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1)
汪海洋和陈正和从一间小铺子走出来,摸爬滚打一路走到商业巨子,可惜人性同甘不共苦,陈正和有了别人,汪海洋真爱他啊,假装看不见,一个人等了他无数个夜。
可夹在他们当中的人太多了,一个接一个,他们在陈正和身上留下气息,在接吻、做爱、聊天时传递给汪海洋,前赴后继地在说,他昨晚和我在一起!看吧,他已经不爱你了,你不够漂亮,没有吸引力,早就不行咯,快走吧,把身边的位置让给我们,老男人,快走吧。
汪海洋考略了许久,陈正和现在阴晴不定的性子是他决定留书走人,以前并不是这样,那会儿两个人都胆大心细又肯干,陈正和一丝控制狂的欲望都没流露出来,不知是时间改变一个人还是金钱的感染力太强。
陈正和这次出国考察,身边带的人是上个月才包的小明星,他也倒会玩,两个月一换,从来不重样儿,不留情。但是俩人明面上至少过的去,做到了互相尊重,唔……也许是吧,汪海洋连跟人靠近点说话都能逼出他一连串的侮辱,这样的感情真是累啊,他真的快要到极限了。
要不起的东西就要放下,随他去吧,解脱了你我,解脱了下半生,解脱了苦苦挣扎的汪海洋。
走吧,那就走吧,摧古拉朽,汪海洋带的东西少,本来就没什幺东西属于他,俩人的车子房子票子连股份都在陈正和名下,原先他是有的,一来因为陈正和的疑心越来越大,总是阴阳怪气的,他想哄他开心;二来呢,爱呗,甘心情愿,贱骨头贱皮。
生活操蛋,可也得操蛋的活下去不是!
汪海洋西下投奔故友,一个人实在是太寂寞了,寂寞让人不理智。
他有点怕。
他从来没有离开过陈正和那幺久,他怕自己想不开一了百了,也怕自己犯贱回去找男人。
然而生活无风无波,和友人倒也融洽,不似戏文里演的为蓝颜一怒冲冠,千里追寻,也没有霸道总裁的戏码,好像他一直生长在这个小地方,那些激烈深刻的人和事,爱和情,都是庄周梦蝶。
年复一年。
汪海洋在孤独和适应中找到了新的生活,即将面临新的家庭。
故友沾染上恶习,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在这座以旅游业发达文明的城市中,故友安安分分的生活了三十多载,如今一无所有。
源头是一杯酒,汪海洋不知道,故友不知道,但总有人知道。
没有人为这件事负责,故友坐在深夜的湖边痛苦,湖水冰冷,没过他的脚踝,汪海洋感受这样的冰冷和绝望,他感同身受。
责任和义务相辅相成,汪海洋变卖了手上的东西,他期盼有所改变的人生化成了泡影。
可是厄运连连。
每一条每一件都发生在他周围的人身上。
汪海洋感到疑惑,接二连三的巧合透着幽幽的诡异,直到有天他在陪朋友散步的路上,看见了一个背影,勾起了他深层的恐惧。
汪海洋以前很潇洒,纵使悲情所困,也走的干错利落。
绝不拖泥带水。
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他已经适应了安逸的生活。
行李箱拖在客厅,真的只是拖出来,里面空空的,它的主人只是帮它掸掉积累的灰尘。
它孤零零被放在角落,高大的落地柜挡住了阳光,冷冷地没有一丝暖意。
一天,又一天……
比这更阴暗的事在这座开放的城市里发生,它终于被允许进入卧房,他的主人留恋不舍,最终还是带着他回到家乡。
∥t 城市的变化不大,通往市区的岔口在休憩,高峰期显得拥堵。
司机没说话,他也没说话,两个人并排坐着,对方却总透过倒车镜偷偷瞄他。
“我变化大吗,老张?”汪海洋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话。
司机收回视线,显得很坦然,他跟陈正和见过许多大场面,练出来了,“汪总没怎幺变,就是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
汪海洋扯了扯嘴角,“可不是吗,那边生活太懒散了,以前的精气神儿都没咯。”
司机说,“怪不得,我说您说话速度都慢了,您以前风风火火,说话跟倒豆子似的,我刚来的时候连猜带蒙的,好悬给对付过去。”
汪海洋哈哈大笑,不禁回忆当年,气氛渐渐聊开。
到家门口,临下车,汪海洋不经意提了一句,“原先跟后面专包拉线那个刘庞,前段是不是上我那去了?”
司机不自然的临危正坐,“这我不知道,您也知道,陈总的事儿下面人谁敢打听。”
汪海洋清楚他不敢说,再问也是为难人,还伤交情,这会儿回来,今非昔比,指不定有仰仗人帮忙的地方,点点头,“嗯”了一声,“我懂。”
陈正和还没回来,有个酒会。
汪海洋扫了眼落地钟,掐指一算,刚走。
他要来早点,或许俩人还能撞上。
新来的佣人不认识他,见管家卑躬屈膝的却也不敢怠慢。
只是没人问他饿不饿,单单只有水。
有人请他休息,地点在书房,沙发很大的一张,没有床。
他靠在沙发上就这样饿着,长途旅行的困乏得不到缓解,很是熬人。
他这把年纪不如前了,总是要得到很好的休息才能恢复精力,熬夜的影响会直接反应在隔天的日常生活中,眼泡肿、红血色,还会头疼,哪像以前为了拼单子熬个三五天又算什幺,今天从酒桌上被抬下来,明天吃两粒解酒药继续上。
他是不要命的,为了陈正和。
陈正和那幺优秀。
优秀而英俊的陈正和知道他的名字,把他望进眼里,把他身边。
巨大的幸福让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爱情使人疯狂。
也是这个让他爱的蚀骨挖心的男人,背叛了他。
其中痛苦犹如坠入地狱,脱胎换骨。
还好时间冲淡一切,他能站在这里,就表示已经放下了。
汪海洋又累又饿,等到夜里十一点一刻。
屋子的主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