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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上心,但他也不具有立身上层却偏要摆出一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他对尘世腐浊,既不抬爱,也不拒绝,就像站在某个纸醉金迷的场合,他看上去既完美地融入其中,又显得特立独行。
只有至交好友江波涛认得周泽楷的某种眼神,这眼神不会长久地停留,毕竟周泽楷每天都需要打叠精神,算尽机关,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一瞬的停驻已足够说明问题,那是永远无法弥补的空洞,无论以后得到多少得到什么,也无法置换的遗憾。
叶修。
叶修的死讯传来扩散开,江波涛并不在周泽楷这边,他在蓝雨的地盘为卢瀚文的赌坛排名做升迁公证。作为有些清楚周叶两人事情的人,江波涛反而是从坊间听到的消息,说周泽楷莫名其妙,为叶修的死发了狂,丢了以往的平和冷静,不顾轮回和嘉世在某些方面亦有合作的良性关系,玩命地报复陶轩。
对叶修,江波涛唏嘘归唏嘘,说到底,他和叶修不算熟稔,他更快地为了周泽楷动起脑筋,他准备了很多说辞,无论如何要劝周泽楷从长计议,切不可搞得两败俱伤。可他结束行程,从外国归来,见了周泽楷以后,准备好的全部作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见到的周泽楷,不颓废也不哀伤,相反,他的精神看起来太好了,整个人像被一种足以燃烧生命的支柱撑起来,说明白点,像是回光返照那样。
江波涛知道周泽楷的支柱是什么,他认定叶修给陶轩害死,要报仇。
江波涛不劝他,主要也是太过了解他,知道劝阻无效。周泽楷是什么样的人呢,正如他的相貌,五官挺翘精致,线条却有几分硬朗沉毅,俊美之外英气逼人。他的气质属温和敦厚,内里则掩下一股悍劲,他定了一件事,想要他动摇,难上加难。
何况叶修的命垫在上面。
江波涛只是轻轻叹口气,“小周,你可要考虑清楚。”
周泽楷说话的习惯还是那样,表达肯定意思一般不语,点两下头,沉默一阵,补充点什么。他的痛苦如同冷炎,把他的声音翻烤得比平时清冷,也清醒。
“……我原来就是,考虑得太清楚。”
才会压抑,成全,纵容。
然后失去。
报应。
种种悔恨与哀痛,不可说,不可以过度表现,内淤成疾,外结成痂,日夜煎熬,不给他一个出口的话,内外强压之下,因而促生的黑火会将他反噬。
周泽楷的玩命报复,其实很简单也够符合周泽楷的作风,他亲自登门向陶轩下了一纸战书,要和他赌一场,拿命。
江波涛接着就去找替周泽楷调查这事的吴启,他问得细碎,问整件事的经过,问周泽楷当时的反应,他觉得以周泽楷的为人,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相信叶修已死。
吴启清楚周江二人关系,也不瞒他,他阐述下的吴雪峰与叶修的生死之战十分详尽,换句话说就是,真实得不由得周泽楷不信。
生死局事关人命,不能不明不白的出了结果,需要公证人和看客共同见证,吴雪峰和叶修的赌局并不隐蔽,甚至是半公开性质的,想要得到一手资讯不难,何况其过程和结果没多久就成了赌坛上层人聚会时的谈资。
这些人中有不少虽是对手,却与叶修素来交好,对于叶修的陨殁,他们不是不可惜的,尤其是叶修本来占尽上风,赢面甚大,却在亮底牌前销毁了底牌,选择了认输,把命输给了吴雪峰。叶修输得从容,吴雪峰也接收得淡定,看不出报得大仇的得意,也看不出赢得窝囊的不忿。一切出自自愿,没什么好怨的,成王败寇,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在这个结果之下,没任何不平的讲头可谈。
叶修不认输,吴雪峰输,死得就是吴雪峰。
众人只不过是说,饶是叶修,在赌坛沉浮多年,还是性情中人,堪不破情义二字。
吴启受命于周泽楷调查此事,自然不会拿这些表面文章向老板交差,他花了大价钱向当地黑帮买了确切情报,主持吴叶赌局的公证人看似没什么问题,是当地望族,身份通透,由他公证,是经吴雪峰和叶修双方同意了的,实际上此人的另一重秘密身份是陶轩在a国的金融投资代理人,是他养在外线的心腹。说到底一切还是陶轩在背后操纵,用吴雪峰在前面当饵,做了连环圈套请叶修入瓮,以求万无一失,灭了这个心头大患。
吴雪峰是第一道障,假如叶修顾虑往日情分,下不了手去赢他,顾此失彼,肯定会大失水准,吴雪峰直接赢了叶修,是最方便不过的办法。
陶轩到底没想到,叶修居然自己弃牌认输。某种意义上,他也算是最后将了陶轩一军。
公证人当场宣布叶修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准备身后事,第二天,也是他和吴雪峰亲自去验尸并向外界公布消息,叶修死于服毒,死时体面洒脱。
陶轩为了把这事从自己身上摘干净,自始至终没有亲临a国,还在叶修自我了断的当天出席某慈善拍卖晚宴,捐了大笔钱,上了当地报纸的头条。
为叶修收尸的是他传闻中的干妹妹苏沐橙,简单的丧事过后,她便住进了一所修道院里,似有心灰意冷情缘已绝不问世事的念头。
周泽楷全程都是一个局外人。
叶修没有骗周泽楷,他说过他不想输,谁也不能让他输,可这次是他选择要输。
周泽楷没有去向苏沐橙求证叶修葬在那里,对他而言,如果要缅怀叶修,他哪里都不用去,他会让叶修好端端地住在他心里。
听吴启回报时,周泽楷脸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来,他把自己扔在座椅里,像往常一样用比较偏好的坐姿,两臂端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叠虚握,出神出成一座雕像,只是在吴启不知该说不该说、该怎么说时,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犹豫,让他说下去。
看周泽楷的反应,吴启松了口气,他的老板大概没什么事。
所有对周泽楷的信任,都因为他是周泽楷。
他看似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连反复确认也没有,吴启说,他听着。他不是不痛的,那种感觉,复杂地无法用痛来概括,仿佛心脏被剖出来,在烈日下淋盐暴晒。
不久前,在那间老房子里,周泽楷吻了抱了叶修,他们对峙,而后激烈地做爱,叶修说过的话还留着余音在耳边,o.ga高热的体温和柔软的触感还粘在周泽楷的指间唇边。
所以,叶修死了这件事,太不真实了,以至让周泽楷忘了绝望。
逼疯周泽楷的是一个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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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周泽楷并没在第一时间就去找陶轩下了战书,他也并非在思前想后掂量后果。绝望都是有延续性的,最初仅是麻痹和失觉,潜意识的自我保护,过后才是难以忍受的绞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