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角抵(1/1)
特磨的寨子散落在一片空地的周围,正如八卦围绕着中间的阴阳。
这里的民居和兵营都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由建筑物构成的大阵。
如果来犯之敌突破了道路上的那些障碍,那么整个寨子,便是他们最后防御的所在。
正如穆桂英从刚进到寨子时的所见,中间空地上,有一圈高高地铁栅,围出一个直径数十步的圈,看上去如牢笼一般。
在牢笼中间的空地里,堆着一层厚厚的细沙。
天色已晚,僮民们在铁栏的四周,已经燃起了许多篝火,几乎整个寨子里的人,都在篝火旁边高声呐喊,震耳欲聋,将那牢笼般的铁栅围得水泄不通。
“母,母帅,他们到底要带我们去看什么?”杨金花惴惴不安地问。
穆桂英仍沉浸在刚才的屈辱中,难以自拔,虽然把女儿的问话听得明明白白,却没有心思来回答她。
是啊……金花如今已是大南国三王殿下的妃子,在她们三个人中间,最有权力心安理得的那个人,便是她。
反倒是穆桂英和杨排风,需处处担心,不知何时,灾难又会降临在她们的头上。
“酋长来了,你们快让开!”侬平、侬亮兄弟一入特磨,便像是鱼儿重新回到了水里,耀武扬威,甚至掩盖了南国天子的风头。
两人一喊,那些围聚的僮民顿时让出一条道来,恭请侬夏卿等人从中间通过。
同时,他们的目光,还不忘在三名女将的身上扫过几眼。
铁栅的北侧,已经搭起了一个临时简易的小台。
侬夏卿邀请阿侬和侬智高兄弟等人登上台子,在早已布置好的椅子上落座。
除了杨梅随时伺奉在阿侬左右外,余者众人,皆在台下落座。
一旁的侍卫,顿时奉上了上好凌云白毛茶,以及瓜果点心。
穆桂英等人,又被僮兵像驱赶牲口一般,赶到了台子前,面对着那大铁笼,齐齐地跪了下来。
本来,空地上的所有人都在吆喝呐喊,但一见到这三名一丝不挂的女将,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齐齐地射向这边,似乎眨眼之间,便忘记了他们刚刚还在为之兴奋的事情。
砰!
一声闷响,划破了短暂的寂静,似乎把刚刚发愣的僮民,一下子又惊醒过来,三三两两地重新呐喊起来。
听到这声闷响,穆桂英的眼皮不由地跳了跳,整个人也不觉震了一下。
她能够听得出,这是一记重拳砸在人身上的响动,让人心惊肉跳。
她擡起头,这才看清了铁笼的情况。
两个壮硕的女人,如她刚进特磨时见到的那般,粗腰宽膀,上身赤膊,整个身体就像一座肉山似的,只在胯部系了一条护裆,这才勉强遮羞。
二人扭打在一起,以肩角力,互不相让。
角抵!
穆桂英很快就认出了铁笼里的女人在干的事情。
在东京汴梁的时候,这种活动几乎遍布整个勾栏瓦肆,犹以女子赤裸上身,互相搏斗,赢得满堂宾客趋之若鹜。
据说,那位在汴梁皇城宝座上的大宋天子,对角抵之事,亦是情有独钟。
曾经不顾下臣反对,亲临勾栏,观赏女子角斗。
正因皇帝青睐,全天下皆以此为乐,不到几年工夫,遍及大江南北。
只不过,在东京城参加角斗的女子,不过是身材壮硕,而到了此处,竟人人变得如肉山一般。
穆桂英也曾受人邀请,到勾栏之中看过女子角力。
她对女子这种用袒胸露乳的手段来博取男子欢心的事,不由地嗤之以鼻。
当时,她很难想象,高高在上的天子,居然也会对这种角抵下技产生兴趣。
但如今反观过来,自己已经变得比那些角抵女子更加下贱龌龊了。
此时在铁笼里的两位女子,身材几乎不相上下,让人模糊了她们的五官。
但凡这种时候,人们只能通过她们身上的穿着来辨认身份。
其中一名女子,挂着大红色的护裆,很显然已经占据了上风,痛揍着另一位穿着绿色护裆的肥胖女子。
她每一拳挥出去,都像投石入水,能在人群当中激起一阵不同凡响的欢呼和喝彩。
特磨道酋长侬夏卿曾经以西南大土司的身份入京朝见皇帝,正是因为那一次出行,才让他见识了京城里精彩万分的角抵赛。
回到特磨以后,念念不忘,便也在当地物色女子,入笼角斗。
可只是角力,让侬夏卿觉得索然无味。
毕竟对于他这种戎马出身的汉子来说,不见点血,是很难刺激到他的。
而且,他不过在东京逗留几日,只看过几场角斗,对个中的规则不甚了了。
因此,他也就顾不上那么多方圆规矩了,只将两名参赛者丢进笼里,使其互相残杀,只有一方彻底将另一方打死之后,才算结束。
如此以来,本是讨人欢喜的比赛,到成了成为了血腥厮杀。
角力越残酷,对侬夏卿起到的兴奋作用也就更明显。
不仅是特磨,他甚至派人越过昆仑关,在桂柳一带寻找适合参赛的女子,解到治所,供他玩赏所用。
绿色护裆的女子已满脸是血,几乎连身子都快站不稳了。
她扑到铁栅边,双手紧握在栏杆上,大声地惨叫:“放我出去!我认输!”
“回去!”沿着护栏一圈,站满了手持长杆的僮兵,见那女子扑来,他们便将手中的杆子朝着护栏缝隙里用力地一捅,又将那女子捅回了赛场中央。
绿护裆女子一个趔趄,还没站稳,那红护裆女子又提起铁锤般巨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脸上。
这时响起的一阵闷响当中,还夹杂着骨骼碎裂的脆响。
红色的鲜血飞溅起来,洒在了沙地上。
可是那红护裆的女子,不依不饶,忽然腾空一跃,将自己整个沉重的身体,朝着绿护裆女子的身上压了过去。
砰!
被压在底下的女子,顿时两眼翻白,身体几乎陷入了沙堆里去,不省人事。
“好!红蝴蝶,加油!”侬夏卿看得兴致正浓,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和那些僮民一道大声吆喝起来。
红蝴蝶便是那挂着红色护裆的女子。
只因她每次出赛,都是这般穿着,因此观众们便给她取了如此雅观的绰号。
虽然她肥硕的身子,与翩翩起舞的蝴蝶压根搭不到边,但有个雅号,总比没有要来得强。
话说这侬夏卿,虽然没把东京的角抵照搬照抄到特磨来,但对于勾栏瓦肆间的那些不成文规矩,倒还是一字不落地誊了过来。
在东京也是一样,毕竟要女子赤身裸体地在男人面前表演,不是一桩能够说得响的事,而且对于这些参赛过的女子,声名也不会太好。
因此在赛场上,她们均不以真姓真名相称,而以雅号见人。
嚣三娘、黑四姐、女急快等名号,俱是汴梁城里响当当的人物,甚至还有女子用赛桂英的名号相称。
这曾让穆桂英苦恼万分,但角抵之事,既经天子批准,她便是有心要禁,也是万万禁不住的。
红蝴蝶重新站起来,弯腰拎起那绿护裆的女子,伸手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整个脑袋朝着地面上使劲地碰撞过去。
血越来越多,僮民也越来越兴奋,刚刚三名女将出现时的冷场,好像已被忘得一干二净。
“这红蝴蝶已经连赢十四场了,再这么打下去,恐怕整个特磨都无人是她的对手了!”一名站在台子旁的僮民惊叹着道。
绿护裆的女子一开始还在反抗,但脑袋被撞了几下之后,渐渐地失去了动静。
到最后,已是一命呜呼。
红蝴蝶丢在那女子,走到铁栅边,举起她的那一对肉掌,狠狠地拍在栏杆上:“她死了!”
铁栅上设着两道门,在开赛时,参赛的两名女子,都要从不同的方向进入围栏里,以免二人在途中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这时,其中一道铁门被打开了,几名僮兵冲了进去,先是将几乎已经发狂的红蝴蝶赶到一边,余下数人,试了试那满身血污和泥巴的绿护裆女子,这才向侬夏卿禀报:“酋长,女旋风已死,红蝴蝶本场已然胜出!”
“好!”侬夏卿又大喊一声,指着红蝴蝶道,“赏!重重有赏!”
侬夏卿的赏赐绝非等闲,除了那一摞摞的金银之外,更有数不尽的绫罗绸缎。
这也是他能够让前来特磨的女人,心甘情愿地以命相搏的原因。
这边赏赐刚搬上来,不远处的一堆篝火旁便炸开了锅。
有人在扯着嗓子大叫:“庄家赢!庄家赢!”
但凡有比赛,便少不了那些投注赌博之人。
今天坐庄的是特磨的一名富绅,把庄家押在了红蝴蝶的身上。
看来,红蝴蝶果真没有让他失望,一转眼的工夫,便让他赢了个盆满钵满。
“把红蝴蝶带下去,好生休息!”侬夏卿吩咐道。
“下一场比赛,率先上场的是暹罗力士!”红蝴蝶一离开赛场,中间便立了一个声音洪亮的老头,扯着嗓子大喊。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
随着此起彼伏的喝彩,一名看上去比红蝴蝶还要壮硕的女人,腾腾腾地走进了铁栅之中。
她的肩头披着一袭大红斗篷,可是宽大的斗篷几乎遮挡不住她的身体,一块块黝黑的肌肤在众人面前裸露出来。
能够看得出,这是一位来自暹罗的女力士,人如其名。
站在围栏当中,她也不知羞臊,双肩往后一撑,便把背后的大红斗篷推落在地,满身肥肉便露了出来。
她巨大的腰围,让她胸前的乳房看起来不再那么显眼。
一走动起来,满身肥膘颤抖不已。
老者接着高喊:“下一位入场的是……”
“慢着!”不等老者报出名号,侬夏卿又站了起来,大声喝止。
众人一脸茫然,都把目光聚焦在他们的酋长身上。
侬夏卿道:“今日我特磨道,来了三位贵客。这三名,便是大名鼎鼎的杨门女将!试想,杨门女将的名号在四海之内,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但不知,让她们与我特磨的女力士角力,孰胜孰负?”
台下欢声如潮,虽然穆桂英听不清那些僮民到底在叫喊着什么,但还是能够猜得出,他们对侬夏卿的这个提议很是赞同。
侬夏卿把目光在穆桂英和杨排风的身上扫了一圈,道:“你们两个,谁先上场?”
在打量的时候,他已自动忽略了杨金花。
毕竟杨金花已是三王侬智光的女人,尽管侬智光不怎么看得她上眼,但按着辈分排起来,她也是侬夏卿的儿媳。
身为酋长,又岂能把自己的家人推到火坑里去?
因此,他只能在穆桂英和杨排风之间做出选择。
穆桂英和杨排风当然不会答应,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好!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老夫只能随便挑了!”他说着,将手一指杨排风,“来人,把她送到铁笼里去!”
侬夏卿的这一指,并非随手乱指。
既然杨金花动不得,那么与自己亲家的穆桂英,当然也要给她一切优待。
他想来想去,也只有杨排风最合适不过了。
几名僮兵得令,顿时架起了杨排风,将她往铁笼一丢。
在丢进去的时候,
其中一人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来,割断了她手上的绳子。
等到杨排风受不住几名壮汉的推搡,踉跄着跌入笼中时,他们又将铁门一关,紧紧地锁了起来。
“放我出去!”杨排风既然手脚获得了自由,便转过身来,两手紧握在铁栅上,使劲摇晃,直把那栏杆晃得愣愣作响,几欲倒塌。
“进去!”围在铁栅旁的僮兵此时又逞起威风来,用手中的长杆不停地朝着栏杆的缝隙里戳。
不料,杨排风觑了个准头,伸手一探,捏住了杆子,往前一送。
本来要戳在她身上的杆子,反推回去,居然撞到了那持杆僮兵的肚子上,疼得他顿时跌倒在地,不停打滚。
那些僮兵哪里见过如此神威?
生怕自己也和那士兵一样下场,不敢再将杆子往笼里乱戳,纷纷往后退却起来。
阿侬看在眼里,转身对一旁伺候的杨梅耳语了几句。
杨梅点点头,跨下台子,进到大寨里去。
不一会儿,便从屋子里抱出一个箱子来,放到阿侬面前。
阿侬打开箱子,只见箱底俱是用红绸包裹,在昂贵的绸缎中间,镶嵌着几块黑色的碎石。
杨梅手中握着一把木钳,夹起其中一块碎石来,招呼那些持杆的士兵过来。
那些士兵不知何故,但见如此妖艳的女将呼唤自己,顿时屁颠屁颠地奔了过来,口中称呼:“姑娘,何事唤我?”
杨梅令人拿了草绳,将她木钳上的碎石,捆绑在长杆的顶端。
那箱子里,共有十余块碎石,那士兵手中的长杆一一绑上,正好相差无几。
杨梅夺了其中一名士兵的杆子,亲自走到铁笼边,将杆子伸进笼里,朝着杨排风身上戳去。
杨排风不明就里,又要伸手去抓。
不料,她的手心刚触碰到杆子顶端的碎石,整个人便如遭受了重物撞击那般,远远地被甩了出去。
“啊!这……”穆桂英正在庆幸侬夏卿没有选上自己,但见杨排风在铁笼里困兽犹斗,所有人都奈何不了她。
可是一转眼,她竟被杨梅轻轻地甩了出去,实在大出意料之外,面色不由地变了变。
原来,娅王阿侬手中所使的雷光锏,是出自昆仑山绝顶之上,禁受千万年雷击的奇石。
当初阿侬寻到这块奇石,令人搬到山下,打造成了那把绝世神兵。
余下来的碎石,虽失去了万钧之力,却也自蕴雷霆,触着依然有所震动。
在长杆子上系了这些碎石,便也带了雷霆神力,杨排风哪里能想得到这一点?
一时粗心大意,便着了杨梅的道。
遭了电击的杨排风,在沙地上痛苦地扭曲了一阵,这才又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些士兵领悟了杨梅的示范,也纷纷拿着长杆,朝着她的身上戳过去。
杨排风不敢再接杆头,不停地躲避着。
她身上虽已是千疮百孔,但身法依然矫健,步若游龙,那些士兵居然连她的一根毫毛都触碰不到。
“杨排风!”阿侬忽然大叫一声,有如夜枭的凄厉,震得在场的众人无不胆战心惊,“你要是再敢反抗,老身便一刀掏了金花姑娘的心肺!”阿侬说着,已从台子上跳了下来,一把揪起跪在地上簌簌发抖的杨金花。
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已多了一把寒光煜煜的尖刀,顶到了杨金花的胸口上。
“啊!不要!”穆桂英面色大变,急忙扑到了阿侬的腿边,“娅王,求你不要伤害她!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但请你留她一条性命!”
穆桂英是拼上了自己一辈子的声誉和下半身的尊贵荣宠才救下的女儿,如果此时杨金花平白无故地丧命于此,那所做的一切,便全都白费了。
“穆桂英,你求老身没用!你倒不如好好求求你的丫鬟,让她乖乖听话,免得老身刀头见血!”阿侬狰狞着脸喝道。
穆桂英无奈,只得转而去求杨排风。
她的双臂也被反剪到了身后,身子前行,只要双膝交替。
每一次移动膝盖,地上的鹅卵石地烙得她整条小腿隐隐作痛。
可眼下她已是顾不得那么多,一头扑到了铁栅边,对着笼里的杨排风苦苦恳求起来:“排风,我,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但是……但是这一次,求你听从了他们的话,莫要再作无谓的抵抗!”
杨排风也素来宠爱那位天波府的大小姐,视如己出,见阿侬拿她的性命相威胁,心里已是颤抖不止,此时又听穆元帅如此恳求,顿时软下心来,点头道:“元帅,即便你不开口,排风又如何忍心伤了小姐的性命?”
一旁的侬夏卿忽然笑道:“早知如此,刚才乖乖地参加角斗,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冲突被化解了。
僮民们又开始呐喊起来,“杨门女将”的呼声,震天彻地。
在他们的这个铁笼里,何时出现过身份如此高贵的女人?
更何况,天波府的名号早已贯彻四海,即使如今对立成敌,但对英雄的敬畏,任谁都是一样的。
“吼!究竟是打,还是不打?”暹罗力士往后拢了拢头发,系成一束。
她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大声地催促道。
“这,这一场,暹罗力士对战杨门女将……呃……对了,杨排风!”老者一宣布开战,便抱着头从铁笼里钻了出去,生怕二人动起手来,殃及自身。
杨排风既然应战,便也不再与那些喽啰纠缠,转过身来,面对着身材远比自己粗壮数倍的暹罗力士。
暹罗力士舒展了一下筋骨,根本没把这个皮肤与她一般黝黑,身型却远不如自己的女人放在眼里。
她虽然没有和红蝴蝶角斗过,但只要遇上她的人,还没有一个能活着从这个笼子里出去的。
她大吼一声,忽然足下生风,身子有如一枚在空中旋转的飞石,朝着杨排风猛扑过来。
杨排风神色一凛,但见她剑眉稍蹙,竟迎着暹罗力士冲了上去。
没有人会相信,凭着杨排风的小身段,可以把这位女力士打倒。
但事实正是如此,杨排风不仅击倒了女力士,而且是在一瞬间,只用了一招,便将对手硬生生地打翻在地。
暹罗力士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但觉眼前一花,接着颈侧便被狠狠地切了一掌。
刚被切上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可是身体里的力气,好像都随着这一掌被拍出了体外。
她的眼前顿时变得一片漆黑,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已经完全觉察不到了。
“杀了她!杀了她!”依照侬夏卿的规矩,进入笼子的两个人,只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已经被厮杀激红了眼的僮民,个个变得如野兽一般,毫无恻隐之心,近乎狂热的叫喊起来。
暹罗力士当然没死,只不过是昏迷过去而已。
如果想要她死,杨排风在出手的一瞬间,可以有一百种手法,直取她的要害。
可是她不忍心这样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葬送在自己的手里,因此下手留了几分情面。
但她的情面,也是分文不值的。
杨排风求助似的望向笼子外的穆桂英,穆桂英却低下了头。
这时,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替杨排风出主意。
阿侬的尖刀,仍顶在杨金花的胸口。
杨排风的承诺,可不是到此为止。
她必须杀死眼前这个无辜的人!
杨排风大叫一声,骑坐在暹罗力士的身上,抱紧了她的头皮,将她的脑袋拼命地朝着地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