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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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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央大道往东过三个路口右拐就上了平江道,城市里的人们,尤其是那些不得志的人,背地里把平江道叫做“腐败一条街”或是“官酒街”因为在这将近一公里长的平江道上左右两边都是娱乐场所,包括夜总会、酒吧、大饭店、茶座以及略带有些神秘色彩的会馆。

而来这里消费的基本上是中央大道的那些官员和公务员们,不要说到了年节,就是平日里接待上级视察或是迎送外宾也都是在平江道上搞定的,因此这里的生意不愁没有主顾,唯一让各方老板们有些吃不消的是那些所谓『霸王部门』的白条而已。

转天。

下了班,我上了六楼,电梯门一开,我抬头一看,正是牛局。牛局似乎火还没消,一脸的不高兴。

“呦,老领导,我还要去敲您的门呢。”我笑着说。说着话,我把牛局迎进了电梯。

“嗯……”牛局长长的出了口气。转过头问我:“定的哪?金海?”

我笑着点点头说:“嗯,金海,三楼包间儿。”

牛局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烟点上。

电梯一直到了地下车库,我对牛局说:“领导,开我的车去吧,回头我送您回家。”

牛局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我们走到车前,我打开车门让牛局坐了进去,然后坐在驾驶位上启动了车子。

“领导,您别不高兴,一会儿啊,您把气都撒在他们身上。”我说到。

“唉,跟他们喊又有啥用?狠话我也不是没说过,他们都听腻了!”牛局有些无可奈何的说。

我笑着说:“您啊,就是心太软!他们不听话,您就扒了他们的项目,找一个开刀的,下次看他们谁不老实!”

牛局摇了摇头说:“不是这么个理儿,虽然这几个都是混球,不过咱们办事还需要他们,再说,人家笑着脸给你送钱,咱们怎么着都气短。”

我心说:这不是明摆着的道理?跟财神爷发脾气,恐怕牛局也不敢吧。

我们聊着,车子已经上了平江道,走了三百来米,右手边赫然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酒店,这就是“金海湾大酒店”不仅是我们局,据我所知,有许多其他部门都是金海的常客,金海的后台老板听说和副市长的关系很深,这一点我是绝对相信的,否则任是谁也罩不住这么大的场面。

我直接把车子停在了金海的地下停车场里,正要下车,忽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拿起手机一看号码竟然是张七的,为了避免引起牛局的不快,我急忙将电话按掉了。

牛局从车上下来问:“谁的电话啊?”

我急忙回到:“没什么,骚扰电话。”

我们说着话,来到电梯口,电梯口有专门的服务生接待。

我报了姓名和电话以后,服务生引领着我们进了电梯,不一会儿,到了三楼。

楼面装修得很豪华,红地毯铺地,大理石的墙砖,偌大的楼面被分隔成一个个独立的单间儿,每个单间儿都有一个象征吉祥的名字,我们随着服务生走进了名叫“风花雪月”的单间儿。

这个房间大概一百五十平的样子,中央被檀香木的屏风分隔成一大一小内外两间,外间正中央是一张木雕的大圆桌,围着圆桌是仿清式的背椅,角落里有檀香炉,就连窗户也被装饰成木刻的那种仿古样式,给人以古香古色的感觉。

内间儿有床榻,可以供客人休息,另外还备有整套的茶具。

牛局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正对门的背椅上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我进门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还是张七的,我心里起急,按掉了电话,然后笑着冲牛局说:“领导,您先坐,我去方便一下,顺便到楼下看看他们都到了没有。”

然后我转头对服务生说:“先上壶铁观音,要今年的新叶子啊,别又拿往年的对付我们!”

服务生急忙点头出去了,我随着也走了出来。

拐到楼道口,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张七的电话:“喂,是我,你在哪儿了?”

“萍姐,我就在楼下了,上不去啦。”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你腿折啦!怎么就上不来了!?”我没好气儿的问。

“哎呀!萍姐,您就别打岔了,我在门口让劳动局的李处给堵着了!非要拉我去劳动局谈话。”张七语气中带出一丝慌乱。

我原本在气头儿上,想都没想就喊到:“操!什么鸡巴李处!你怎没大嘴巴抽他……”

话说了半截,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哪个?哪个?是督查大队的李处吗?”说着话,我已经一步迈进了电梯里。

“对对,就是他。萍姐,你下来给我解解围。”张七说。

电梯门一开,我挂了电话。

此时一楼的大厅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我拿眼好歹一扫就看见了人事局的张副局长、对外办的周科长、公安的雷局、还有经警一大队的李队长。

当然,我也看见了在门口,有几个人正围着那说些什么。

我也没犹豫,冲着他们走了过去。

在我面前有两个男人,一高一矮,一个年纪四十来岁但已经略微有些秃头了,没带帽子,穿着一身的制服,臂章上写着:督查大队。

另一个年轻些,三十岁出头。

一米八的个头,又瘦又高,漂亮的分头,长脸,小眼睛,大鼻头,狮子口,上身穿着一件名牌的短袖黑色带条纹的衬衫,下面是灰黑色的西裤,裤线笔挺,脚上蹬着一双擦得油亮的真皮皮鞋。

虽然他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在社会上混的,但他脖子上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以及手腕上的名表都证明了他的身份,他就是张七。

张七其实不是他的本名,是他的外号而已,具体这个外号怎么来的,没有人知道,反正我是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有一点,张七是独子,上面既没哥哥也没姐姐更不是排行老七。

张七似乎有些激动,他瞪着眼睛跟李处争辩着。

看见了我,张七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冲我说:“萍姐,你跟李处通融通融吧,不放我走啊!”

李处回过头来看见了我,笑呵呵的说:“呦,这不是晓萍吗?怎么,今天你们也有局儿?”

我急忙紧走两步来到李处面前,看都没看张七一眼,笑着对李处说:“您好啊,领导。这不是今天陪我们牛局过来吃个饭。”

李处一脸横肉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我,然后指着张七说:“这小子,我让他昨儿白天过来谈谈话,这小子愣是放我的鸽子!让我白白等了一上午,我这正愁找不着他了,嗨,今儿就让我逮着了!”

我瞟了张七一眼,笑着对李处说:“对!领导!狠罚他!狠狠的罚!”

李处皮笑肉不笑的哈哈了两声说:“罚多少国家是有法律的,不过现在工人们闹到了劳动局听说还请了记者,我们就不能不管了。”

我笑着说:“那是,那是。”

顿了一下,我又说:“领导,我跟您商量商量,其实今天我们牛局也是找这小子,他把项目搞砸了,我们牛局准备扒他了。您看这样好不?这小子今天我先带走,明天一大早,我亲自把他送到您那,咱们一切都按照法律程序办。”

李处听完,看了看我,然后点了点头说:“行啊,既然晓萍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给你个面子。人你带走,明天给我送来。其实我今天也没功夫搭理他,我还有客人了。”

临走,李处又低声跟我说:“晓萍,我那大侄子在你们那,你还多照顾照顾。”

听了这话,我笑着说:“瞧您说的,怎么一家人说起两家话来了,您就放心吧!”

李处听了这话,这才真心笑了起来,他冲我点点头,然后又回头看了看张七说:“明儿上午八点,到我那报道,你可别让我费事儿啊!”

张七听完撇了撇嘴,气哼哼的应了一声。

一直到李处消失在电梯里,我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张七。张七“啧啧”了两声说:“操他妈的!晦气!刚一进门就碰上这个老王八!”

我瞥了张七一眼,哼了一声道:“你活屄该!谁让你作死的!”

张七一皱眉头说:“我他妈要是有辙,也不至于整天跟躲债似的躲着工人们!谁知道谁他妈给他们出的馊主意,还闹到劳动局去了!还叫了记者!”

我看张七那没辙的样子觉得好笑,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说:“行啦,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走,跟我上楼吧。”

进了电梯,张七站在我后面,电梯门刚一关,他的手就不老实的放在我的屁股上捏弄着,他笑着说:“萍姐,等哪天有时间咱俩出来玩玩儿?我玩儿过这么多女人,也就是萍姐你,活儿真是没说的!呵呵。”

听了他这话,我心里受用,回头瞟了他一眼笑着说:“上瘾啦?时间我倒是有,可就怕你小子最近没时间了。”

张七听我这话似乎有戏,使劲捏了捏我的屁股,急着说:“就是天塌下来,我也先操了你再说!”

我故意想逗逗张七,浪笑着冲他飞了个媚眼儿撇了撇嘴说:“想先操我?傻小子,排队吧,你前面还有周老头儿和李玉玺呢,等轮到你的时候姐姐我喊你啊。”

张七听了这话,来气的说:“操!萍姐你也真行!李玉玺就不说了,他跟咱没过节,就是那姓周的老王八,你也敢跟他操屄玩,你不怕他一激动回头再当场现了!我看还是咱俩来劲!呵呵。”

我看着张七一脸的坏笑,也觉得可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等你搞定了这个项目以后再说吧,说不好今天牛局就扒了你。”

张七正要说什么,电梯门一开已经到了三楼。

我把张七领进单间,一进门,牛局就对张七喊到:“七儿,过来过来,坐我旁边。”

张七皮笑肉不笑的急忙紧走几步坐在牛局左手的位子上。

我笑眯眯的坐在牛局右手的位子上先给牛局和张七各自倒了杯茶。

只听牛局冷笑着说:“七儿!你行啊!听说你最近都快上电视了!你小子能量不小,来,我敬你一杯!”

说着,牛局端起手里的茶杯。

“哎呦!我的亲爹!您就别拿我涮了!”张七一边紧紧按住牛局端茶杯的手,一边苦笑着说。

“哼!”

牛局冷哼了一声,脸色一沉,阴阴的说:“你罩不住是吧?!行啊!黄海路那个项目你别干了,明儿你就退出,我把项目给周大爷,让他去干!”

“我操!亲爹!您明知道我跟老周头儿是对头!这不是让那个老王八蛋看我的哈哈笑吗?!”张七瞪着小眼睛喊了起来。

“操你妈的!张七!你这是跟谁瞪眼呢!”我见张七在牛局面前如此猖狂竟然还敢冲牛局瞪眼睛,实在是怕他惹恼了牛局,因此提醒了一下他。

我和张七是老相好了,这几年,我俩的关系走得比较近,他为了从牛局这里拿项目,不仅想尽一切办法给牛局送钱,就是我也收了他不少的钱。

当然,我见他个头儿高,长得也不难看,人品虽不咋的但是办起事儿来还是比较爽快的,渐渐的这才对他有了好感,索性大方些就被他上了身子,这还是前些日子的事儿。

张七听我这话先是一愣,但一看我的脸色马上明白了过来,他急忙谄媚的冲牛局笑了笑说:“领导领导,我错了,您老千万别生气。”

说着话,张七拿起桌子上的手包打开来,从里面掏出一个大信封塞进牛局的西服口袋里说:“领导,这次是我不对,我把事情搞大了,可谁也想不到那帮子臭农民又是找记者又是到劳动局去闹,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出的主意!以前可没这么难摆弄!”

钱落袋,牛局的情绪多少好了些,他任由张七把信封塞进自己的口袋,嘴上却说:“得啦得啦,你小子少跟我来这套!真有那闲钱,你怎么不发给工人们。”

张七听了这话,忽的叹了口气,说到:“唉!我说领导,您可不知道现在做个工程有多难,各路的神仙我哪个都惹不起,尤其是那帮『土地爷』简直填不饱他们!”

牛局似乎不爱听这话,眼睛一瞪冲张七喊到:“去你妈的!你跑我这喊冤来了!少跟我整这些没用的!”

牛局一发威张七立马就蔫了,喏喏的陪着笑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我在一边心里好笑,我心说:天下乌鸦一般黑,那帮『土地爷』是不好摆弄,可我们就这么好摆弄吗?

张七,亏了你还是在外面混的,竟然这么冒失。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见单间儿的门一开,服务生引领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头,个子矮矮的,但却十分健壮,秃头,圆脸,金鱼眼,鼓鼻梁,大圆鼻头下面却有一张小嘴儿,不笑不说话,笑里藏刀。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脚上是一双黑色的便鞋,脖子上围着金链子,手腕上也挂着金表,整个人看上去给人一种老滑头的感觉,这人就是牛局所说的周老爷子。

在周老头身后,是一个高个中年男人,四十来岁,他的个头比张七还高了不少,但体型却瘦了张七多半个,真正的又高又瘦,头发稀疏,长脸大眼睛,塌鼻梁中正口,他穿了一身棕色的西装,但却配了一件绛紫色的圆领衫,难怪张七背后经常把他比做农民进城。

不过他身上不像张七他们似的挂上零碎,只是在他的手上带着两个足金的方寸金戒指,他就是李玉玺。

总的来说,在北安的建筑市场上由那么几股势力垄断着。

张七、周老爷子、李玉玺并不都是干这个出身的。

最早的时候,张七卖过盗版光盘,后来又开地下赌场,积累了一定的资金以后才开始发展起来。

周老爷子是干餐营业的出身,最早做过厨师,后来自己开饭店,再后来控制了北安的水产品和蔬菜批发,进而开始步入建筑行业。

这三个人中也就是李玉玺曾经的经历多少跟建筑沾点边,李玉玺最早只是一个进城的装修工人,后来跟老乡一起搞装修建材批发,最终垄断了材料市场。

想在建筑行业有立足之地背后没有人马是不行的,他们三个说白了就是三股黑势力,都有自己的一班兄弟替他们卖命,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你是黑社会的老大,一旦与政府部门打交道,就有多大的本事也要装怂,有多大的脾气也要忍着,被人家骂也要笑脸相迎,因为人家有特权啊。

因此,周老爷子和李玉玺一见了牛局马上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

因为周老爷子和张七有过节,因此让李玉玺坐在他们中间。

人都到齐了,牛局冲我使了个眼色,我急忙叫来服务生让他们开始上菜。

不一会儿的功夫,摆了满满一桌子,两瓶极品的剑南春已经打开,我亲自给牛局他们满盏,我不太会喝酒,只用饮料代替。

酒满好,牛局首先举起杯说:“来,平一个!咱们也老没见了,今天都多喝两盅。”

说着,牛局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然后一口而尽。

张七他们见牛局如此豪爽自然一个个都不甘落后,纷纷痛饮起来。

喝着酒,吃着菜,牛局开始说话了:“几位,今儿让大家聚一聚,是因为……”话里话外牛局都带着一股霸气,意思很明白:你们在赚钱的同时别给我找麻烦!

谁要是玩儿现了!

谁就自己兜着!

别说我没警告你们!

最后,牛局又把话头拉了回来,说:“我也不是说难为你们哥几个,实在是我的压力也比较大!我脑袋上整天顶着个雷,哪天炸了,咱们都没得玩儿!你们别以为任何事情都是捅俩钱儿就能摆平的!”

牛局话音刚落,周老头满脸笑容的说:“对对,领导说得对!但凡是个懂人事儿的都明白领导您的苦心……”说着,周老头瞥了一眼张七,继续说:“可就有那屄养的傻屄不懂人情世故,总给领导您添乱!”

周老头话音刚落,张七『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指着周老头骂到:“操你妈的!你说谁!”

周老头自然不甘示弱,瞪着张七回到:“操你妈的!我他妈的就说你!”

周老头和张七的恩怨由来已久,我和牛局心里都明白,他们两个只要一碰面肯定是要大吵一架的,但也奇怪,从未听说他们私底下火拼过。

我见他们在牛局面前闹得有些不像话了,急忙站起来冲他们喊到:“操!你们两个!有能耐的拿着火枪对干啊!在这儿浪什么嘴!都给我坐下!”

李玉玺见我说话,也急忙站起来劝阻他们,不过他也是走走场面而已,毕竟周老头和张七都是挡他财路的人。

牛局见他们闹得有些不像话,对我说:“晓萍,去,陪着周老爷子进里面休息休息,消消火。”

牛局的意思很明显,这是让我陪周老头爽身子,我笑着答应一声,拉着周老头儿进了内间儿。

有些时候,出于拉拢或者礼貌,牛局会让我作为『免费的午餐』送给所谓的『客户』白白的操上一顿,总之这都是工作需要而已。

周老头儿听了牛局这话,马上怒气全消,他冲着张七挤了挤眼睛,笑着跟我一起走了进去。

刚转过屏风,周老头儿就迫不及待的说:“闺女,来,先给我先品品。”

说着话,他已经利索的将裤子脱了下来,我看着他那麻利的动作心想:这么大个岁数了,也真难为他还有那么大劲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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