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1)
医院,沈听温通过这些天跟范老师想法,果然发现了问题。
他让井贺帮忙找一下范老师给哪些学生补习过,拿到了一个名单,他照着这个名单一一排除,最后锁定一个跟范老师相处过于密切的。
下午范老师就要出院了,沈听温在此之前跟她聊了点别的事情:“范老师听过九十年代末一起女老师强奸一名未成年男生的案子吗?她做了几年牢来着?”
范老师当下变了脸,不温柔了,也不镇定了,那表情像戏本里被戳穿秘密的丑角,嘴唇抖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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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水绒站完军姿,到超市买了瓶水,故意走了艺术楼的路,路过美术班。有个男生看到她,追了出来,喊住她的名字。
他走到周水绒跟前,低着头,看都不好意思看她:“你有时间吗。”
周水绒手抄进兜里,摸到手机:“说吧。”
他看起来像是对不起周水绒,可他们根本不认识。他一直不抬头,很小声说:“我知道你没有推人,他们都骂错了你。”
“嗯,因为推人的是你。”
他猛地抬头。
周水绒脸上还有站军姿时被晒出来的汗,她看着他:“范老师出轨了,跟你在一起了,她怀孕了,孩子是你的,你害怕了,把她推下了楼。”
他急着辩解:“不是,是她不想要孩子!她不想离婚!因为她老公能挣钱,而我没钱!我当时是一不小心……”
他说完,见周水绒就这么看着他,立刻捂住嘴,但已经晚了。
他慌了好几天,精神都要崩溃了,所以周水绒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他的实话套出来了。
他蹲下来,捂住脸:“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送她去医院,我也没想到她把责任都推给了你。”
周水绒当然不会平白接这口锅,她从范老师诬陷她那天开始,就有留个心眼。没有不透风的墙,学校里发生的事,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果不其然,范老师早年因为跟一个男生走的太近被学生家长找过,最后学校说是误会。
这算是给了周水绒一个方向,她从这个角度入手,私底下向傅邻英打听了范老师跟哪些学生走的比较近。
要说最近跟她走得比较近的,那就是眼前这个人了。
周水绒把所有已知条件拼凑在一起,猜测出来一个答案——
范老师不能让人知道是这个男生推了她,而周水绒多管闲事,送她去了医院,正好当了这个男生的替罪羊。
她为什么要替这个男生隐瞒,答案无外乎几种,因为爱情,或者他有她的把柄。
周水绒本来是想要直接找他,跟他明说,但她听说他最近很不在状态,有些反常,就笃定他还有一丝良知,就硬是接受了所有的针对,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
果然,今天等到了他。
二十多岁的女老师,十六七岁的男生,又或者是二十多岁的男老师,十六七岁的女生,有些尺度太不好把握了,稍不注意就擦枪走火了,谁有那份道德和坚持能抵抗住男欢女爱的诱惑呢?
谁都没有。
谁也别说自己多高尚。
单从爱情层面来看,他们都没错,但法度和社会伦理不这么觉得。
也许是学生更主动一点,也许是老师更主动一点,但最后的结果都得老师来承担,没有为什么,现实就是这样。
首先老师成年了,其次老师有教育劝导的职责,没做到,就得站出来挨打。
可能不公平。
但就是这样。
周水绒从这个男生嘴里知道了全部的真相,顺手录了下来,然后又顺手给范老师老公发了一份。
没别的意思,范老师让她陷入众矢之的,她就还范老师一个家破人亡。
这才是公平的事。
以德报怨那是圣人,她周水绒就是个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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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师辞职了,周水绒被骂的更惨了,他们都觉得是周水绒逼走了她。
周水绒不痛不痒,反正没这事儿,她也会因为其他的事儿被骂,他们骂就骂吧,她知道范老师现在过的惨烈就行了。
但她没想到,学校里的学生竟然为此组织了一次抵制她的活动,就在大课间课间操结束后,活动主题是:周水绒该不该退学。
认为周水绒该退学的站在左边,认为她不该退学的站在她后边。
周水绒觉得无聊,要走,他们挡住她不让走,非要让她看看,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她身后,非要让她面对这个血淋淋的事实。
之前被她打的那个女生可得意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有脸待在我们学校里。”
周水绒一抬手就能再给她一巴掌,但有人在她动手之前行动了——沈听温穿着校服,双手抄在裤兜里,有点慵懒,有点怠倦,但又无比坚定地站在了周水绒的身后。
所有人都忘了,沈听温来上学了。
阴阳怪气那女生当下就不说话了。不光她,很多人都不说话了。
赵孤晴笑了下,也慢慢走了过去,站在了沈听温的身后。
祝加夷没办法,她跟赵孤晴一起的,就也站过去了。
梁继凡欠沈听温一回,摸摸脑袋,也走了过去。
接着是傅邻英,他本来也是周水绒那头的。
周夕宥刚背着琴到他们学校,看见这场面,想都没想就跑过去了,先扑在周水绒怀里,抱了她一下,然后站在她身后。
李滚嘛,听女朋友的!女朋友都是对的!女朋友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组织这场脑瘫活动的人懵了,看热闹的也懵了,有人不理解,在人群中喊:“沈听温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沈听温看向默许这一切发生的监操老师,用听来闲散的声音说:“看不出来吗?我在造反。”
周水绒没有回头,但她有耳朵,她听得到。
“如果没人喜欢,那就一个人孤独、灿烂的活着。”
这话很对,可是,如果到山顶之前,有人为伴,那是种什么体验?
半山腰的风景会不会更好看?
她忘了她是为什么要回国。
但她好像找到了她一直追寻的答案。
可以同行的人永远不需要她去改变自己,好的关系应该是——
我知道你的不好和勉强,你不用改,我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