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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裴兆英番外(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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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兆英是国公府的大小姐。

她有个双胞胎哥哥,名为裴兆雄。

她们的母亲因为生双胎难产,不治身故,父亲是大越的常胜将军裴文墉,为大越百姓所爱戴,为君主所信赖,也为他的儿女所依赖。

父亲对她们要求很严格,她听说旁人家的女儿要学刺绣女红,学琴棋书画,但父亲手把手教她们裴家剑法,教她们诗书兵法。

裴兆英喜欢学这些,也学得很好,比哥哥学得好多了。

哥哥性格内向,不善言辞,文治武功都学得一般,用父亲的话来说是“资质实在平庸”。

裴兆英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哥哥虽然在父亲眼里很平庸,可他性子好,能包容,无论待家人还是待下人都很好,并不像父亲说得那样一无是处。

起码她练剑受伤的时候,是哥哥给她包扎,她读书读到头疼的时候,是哥哥给她煮茶,她和父亲顶嘴被责罚的时候,是哥哥逗她开心。

哥哥学不好就学不好,反正她学好了可以保护哥哥。

裴兆英最讨厌,却也是父亲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要是你是男孩,你哥哥是女孩就好了。”

他每说上一遍,裴兆英就可以叁天不和他说话。

后来他不这样说了,可是他看着她们兄妹俩,时常露出的惋惜的眼神里,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女儿家能在家里待的时间不长,短短十几年过去就到了出阁的年纪,裴兆英的亲事也被提上了议程。

她哥哥还未及冠,不着急议亲,裴兆英的亲事却让裴文墉愁白了不少头发。

按理说,她们家门第这般高,怎么挑也不会差了去。

可裴兆英在京里头名声实在不好,女孩子该学的东西她是一点不会,还整天骑着马从城东逛到城西,看到俊俏的小郎君还要出言调戏几句。

甚至偷偷往房里领了人。

裴文墉发现了,摁着她就是一顿毒打。

裴兆英挨了打还犟嘴:“给哥哥安排通房,凭什么不给我安排?”

裴文墉气得七窍生烟:“你哥哥不是没要吗?”

裴兆英理直气壮:“他不想要,可我想要啊!”

裴兆英信奉的是人生得意须尽欢,美酒美人她都贪。

——

裴兆英还是嫁出去了。

嫁给了她父亲手底下一个小将领的儿子,门庭不高,但人口简单,后院干净,那家的儿子从小就追在裴兆英屁股后头“大小姐,大小姐”地喊。

本来他父母也不情愿的,想找个更文静些的清白姑娘,家世差些也不要紧。

奈何裴兆英喝醉了酒,直接把人家儿子守了十几年的清白身子给毁了。

事情闹得还挺大,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总之不成亲很难收场。

裴兆英不愿嫁,裴文墉骂她:“你自己犯浑就犯浑,嫁不出去当一辈子老姑娘也无所谓,可你拖累的你哥哥也议不到好亲事,你不亏心吗?”

裴兆英讨厌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说法,但老头子整天骂得她心烦意乱,她一赌气敲了他一大笔竹杠做嫁妆,流程也没走全就嫁过去了。

那户人家姓李,只有李樵这一个儿子,他父母一开始顾及着她是安国公的女儿,对她虽说不上热情,但也还算礼待。

嫁人不嫁人在裴兆英看来没区别,她就算嫁了人也整天不着家,李家人早有不满却不敢直言,和她关系也越来越僵。

裴兆英不讨厌李樵,却也看不上他。

他太听他父母的话,没半点主见,在他父母面前唯唯诺诺,到了裴兆英面前还是唯唯诺诺。

他若是再乖一点,兴许裴兆英还能多看他两眼。

可是行房事之前,裴兆英让他喝避子药,他却死活不喝,怕伤了根本不能生育,又畏畏缩缩地说她们至少该有一个孩子,好给他父母一个交代。

想要孩子他自己去生好了,裴兆英才不给别人家生孩子。

他不喝,裴兆英也不勉强,反正有的是人愿意喝。

李樵身边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厮灌起避子药来,一口一碗可干脆了。

裴兆英不跟李樵同房,却整天和小厮不清不楚的事,哪怕李樵自己不说,也没瞒过他父母。

关乎能不能传宗接代的大事,李家人头一次跟她明面上翻了脸。

裴兆英又不在乎这些,她只管她自己快活。

李家人要给李樵纳妾,裴兆英眼皮都没眨一下。

哪知道李樵自己倒霉,妾还没纳上,他骑马时摔了下来,不光摔折了腿,那玩意儿也不中用了。

裴兆英可没动一点手脚,但李家人全恨上她了。

这样正好,她们一拍两散。

裴兆英才拿了休书出了李家大门,就听说她哥哥被皇帝指了领兵上前线了。

她哥哥是个什么水平,她清楚得很,上前线就是送死,还是带着几万大军一块儿送死。

——

裴兆英要替裴兆雄上前线。

不仅是想保住她哥哥这条命,她自己在京城也过得无聊透了,想借这个机会大干一场。

她和哥哥本就长得相似,刻意乔装一番肯定没人发现,哪怕最后事情败露了,她记得裴文墉那里有块免死金牌来着,这时候不用,等着什么时候用?

哪知道裴文墉一见她拿了休书回家,根本不问青红皂白,只觉得肯定全是她的错,就要带着她去李家道歉,让李家收回休书。

裴兆英不愿意,裴文墉就把她锁起来,不给饭吃不给水喝,逼着她低头认错。

等到第五天裴兆英好不容易撬开锁的时候,才知道她哥哥早就带着大军上路了。

她拖着虚弱的身体昼夜赶路,到底也没赶上。

裴兆雄死在了敌军的埋伏里,前胸后背插得全是箭。

裴兆英没亲眼见到那场景,她那天躺在马背上灌着酒囊里的酒,突然就心口一疼,滚下了马背。

她们是双生兄妹,从那天开始就只剩她一个了。

她休养好身体,默默查探好敌军的行踪,在他们庆贺唾手可得的胜利的那一晚,摸进敌营杀了那场埋伏的始作俑者——敌军主帅。

裴兆英不在乎战争输赢,她拎着敌军主帅的头颅扔到大越营帐里,一句话都懒得留,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再也没有亲人了。

她的哥哥死了。

她的父亲不欢迎她回家。

她没有亲人,也再没有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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