司,天黑之前会准时下班回来陪她吃烛光晚餐,又会回到谢家老宅陪休假的影后母亲。
直到周末的雨夜。
贺南枝悠闲地裹着小毯子躺在沙发上,伸出一根白皙的指尖翻看厚厚的菜单。
纠结着今晚是吃清蒸东星斑呢……
还是吃私人飞机空运过来的蓝鳍金枪鱼好呢?
盛祈却前来告诉她:“谢总晚上有个局,让您不用等他了。”
“啊?就吃最贵那条吧。”
贺南枝慢半拍,话刚说出口,啪叽一下就把菜单扔在玻璃茶几上。
然后态度否认,清灵的音色字字强调:“谁等他了?”
盛祈不敢假传圣旨:“谢总原话是这样说的。”
贺南枝对上他暗有所指的眼神,半响后,几近雪白透明的指尖点了点菜单:“把那两条鱼都杀了吧。”
狗男人今晚不回家,统统都杀了给她助兴。
随着夜越深,夏季的暴雨雷电仿佛要撕碎遥遥天际。
坐落于市中心繁华地段的兰舍会所隐在雨幕中,等到了七点一刻,陆陆续续的迎来了不少名贵豪车,当缓缓停驶在门廊前。
侍者们早就准备好黑伞,恭恭敬敬地上前开车门。
今晚顶级名流们聚集,随便一个大佬现身都让人眼花缭乱,江若迎拿着经纪人托人情争取到的邀请函进来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她在这充其量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花瓶女明星,走近宴会厅也没几个打扮得艳光四射的女伴会理会。
只能站在角落处,听屏风后的茶桌旁几位年轻貌美的女人在闲聊:
“听说谢家那位也来了。”
“嗯?我刚看到贺斯梵了呢,不是说这两位大佬在私下有仇……平时都是王不见王的吗?”
“谁知道呢,这次两人就坐在邻座呢,我未婚夫那废物,已经抢着上赶去巴结贵人去了。”
巴结贵人?
江若迎蓦地一怔,随即想起今晚来的目的。
黎麦查不出是谁下令封了她和贺南枝的营销通稿,又不甘就这么折进去,就在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人脉关系网到处找出路。
最后有人很隐晦地透露出一个消息:
说是顶级豪门圈里,很吃贺南枝这张脸。
这也是她今晚被黎麦费尽心思塞到大佬贵圈来的主要目的。
江若迎下意识打量了下四周,心浮气躁地四处走动,却怎么也没找到这会所上上下下……哪间雅室,是身份极贵大佬的聚集之地。
直到她路过侧楼梯时,无意中看到几位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簇拥着一道清贵挺拔的身影离开。
有人喊:
“谢总。”
……
谢忱岸谈完投资医疗器械公司的项目后,就兴致缺缺没有继续在这待下去,随行的秘书等人也紧跟其后,步伐从容地走到了兰舍会所的门廊下。
恰好这时,一身深灰色西装的贺斯梵也无心在这久待,两人同时驻足,冷漠地对视上。
雨幕中停驶了辆商务型的迈巴赫,似熄了火,司机在冒雨维修。
而另一辆劳斯莱斯已经缓缓行驶过来,灯光清晰闪烁着。
谢忱岸修长的手闲闲插在裤袋,薄唇勾起淡淡弧度:“车坏了么?”
“我回思南公馆,倒是可以绕路送你一程。”
贺斯梵冷峻的脸庞上表情向来匮乏,听到思南二字时才有了变化,冷嗤道:“绕路?谢大公子怕是想专门送我上路……”
谢忱岸慢条斯理地略微整理了下袖扣,语调极淡:“你是小鲤儿的堂哥,哪能。”
双方气场强大,旁观的秘书等人都不敢直视。
直到。
“你好。”
一道突兀响起的女人温柔声音,让两个男人略略抬眸。
江若迎踩着高跟鞋急匆匆追了出来,一身曲线毕露的香槟色长裙,头发精心挽起,完美地将肩颈线暴露在空气里,那张脸抬起时,眼妆格外的清艳动人。
江若迎身在娱乐圈缘故,一向对视线格外敏感,察觉到在场众人都隐晦地打量着她,手心紧张的有些出汗。
她自认为有戏,故作笑吟吟地说:“这雨夜不好打车……不知哪位方不方便顺路送我一程?”
气氛莫名的静了瞬,衬得外面雨声更响。
贺斯梵冷漠的视线先一步从江若迎那张脸收回,也就停留了半秒不到。
对于送上门的艳遇,他却能铁石心肠拒绝,毫无负担推给在场另一位:“不方便,你找谢总有用,这种车接车送献殷勤的事……他最熟。”
语罢。
步伐漠然走进雨幕中,径直吩咐司机换车。
江若迎一僵,略感失落,想起贺斯梵方才的话,又期盼地投向了谢忱岸身上。
不到半秒。
谢忱岸冷漠道:“他对你没兴趣,我就长了一副对你感兴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