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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小毛的决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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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正好铺满落地窗边的真皮沙发,祁婧的脊背承接着春光烂漫的恩泽,暖融融的很舒服。

齐欢这个名字,莫名带着几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可是,直到跟着可依上了楼,开始参与担纲第一女主的服化道工程,祁婧也没在记忆中搜寻到什么确定的线索,被热闹一冲,不得不放弃了。

沙发很大,许太太靠着一边扶手。

占据中间位置的是莫黎以及她怀中的淘淘。

一只没轻没重的小手正好抓住了干妈脖子上的皮项圈儿,发现是可以转动的,玩儿起了劲儿。

看莫干妈幸福的表情,今儿就算脖子磨出了血,也要让干儿子尽兴。

作为一个儿女双全的女人,简直把“慈母多败儿”和“重男轻女”两套传统美德贯彻到了极致。

——沙发的另一端,倍受冷落的,正是早认了好几年的干闺女,谷丽古黎。

据祁婧观察,上午在马场,小姑娘赶着小马车可是兴高采烈了一阵子。

被年轻俊俏的马车夫逗得笑出了鹅叫声,只能用没心没肺来形容。

这会子没了车夫也没了马,小脸儿拉得比老板还长,两只盛满忧伤的大眼睛怔怔的望着房间中央忙碌的人们,让人忍俊不禁却又心生怜惜。

本以为小姐妹订婚,婧主子作为品味不俗的过来人可以帮忙花枝招展一番的。

哪成想,秦爷这位未来公公可不光为小两口提供大别墅作为秀场而已。

草坪连着一楼大厅的氛围布置以及餐饮招待都是专业级别的一应俱全不说,两位准新人的形象设计与施工上也派了专门的团队。

此时此刻,发型师,化妆师连同他们的助手挤满了一屋子,光是古今中外各色行头就准备了十几套。

由于等下一定会换衣服,任何男性都被劝退,只许女宾留下。

房间里除了莫干妈举着淘淘心无旁骛之外,其他人都跟祁婧一样,只剩袖手旁观,瞠目结舌的份儿。

这丫头迷恋盛大的结婚典礼可不是一年两年了,如今也算牛刀小试,可喜可贺。

隔着走马灯似的人群往里看,即使连着妆台的镜面反射都拼接在一起,也凑不齐一张桃花笑脸。

婧主子只是略微有些担心,生怕这些穿着清一色小西装的专业人士会不会把可爱率真的秦可依捯饬得跟两宫皇太后那么隆重夸张。

“她在笑么?一定很享受吧?嫁入豪门会不会压力山大呢?秦爷啊秦爷,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思忖中不见正主,许太太的注意力被另一个身影吸引了过去。

那位姑娘换下了骑士服,恢复成楚楚动人的模样,正占据着更有利的位置,就在妆台的一侧。

红苹果一样娇艳的圆脸上,那两颗许晴款的小酒窝都醉了,可见小姑娘已然艳羡得羞色可餐,憧憬到神思不属。

无论姿容还是人品,罗薇都不输可依。

只是……这姑娘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享受这样的幸福呢?

可惜啊,如今连二东都快当爹了。

正情不自禁的杞人忧天,旁边传来一句幽幽淡淡的调侃:“你跟着紧张什么,订个婚而已,能不能取得真经要看心诚不诚。再说,又不是咱家儿媳妇。”

“咱家?咯咯……”婧主子一下给逗乐了,“咱家淘淘要是有这样的好福气我也给准备个大别墅!”

这么市井俗气的调子被她拿捏得热情洋溢,一时间竟然令莫妖精也无言以对,只剩下一个鼻子眼儿出气儿了,沉吟片刻才凉丝丝的说:

“真敢口出狂言哈!是因为嫁了两回盖楼的么?那个红皮本本儿可没砖头厚实,打不得地基也砌不成墙。”

莫黎言辞犀利,话外之音更值得玩味,在祁婧听来实打实的心有戚戚焉。

咱们这位宋夫人大婚可是任何仪式都没办过,若是当时知晓,祁婧一定会觉得是男人拿不出手,索性低调处理。

不过,在今儿个都许太太看来,唯有率性潇洒四个字能概括全面。

结个婚而已,真不关闲杂人等什么事。

劫后余生的婧主子之所以脱胎换骨,就是从看透那一纸证明开始的。

虽然男人费尽心思的补办了个浪漫而色情的婚礼,可她一天比一天明白,跟许博在一起,有没有驾驶执照根本没所谓。

真正重要的,是唯有他坐在副驾驶上,自己才敢放心的把油门儿踩到底。

这份柔情入骨的依赖和畅享人生的心气儿,跟任何亲朋好友的见证和法律条文的规定都毫无关系。

“是啊!那玩意每个礼拜领一张也发不了家。”

祁婧把目光转向身旁亲热的母子俩,“不过,我们淘淘有福气,早早认了个富婆当干妈,将来根本不用愁咯!”

莫黎一双纤长的玉手搂住淘淘腰背,含笑端详:“你个小王八蛋可听见了!你亲妈的心眼儿都长成钱眼儿啦,要喝干妈的血呢!哼哼,干妈也不是好欺负的,咱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到时候,就看你小子有没有那个本事咯!”

后半句出口,狭长锐利的美眸瞥了一眼祁婧,自然是说给淘淘妈听的。

“啥法子?说来听听呗!”祁婧心中好奇,同时也升起一丝警惕。

“什么法子?给我当女婿呗!”莫黎把宝贝往怀里一搂,扭头一笑,“到时候就不用干妈干妈的叫了,直接叫妈——”

祁婧被逗笑了,没心没肺的那种。

虽然好几个问号就在嘴边,诘问和回怼都是现成的,但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捏了捏淘淘的脸蛋儿:

“个小王八蛋,这回你可占大便宜了……”

房间里热闹,窗外也并不消停,不断有汽车的马达声传来,宾客络绎不绝。

每次往外眺望,盛装出席的陌生面孔似乎都在为岳老板的身价增值。

车门关闭的声音再次传来,祁婧漫不经心的朝窗外瞥了一眼。

这次她可算看见了熟人,还是熟得不能再熟的那个。

——唐卉。

而比唐总理更扎眼的,则是那金发碧眼的姐弟俩,Aileen和Brian。

出了房门,转下楼梯,祁婧一下放慢了脚步。

因为许先生已经抢先一步,把三人拦在了门厅里,正在热络的寒暄。

“你们俩是真有心灵感应么,不约而同的下来迎接?”唐卉看见祁婧下楼,仰起脸调侃。

她今天穿了条上面露肩下边露膝盖的星空蓝包身裙晚装。

脖子上的蕾丝边儿同款小金锁无处躲藏,熠熠生光。

或许是不习惯让自己看上去太过妖娆吧,巴宝莉的长款薄风衣把春光乍泄的女人味儿限制在合理范围。

女总裁的卓然气度恐怕比某些跨过集团的掌门人还要足。

“谁稀罕来迎接你啊,我是怕我老公被你率领的多国部队给欺负了!”

祁婧嘴皮子上从来不输人,抱住男人胳膊都同时,调皮的跟闺蜜身后的精灵族姐弟招了招手。

脸上跋扈的幸福着实有点儿招人恨。

要说这西方人,在出席正式场合的礼仪上还是半点儿都不肯马虎的。

平时总是休闲运动风格示人的Brain今天也穿了一身嵌了暗红条纹的深蓝色西装,同色系领带,系带拼接皮鞋,无一不显绅士才有的庄重。

而姐姐Aileen则更加隆重夸张,穿了一件亮红色的段子旗袍。

西方人骨架偏大,本不适合着重溜肩收腰,强调柔美线条的旗袍。

但Aileen这件是无袖的,性感的肩膀裸露在外,容量可观的胸脯却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有了上围的衬托,腰身想不盈盈一握都难。

当然,金发碧眼,雪肤红唇的白人特征怎么看都有些出挑,好在衣服的颜色搭配得足够亮眼出彩。

那旗袍有着夸张的立领,时尚的剪裁,闪耀的金色描边儿手工刺绣都处处彰显着宫廷般的雍容华贵。

再扎眼的高鼻深目异国风情也融入了光华夺目,溢彩流芳的富丽装扮中。

再配上两条长到离谱的白皙小腿和一双灰姑娘才穿的上的水晶高跟鞋,Aileen小姐站在人后浅浅一笑,简直有如仙妃谪凡,女神现世,明艳不可方物,把许老爷的一对招子都差点儿晃瞎了。

唐卉比Aileen明显低了半个头,不卑不亢的胸脯却挺得够高,似笑非笑的斜睨了许博一眼,像个不怀好意的公子哥儿。

“切!就他,还轮得上我们欺负?看那气色,指不定见天儿被你怎么祸祸呢!贼喊捉贼吧你就!”

本想不动声色老老实实的好个异国美色,没想到无端躺枪,许博一脸的尬笑,连忙打圆场:“我看咱们别光站这儿说了,可依在三楼,你们要不……”

没等说完,话头已经被唐总理截断:“得了吧!你呀,是不知道。我们在公司每天看他俩表演金童玉女,看得都快渡劫成功位列仙班了。今儿这么多达官显贵等咱们认识,再浪费时间,连手都握不过来咯!”说完露齿一笑,挺胸抬头朝西边的大厅走去。

一番话把许家夫妇说得相视而笑,不约而同为唐总理的事业心点了个赞。

有人说,想要跟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结交都不难,最多连续经过六个人的介绍就能办到。

然而,懂得积累人脉的人更明白,别说隔着六个人,就算一个,往往也容易一叶障目。

所以,像今天这样商贾云集的场面对唐卉来说有多重要,祁婧自然理解。

或许因为妈妈就是开公司做生意的,唐卉自小受到影响,骨子里从来不缺雄心壮志。

“与卉”传媒公司虽小,目前的生意却被她经营得红红火火。

再加上“婧主子”走网红路线赚得的名气,将来的发展必定不可限量。

有了这样一位横刀立马的总舵主,祁婧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公司的合伙人之一。

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打造“婧主子”这个清奇人设上,尽可能把“与卉传媒”的招牌擦亮。

这样一来,两人倒也算分工明确,相互支撑。合作既顺畅又愉快。

不过这段时间在生活上,两个从小玩到大的铁蜜却仿佛走成了平行线,鲜有交集。

唐卉的业余时间多半忙于应酬,偶尔偷得半日闲情,也惦念着跟Aileen享受二人世界,只有公司团建的集体活动中,才能找机会多聊上几句闲篇儿。

联络感情当然未必需要整块儿的时间促膝长谈,祁婧也并不是担心姐妹俩各忙各的亲密不再,更绝非怀念曾经羞与人道的LES肌肤之亲。

在心里产生某种份量的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关乎自己,关乎男人,关乎许家大宅的种种变化,也关乎家里外头比《碟中谍》更离奇,又比《金瓶梅》更香艳的激情桥段。

那份只是动念一想就脸红心跳的热情并非要嚷嚷得谁都知道,但是,如果让她选一个人倾诉剖白,怀着少女般纯净又飞扬的心情主动讲给一个人听……

那个人不应该是海棠,不希望是程归雁,更不可能是芳姐,最佳人选一定是唐卉。

然而,她有她的忙碌,更有她的甜蜜。

跟Aileen之间不被世人认同接受的关系,祁婧比任何人更懂得其中来之不易的美好,也就尤其不愿过分打扰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跟家里外头的男人们颠三倒四的所作所为,恐怕更容易把人雷得外焦里嫩吧!

每当这样没羞没臊的感怀畅想,祁婧的心绪就在惺惺相惜和不吐不快的复杂纠结中连蹦带跳。

直通二层的大厅极为宽敞。

摆着巨型蛋糕的餐点圆桌和亮闪闪的香槟金字塔昭示着,这是一场具有西方情调的盛大聚会。

占据了西南一角的小型管弦乐队正奏着一首法国香颂——《玫瑰人生》。

宾客们无不盛装出席,松散的聚成一个个小群落,自觉的填满剩余的空间。

几名穿着溜冰鞋黑马甲的侍者端着饮料托盘优雅的穿行在人群里,速度控制得刚刚好。

许博刚进大厅就被“唐总理”叫到身边去了,那意思分明是要先从他认识的人里面开刀。

Brain看祁婧没有积极跟随的意向,也松了口气似的放慢脚步,替自己和祁美人各取了一杯香槟,一脸讨好的递过来。

“不好好当教练,你跟着跑这儿来干什么?怪不自在的。”

祁婧本想说自己不能喝酒,可当着个体格雄壮的雄性老外又懒得解释了,便接过酒杯举在胸前。

另一只胳膊托住手肘,下意识的挡住了“装备区”。

Brain捏着高脚杯耸了耸肩膀:“我其实是来看中国传统的订婚礼的,根本没想到,原来跟我们周末聚会的大party差不多!”说着话难掩失望的摇头苦笑。

祁婧见状不禁莞尔,“你们的大party上是不是有很多妹子啊?没准儿,这儿也有呢!”

“泡妹子?”

这三个字被Brain念得字正腔圆,故意歪头的丰富表情也足够率真。

不过祁婧分明感受到,他笑得很坏:“婧主子,话说——还有什么地方比健身房更适合泡妹子?中国不是有句成语叫舍近求远么?”

“也是,这里更容易泡到的恐怕都是嫂子或者丈母娘!”

这句混账话祁婧忍住没说,只点着他的鼻子暧昧一笑,“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当教练的!”说着,故意往男孩身上打量。

严格来说,Brain的身材并非人们印象中那些欧美壮汉的大块头,看上去只会觉得够高,够结实,肩宽腿长的肢体比例格外符合标准审美。

身上的肌肉祁婧没近距离观察过,而方正硬朗的下巴跟布拉德皮特同款,确实非常讨人喜欢。

要说起颜值,绝对是姐弟俩不容忽视的看点。

Brain虽然没有精灵王子那样惊心动魄的俊美,却胜在蓝眼睛里总不乏清澈透亮的笑意,顾盼之间还不时流露出几分乡间少年的不羁和野性。

不过这几分野性并非满脸胡茬,眼窝深陷的冷硬凶相。

给人的第一印象更契合阳光草原上精力旺盛渴望求偶的年轻狮子。

听见婧主子居然调侃他,Brain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望着祁婧:“婧主子……哦,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你随意……”

祁婧也学他耸耸肩,忽然意识到,认识这么久了,其实跟唐卉这位“小舅子”并不算多熟悉,像这样正儿八经的聊天还真是头一回。

“嗯——婧主子,其实我呢……并不喜欢健身的女孩儿。她们太……太硬了。”

一边说,Brain一边双手比划着,尽量准确的组织语言,“我喜欢那种……那种软软的,不要太胖……但是……嗯……肉肉的那种,而且皮肤很好的那种……很可爱的。你明白吗?”

那毛茸茸的大手在自己身前晃动着,居然做出了抓握的动作。

祁婧不期然胸前一紧,下意识小退了半步。

与此同时,脑子里竟闪出了一张清纯可人的圆脸。

“哦——罗薇!原来你是来找她的。”

“谁?谁叫罗薇?”Brain居然一脸懵。

“你们不是认识么?在爱都……那天她第一次去……啊哈,原来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你们……咯咯……你俩都聊的什么啊?”

看见Brain像个丈二和尚愣中带喜,祁婧知道自己猜对了,也越发觉得好笑,捂着嘴巴一脸捉挟。

都说外国小伙都是情圣投胎,还真没遇到过这么笨的蛋。

“上帝啊!原来……那天她什么都不肯说,就告诉我是个护士……还有……”Brain扼腕中断了回忆,“婧主子……你们认识?”

祁婧没急着回答,自顾自的抿了口酒,一丝不苟的望着他:“你真的喜欢她,还是……只是想跟她……那个?”

在Brain念叨的只言片语中,不难捕捉到罗薇当时对这个外国大男孩儿的防备之心。

作为女孩儿好不容易诚挚以待的婧姐姐,替她把把关当然责无旁贷。

不过话一出口,婧主子还是觉得过于唐突了。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风骚露骨口不择言了?

都怪这个人,满嘴肉肉的肉肉的还怕表达不清楚,加了那么“下流”的肢体语言。

Brain明显没功夫留意婧主子的这些小心思,避免被当成登徒浪子才是最要紧的:“婧主子,你不要误会,我是说真儿格儿的!我……”

“咯咯……”

乱入的儿化音和手足无措的滑稽模样把祁婧逗得忍俊不住,笑出声来:“你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怎么就敢说喜欢呢?”

“这个……”Brain越发像个大男孩儿了,“不是……咱们不是还有个成语叫一见钟情么?”

“一见钟情啊……”

这回婧主子竟无言以对了,双手握着酒杯转向人群,又侧回头望着Brain。

一见钟情。

当初对许博就是一见钟情的,在她心里,曾以为那就是命运的安排,不过如今已经好久没想过这回事了。

据罗翰念叨,他对程归雁就是一见钟情的;吴浩攻略徐薇朵就是打着一见钟情的幌子;那个追莫黎追到国外的周晓也是一见钟情。

对一个天生丽质的女人来说,男人的一见钟情可以每天变着花样儿的遇到。

而像罗薇这样的女孩,对一见钟情的防御能力恐怕趋近于零。

“婧主子,她有男朋友吗?”

“她……”

正犹豫是不是应该据实以告,一个身影出现在身侧行了个礼:“对不起婧主子,您先生喊您过去一下!”

转头的刹那看见齐欢的笑脸,“男朋友”三个字还在脑子里转悠,就像突然搭上了一根电线,祁婧的脑际闪过一道亮光。

男朋友!

是的,齐欢!

如果不是重名,那他就是海棠上学时那个室友的男朋友!

打篮球的!

他们俩曾经在宿舍的卫生间里偷腥!

那丫头还特意强调,是他给了她第一次畅快淋漓的性高潮!

“哦,叫我吗!”

这句应答的语气明显过于兴奋了,却根本无法全部缓解她内心的狂跳。

“等下你就能见到她了,到时候自己问吧!”

应付了Brain一句,祁婧跟在齐欢身后往人群里走去。

自家男人在目视可见的地方笑着招手,可许太太却忍不住重新打量身前这个带路的家伙。

皮肤白皙,身姿挺拔,隽秀中透着几分潇洒,精致而不失阳刚之美,怪不得……

只是除了个头儿,已经找不到一丝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蛛丝马迹了。

是当司仪的都这么油光水滑的,还是他平素就习惯了如此光鲜讨喜呢?

大春说自个儿老婆要加班,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过来。这要是……

正心惊肉跳的如同梦游,眼前的几个男人里居然出现了大春憨厚的黑脸膛儿,就站在许博右手边。

而他们对面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也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

“岳总,这位皇室级别的大美女就是我偶像,与卉传媒的二当家,婧主子啦!”齐欢的介绍既周到又诙谐,足见跟中年男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婧主子心里装了再多的男盗女娼,见到此情此景也懂得拿捏分寸,当即露出不多不少的八颗牙齿,无比优雅的走到许博身边,亲昵的挽住了自家男人的胳膊。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管你是日总月总,在陌生男人面前,咱可是懂规矩的。

要等着许副总亲自把自己介绍给对方。

“我爱人祁婧,也是岳寒的同事。在我们家,她可是大当家!”许博的机灵劲儿也不白给,轻轻揽住爱妻的蛮腰:“婧婧,这位就是岳寒爸爸,柯远集团的岳老板!”

“岳叔叔您好!”祁婧微微一躬身,伸出小手。

“欧呦幸会幸会!”

中年男人极为绅士的握了握祁婧的手指,触感居然绵软得像个女人。

“本人岳景天。怪不得可依那丫头不住嘴儿的夸你美貌与智慧并重呢!今天一见,许太太果真是雍容温婉,仪态万方啊!哦,还有这小子,你的铁粉齐欢哈哈!你们年轻人早混熟了吧?”

“可依那丫头”?

“不住嘴儿的夸你”?

订婚礼换地方的通知好像是昨天才下的吧?

这才喂几回奶的功夫,跟未来公公都谈天说地,混这么熟了么?

再说,平时想从秦爷的嘴里听到一句恭维话比挂专家门诊都难,难道变身豪门未婚妻就能让人转了性?

“岳叔叔过奖了!”

祁婧陪着笑脸忍不住暗暗称奇。不过,很快就不以为然了。

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男人个头并不算高,脸上一团和气,浓浓的一字眉更显沉稳睿智。

略带沙哑的男中音送出的每一句话都既圆转顺耳又滴水不漏。

能把虚应故事的场面话说得令人如沐春风,宛若慈父亲临,绝对是个江湖混老的高人。

他那样称呼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儿当然无可厚非,但故事绝对是自己编排的。

若细思其中的缘故,恐怕是早就知晓几个人的关系,借机亲近渗透吧?

至于为什么要如此,根本原因恐怕要着落到关系核心的那个人身上。

今天的男主角,岳寒。

“我跟婧主子也是今天才见面儿,还没来得及跟她要签名儿呢!岳总,要不要我给您带一份儿?”齐欢不失时机的插科打诨。

“嘿嘿,你小子要是想拿我当老头子好糊弄啊,就应该先把宝贝藏好了再来邀功。现在婧主子站在我面前,我这张老脸皮还没磨那么薄嘛!用你替我要?”

两个人一番斗嘴,登时把许太太晒了个大红脸,抱着许博的胳膊忍俊不禁。

心想这岳寒爸爸并非面目可憎,甚至有点老顽童的可爱,怎么就那么不受待见呢?

正踌躇去什么地方找根笔,慌慌的想象着该把名字签到什么地方合适,一声让人听了浑身发麻的怪笑在身后响起:

“呵呵呵呵,景天老弟,又搁这儿跟孩儿们逗闷子呢?”

回头一看,来人是个瘦削却不失硬朗的老汉。

之所以称为老汉,是因为这人虽然西装革履,粗鄙的相貌实在太过醒目了。

脸上皮肤黝黑,瘦骨嶙峋。

松弛干瘪的嘴唇笑得肆无忌惮,几乎露出满口黄牙不说,光是那双眯成一条缝,鱼尾纹密布却精光锐利的眼睛,看上去就像个在毒日头底下务农多年的庄稼汉。

而且,还是村长都惹不起的那种。

不过,这些都还不足以令许太太惊诧。

最不协调的,是老汉的胳膊上居然挎着一位缁衣曼妙,体态妖娆的美丽少妇!

正红唇含笑,醉眼迷弯的望着自己。

“朵朵?”祁婧眼睛一亮。

“嫂子!”徐薇朵的这个称呼一点儿没毛病。

两个女人的相互问候并未对男人们的维度造成影响。

岳景天浓眉一扬,打了个哈哈:“原来是吴老板!这回你可没办法再用漂亮儿媳妇馋我了,从今往后,咱们平起平坐!”

看来,这位老汉就是朵朵的公公,吴浩的亲爹,碧城的创始人吴澄海了。

“啊平个屁!哥哥我早就急流勇退享清福啦!见天儿喝喝茶下下棋都有儿媳妇给捶腿,你行吗?你怕是还得上赶着巴结人家呢吧?哈哈哈……”

这么露骨的戏谑之词,听得祁婧耳朵根儿上都火辣辣的,偷看徐薇朵一眼,她居然神色如常,连个笑纹儿都没打折,显然是久经考验才这般淡定。

岳景天温和儒雅的风度遇上如此流氓做派竟仍然笑得人畜无害四海升平。

不过,当祁婧留意到他的眼神,仍被深不见底的瞳仁里那一丝嘲弄唬得脊背发凉。

“我说哥哥,你还会下棋呢?”

岳景天笑眯眯的说话,却出人意料的将一脸疑惑转向了徐薇朵,忽做恍然大悟状:“哦——也对劲儿!蛤蟆跳井只要有格子就能玩儿嘛!不过朵儿啊,叔叔得嘱咐你,老年人骨质疏松,手劲儿一定要控制到位,别一不留神把那条腿……给撅折咯!”

看见“岳叔叔”光天化日之下伸出三根手指,祁婧脸上拼命维持礼貌的笑容都快被抽成真空了。

就在濒临崩碎的前一秒,朵朵一个转身,拉上她就走,连招呼都没跟那群男人打一个。

身后传来一阵或放肆或猥琐或逢迎的笑声,许太太忍住芒刺在背的不适去看朵朵脸色,不想正好跟她的目光对上。

“别紧张,我们现在的反应就是他们最期待看到的。男人嘛!都是孩子。”

“孩子?”

如果不是被朵朵拉住胳膊,祁婧几乎压不住去把自家那个“孩子”从粪坑里拽出来的冲动。

喷火的双眸无处安放,忽然发现了手里的酒杯,一仰脖灌了一大口。

酒精下肚,气儿勉强顺了几分,她才开始琢磨徐薇朵说的话。

他们最期待看到的?

他们是谁?孩子,不,男人。

男人最期待看到的,是什么?

两个羞恼交加的女人落荒而逃么?

不对,他们并不是那种调皮捣蛋的孩子。

许太太脑子一点儿都不笨,一转念,她就明白了。

听了这种荤话,陪着笑的是婊子,破口大骂的是泼妇,一声不响扭头就走的才是良家。

哼,果然是一帮孩子!

还是沾染了流氓习气,低级趣味,忘乎所以的熊孩子。

这些被看作成功人士的老男人总是这样么?

不分场合,甚至不给女人留任何情面?

祁婧不禁对岳寒老爹的印象做了重新评估。

至少在容人之量上打了个对折。

眼睛里的问号也再次落在徐薇朵仍挂着一丝冷笑的侧颜上。

看来,她是经过事儿,也练过胆儿的,不然不可能这么从容不迫,还不忘对人言传身教。

可问题是,这种自认标准化的表演,真的能骗过那两个老奸巨猾的“孩子”么?

等等,为什么要用“骗”这个字呢?

某种类似于自甘堕落的心潮澎湃顷刻间占领了许太太的双颊耳鬓,火烧一般难受。

即便不拿三贞九烈的标准来衡量,咱姐们儿哪个也够不上良家吧?

良家是什么样儿的?

是看上去像孔雀,内心里是鹌鹑,还是明明是孔雀,却摆出鹌鹑的姿态?

徐薇朵把她拉到外面的草坪上,找了个座位坐下。

一路上,早把祁婧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鲜润润的红唇虽然闭着,却弯成故作高深的形状。

“你男人呢?”祁婧斜着绝非善类的眸子看她。

稀里糊涂被当成傻白甜拉走,多多少少还是刺激到了婧主子的自尊心。

不过,给她更多触动的,是一向特立独行的朵朵这次果然又没让人失望。

与其说担心她跟这么个老流氓勾勾搭搭的出席聚会,平白惹人误会,不如说在吴老汉这条豺狼眼里,他这个儿媳妇,究竟是孔雀还是鹌鹑,才令许太太更好奇。

“他们……该不会……”心头如魔神降临般的狂跳让她根本不敢往下想。

“出国了。戒毒所,他爹给安排的。”徐薇朵的回答简练得不带一丝情绪波动,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她看。

“哦……那……”

不知是不是今儿个看了黑风和石榴的激情大戏留下了后遗症,脑子里总兽血沸腾的发春。

被这么一盯,心虚的许太太越发觉得两人之间多了一重阻隔,原本已经到了嘴边儿的轻松调侃,憋着坏的捉弄都踌躇了起来。

所幸徐薇朵并非有意作态,接下来的问话也开门见山:“我问你,你把我的良子怎么了?”

“啊?我……什么?什么怎么了?”祁婧被问得措手不及,不过当她问回去的时候,已经大约猜到了缘由。

“是我在问你呢,我的好嫂子。”徐薇朵说得越慢,气势越是咄咄逼人。

无论是谁受了那样的刺激,恐怕都得消化一阵子。

这两天仔细回想,小毛那天后半夜的反应虽然动作癫狂了些,却也不算有什么过激的表现。

而祁婧之所以没有过分担心,一方面当然是自己陪着他发泄了半宿,把自认为他应该知道的都身体力行的解释过了,应该没什么大的纰漏。

另一方面,那家伙清早走的时候,又是吃奶又是呲牙的,情绪上并未见什么阴霾征兆。

毕竟是个成年男人了,连自己的小姨妈都弄过了,对女人的需求和选择应该有足够的包容和理解能力,还能有什么想不开的?

若做个换位思考,唯一可能让他困扰的恐怕就是四个人之间的关系了。

难道……难道他会误以为许大官人故意拿老婆诱惑他,是为了换取……

想到这一层,祁婧心中忽然犯了嘀咕,有些不敢正视徐薇朵的眼睛。

可是,当她再转念,想到阿桢姐跟自家男人在沙发上四股交叠的唯美剪影,以及每次对那小子有求必应毫无保留的快意迎合,还有自己曾经在许博跟前打过的包票,不禁心里一横,深深吸了口气,渐渐露出了笑意。

“怎么?兴师问罪来了啊!还你的良子。你的良子——也不好用啦?咯咯咯……”

不得不说,这个“也”字用得到位,起到了釜底抽薪的奇效。

你们家一个吸毒丧失性能力,一个骨质疏松刚“撅折”,硕果仅存的小情人儿再出了岔子就真歇了,怪不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徐薇朵不善斗嘴,微微晕红的芙蓉雪靥非但没气急败坏,反倒罕见的现出一丝焦急之色,轻声说了句:“你别闹,他可是童童的爸爸。”

“今儿也不知什么日子,排着队焕发母性的光辉么?”

听了这话,许太太是真没办法再嬉皮笑脸下去了,眼睛里跳跃的星光化作别样的温柔,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徐薇朵。

还是那身惯常的黑衣,服帖利落中透着股说不出的精气神儿,椅子上端坐的腰身不吝矜持,也丝毫不失女人的柔美,却又透着寻常女子身上并不常见的强韧气势。

为什么从来未曾用过这样的视角看她——也是个当妈妈的人了?

这一刻,向来神秘成谜的朵朵忽然变得不再触不可及。

作为最近距离的旁观者,祁婧第一次毫不费力的走进了她柔软而倔强的心,确信自己能够做到最设身处地的体谅。

从前,她可以跟着没溜儿的老公放浪,在濒临绝望的婚姻里独自沉沦。

沦为男人眼里的玩物,沦为最下贱的婊子,毫不在乎。

如今她有了儿子,跟真正的爱人生的儿子,有了珍而重之的希望,周遭的形势就彻底变了。

变成一座高悬于深渊顶上的牢笼,危机四伏,千钧一发。

那个废物瘾君子或许不足为惧,可今天见到的那个老家伙,绝对不是个寻常的山贼草寇,必须得时时提防。

而此时此刻,她还要惦记她的良子……

“那——你能不能先说说看,他究竟怎么了?”祁婧虽仍在提问,语调却已在加倍讨好。

徐薇朵听她由荡妇变回良家,神色也有所缓和:“我发现,他躲在卫生间里……偷偷的在哭。”

“啊?”

祁婧不着调的窃笑未曾显露便消散在若有所悟的眼神里。

看来,自己还是习惯于把他当个心性单纯的半大孩子看了。

稍作共情就该体察,那小子是真的替他妈妈伤心了。

毕竟,阿桢姐独自一人含辛茹苦的把他带大,其中的煎熬与心酸,作为儿子不可能不懂体谅。

那天之所以提到李曼桢在顾成武那里受的委屈,初衷不过是为了阐明阿桢姐的不易,借以消解他最有可能的抵触情绪,没想到……

“朵朵你别担心,他……什么事都没有,也没谁欺负他。”

祁婧尽量把话说的轻松,心里可犯了踌躇,不知该不该现在就把事情的原委透露给李曼桢这个未来的儿媳妇。

没想到徐薇朵“嗤”的一声笑了,“真是一张床上的老战友哈,说的话都一个调调,你们是串过供了呀!”

这回轮到许太太脸红了,不过反客为主的本事谁也没婧主子熟练:“不是……你个臭朵朵!你凭啥就认定是我给弄哭的啊?”

“哼,小糖人儿,跟我卖乖呢?”

许是从祁婧的反应中探到了底,徐薇朵恢复了日常的气定神闲,“不是你,怎么哭完了就跟我说不跟你……呃……来往了呢?跟我说话的时候,身上的奶味儿还没散呢!我又不是没尝过。”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他不想跟我……”

“原话儿是,以后不会再跟你那个了。交代完了就回去培训了。怎么,意外么,伤心么?”

这种做起来爽,说起来难为情的事,拿到桌面儿上交涉,姐俩也算肝胆相照托妻献子的交情了。

小毛的这个决定,要说没把许太太闪个小筋斗云那是扯谎。

可这么心有灵犀的默契凭TMD什么要让这个臭朵朵抢了先手,趾高气扬的给自己难堪呢?

“哼,你也不想想,没准儿是本小姐先不要他了呢?”

“切,谁先不要谁,那还不都是你们俩的损失?根本犯不着跟我这儿要死要活的。我又不是水火判官。”

徐薇朵诱惑的红唇轻启,抿了一口香槟,向四周散漫的打量着继续说:“他是我认定的男人,什么德行我心里有数。就算是你把他甩了,也不至于哭鼻子吧!”

的确不至于。

这是祁婧毫不怀疑的正确答案。

跟小毛在一起,无论多热血,多刺激,多放荡不羁无所顾忌,那感觉都是自然而然,收放自如的。

绝不会拖泥带水或者痴心妄想。

她相信,彼此之间都是这样的快意感受。

也正因如此,才能够真的放开享受性爱的欢愉。

然而,相比之下,许博和李曼桢之间的关系却并非如此简单纯粹。

在某种程度上,她是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男人的,而且,如果哪天出了什么变故,阿桢姐要离开许家大宅了,恐怕全家人都会很难过。

这究竟是为什么,祁婧说不清,但她懂得轻重。

或许,小毛也一样懂得,才会跟自己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吧!

可是,眼前的这位秀外慧中的好儿媳,她也能懂么?

斜阳疏影在布置一新的草坪上拉得很长,长得就像那个粉靥红唇的黑衣女子不肯妥协的的耐心一样。

祁婧就那样隔着桌子望着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可笑。

跟咱相比,人家才是那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到底害怕吓到谁呢?

再说,并没有谁作奸犯科,做出欺压良善的事不是么?

“那次,许博不是去爱都找过你……请教怎么治梦游么?”许太太的切入点精准得不差分毫。

“你是说,许博跟……他们两个?”

“……”

都是千年的妖精,许太太对徐薇朵的玲珑剔透格外满意,含笑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徐薇朵也露出了另一层原来如此的神色,明显透着对许太太夫为妻纲的刮目相看。

“良子也知道了?”

“……”许太太的嘴巴没动,眼睛却分明在说:那不是废话么,聊谁呢?

“那他也不应该哭啊?这……这不是件好事儿么……”说到一半,徐薇朵已经意识到了言多必失,竟调皮的吐了吐舌尖儿。

“我觉得,他应该是替他妈难过吧!阿桢姐这半辈子,挺不容易的……”

许太太总算开了腔,尽量简略的把顾成武的事说了。

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不说,也解释不通阿桢姐的心甘情愿,于自家男人的形象有损。

再说,朵朵毕竟不算外人,能给将来的婆媳之间的相互理解打一层基础,绝对是份功德。

只是不忘最后叮嘱了一句:“你心里有数就好,别让阿桢姐知道。”

“你当我跟你似的,成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徐薇朵明显松了口气。

许太太也觉得了了一层心事,轻松一笑,忍不住反唇相讥:“唉!有什么法子?没心没肺惯了。所以呀——将来就指望你们啦!可要好好孝顺他们公婆俩哈!”

“这就不用……”

话刚出口,徐薇朵就发现自己到底还是慢了半拍,生生被祁妖精给绕进去了。

不动声色的把酒杯放在桌面上,起身就要动粗。

“嘎嘎嘎……啊!饶命啊!我可是你挂名儿的婆婆,不能欺负长辈!”

自打在爱都跟海棠一起领教过朵朵的厉害,许太太就留下了心理阴影,一边摆出防卫姿态一边不住声的告饶。

然而朵朵的手段并未施展就偃旗息鼓,亢龙有悔般回到了座位,含笑望着祁婧身后。

回头一看,暖融融的夕阳笼罩了一座人形高塔。

笔挺的深色猎装款西装总算不再显得捉襟见肘。

里边搭配的这件深空蓝的法式高领衬衫,即使留再多的胡子也一点儿不显老。

“你们姐俩聊什么呢,乐得嘎嘎的?”罗翰拉了把椅子坐下。

“热门话题,有关赡养老人的。你作为部落里的精英,难道不知道咱们就要进入老龄化社会了么?”在这个老男人面前,祁婧觉得自己越来越皮了。

“呵呵,着什么急呀?我还没结婚呢,可舍不得变老。你们就更不用担心了,都是有儿子的人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有了儿子就不用搭理老公,变老也不怕咯?”徐薇朵扬起下巴,一脸的不善良。

而祁婧的神思却被这句话从斜刺里戳了一下,想起了那些并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当然,那是到什么时候也不可能拿出来跟人探讨的,即使是那小子最亲近的人,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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