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1)
南江的秋天就像是女人,忽冷忽热,变起天来比谁都快。
刚过去的周末还是微凉的感觉,结果一夜雨下过之后的今天,一下降温了十度,还刮着比昨天还大的风。
当湿冷的风吹在身上时,又冰冷又刺痛,仿佛有一种在过冬天的感觉。
这破天气下更要命的是,我们班居然还要值日一周全校的卫生。
这是上午在升旗仪式之后,林老师在班会上告诉我们的消息。
我和其他同学一样,除了姚念,得知这个消息都很意外。
就连林老师在说之前,都略显歉意的样子。
因为按照学校的规定来说,初三年级的班级是不用值日全校扫除这种事的。
却突然被告知说临时调整为我们班,而且初三其他班在后面都没有被排上,这傻子都看得出我们是被人搞了。
而这种么蛾子,问都不用问,肯定是刚回来不久的钱秃子干的。
我早就听别人说,虽然他回来受了学校处分,但那都是对外的说辞,实际上有没有处分谁知道呢?
而且就算处分了,也不过是个学校处分,无伤大雅的,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我还听说了一个消息是,那个原本接替他职位的前副手上周刚被弄了下来,换上来一个更年轻的小伙子。
这也不用问,肯定也是秃子的杰作。
可以说是,虽然名义上没了教导主任的位置,但实际上还是可以在背后只手遮天,为所欲为。
我双手十指有些泛红的握着竹子做的大长扫帚,里外都觉得冰冷。
上一次拿着这种东西的时候,还是去年的夏天。
关键我负责打扫的位置还是一个湿冷阴暗的角落,它在综合楼的后面,还三面通风。
我在这里打扫的时候,那风真的就是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就像是无处不在的巴掌拍在脸上,吹打得又痛又肿,还都不带停一下的。
不过这个位置倒和秃子没什么关系,而是劳动委员安排的。
我也不知道平时哪里得罪他了,给我安排这么好一个位置。
而且是孤零零地,没有人和我一起。
他还要特别来检查我打扫的情况,哪里还有一粒灰也要我去打扫干净,真的是想一扫帚拍他脸上去。
“周文豪。”忽然,从身后大楼的转角处传来一个文静少女的声音,循声转身望去——原来是关笑美。
她正穿着秋季校服,前边是一撮斜刘海,扎着一个长马尾。
她的头发比姚念的更加乌黑有光泽,长度大概是姚念的两倍有余。
和姚念那介于圆脸和瓜子脸之间的脸型不同,关笑美长着一张十分标准的瓜子脸,五官标致玲珑,笑靥如花。
她的样子和举止,让人会觉得是心目中未来最佳的妻子候选人,简直就是大和抚子的感觉,不愧是班花。
不过就是胸前的起伏,和姚念一样,小得仿如两个小笼包。
不过硬要说的话,关笑美的还是比姚念要大那么一点的。
“嗯?怎么了,关同学?”我还不知道她的来意,只是站在原地稍微大了点声问道,手上还拿着扫帚。
“你还没有打扫完吗?”关笑美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向我走近,“是不是因为太冷了,动作慢了些?我看你穿得也不多喔,这里的风好像很大。”
“哪有啊,一点也不冷。”我满不在意地装着酷回应道,用扫帚快速扫动起来,双眼不看关笑美,“去上了个厕所,耽搁了些时间。”
果然,关笑美她来,就是来数落我的吧。
“真的不冷吗?我看你鼻头都泛红了。”关笑美关心地凑近了点说道,听上去并没有想要笑话我的意思,“给,戴着它吧,暖和点。”
只见一双白色的毛线手套横着出现在我的眼前。一起出现的,还有关笑美修长玉白的手指。这一下,小心脏扑通一声,十分意外。
“这是?”我慢慢地接过这双手套,看上去像女生手套的感觉,所以我没有立刻戴上,看着关笑美那张可以治愈人心的笑脸,轻声说道,“你的吗?”
“嗯,是我的。”关笑美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我打扫的那地方没有风,不冷,所以我没有用上它。那不如就把它借给有需要的人吧,除非你觉得它是女生款的,所以不想戴。不过这里也没有别人,戴着也没有人看到,应该不要紧吧?”
“那怎么会呢。”我淡淡笑了笑,利落地把手套戴起来。
戴上去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关笑美在说谎,因为手套里分明还是暖着的,残留着她的体温。
“谢了。”
不过说起来很奇怪,关笑美所负责打扫的区域离我少说有一百米远,她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特意为我送双手套吗?
我有这么大魅力吗?
还是说她其实在暗恋我?
这似乎都说不通。
“不用谢,同学之间本就该互帮互助嘛。”关笑美浅浅笑着,接着她微微欠身,十分正经地说道,“接下来的这些天,辛苦你了。”
“嗯?这什么话啊。”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稍显纳闷地问道,“辛苦我?辛苦什么?打扫嘛?这好像也没什么好辛苦的啊。”
“课上林老师通知的那个事。”关笑美看我这样一脸茫然的样子也显得有点诧异,于是给我补充说明道,“你忘记了?”
“啊,是那个啊。”我猛地拍了一下额头,还好戴着关笑美的手套,拍着也不觉着疼,恍然大悟道,“怎么会忘记呢,就是一下没往哪个去想。没啥辛苦的,互相学习嘛。”
“呵,那就好。”关笑美安心地微笑着答应道,“那我帮你一起打扫吧,正好我那边已经打扫完了,现在是闲着。”
“不用,你休息吧。”我刚说着,关笑美便在边上拿了一把扫帚打扫起来,我也只得笑道,“好吧,那麻烦你了。”
关笑美说的那个事是指今天林老师班会上提到的另外一件事,说是全体初三年级都会进行的一个叫作“互帮互助,一起学习,共同进步”的专项活动。
这个东西大致内容是,班上的学生们两两组队,并且成为同桌,要互相学习、交换学习方法、汲取对方的长处、反省自己的不足并加以改正,以达到组队的两位同学一起提升的目的。
老实话,我觉得整得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又是谁的么蛾子。
至于谁和谁组队这件事,不是由学生们自行决定,还是由老师根据各个学生的情况有针对性的进行分组。
就结果来说,我被分到和关笑美一组。
她的学习成绩其实也是很好的,只是在我和姚念都很强的情况下,她的成绩便就显得一般了。
不过即使如此,她的语文和英语成绩总是比我要好一点的,估计这也是林老师这么选择的原因吧。
但是令我意外地是,姚念组队的队友居然是陈凯。
要知道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陈凯都不比姚念优秀,所以我很疑惑为什么他们会组队到一起。
不过硬要说的话,姚念各方面都这么优秀,应该没有谁是适合跟她组队的。
按这个角度来说,她的队友是谁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这件事虽然就这么安排下来了,可是具体怎么实施并没有说,只说最后以两个人的总成绩作为考察指标。
那时候我只当是听听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关笑美显然是很认真地对待了,不然她刚才不会和我说出这些话。
面对这样的队友,再加上还是这么文静的班花,我没有理由拒绝。
“谢谢。”打扫完以后,我们一起回教室的路上,我将手套还给她,顺道搭讪道,“听大家说,平时你学习很用功呢。是因为有特别想要去的学校吗?”
“嗯,是有的。”关笑美贴着我的身侧,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步,深吸一口气,稍显不自信地说道,“我想追上你和姚念的脚步。你们一定可以最好的重点高中,我也想去。可是,以我现在成绩的话,还有不少距离。”
说完,她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是你的话,而且这么努力,肯定能考上的吧。”我微笑着鼓励道。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从来就不关注别人的成绩,哪怕她是班花。
“不过就算没考到,考个第二第三的重点总是没问题的吧?大家都是重点,我感觉应该也没什么区别啊。”
我一直不觉得学习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即使我的学习成绩很好,但也总是归结为天生比较聪明罢了。
“可能对有些人来说不重要吧。但对我来说,很重要。”关笑美抬起头,目视着前方面向教学楼的宽阔大道,“我需要改变现状,比谁都需要。我能做到的,只有在我能做到的地方做到最好。所以,我要考到最好的学校,才更有把握去改变它。呵呵,不过想一想,要是我能和你或者姚念换个人生的话,我想我也不会这么孤注一掷吧。”
“我看你和姚念走得也挺近的,她没有帮你吗?”我想了想说道。
“那肯定有啊。”关笑美点点头,露出一丝苦笑,“可是吧,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太礼貌,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会更合适。姚念的话,她教给我的东西,我有很多不太能理解。我指的是,她的一些思路很特别,我怎么想也想不到按那样的思路来。即使这道题会了,换下道题,我一样不会,因为我学不到她的思路。所以不是她不好,而是感觉我和她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没办法从她那里学到什么。”
“嗯,你这么一说,倒的确是那样的感觉。”我颇以为然地赞同得点头道,“不止是我们,连我们数学老师都要想很久的题目,她总是能很快解出来。她那种只看本质的思路,我也学不来。”
“说起来,我还因为跟不上她的思路而私下……”说到这里,关笑美没有继续说下去,长舒了一口气后,一脸轻松地说道,“算了,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后面是想明白了,人和人嘛,不总都是一样的,不必强求,找到适合自己的才最重要。那么,说了这么多,该说回正题了,你等会放学了有空吗?”她一脸认真的样子。
“放学的话,我想想。”我微微外侧着头,稍作思考后回答道,“似乎好像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妈一个人在家,我还是要尽早回家吃饭的。所以放学以后,大概最多可以有半小时时间吧。怎么了,是要和我约会吗,咱们的班花关同学。哦不是,校花。”我说到最后,打趣似地笑说道。
“我们,还不到要约会的年纪吧?”关笑美略显羞涩,但脸上更多地是为难的神色,她有些不知所措地低着头回应道,“这样的玩笑,可不好笑。我现在很认真地在和你说事情,你别这样可以吗?”
“呃,不好意思,我随便说说的。”我慌忙苦笑着道歉道,“那说正事,放学后是要干嘛呢?”
“是想找你教我几道题,上周老师说的时候,我就没有太听懂。”关笑美稍显失落又满是期盼的急切地说道,“想着,如果你有空的话,能帮我讲一讲吗?半小时,就半小时也是够的。”
“没问题啊。”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这个。
我点点头,满口答应了下来,又补充道,“不用一定等到放学,既然我们都组队了,而且还坐在一起,那有什么问题随时随地找我就好了。而且,这些天也拜托你了,英语和语文我会多向你请教的。”
“呵呵,好啊。”关笑美微笑着答应道,满是欢喜。
等我和关笑美学习完后,因为顺路,所以便一起回家。
回家路上,碰到一个卖烧饼的小摊,关笑美买了一个吃,还问我吃不吃。
我说不吃,怕等会饿了吃不下饭。
那摊贩似乎和关笑美很熟的样子,问她说今天怎么晚了半小时放学,她回答说因为要学习。
虽然我说了不吃了,但是关笑美最后撇了一半给我吃。
她说只吃半个的话,不至于会吃不下晚饭,倒是这个点还不吃点的话,容易饿得慌。
讲真我不是很喜欢吃烧饼的人,不过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能不领钱,便拿起来大口吃了。
不吃不知道,一吃发现还是很好吃的。
我和关笑美在车站分别了。
我并不知道她家住在哪,也未曾打听过。
只是刚才在车站时,有礼貌性地问了一句她坐几路车。
她说坐的是二路车,一直坐到终点站。
我稍显诧异,因为这一站离二路车的起始站也就三站路,到终点站的话起码要四十分钟车程。
一个人回去家的路上,时间才刚过七点,但天都是漆黑的,真有冬天那感觉了。
我回到家时,妈妈并不在家。
起初我没有在意,毕竟妈妈加班到很晚才回家是很平常的事了。
但是今天到了十点却还没见她回家,也没见她打电话,让我特别焦急。
我在阳台的窗台上一直看着外面,守着她的车来,却也是迟迟不见踪影。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一下子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我可以说是心急如焚,一刻等不下去了。
我穿着个拖鞋,拿上钥匙,就飞奔出门,坐电梯来到楼下。
待我刚想要跑去小区门口时,只见妈妈的车正向我这边开过来。
我等待了一会,当妈妈从车上走下来时,我才真正放心下来。
“妈,今天加班到这么晚吗?”当妈妈走进楼里来的时候,我忙迎上去问道,“晚上吃饭了吗?”
“嗯,吃过了。”妈妈面无表情,没有看我地淡淡回应了一句,“你不用下来等我。走吧,上去吧。”
在电梯里,妈妈似乎有意地离我颇远地站在角落里。
我凑过去,她便又走到另外一个角落。
再结合妈妈刚才那冷淡的回应,我顷刻间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妈,工作上遇到不舒心的事了?”当妈妈先进房门,我跟在后面进去的时候说道。
我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这也太直男发言了。
“我说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多?”妈妈脱下鞋子,换上一双拖鞋后闷闷不乐地回应道,“以后都是这个点回来,你别等我了。”
妈妈说完,也不等我回应,快步径直地回到了自己房间,嘭地一声关上房门。
过了一会,她手拿着要换的居家衣物从房里走出来。
妈妈看我还呆站在原地,皱起眉头站在我身前颇为不满地说道:“你还站在这干嘛呢?”
“我……我等你啊。”我下意识地回答道,“我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等我干什么?等我一起洗澡吗?”妈妈冷笑了一声,置气般地说道,“行啊,反正你胆子大,那就来啊。”
妈妈显然是生气了,我要是回她说“那好啊。”,我不敢想象后果会是什么样。
但是妈妈胸前那对饱满的玉兔在这时候却是越发地起伏,让人很难不心猿意马。
我但凡胆子再大一点,真是能丝毫不犹豫地说出一个“好”字来。
“这会子低着头了?没用!”妈妈不禁大了些声音呵斥道,胸前起伏得更加剧烈了,“去,回你房间去。以后晚上你都不用等我吃饭了,我会在外面吃。至于你自己,你自己解决吧。反正你也长大了,什么都会了。我最近工作忙,每天晚上最早也是这个点回家,你不用等我,该干嘛干嘛去。明白了吗?”
妈妈说完,见我点点头,便从我身边走向浴室。
那急促又沉重的脚步声都能听出她有多气愤。
在她打开浴室门后突然转头补充说道:“对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进我房间。”
我如机器一般地低头点着头。
我回到房间,呈大字型趴倒在床上。
看着头上的风铃,听着窗外呼啸而过擦着玻璃缝隙而发出幽灵般呜咽的风声,心一下子凉透了。
今天一天了,我早就该发觉的。
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妈妈她怎么可能会当作没发生过一样呢?
又怎么会自然地接受它呢?
那对她来说,绝对还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至少在有理智的情况下一定是这样。
而我,却丝毫没有察觉这一切,于是我等到的就是妈妈无比的愤怒和斥责。
妈妈刚才的那番话对我而言无异于宣告着亲密关系就此结束。
至少,于她而言,她是这么希望的。
妈妈不愿意走得更深,也不愿意重蹈覆辙,只想要就此结束,回归原本的生活。
那我之后想要亲近妈妈就变得更难了,至少按妈妈的性格来说,这一周我是毫无机会了。
毕竟这件事情的冲击我想不比照片那件事来得更轻,只会更重。
总的来说,我没有上次那么担心。
因为上次照片事件的话是毫无征兆的,妈妈更是毫无准备。
再怎么说,昨天的事情看得出来妈妈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只是没想到会越过她的预想而来到了那一步,所以显然地妈妈的态度虽然不好,但是怎么都比上次好多了,也没有特别愤怒的样子。
我猜想,除了生气以外,妈妈更多地是懊悔吧。
总之,这段时间就做个乖孩子好了,妈妈说什么我做什么,一切都依着她来,言听计从就好了。
要让她知道尽管我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也是一时冲动,也是后悔的,所以我仍然是她最听话的儿子。
第二天我一醒来的时候,发现妈妈又已经是出门了。
但是她仍然为我做好了早餐放着,还是温热着的。
这更加让我坚信了我的想法,妈妈确实生气,但没有那么生气,没有生气到不可饶恕我的地步。
当我收拾书包时,看到书包角落里放的那张小白纸时,我想起了昨天早上宁海来家里的事。
今天,他没有再来。
我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再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妈妈上班的地方找过她。
总之,我肯定不会把他来过的事情和他交代我的事情告诉妈妈的。
因为他昨天来的时候,我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会给我和妈妈平静的生活搅起滔天巨浪。
昨天他是来找妈妈的。
当我问他是谁时,他如实告诉了我他的名字。
他还问我说我是不是周若愚的儿子,我思考了一阵后反问道他怎么知道。
他没有和我解释太多,只说我和周若愚长得还挺像的。
言下之意,他是见过我父亲的。
至于是何时何地见过,他没有告诉我。
我又很严正地问他来这里找妈妈是不是和周若愚有关,他很爽快地回应我是的,但是不愿意透露更多消息。
只是给了我一张纸条,交代我说,等妈妈回来了,给他打纸条上这个电话。
我嘴上答应着,但我事实上没有按他说的做,把纸条放进了书包里,不打算交给妈妈。
最后他等电梯的时候,在电梯门刚打开时,我追问道:“你是不是姚念的父亲?”
宁海停下正准备点燃烟的动作,静止沉默了几秒,待电梯门要关上时,他走了进去离开了。
他这个反应不会有错,他和姚念之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看着纸条上的号码,兴许某一天我会用得上它。
上课的时候,我注意到现在作为姚念同桌的陈凯挺直身子在听讲。
这可是一件稀奇的事,平时见他上课不是睡觉就是头趴在桌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现在这样的表现,不知道是不是畏惧姚念的关系,这种一看就不自然的认真状态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显然,他只是做了这么个表象罢了,实际上估计是如坐针毡。
可是当我一想到薛阿姨每每为陈凯而发愁时候的样子时,我又觉得挺难受的,打心底里希望他和姚念作同桌的这短暂的时间里,可以让他整个人的状态和心态还有性格都有所改变。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我想我自己是多少懂了些,但陈凯他那是一点都没懂。
上午上课的时候,林老师又通知了我们一件事情。
如果说昨天的事已经够离谱的话,那今天的这件事可以说是离谱给离谱他妈开门了。
学校居然要求我们这周做社会实践,还需要带上单位或者个人盖章以作证明,下周一就得交。
这消息一出,班上一片哗然。
有同学就问是全年级都这样吗,林老师说只有我们班是这样。
那同学又问为什么偏偏是我们班,林老师回答说具体情况她也不了解,只说是区里派下来的任务。
她也有向教导主任反应过能不能换成其他班级,但是没有获得同意。
这年头招童工都是犯法的,谁还敢给未成年人做社会实践啊,你当你是技校啊!
这破事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死秃子在做鬼。
我特意在课下问了林老师,她只是苦笑着回应我说,有些事在学校里她也决定不了,让我忍一忍,不要去刨根问底,不想看到我有危险。
“那个,周文豪,林老师说的那个社会实践,你有去处吗?”放学的时候,当我在收拾书包时,已经收拾好书包的关笑美略有顾虑地问道,“如果有的话,如果可以的话,能带上我一起吗?”
“嗯?你要一起吗?”我稍显意外地回应道,转而沉思了一会,回答道,“嗯……其实你问我之前,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我打算是不理它的,我觉得就算不参加也不会怎么样。不过你觉得还是参加比较稳妥的话,那我想了想,其实有个地方可以试一试。只是它可能和医学有点关系,你能接受吗?”
“医学?医生吗?当然可以啊。”出乎我意料地是,关笑美本来还是忧虑的神色一下变得高兴起来,甚至有点兴奋地说道,“我从小就想当医生了,要是现在有机会接触的话,那就更好了!谢谢!”
“啊……小事。”我挠挠头,露出不易察觉的苦笑,“那我们吃了中饭再去吧。哦对了,你平时中饭是?”
怎么回事,这年头是个人都想当医生吗?我内心忍不住吐槽着。
“我一般是回家吃。不过如果是中午要参加实践的话,那我就不吃了。”关笑美平静地说道,“或者我中午带饭来吃也行。”
“嗯,那我们明天中午再去吧。你今天先回家吃饭吧,毕竟你家住着也挺远的。”我和她一起走出教室的门,向她提议道,“正好,我也去和她打个招呼,问问情况。万一她不同意,我们还得想别的地方。”
“不了,我中午不回去了。你带我一起去见她吧,兴许成功率要高一些。”关笑美一听我说明天再去,连忙跑到我跟前说道,“我大不了等会买个烧饼吃都行。”
“这么着急么……”我小声嘀咕了一下,勉为其难地说道,“行吧,那我们就去碰碰运气吧。先说好,我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在不在那里的。万一等会不在,你可别说我哦。”
“好,我知道了。”关笑美微笑着点点头,“她一定在的。”
我带着关笑美来到了上次遇到张静的小区。
一路上,关笑美都很安静,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
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我们还是幸运的,张静今天还在这个小区做义诊,因为我看到了排成长龙的队伍,还有远处介绍她的那个易拉宝。
“就是她了。”我指了指那个易拉宝,“这个排成长龙队伍的尽头就是了。走吧,我们过去找她吧。”
“诶,等等。”关笑美忙拉住刚踏出一步的我的手腕,说道,“她在忙的话我们就等等吧,我们也不急。毕竟耽误她的工作可不好,何况我们还是有求于她。”
呵,女人果然都一样。刚才那么着急地要立刻见到她的是谁啊?难道是我啊?行啊,好人都你做完了。
“行吧,那听你的。不过我先说哦,我不知道她忙到什么时候。说不定等到我们要回学校的时候,这队伍还有这么长的。”我用手比划着劝说道,希望她能改变心意。
“真的那么忙的话,我们就等下一次好了。”关笑美微笑着说道,“我们再急,也不会比这些有需要的老人家们更急,不是吗?”
“是,你说得都对。”我耸耸肩,有些无语地回应道,指了指一旁的粉面店,提议道,“这小区,这附近可没有卖烧饼的地方。我打算去那吃碗粉当午饭,要不你也来吧。你看这队伍,少说要等个半小时不过分吧?”
“嗯,好。”关笑美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再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伍之后才淡淡地答应道。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她一直时不时地观察着那长长的队伍。
看得出,她打心底里是希望这条长龙尽快消失的。
可是我有时候真的不太懂女人,心口不一这一点,对女人来说究竟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呢?
吃完饭后,我们继续在队伍的一旁等着。
不过这次不是站在队尾,而是斜着方向站着,可以看到张静以及她正在做什么事。
关笑美特别仔细地观察着,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出神,连我喊她她都没有回应。
我们等待的中途,张静有一下往这边看过来,注意到了我,向我点头示意。
我跟着微笑着点头向她回了个礼,示意她先不忙,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读懂我的意思。
但估计是没懂的,因为我看到她招呼她的助手去坐在她的位置上顶一下,她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中午好啊,看起来你气色不错,完全恢复了吧?”穿着大白褂,里面是黑色紧身毛衣和高腰牛仔裤的张静迎上来对我说道。
“嗯嗯,好了,没事了已经。也得感谢静……张医生当时的救助。”我连连点头以表谢意。
“那就好。昨天在QQ上找你都没有回应,我都还有些担心来着。”张静松了一口气般地将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这时她注意到站在我一旁的关笑美,问道,“这位是?”
“张医生您好,我叫关笑美,是周文豪的同学。”关笑美双手合在身前,微微欠身,十分有礼貌地浅笑着向张静说道。
“你好你好。关笑美,很好听的名字。人如其名,你笑起来的时候很美。”张静点点头,十分满意地微笑说道,转而又向我说道,“这回你带同学来是有什么事吗?”
“啊,说起来是的,还挺不好意思的。”我挠挠头苦笑了一下,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了张静听。
“原来是这样。”张静听完后,将双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环保在胸前,右手轻拍着左手的手臂,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我觉得可以啊。正好中午我们也缺帮手,我来教你们一些器材的操作和一些其他的检查操作好了。这样的话,也可以作为实践报告交上去吧。”
“那个,虽然这样很冒昧,但我还是想问,您可以教我……我们一些医生或者护士方面的专业技能吗?或者说,可以教我如何给排队的人们做诊断?”我刚想回答张静说好的时候,关笑美抢在我前面说出这句让我有些震惊的话。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不是说好就是个社会实践的吗,交差不就完事了?这家伙不会是想来真的吧?
“嗯?呵呵,你很想学医学方面的知识吗?”张静一开始也是有些吃惊,不过过了两秒钟,就微笑地说道,她见关笑美十分坚定地点头后,颇为认真地问道,“那阿姨可以问问是为什么吗?”
“因为……因为……”听到这个问题,关笑美不禁缓缓低下头去,双手互相攥紧着,突然抬起头,歇斯底里地说道,“因为我有无论如何都想要救的人!”
“是这样吗?呵,阿姨答应你。不过我也有我的要求。”张静微笑着,淡淡地回应道,“你先跟我来。这周你中午都来这里,跟在我后面,注意观察我做的所有事。我会在每天中午结束义诊的时候问你一些问题,这些问题都是我义诊过程当中会出现的。所以你需要每一个人都很认真地去观察去记住,这是想要学医的人所必须具备的要求。你没有空去用笔记把这些都记下来,所以只有靠你用心去感受。如果说我问的问题,你有一个没有回答上的,那我就不会再让你在我身边看着了,你的劳动实践也就到此为止了。如果你一直挺过了这些考验,那我让你在最后一天可以亲自义诊十位社区居民。怎么样,这样的条件你同意吗?”
“我同意。”几乎是没有丝毫迟疑的,关笑美坚定地回应道。
结果张静就领着关笑美回到了她工作的地方,丢下我一个人在一旁看着。
不过还好张静到头来没忘记我,她找她的助手来教我一下血压仪的使用方法,让我给排队的人测血压。
我真想说,就这,还需要人教吗?
中午剩下给关笑美学习的时间并不多,但当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学校的时候,我看见她一直在低头沉思着。
我没敢打扰她,直到学校预备铃响起的时候我才问她:“一路上想什么呢,好认真的样子。”
“啊?啊。”一直处于沉思状态的关笑美轻轻应了一声,呆呆地看了我一眼后方才回过神来,“没什么,一直在回忆刚才张医生做的每一次诊断和检查。你提醒我了,我该把它们都记下来,免得明天被张医生问起来的时候我不记得了。”
说完,关笑美拿出一本略有些旧的笔记本,里面的字迹很清晰,行文整齐清楚,一笔一划地写下她中午的所见所闻。
“啊对了。”关笑美写了几行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向我问道,“我中午没有学血压计的使用方法和要领,我看到你有在学。你能告诉我吗?一些重要的点和容易出错的点。”
“这个啊,你容我想想。”我稍显意外地应道。
真没想到连我学的东西她也要记,关键是我当时也没有很认真记,所以回想了一下才告诉她我记得的那些点。
说完以后,我补充道:“其实不用记这么多的,她不可能真的那么难为你的,而且也不会问到这么细吧。”
“这可不管张医生是不是会问到这么细。”关笑美一边继续认真地写着,一边回应着我说,“如果遇到病人的时候,有些细节忘记了就这样糊弄过去的话,对病人来说可能影响是很大的,甚至有时是生与死的差别。明明他都把生命交给你了,你就有这份责任做到最后不是么?医者如果没有医人的心,为何不选别的职业呢?”
“昂,好吧,你说得对。”关笑美如此正经地回应让我打消了继续聊下去的念头,倒是颇有感慨地附和道,“也是,如果每个医生都可以做到你这样程度的话,这世上也就不会有误诊和庸医了吧。”
“人就这一辈子,如果因为一场原本可以避免的医疗事故而改变了整个后半生,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我真的不知道那样的医生是怎么能够安心的!”关笑美谈到这里显得有些激动,不由地都攥紧了笔,“如果那时候……如果那时候我长大了的话……”
这时,老师进了教室,我和关笑美的对话便就此中止。
以前没有怎么注意过关笑美,哪怕她是班花。
但毕竟我喜欢成熟女性,对于同龄人着实没有任何兴趣,所以不太关注她。
直到她坐在我身边了,我才慢慢感觉她与人们印象中的班花、校花不太一样,她上课特别认真,认真到一秒钟都不会开小猜。
而且她几乎不会打扮自己,很简单地梳着个马尾,用一根很普通的黑色橡皮筋将马尾扎起。
手指没有留指甲,手腕和脖子上都没有任何饰品,耳朵上没有打耳洞,也没有任何耳钉类的饰物。
唯一能看到的饰品大概就是她脖子上有条红绳,但不知道上面系着的是什么。
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到她这么认真的样子,从来不记笔记的我也记起笔记来。
我记几个字就看她一眼,一节课下次少说看了有十次。
每次看她的时候,她总是看着黑板或者老师,从未看过别处。
我都会觉得,似乎上天的确是不公平的。
明明她要比我努力一百倍,但成绩却怎么也追不上我,不免感到一丝惋惜。
下午上体育课的时候,体育老师跟我们说了这学期的考试内容。
不同于以往的体能检测,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是让我们学生自己选一个拿手的体育运动项目,在学期末分开考试。
而对于不同的项目来说,考核的内容也是不同的。
老师给了我们一张表,上面写着各个项目的期末测试都有哪些考点。
我稍微看了一下,毫不犹豫地选了网球。
让我意外地是,陈凯也选了网球。
要知道,虽然他看我打网球看得很多,但是要说起打网球,他可能连发球都发不好。
“你咋选了网球啊?选个乒乓球不好吗?”我凑过去撞了一下陈凯的肩膀,说道,“不像你啊。”
“哎,说来话长。”陈凯低下头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姚念,摇了摇头说道,“我乒乓球输给姚念了。我跟她说其实我也是有天赋的,也有比她厉害的地方,比如打乒乓球。结果好家伙,她中午和我打了几局,把我给虐的……然后我刚才想选乒乓球的时候,她就过来跟我说,说我的力量太弱了,要我选网球练习。就在我犹豫的时候,老师通知说乒乓球的名额报满了。无奈之下,我只有选网球了。这下期末考试要玩完了。”
“哈哈哈,你为什么会想不开找姚念比什么乒乓球啊。”我忍不住大笑道,“你这不就好像是说找个打羽毛球的世界冠军来跟我打网球一样么,你觉得我会有胜算?体育都是相通的,在一项里面有天赋的人,在其他相似的项目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谁让她坐过来以后,就说我这不行那不行的,人都给她气死了。”陈凯很是不爽地吐槽道,“哪有她这么当同学的,老师都没她这么毒的嘴。这破什么组队计划,他娘的我是一刻也呆不住了,烦了。她当她是谁啊!整得说得比我妈还狠,真是气人。”
“哈哈,忍忍吧,没多久的。”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实在不行,你不还有我么。我把你教的考试及格肯定没什么问题的。”
“不说了不说了,我先去练练看了。”陈凯再次摇了摇头,走了出去,“我就不信连个网球我还能学不好,我今天就跟她姚念杠上了。”
课上,我看到关笑美一直在排球场地打排球。等到下课了,我们回了教室后,我就问她:“你是选了排球吗?”
“是啊。”关笑美的两侧脸颊上还残留着一些未干透的汗渍,摇摇头颇没自信地说道,“我别的项目都不会,就是排球平时玩得多一点,所以我没有别的能选的。不过我看了下考试项目,有发球、传接球和扣球,里面除了传球我还可以以外,别的都不太行。呼……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呢。按这样一周一两节课的练习量,感觉期末考试好悬啊。”
“嗯……倒是不用这么担心,离期末考试还有一段时间呢。”我安慰并提议道,“本来说你要是没选的话,可以选网球的,我可以教你。但是当我选完交上去的时候发现你已经交了,就没再问你了。不过也没事,排球我也会一些。要不这样吧,如果你晚上不着急回家的话,我们下课去商场买个排球吧,以后我们下课了多练习练习,到时候考试肯定没问题的。”
“这样不太好吧……占用你的时间了……本来社会实践就找你帮了个大忙,这又……”关笑美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没事,还是我自己多练习吧,谢谢你的好意。”
“哎呀,说好的互帮互助呢?这可不符合互帮互助的精神呀。”我笑着轻松地说道,“我也喜欢打排球,就当一起打排球玩好了。就这么决定了,等会下了课我们就去商场,冲!”
“可是,我没有钱买排球。”放学之后,我和关笑美刚一走出校门,她就微微低着头说道,“要不我还是去借一个好了。”
“这话说的,我又没说要你付钱。”我一脸轻松地说道,“既然是我提议的,自当是我来买了,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多不好意思。”关笑美很小声地声音说道,“要不还是……”
“哎呀,别想那么多了。”我二话不说,拽着她校服的袖口快步走起来,“以后等你有钱了送我个网球拍好了,网球拍可比排球贵。这下可是我赚了呢。”
“呵呵,好。”关笑美这才被我逗笑了一下,不像刚才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了。
起初我是打算在学校边上的小店里买,但是我记得这店里似乎是不卖排球的。
这下既然路过,便也顺便看了看。
这次他们店里有排球了,不过我试了试手感,感觉都是劣质货。
关笑美说随便买个得了,我不同意,坚持要去商场买。
我给她的理由是这球和考试用球差别挺大的,到时候习惯了这个的手感而去考试的话肯定会不及格。
她在这一块没有我懂,也只能听我的了。
于是我和她来到了商场,就是上次遇到林玉鸾和林凤鸾的那个商场。
倒不是特意来这里,而是这里是离学校最近的商场了。
去商场里面超市的途中,要经过上次苏暖开的内衣店。
我有点不想再碰到她,可是又没有路能绕过她。
所以我选择快要到她店前的时候,带着关笑美加快了步伐,并且不看向那边,尽快穿过去。
“哎呀,这不是上次的小帅哥吗?”谁曾想,苏暖这回居然不在店里,而是在店门口待着,一眼就看到走近的我。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穿着一件栗色的外套,里面是黑色紧身衬衣,下面则是黑色包臀短裙配着黑丝袜与尖头高跟鞋。
这亏得是商场里比较暖和,要是换在外面,她指定给冻死了。
一秒钟把她打量完以后,我又撇过头去,假装不认识继续走。
“怎么着急走啊,不跟阿姨打个招呼吗?”苏暖像老鸨一样媚笑了一下,扭着腰走到我面前,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带了个小姑娘啊,怪不得我说怎么假装不认识呢。来,我瞧瞧小姑娘……嗯?!”
“笑美?!怎么是你?!”苏暖看到关笑美的瞬间整个人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收起了刚才的媚笑,短暂地惊讶后一脸正经又不安地说道,“你怎么会来这?”
“诶?你们认识?”我也是跟着大吃一惊,扭头看向关笑美问道。
只见此时的关笑美一脸不悦的样子,轻叹了口气,对我说道:“不认识,我们走吧。”说完,她扯着我袖子走得飞快。
苏暖站在原地,看着我们离去,没有追上来,也没有呼喊我们。
我看着关笑美的脸,发现她的目光从未像现在这样坚毅过。
不,这份目光不是坚毅,更像是决绝。
这一瞬间,我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我那天看到姚念看着宁海的时候,姚念也是这样的眼神,比这还要决绝。
如果说姚念决绝的对象真的是她的父亲的话,那关笑美决绝的对象——苏暖——难道说?
算了,不想了,这种事可不能乱想,也不敢现在在关笑美面前提。
我们一路沉默着进了超市,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买排球的时候,我刻意地和她说哪个排球好,怎么选排球,但是关笑美的回应寥寥。
离开商场的时候,我们没有选择刚才的路线,我主动地带她坐电梯来到楼下,避免再次撞见苏暖。
“能陪我现在回学校打会排球吗?”就在出商场的时候,关笑美突然开口请求道,“哪怕一会都好。”
“行啊,如果你不饿的话,我没问题啊。”我干脆地点头答应着,“正好我今天也不着急回去,你想打多久都行。”
我们俩不知道是不是同时犯蠢了,等到我们到校门口看到大门紧闭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点学校早就关门了。
“忘了学校会关门了。”关笑美轻轻叹了一声,似是有点自责地说道,“害你陪我白跑一趟。”
“呵,这怎么能怪你呢,我不也没意识到学校会关门么。”我摇摇头,一脸不在意地说道,“你要是想练,我们在外面找个空旷的地方也是一样的。”
“嗯嗯,不了,谢谢你的好意。”关笑美微笑着摇摇头,淡淡地说道,“能陪我走这一段路我已经很开心了。而且天也黑了,也更冷了些,明天再打好了。”
“对哦,天都已经黑透了。”我抬头,左右望了望漆黑的夜空,除了半个月亮外什么也看不见,“你有这么晚回过家吗?”
“没有。最晚也只是到家的时候天刚暗成现在这样。”关笑美也抬起看着夜空,摇摇头回应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既然没这么晚回去过,我送你回去吧。”我稍显担心地提议道,“我晚上没事,你一个人这么回去我不太放心。”
“啊?”关笑美发出一声轻轻的惊讶,微笑着婉拒道,“没事,坐公交车回去,很安全。”
“亲眼看到你到家才是唯一的安全。”我没有依她的,仍是执意要送她,“就这一次,行吗?”
“嗯……好吧。”关笑美轻笑了一声,耸了耸肩,回应道。
上车的时候,只剩下一个位置,我让关笑美去坐着了。
等了大约一半多的路程之后,她隔壁位置上的人才下车,我这才坐到了她身旁。
我看着她这半程路过来一直单手托着脸看着车窗外,一刻也没有看过其他地方。
“你平时坐车都这么一直看着外面吗?”我轻声问道,以免她可能看得太认真而被我打扰或者吓到。
“嗯,基本上是吧。”关笑美没有回头看我,“唯有每天在车上的时间才是自由的,是放松的。”
“这样啊。”我随意地附和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你,认识她吗?”关笑美仍然看着窗外,突然拉长了“你”字,开口说道,“她看起来和你很熟呢。”
“她?啊,你说刚才碰到的啊。”我一下才反应过来关笑美说的是苏暖,我咂了咂嘴,思考了一会该怎么回答,“说认识吧也谈不上认识,说熟吧那就更谈不上了。你说完全不认识吧,那也不是。啧,怎么说呢?大概因为一些事情见过两三次这样。怎么了吗?”
“嗯嗯,没什么。”关笑美弯着嘴角笑了笑,“只是对你们居然认识有点觉得好奇罢了。那个女人,我建议你离她远点,越远越好。最好,你们可以断了联系。相信我,她不是什么好人。”
“嗯……好……”我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表面上我还是点头答应了,“没想到你也认识她。”
“我倒希望不曾认识过她。”关笑美很是不满地说道,目光里透露着憎恶,“如果可以,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了。”
“嗯……”我很轻声音地应道,没有追问下去。
“你不问是为什么吗?”十几秒的沉默后,倒是关笑美先开口道。
“你愿意说的自然会说,不愿意说的我也没什么好问的。”这时,车到了终点站,我和关笑美下了车后,回应道。
“还从没有人送我回过家。”关笑美看着驶离的公交车,意味不明地感叹道,“我还以为我的学生生涯里在学校和家之间都不会出现第二个人了。”
“嗯?从小学就是吗?家长不接送的吗?”我稍有疑惑地问道,跟在她后面走进了一条漆黑的小路。
小路的两旁都是很老旧的小瓦房,一栋平楼都看不到。
“是啊,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上课,一个人下课。”关笑美说出这句话时显得很轻松,如同司空见惯了一样,“我的家就在前面那个小房子,就送到这吧,谢了。”
“昂,那好吧。你回家吧,拜拜。”关笑美向我挥了挥手,往前面右边的小瓦房走了进去。
当我目送她进屋时,确认了她安全到家后,便转身往回走。
我看着路两边这些小瓦房,偶尔有几家还开着门。
我能瞥见到他们里面基本都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居,都是一些很老旧的木制家居,电视机也是很有年代的熊猫黑白电视机了。
我从没想过身为班花的关笑美原来家庭居家条件如此一般。
虽说也不想她是住着豪杰,但一直以为至少和我家差不多水平吧。
所以当我看到这一切时,内心有些触动。
这样家庭的生活我没有经历过,可能也没有可能去经历。
这条小道很幽静,听不到任何车流的声音,仿佛在这住久了,都会以为外面的世界和这里一样,没有车没有喧闹。
我看着眼前这条笔直的小水泥路,回想着最近这段时间所遇到的各种事情还有形形色色的人,才知道似乎对于多数人来说,幸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绕不过去的东西阻止他们去获得幸福。
这一刻,我忽然不太信那句鸡汤了——知足者常乐。
回到家时,妈妈已经在家里了。
听到我开门进客厅,她穿着上班的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
我们不经意间对视着彼此,妈妈的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
“妈,我回来了。”我有些心虚地说道。
“嗯。”妈妈一下收住了担忧的目光,平静地答应了一声,随后又回了卧室关上门。
我回卧室写作业时,听到妈妈的卧室再次被打开了。
随后紧接着便是浴室传来淋浴的声音。
看来尽管妈妈表面上还是冷酷无情,到头来还是担心我的,直到我回来了才脱下正装去洗澡。
我暗自对自己说道,以后不能随便这么晚回来了,尤其是在这种特殊时期,印象分非常重要。
我考虑过是不是要向妈妈道歉,关于那晚与她做爱的事情。
想了很久,最终没选择这么做。
并不是我认为这件事情本身是对的,而且一旦道歉了,那么就相当于我自己都承认那是一件错误的事。
这样的话妈妈就会更加坚信这的确是一件错的事情,并不允许下次再发生。
只要妈妈不主动提起,那就代表这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需要做的,就是时刻保持谨慎和谦卑,在妈妈面前以低姿态对她,以不变应万变。
于是,这几天我还是像往常一样,晚上按时回家,做好饭等她一起吃饭,哪怕她回来得再晚。
在她洗完澡回卧室后,给她递过去一杯温水。
在离开她卧室时,和她说晚安。
虽然妈妈只是“嗯”的一声,但至少表明她还没有把我拒之千里之外。
而且这几天下来还是有效果的,从妈妈一开始皱着眉头见着我就烦的样子到现在可以平静地和我稍微说两句话了,可见她的气还是消了不少。
不管是因为她自己想开了一点,还是觉得我知道错了。
毕竟我这周都没有碰她,一点肢体接触都没有,也没有和她开玩笑,博得了不少好感。
再过不久,我想一定又会回到那晚之前的状态,那么我的机会就又会来了。
另外,这几天下来,我每天中午都和关笑美去社区跟着张静义诊,她似乎学到了很多东西。
我偶然间看到她那个笔记本,已经记了二三十页密密麻麻的字还有图。
而我脑子里记下的东西,估计不到本子的两页内容。
除此之外,这几天下午放学都有带关笑美练习排球。
不知道是因为她很努力还是说她天赋本来也挺好的,这才多会工夫,发球传球扣球接球全都学会了,应付一个考试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问题。
时间一晃来到周五。
中午我们去张静那里的时候,张静义诊到一半时忽然让关笑美接手,她则是环抱着那挺拔浑圆的酥胸站在身后认真地看着,像是在考察关笑美一般。
张静时不时地点头,时不时面露微笑,似乎对于关笑美的表现还是十分满意的。
大约观察了二十分钟左右,张静从那里走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着把我带到一旁,距离关笑美大约有二十米的样子。
“我说你这同学可以啊。”张静依旧环抱着胸,白大褂里的黑色毛衣衫把她那令她骄傲的大乳房轮廓勾勒得十分清晰,可能比裸体还更加分明。
她目光仍然落在关笑美身上,面带一丝微笑,有一点感慨地说道,“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刚开始学医的我。不过她比那时候的我可要聪明又更努力,这几天的东西我当时可是学了一个月才掌握。她是不是在学校成绩也很好?你们走得这么近,什么关系啊?”
“就是同学关系啊。”面对张静似乎是调戏般的问询,我无辜地笑了笑说道,“她在学校成绩,也挺好吧,年级前十。虽说比我还是有一点差距,但总的来说也是相当优秀了。”
“嗯,人长这么好看,就只是同学关系,有点可惜。”张静难得露出微笑打趣道,“你要是有想法的话不放告诉我,我给你搭桥,那肯定是一搭一个准。这种爱学习又认真的女孩子啊,对你这样类型男生的抵抗力是很弱的。”
“不是,你怎么知道啊?”我不怎么信地随口应道,“你和她年龄差不少了吧。”
“差了很多又怎样,女人还不比你们男人更懂女人啊?”张静也不生气,她舒了一口气,依旧平静地说道,“因为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我和她这么大时候的影子。除了认真学习以外,生活上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虽然我不知道她如此想要学医的原因是什么,但那时候的我,也像她这样无论如何一定要学医的理由。”
“嗯?静静你也有一定要学医的理由?”我倒是颇为好奇地说道,借着氛围还算轻松,我便用静静称呼她,这让我更自在一些,“不会这天底下当医生的都有那么一个一定要当医的理由吧?”
“知道有就行了,何必管它是什么。”张静似乎并不想告诉我她的原因,打太极一样地回避开了,“哪可能学医的都那么多一定要学的理由啊,大多还是觉得医生出路好罢了。这几天我看下来,关笑美是个好女孩,很好的女孩。谁有福气娶到她,那真是攒了十八辈子的福气了。你现在是近水楼台,能不能先得月就看你主不主动了。”
“哪有你这样的医生啊,一直怂恿初中生早恋的。我给你举报到你医院去,搞不好你医生都没得做了。”我微微冷笑一声,“再说了,她的好我能不知道么。可是她再认真、温柔、贤惠,又怎样呢?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那又有什么好追求的呢?”
“喔?那你喜欢什么类型?”张静凑近了我,颇为好奇地问道,就像是特别喜欢打听八卦的女生一样,“让我看看现在小男生都好哪一口了。”
“嗯……你可真八卦。”我不禁苦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张静的问题。
我倒是在张静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同时在思考着该怎么回复她比较合适。
想着想着,瞬间都忘记目光一直盯在张静的酥胸上了。
“嗯?怎么不说话了?还一直看着我,莫不是……”张静抿嘴一笑,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有一些奇怪的癖好吧?”
“才不是什么奇怪的癖好!”被张静这一耳语,我只觉脸颊突然发烫,忙后退了一步,急忙辩解道,“喜欢比自己大的有什么奇怪的啊!”说完,我才意识到一下就被引诱地说出了真话,忙闭上嘴。
“哈哈哈,的确不是奇怪的癖好。”张静见我这又羞又恼的样子,不禁放声大笑着,“可以嘛,现在小男生很懂啊,知道大姐姐才是真的香。毕竟可爱或是文静的同龄女生在性感的大姐姐面前一文不值。不错哦,shy,你还挺有眼光和品味的。”
“嘶……别这么叫我,现实听到人家这么喊我,好奇怪的感觉。”我颤了一下身子,浑身不自在地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说你个医生,在医院的时候那么正经,怎么这会这么不正经啊。”
“天天上班搞那么正经,不是上班时候放松点不挺正常么。跟你们打打星际,聊聊天都是放松的手段。现在我又没坐在那个位置上,对我来说就是放松时间。”张静双手插到口袋里,看着排着队的长龙,耸了耸肩说道,“我当医生这么多年算是明白了,这人啊,不开心和各种病啊,大多都是自己弄出来的。要是能把心放宽些,心态放好些,很多病都会没了,可比吃药打针好多了。算了,不说这个。我倒好奇一件事,你爸爸他是那么好的一位名医,为何你好像却对当医生没什么兴趣呢?”
“这个啊……嗯……是个好问题。”我想了想,给张静卖了个关子,坏笑道,“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一定要当医生的那个理由,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对当医生没什么兴趣,甚至还有些方案。”
“嘁~想跟我做交换啊?不好意思,我对你当不当医生可没什么兴趣。”张静摇摇头,笑说道。
说完,她突然脸部一绷紧,像是突然有哪里不舒服的样子。
“怎么了静静?”我看她刚才难受的样子,忙挽着她一个胳膊,关心道,“哪里不舒服吗?要紧不?”
“没事,不要紧。”张静缓了一下后轻声答道,“还不就是该死的涨奶。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天比一天涨了,挤奶器几乎都不起作用了。”
“静静,你这种情况,为什么不请假几天啊。”我微微皱起眉头,关心之中略带不满地说道,“这都一天比一天严重了,再这么下去,万一发展成乳腺炎怎么办?听说那可是又难受又痛还发高烧的。”
“怎么能请假呢?医院里的手术早都给我排满了,我请了假根本没有人能替代我去啊。”张静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而且那些病人们这些日子都是手术的最佳时机,要是错过了现在的窗口,有些人可能就再也无法做手术了。所谓医者,就是需要竭尽所能地去挽救每一个可以挽救的病人。见死不救这种事,不是医生该做的。”
“可是你的身体……”我还是很担忧地说道。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张静打断了我的话,自信又严肃地说道,“乳腺炎前期的预警反应我知道是什么,那些我都没有出现,所以没有事。尽管还是涨奶,但也只是每天突然疼一下的频率增高了而已,不是大问题。”说着,她又忽然笑了笑道,“实在不行,就再拜托你帮忙帮忙了,你看如何?”
“啊?”我当然明白张静这句话是在说什么,但是她突然这么说让我很意外,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不过面对这样试探性的调戏,我也是见过几次了,自然不会害羞地拒绝,也像是开玩笑一般地回应道:“为了静静的身体健康着想,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哈哈哈,勉为其难都来了。”张静再次大笑着,丰满的双乳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她止不住笑地说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不害臊啊。你这么流氓,你妈知道不?”
“知道哦!”我耸耸肩,一脸轻松地笑道。我没有撒谎。
“张医生!”张静本来还想说什么,结果关笑美忽然呼唤她,便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应了关笑美,然后向那边走去。
我只看见关笑美似乎在向张静询问着关于他们面前那位高龄老人家的事情。
我没有去打扰,默默在一边等着。
直到她们交流完后,过了不久,今天的学习时间也结束了。
在我们离开之前,张静忽然叫住我们。
“你们要是今晚有空的话,就来我家吃个饭吧。”张静双手插在大白褂的兜里,微笑着对我们说道,“可以吗关笑美同学?”说最后这句话时,她十分温柔地面对着关笑美。
“我……好的。”关笑美略显羞怯地小声应道,“如果周文豪他也有空的话,我应该是……能去的。”
“那就行,他一定有空的。”张静颇为满意地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又转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给我递了个眼色道,“对吧?”
“啊,对对。”我苦笑答应着,“只要九点回家就行了。”
就这样,我们商定好了晚上去张静家里吃饭,她给我们留了地址。
下午先略过。
下午放学的时候,关笑美说她有点事情,打算晚点再过去张静家里。
我没有多问是什么事,只是问说要不我一起陪着去,等会一起去张静家好了。
不过关笑美婉拒了,说是一件小事,但必须今晚就要处理。
还让我不用等她,我自己先去就行,晚点时候她一定来。
于是,我先行如约来到了张静家。我按了两下门铃,没过多久,张静便来将门打开。
“来了啊,快进来吧。”张静跟我打了个招呼,她看到关笑美没和我一起,不由有点意外,“诶?关笑美没和你一起来吗?”
“她说她有点事需要先处理,晚点就会过来了。”我脱下鞋子,换上张静从鞋架上拿下来的拖鞋,有礼貌地说道,“谢谢。”
张静家的布局结构和我家差不多,正好够一家三口住的。
她在家里穿着一身深色的居家服,但身材依旧能看得出前凸后翘的非常有料。
我跟着她身后,略显拘谨地来到客厅。
一到,便听到了从卧室传来的婴儿的啼哭声,不算洪亮,更像是断续地抽泣。
“你先随便坐会,我去看看孩子。”张静在客厅中央转身面对我说完,便快步向卧室走去,并把卧室门关上了。
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张望着,有注意到饭厅的饭菜已准备好了,还在冒着热气,估计刚做好没多久,散发着浓浓的香味,让人食欲大振。
虽说张静是当医生的,可是客厅里并没有任何相关的装饰品。
再加上欧式的装修风格以及一个里面摆满了各式红酒的酒柜,让人一眼难以联想到这户的女主人是一位外科名医。
客厅的墙壁上挂着很多小相框,里面嵌着一些照片,黑色和彩色的都有。
里面多以风景照为主,少许是人物照,不过人物都没有正脸照。
这些照片乍一看过去,似乎除了尺寸大小以外没什么共性。
但我多看了两遍以后,发现了一些端倪。
首先,这些照片和其他整齐摆放的家居相比,它们似乎都是很随意地歪歪斜斜地挂在墙上,各个之间的间距也没什么规律可言。
另外,照片上的风景拍的都是一些有残缺感的东西,比如说有裂痕的城墙、折断的树枝、有空洞的树木之类的这些意象。
而且,那些人物照里的人物要么是脸上有疤痕的,要么是衣衫褴褛的,要么又是佝偻身体的,总之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
按道理说,一般拍照的话大家都是喜欢拍一些美美的东西,或者说都会找近乎完美又或者是很有美感的选材去拍。
这些拍摄的作品显然比较独树一帜,让人不太能够让人理解。
最为古怪的是,这十几张照片里,竟没有一张有张静或是小宝宝出镜的,而且目测也没有张静丈夫,着实让人有些在意。
客厅家居与相框还有装修风格,以及那个突兀的酒柜在一起,彼此之间显得颇为割裂,好像是强行拼凑在一起一般,怎么看都不太让人舒服。
最后,我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时,卧室那边婴儿抽泣的声音停止了,大抵是给张静哄好了。
我注意到在沙发右侧的扶手处有几块白色方布,它们有些像纱布。
我知道不经过别人同意在人家家里随意拿东西是一件很没有礼貌的事,我平时也没这么过。
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把最上面的那块方布拿起来瞧了瞧。
我发现方布正中间有一小块不规则淡黄色区域,于是我又拿第二张方巾瞧了瞧,也有这样一个区域。
我又好奇地拿起第三张和第四张,都有一块淡黄色的地方,各张布上染上的大小并不一致。
为了搞明白是为什么,我不禁拿出一张方巾来贴近瞧着琢磨起来。
忽然,在靠近我脸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我很快确认了这是那块淡黄色区域所散发出来的。
不过我一下不能确认这是什么样的香味,不由地凑上鼻子贴在淡黄色区域上深吸一口气——这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淡香味。
它有些熟悉,又想不起具体是什么。
于是我接着把其他几块方巾也像这样闻了闻。
闻得越多,这个香味在我鼻腔当中的残留便更浓,这个香味在我脑海里也越来越明晰——不会有错,这是我在妈妈、林老师、林玉鸾她们的乳头上曾感受到过的香味——独一无二的乳香味。
不过,可能是因为张静正在母乳期的关系,这份乳香味比妈妈她们的来得更为浓烈,满满的都是母爱的感觉。
我闭着眼睛贪婪地嗅着这从未真正好好闻过的母乳的香味,脑海中仿佛出现了我含住妈妈乳头吸吮奶水的场景。
妈妈她搂着我的头和脖子,我大口地用舌头缠着妈妈坚挺的乳头和周围微微凸起的乳晕上面舔舐,而妈妈的母乳便从乳头上一滴一滴地溢出来,滴落在我的舌头上。
舌头感受到母乳滴落上去时,就像是在沙漠中渴极了的兔子吃到了一滴水一样快速努动着嘴,对着乳头这个源头持续索取。
不知不觉间,下身的肉棒已悄然挺立起来,将裤子顶起一个高高的帐篷。
就在我更深入地幻想之时,忽然听到张静唤了一声:“周文豪,周文豪。”
“啊,我在。”我回了一下神,忙把方巾收拾好,大声回应道。
“你方便来一下吗?”卧室的门依然关着,张静在门的那一边大声对我说道,“帮我个忙。”
“好,这就来。”我立刻回应道,起身小跑到了卧室门前,敲了敲门。
“直接进来吧,门没关。”张静恢复了正常音量。
“好。”我跟着应了一声,轻轻把门推开,眼前的场景让我不由地轻叹一声,“啊……”随后,我撇过头去。
我刚才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张静正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估摸着不到半岁的女婴。
她的上衣被撸到了乳房的上边,一只白皙浑圆硕大的乳房一下子吸引住了我的眼球,白花花的乳肉在灯光的照耀下比钻石还亮。
女婴的小嘴含住了这个乳房上的乳头,所以我稍显遗憾地没有能够欣赏到张静乳头的样子。
我关上门,伫立在一旁,没好意思一直看着。
但是刚才幻想时候的刺激本来就还没有消去,这会又受到张静美乳的刺激,身下那高高的帐篷根本下不去。
但愿不会被张静注意到吧,不然太尴尬了。
“没事,你不用整得这么拘束。”张静轻笑了一声,语气平和地说道,“我女儿她刚才尿了,我没还没给她穿纸尿裤,搞得她尿我衣服和裤子上了。你能帮我拿几张纸巾来吗?再帮我到那边衣柜抽屉里取一张纸尿裤来好吗?”
“好,我这就来弄。”我点点头答应着。
我看着衣柜离我比较近,所以打算先去拿纸尿裤。
衣柜下面有两个抽屉,我一下着急,也忘了问张静是哪个抽屉,就直接打开了一个。
结果好家伙,这个抽屉里存放的都是女士的内裤,各种颜色和材质的都有。
我没有细看,甚至被吓了一条。
我立刻把抽屉关上了,并心虚地用余光瞟了张静一眼,还好她没看我这边。
于是我打开了另一个抽屉,这里面看起来都是婴儿用品。
我从中取出了一个纸尿裤,递给张静。
随后,又在她身边的床头柜上抽了五六张纸巾,打算递给张静。
“你能帮我擦一下吗?”张静没有立刻接过去,而是微微抬起头看着我说道,“我现在抱着她喂奶,手拿不开。等到她吃完,怕不是都要干透了。”说着,女婴在她怀里又发出几声呜咽,张静赶忙在她背上轻拍了几下,嘴里哼着小曲哄着她。
“好吧。”我稍有犹豫后,同意了张静的请求。
我俯下身子的时候,目光难以避免地再次落在了张静那片雪白的胸脯上。
而且由于距离更加近的关系,张静的玉乳在我眼前便显得格外的大,十分诱人。
尽管我刻意地不看那里,但是总会忍不住瞟两眼,因为从来没见过哺乳期的乳房。
它的形状和妈妈或者林老师她们的乳房不太一样,虽说都很大,但是张静的乳房会显得更为饱满,或者说乳房的弧线更显得是平滑的曲线,大约是涨奶的影响。
我观察到张静被尿湿的地方主要是在她的大腿上,而且大部分是在大腿偏内侧这块,她那不算厚的居家裤给浸湿到黏在大腿上了,甚至隐约能看到一点里面大腿的肉色。
找准地方,我小心翼翼动作轻缓地将纸巾覆盖在张静的大腿裤子上,帮她将那块被尿湿的地方轻柔地擦拭起来。
尽管隔着裤子,而且是用纸巾擦拭,但仍然能够感受到她大腿的柔软和弹性。
不知道如果肌肤相触的话,揉起来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你用点力,这样怎么擦得干净。”张静低下头,看着我擦拭的样子,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似的,目光忽然闪躲了一下,语气有一丝慌乱地说道,“用力擦快点就好了,不要紧的。”
“啊,好的。”我点头忙回应道,加大了一些力度。
当我把大腿上方的尿渍擦干净以后,就只剩下她双腿夹紧的那块大腿内侧区域了。
我下意识地看着她夹紧的双腿,将裤子压出了两条折线形成一个三角区,这三角区里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看到这,我不免吞了口口水,略显为难地问道,“静静,要不要双腿打开一点?大腿内侧的裤子上好像也湿了。”
“嗯……好。”张静有那么一丝犹豫,不过还是选择了将双腿张开了。
她双腿张开了大约四十度,三角区也因此变得大了一些。
可能是居家裤穿得有点紧的关系,这样的姿势下,张静肥满的阴阜显得有些凸出,一眼就能看清它的轮廓。
我一边偷偷地瞄着,一边拿着纸巾伸手进去擦拭着她大腿内侧的裤子。
同时,食指难以避免地触碰着张静柔软凸出的阴阜,感觉有些刺激。
随着我越来越往她大腿的里内测擦去,在擦拭时,我的食指一侧几乎是一直贴着她的阴阜上下摩擦着,感觉特别不错。
“好了,差不多擦干净了。”不知道是不是张静注意到了我这有些吃豆腐的动作,还是因为她觉得擦的差不多了,总之她轻轻说了一声,让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谢谢。”
此时,张静怀中的女婴似乎听懂了什么一般,忽然将小嘴离开了张静的乳头。
而这一刻,张静的乳头便立刻映入我的眼帘。
她的乳头形态和妈妈的很像,颜色也都是玫瑰红。
不过由于有着女婴唾液的关系,张静的乳头显得更加明亮,而且乳头尖处还在不停一滴一滴地溢出着珍贵无比的母乳。
“啊~!”张静见状,轻轻惊呼了一声,忙把衣服遮盖住了这只乳房,然后故作镇定地说道,“没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
我点头答应着退出了卧室,并把门关上。不过刚才的旖旎春光如同一直浮现在眼前一般,萦绕心头,久久未能散去。
刚才在张静卧室里的时候,我特别注意了一下墙头有没有挂着结婚照之类的东西。
结果别说墙头了,哪怕是床头柜上也没有任何一个相框。
甚至从床上只摆着一个大人用的枕头来看,我都怀疑张静是不是和她老公分房睡了。
但这也不好直接问,所以只是个猜想。
没过多久,张静从卧室里出来了。她出来时,把卧室门虚掩着,给了我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宝宝睡着了,咱们说话轻点声。”
张静的话音刚落,玄关处响起了敲门声。
张静前去开门,来人不出意外地是关笑美。
她非常礼貌地微微颔首和张静打了个招呼后才进门。
关笑美与放学时候看到她不同,她换了套衣服。
敢情刚才她说有事是回家换衣服啊。
一件米白色的外套和白色长裤,看上去比穿校服时更熟女一些。
她还精心地给自己头发扎了个发髻,用红绳类的东西绑住。
前额的刘海也一起梳在后面,露出整个面部。
她的五官可以说在同龄人里简直完美,几乎满足学生时期大和抚子的所有特征。
我不禁好奇,能生出这样一位美人胚子的母亲得是一位什么样的天仙啊?
我不禁联想到那晚我和她遇见的苏暖,我仔细想了想,她俩眉宇之间倒有几分相像。
难道说?
“笑美,你今天真好看啊。”当我第一眼看到觉得惊艳时,张静也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她上下打量着关笑美,很是满意地微笑着点头道,“这穿搭技术比我可是强太多了,是平时你妈妈教你的吗?”
“啊……不是。”关笑美微微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后小声应道,“只是平时在家没什么事做的时候,自己乱捣弄的罢了。”
张静在与关笑美寒暄了几句之后,招呼我俩在沙发上坐着,她还有个菜没做好,让我们先坐着等着。
虽说和关笑美已经是同桌了,但是当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我竟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是回去换衣服了?”两个人坐着都不说话,让我这份不自在的感觉加重了不少。
为了避免这个状态持续下去,我找了个话题打破这沉闷又令人窒息的氛围。
“啊?”关笑美好像在想事情,被我突然一问人还有点懵,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答道,“不算是吧。只是刚好路过家里,想着那就换身衣服好了。毕竟是去别人家做客,穿着学生装多少有点不合适。”
“懂了,你在说我没礼貌了。”我耸耸肩,打趣地说道。
“我没有那个意思。”关笑美微微皱眉,稍显不满而又感觉特别认真地说道,“我是说我自己,我从来不会管别人的。”
“明白明白,我就随口一说,一句玩笑话,别当真别当真。”见她这较真的样子,我忙认怂地回应道,“不过刚才看你一直在发呆似的,好像在想什么事,是吗?”
“嗯……习惯性地在安静的时候就会走神吧。”关笑美抬起头看着前面,呼了口气,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说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不在意。”不知为何,她在最后又刻意强调了这么一句。
“你喜欢小孩吗?”我换了个话题向她问道,她给了我一个疑惑的神色,我便补充道,“准确来说,我指的是不满周岁的婴儿。”
“嗯?还好吧,为何突然说这个?”关笑美更加不解地说道,“我没有弟弟妹妹之类的,之前也没有接触过小孩,更不用说婴儿了。”
“没,就是突然好奇想问了。”我轻轻摇摇头,语气轻松地说道,“就是刚才看到张医生的女儿了,很小,估计半岁不到。刚看她在照顾她女儿,忽然就好奇说是不是女生都是这样喜欢小孩子的。”
“诶?张医生她有孩子了吗?而且还是个小婴儿。”关笑美稍显吃惊地说道,她甚至背过身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做饭的张静,“没听她说起过,不过也是我没关注过。但是我觉得,应该不是所有女生都是喜欢小孩的吧。至少,不是所有女人都会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倾注所有的。”关笑美说到后面,又摆出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仿佛是勾起了她什么不好的回忆。
“嗯,是吧……”我简单地淡淡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问题。
过了几分钟,饭菜都做好了,大家便一起吃起饭来。
张静做的菜比较清淡,不是特别合我口味。
考虑到毕竟在人家家里做客,我还是得表现出一副觉得很好吃的样子。
“笑美,能跟阿姨说说你打算考什么大学么?”张静微笑着给关笑美夹了个菜,同时问道。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其实。”关笑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碗,思考了片刻后轻声答道,“或者说现在想那些会不会有点不切实际。”
“所以心里是有目标的?”张静笑着鼓励关笑美道,“有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目标的话,那肯定就是实际的。不妨说说看,是什么学校,看看阿姨是不是认识。”
“中医大。”关笑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平和地说出这三个字。
“中医大?!”张静略显惊愕地说道,同时又显得有些兴奋,“那不是我读的学校吗?你一直都想去那吗?”
“嗯嗯。”关笑美摇了摇头,笑说道,“一直是想要考个医科类大学,只是之前一直没想到考哪一所好。如果说特别好的,又担心自己的成绩不够考得上。如果说一般般的,即便考上了又未免又觉得有些不甘。”说着,她对张静投去歆羡的目光,“在认识了张医生之后,这几天下来,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考上您所曾读过的医学院,成为像您一样优秀的医生。”
“呵,真的吗?”张静听后很是开心地说道,“那先预祝你能顺利考上呢,我未来的学妹。”
“要是我顺利考上的话,到时候可以多向张医生您请教吗?”关笑美说着,稍显忧愁地微微低下头说道,“我担心我到时候会跟不上。”
“呵呵,怎么会呢。”张静鼓励关笑美道,“你到时候要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找我就好了。要是需要实习实践什么的,你就跟我说,我给你安排。说不定未来啊,我们还能成为同事呢。”
“真能那样的话……”听到这话,尽管关笑美还是低着头,却可以看到她眼里似乎在放着光,轻声道,“此生无悔了。”
“哇哇哇……”这时,卧室里传来张静女儿洪亮的啼哭声。
“你俩先吃着,我去看看孩子。”张静起身,和我们交代了一声,便匆忙跑进卧室里去。
“是张医生孩子的话,一定能健康地长大吧?”关笑美看着张静进房间以后,忽然有些感怀地说道,“真幸福。”
“嗯?”听到她这话,我稍感纳闷,“欸,是的吧。”
“不管是什么病都能治好,不用因为小孩不舒服而担心。”关笑美有些自顾自地说着。
过了一小会,关笑美放下碗筷,起身说道,“我去看看她女儿。”说完,不等我回应,便走向她的卧室。
“这样不好吧。”我一边劝说着,一边起身跟在她后面。她似乎并不想要听从我的建议。
卧室的门没有锁,只看见张静正在俯身轻拍着摇篮里的女婴。
由于她几乎是九十度俯身,所以此时她的屁股显得像是高高地挺起一般,特别地浑圆硕大。
论宽度来说的话,可能比林老师的还要宽一点点,大概是刚生女儿不久的缘故吧。
更要命的是,她穿的居家裤并不算厚,再加上是纯棉质的,这个姿势使得它完美贴合在了臀部上,三角内裤的边缘痕迹印了出来。
不仅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张静穿的三角内裤也比较紧的缘故,她双腿之间的肥满阴阜特别的凸出,就像是一个被用力挤了一下的馒头一样。
关笑美轻轻走了进去,来到摇篮面前。她微微俯下身子,微笑着望着摇篮里的女婴,轻声说道:“好漂亮的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呀?”
“姐姐跟你说话呢。”张静也带着笑意对还在哭泣着的女婴说道,“你说,我叫何子逸。跟姐姐打个招呼吧。”
“何子逸,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呢。”张静微笑着回应着,把手伸上前去抓起和女婴那和她一样白皙的玉手,“你好呀。”
我倒是觉得这名字起得特别像男孩子的名字,但也有可能是“紫”字吧,搞不太清楚。
不过说来也怪,被关笑美这么简单地哄了两下,女婴还真不哭了,还对着她笑,小手都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指。
“呵呵,看来她很喜欢你。”张静欣慰地笑着,“以后有空啊,你要常来才好。我平时怎么哄她,她都一直哭个不停。”
“怎么会呢,不是说小孩都是粘妈妈的么?”我不解地问道,走上来好好看了看摇篮中的女婴,长得十分水灵,和张静的五官相当相像,“而且说是越小的小孩越粘妈妈。她居然不粘你么?”
“话是这么说,我也挺奇怪的。从我所有对医学和对小孩的了解来说,她不太粘我让我挺无奈的。不过好在我平时都有给她做检查,也很关注她的状态,一切都正常。”张静不由地叹了口气,“不只是不粘我,也不太吃我的奶。这些日子她哭得厉害,她爸倒好,像逃难似的跟我说出差,结果到现在没回来。算起来,半年有余了。”
张静说着的时候目光有些闪烁,而且看不出太担忧的神色,总觉得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不过她不愿意说的话,也没什么好问的。
我们说话时,女婴双手面对着关笑美高高举起,嘴里发出着婴儿特有的那种声音,似乎是想要关笑美抱抱她。
“我可以抱抱她吗?”关笑美会意,向张静征求着她的意见。
“可以啊。”张静非常乐意地答应道,“她还没怎么被我以外的人抱过呢。”
关笑美微笑着小心翼翼地将女婴从摇篮里抱起来,左手托着她的后颈处,右手托着抱被的中下位置。
关笑美看着怀中的婴儿,露出了感觉像是复杂的笑意。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你。”张静稍有感慨地说道,“其他人要是抱她,她总是不乐意的,还会哭个不停。家里请的保姆都是照顾了一个多星期才不哭了,但也不对别人笑。”
“我抱抱试试?”我靠近关笑美,好奇地也想抱抱,又对着张静问道,“可以吗静……张医生?”
“呵呵,都行。”张静见我这有点呆呆的样子,捂着嘴不禁扑哧一声,“想抱就抱呗,就当你们感受一下当时你们妈妈把你们抱在怀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吧。”
听到这句话,关笑美不禁怔了一下,本来在拍着婴儿背的手也停了一拍。直到我伸手过去时她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将她交给我。
果不其然,我还没把她完全抱好,只是手碰到她抱被的时候,她就哭了起来。
当我整个把她抱到怀里时,她便哭得更大声了,比我今天听到她哭的所有声音加起来还大。
我手足无措地轻摇着她,给她拍着背,甚至嘴里哼着小调。
可这些都无济于事,她毫不领情,甚至一个劲地想要从我身上挣扎开。
说实话,自信心有点受挫。果然,这世上还是有很多我所不擅长的事情的。
那两位女士也不来帮忙,倒是想看戏似的就在一旁看着,也不来帮忙,窃笑个不停。
笑了两分钟后,张静说道:“呵呵,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不过还好了,她在你怀里可比在她爸怀里的时候要好多了。”说着,张静走近我,伸出双手打算把这烫手山芋接过去。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有一个女声大声尖叫道:“救命!”
我和关笑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呆在原地,面面相觑。
而张静则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立刻跑到窗台边前查看情况。
几秒之后,当我和关笑美回过神来意识到发生什么时,关笑美也跑了过去。
讲道理我也想跑过去,可是孩子还在我怀里呢,我过不去啊,好气!
“你俩帮我照看下孩子,我下去一趟。”张静火急火燎地说着,从衣柜里迅速拿出一件大衣披上后就急走了出去。
“发生什么了?”我望着还在房间里的关笑美,搞不清状况地询问道,“楼下出什么事了吗?”
“有人倒了。”关笑美紧锁了一下眉头后,回答了我这四个字,随后她也走出了卧室。
“你又去干嘛!”我吃惊地睁大眼睛,赶忙问道,“你不会是?”
“我也要去看看,我想张医生会需要帮手。”关笑美头也不回地说着,关上门时大声说道,“记得看好小孩,等我们回来。”
“喂!”我大喊了一声,显然不会得到回应。
我无奈地大叹了口气。看着怀里还在哭个不停的小宝宝,我真是无了个语了。我只得是一边带着娃,一边期待着她俩快点回来。
怀里的小宝宝越哭越厉害,不时地还会咳嗽两下,搞得我有些担心又特别心烦。
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她,也很害怕没处理好弄出什么事情来可就完蛋了。
焦急的情绪使得我手上拍着她的力度更大了些,她像是特别不满地胡乱挥动着手。
“你别闹了宝宝,求你了。”我真的是要哭出来了,求她道,“你只要不哭了,要我干嘛都行,好吗?别哭了别哭了好宝宝。”
但是显然何子琼一点都不领情,扭动着她的小身体抗拒着我。
我实在是无计可施了,只得把她轻轻放回摇篮里,兴许会好一点。
谁知道这个小家伙居然在我把她放下去的时候,狠狠地用力抓了一下我的脸,整得我脸上火辣辣的。
我下意识地一摸自己的脸颊,好家伙,被她还没有修建的手指划了一条长长的划痕。
早知道会是这样情形的话,我一定会抢在关笑美前面先跑出去,因为我相信带小孩一定比救人更痛苦。
我一直摇着摇篮,一边看着墙上挂钟的秒针一秒一秒地跳动着,心里祈祷着她们快点回来。
将近二十分钟后,小宝宝都被我摇得睡着了,她们俩才回来。
我轻轻地站起身,确认没有吵醒小宝宝后,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将门轻轻地带上。
只见张静和关笑美两人满头大汗,还在喘着气,我不由地问道:“咋了?还好吗?咋看到你们都这么累呢。”
“救人啊,一直做心肺复苏,很辛苦的。”张静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给关笑美倒了杯水,一只手叉着腰,把自己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长舒了一口气道,“还好有笑美帮我忙,跟我轮换,不然那人可能就没了。”
“能救到人就是好的。”关笑美叹道,小喝了一口水,对我说道,“何子琼宝宝她呢?照顾得还好吗?诶?你脸上怎么回事?”
“还好吧应该,她刚睡着。”我摸了摸脸,轻声回应道,“刚才哄她睡觉的时候不小心被划到了一下。”
“噗,忘了和你说了。”张静闻言,注视着我的脸颊,随后忍不住笑道,“她这周的指甲我还没来得及跟她剪,该让你小心点的。”
“是我大意了。”我苦笑着说道,“以后我会注意的。不过也不是大事,只是划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没关系。”
“话说回来,笑美你刚才的表现真的很棒。”张静不禁对关笑美夸赞道,“只是在我身边看了几天,甚至没有实践过,却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标准到位。这哪怕是实习了一个月的急救科医生也不一定能学得这么快。以后啊,你一定会是一名比我还优秀的医生,能够治愈很多很多的病人。”
“可那都是以后了吧。”关笑美没有丝毫地开心,反而是低下头摇了摇头说出了这句让我和张静都出乎意料的话,“可是过去的人怎么办?是没法再治好了吧?还是太晚了。”
“嗯?你是指什么?”张静关心地问道,“可以说给阿姨听吗?”
“我真不想说的。”关笑美皱起眉头,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道,“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到这里,她忽然满怀期待地抬起头,“张医生你能救救我爸爸吗?哪怕只是看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