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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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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烈焰浓情91态度截然相反。

白汉旗在一旁听了这话也是十分动容,虽然那是别人的家事,这个女人曾是他的前妻,可看到顾海如此包容他的父母,同样作为父母的白汉旗,心里很是欣慰。

顾海把目光投向白汉旗。

“爸,我叫了您这么多年的叔,其实很多时候我都把您当成爸。您是和我最亲的长辈,也是我这一辈子最敬重的人。我到现在还记得十年前我跟着因子来到您家,第一次见到您的情景。那个时候正赶我离家出走,我注意到因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们那段让我可望而不可即的父子情。

我很愧疚我这一辈子给了您两次重大的打击,但是请您相信,绝对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您可以用任何恶毒的语言来诅咒我,但是请您千万别因为我们的感情而迁怒因子。就像您在婚礼上所说的,您最爱儿子,我想替您的儿子回您一句,他也最爱他爸爸。今天,我替因子和我自己回敬您二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请您重新接纳我们。”

说完,顾海起身走到一米开外,郑重其事地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

顾海说前面一番话的时候,白汉旗仅仅是痛心和感动,当顾海双膝跪地的时候,白汉旗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他突然想起自己结婚的那个晚上,顾海将白洛因背走的那个场景,也许从那一刻起,他的儿子就注定不属于他了。

“快起来。”白汉旗赶忙去扶顾海。

姜圆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

“男儿膝下有黄金,哪能说跪就跪?就算真要跪,也得等结婚那天啊!”白汉旗擦擦眼泪,“你不用觉得愧对我,当初没有你,我这个儿子早就没了。”

再次回到座位上,所有人的情绪都已恢复正常。

姜圆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其实这么多年,我见的人多了,心缝儿没那么窄了。单身,或是没有选择正常的婚姻,不是一种缺陷,仅仅是一种生活方式。这种生活方式没有对与错的划分,只有适合与不适合。在儿女方面也是这样,子嗣仅仅是一种寄托,没有这份寄托,我们照样可以用别的来填补。”

“对。”白汉旗在一旁接口道,“在后代方面,我就是随缘,有就有了,没有也不强求。而且我觉得吧,我儿子这二十多年真的挺苦的,比起让他含辛茹苦地去带一个孩子,我更希望他自己能得到更多的爱。”

“是啊。”姜圆难得和白汉旗的意见达成一致,“孩子不是使命,父母让你要孩子,也不一定真的把子嗣看得那么重要,就是想让你体会做父母的幸福。就像父母拼命阻拦你们在一起,不是难以接受这种关系,只是心疼你们,怕你们以后的路不好走。”

“行了,甭想那么多。”白汉旗拽住顾海的手,“你只要好好伺候我儿子就成了。”

姜圆也笑了,“是啊,我儿子就是富贵命,就得让人捧着。真娶个女人进门,整天吆五喝六的,我看着还憋屈呢!”

“哈哈哈……”

白汉旗爽朗地大笑。

这一刻,顾海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如此美好。

……

白洛因还在外地执行任务,跟着顾威霆还有军区的其他几个领导。他把那晚和顾海求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那个梦,觉得挺好笑的,也没往深了想。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顾海去找了白汉旗和姜圆,更不知道顾海已经做了结婚的决定。

他被安排入住到酒店,顾威霆就住在他的对面。

自从职位晋升之后,白洛因参与训练的机会就少了,闲事杂事纷至沓来,他和顾威霆接触的机会也就多了。

这一天白洛因陪同顾威霆出去开会,回来的路上,顾威霆突然对他说:“晚上你到我房间里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白洛因隐隐间觉察到了什么。

晚饭都没吃踏实,白洛因在房间里等了许久,终于听到对面的门响。

“坐吧!”顾威霆说。

白洛因看似从容的面孔下藏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顾威霆掏出一根烟放到嘴边,白洛因起身为他点上。

“你要不要来一根?”顾威霆问。

白洛因摇头,“不了,我刚抽完。”

顾威霆嘴里吐出一口烟雾,神色有些复杂。

“我问你,顾海房间里多出来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你的?”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白洛因本想等到一个恰当的时机亲口和顾威霆坦白的,没想到这个时机还没酝酿成熟,顾威霆就先把这件事挑明了。

“是。”白洛因从容地回道。

顾威霆面色凝重,眉宇间隐隐含着一股压迫感。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白洛因轻启牙关,“恋人。”

顾威霆拿着烟的手晃了晃,眼角浮现一丝恼意,但被他很好地遏制了。

“恋人……”顾威霆咂摸着这两个字,“我勉强认为这个词汇可以用在你俩之间,当初我默许你们在一块,也明确表示过,我不阻拦并不代表我同意,仅仅是觉得你们不够成熟。我以为随着生活的改变,你们会自然而然地放弃这段不现实的感情,没想到我严重低估了你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白洛因淡淡回道,“也许当初没有我的入伍,没有这八年的隔离,我们按部就班地走下去,早就分开了。”

“你是想告诉我,失去的才是最好的,所以他才对你重燃爱火?还是想告诉我,是我当初种下的孽种,才开出你们这朵罪恶的花?”

“没。”白洛因坦然回道,“我就是想说,世事变化无常,如果我有的选择,是不会重新走这一条路的。”

“你怎么没的选择?”顾威霆掸了掸烟灰,“你现在拥有良好的家庭条件,前途一片光明,只要你肯咽下这根黄连,你的病态人生就能马上得到治愈。”

白洛因目光深沉地望着顾威霆。

“当年我高考考了全市第六名,本可以进入名校,过我想要的人生。可是,我有的选择么?当您的儿子躺在病床上,您又亟需一个人稳固您在部队的地位,除了牺牲我,您还有的选择么?”

顾威霆久久才开口,“我承认,当初我的决定有个人因素掺杂在里面,但这并不排除你有这份能力。事实也证明如此,如果你走常规的道路,不一定能有现在的成就。”

白洛因苦笑,“也许吧。”

顾威霆的目光盯着白洛因放在腿上的那两只惨受蹂躏的双手,心突然间抖了抖。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那么拼,这些辉煌也照样属于你。”

白洛因静静回道,“您知道我拼命不是为了那些荣誉。”

“这些年你付出很多,也成熟不少,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你努力就能做到的,就像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给顾海生个孩子。”

白洛因心头猛地一震,赤红的双目直直地看着顾威霆。

顾威霆毫不手软地炮轰白洛因,“别和我搬出西方的那一套空泛的思想,我骨子里就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传统老百姓。我要维护我儿子受尊重的权利,也要维护他延续后代的资格。你说我封建也好,说我不近人情也罢,我必须要把顾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可以。”白洛因艰难地开口,“我不介意他有后代,但是他的爱人只能有我一个。”

顾威霆丝毫没有因为白洛因的退让而改变自己的态度。

“我不可能让我的孙子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氛围中。”

“如果您有这个本事,预知您儿子可能遭受的一切,当初又为什么要生下顾海?”

顾威霆将烟头捻进烟灰缸里,冷酷的双眸对着白洛因。

“生不生不是个问题,无需思考,他必定是存在的。只要他存在了,我就要尽我所能地对他负责,我做不到你们那么高的境界,可以完全为自己活着。”

我在为自己活着么?白洛因突然心头一痛,为什么你可以不痛不痒地否认我这么多年为你们所做的一切呢?

“在您看来,我的努力,不足以换来您的一个点头么?”

顾威霆依旧死咬住不松口,“我说过了,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换来的。纵然你为了顾海牺牲,我依旧不愿看到他的感情生活断送在你的墓碑前。”

“这话您应该早点儿和我说。”

白洛因怔怔的,这么多年,谁来赔我?

看到白洛因这副模样,顾威霆的心也揪成一团,他也曾动摇过。只不过,有些东西在他心中扎根太深,拔出来就是要了他的命。

白洛因突然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走了。

从来没想过放弃,直到这一刻,白洛因也绝不会说放弃。

只是,突然觉得心好冷。

第二卷:烈焰浓情92吃瘪的顾老头。

和白汉旗、姜圆见过面,顾海先回了公司。

“你总算回来了。”

佟辙将手里的文件飞给顾海,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清脆的纸张翻动的声响听起来如此悦耳。

“熬战了六个月零八天的项目总算完工了。”佟辙懒散地目光扫视了顾海一眼,“对方已经验收完毕,你签个字吧!”

顾海诧异,“他们那边已经有人过来验收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你出去的那段时间,那边的负责人亲自过来验收的,说质量方面没有任何问题。至于签字,就由你来代签两个人的,反正你俩的字体一模一样。”

顾海紧锁着眉,“你的意思是,白洛因来过这?”

佟辙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是啊,刚走没一会儿。”

走了那么多天,回来都不和我言一声……顾海暗暗嘟哝着,拿起手机给白洛因打了一个电话,结果连续拨打两次都无人接听。算了!顾海心想,先去验下货吧,一会儿亲自到部队走一趟,看看那个小白眼狼晒成什么样了。

佟辙陪着顾海进了仓库,顾海把每个密封的产品又重新打开检查了一遍。

“他们已经验过货了,你有必要盯得这么紧么?”佟辙俨然觉得顾海多此一举。

顾海一边蹲下身仔细检查配件,一边淡淡回道:“别的合作商我不管,白洛因那边的工程项目只要拉到这边,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

事实上,从研发到生产环节,顾海就一直严盯死守,再发现问题的概率是微乎其微。

终于,确保所有产品均达到要求,顾海才拍拍手上的尘土,吩咐一旁的女工,“把这些都密封好,一会儿我打电话过去,让他们派车来运。”

之后,又和佟辙逛了逛其他的仓库和车间。

“这批智能灯具是什么时候生产的?”顾海蹲下身看了看。

佟辙解释道,“这是前阵子接的一个私活儿,对方急着要,是在加班的时间赶工出来的,就当是帮朋友一个忙了。”

顾海拿起一个造型怪异的小彩灯,放在手里把玩了一阵,扭头看向佟辙,嘴角含着隐隐的笑意。

“多生产一点儿。”

“嗯?”佟辙不解。

顾海站起身,喜上眉梢,“等我结婚的时候要用。”

“结婚?”佟辙被这个词汇雷得不轻,“和谁结啊?”

“和你结。”

顾海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开车去部队的路上,顾海的心情隐隐透着几分激动,想着白洛因听到消息那一刹那的小惊喜,想着俩人商讨着婚礼细节的小浪漫,顾海巴不得现在就飞到白洛因身边。

汽车进了营区之后还是减了速,顾海先整理了一下心情,免得到时候激动得语无伦次。

终于抵达白洛因的办公室,顾海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去。

门是开着的,白洛因的手机就放在桌上,他人却不在。

顾海坐在屋里等了一会儿,差不多半个钟头过去,白洛因还没个影儿。

房门没锁,照理说应该没走远啊!

顾海走了出去,这会儿天都快黑了。

刘冲正巧和战友勾肩搭背地朝这边走来,看到顾海,先是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和他招手示意。

“你过来。”顾海晃了晃手。

刘冲一路小跑过来。

“什么事啊?”

顾海朝他问,“看到白洛因了么?”

“诶,他没回来么?”刘冲诧异,“刚才他去训练场溜达了一圈,我明明看到他往这边走了啊!是不是回宿舍了?”

“他没锁门,手机和钥匙都在办公室。”顾海说。

刘冲旁边的战友插了一句,“我好像看到白团长朝机棚走过去了。”

顾海二话没说,直奔机棚。

结果,那边的负责人告诉顾海,白洛因在半个钟头前就驾驶一架直升机离开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九年后,四位家长再聚首。

这一次气氛和上次明显不同了,上一次顾威霆叫他们仨来的时候,这仨人全都一副紧张不安的面孔,谁都不敢轻易开口说话。这一次见面先寒暄几句,各个表情轻松,好像丝毫不关心顾威霆叫他们来的目的。

顾威霆好几次开口想说话,都没逮到机会。

终于,那边的聊天暂告一个段落,顾威霆趁机清了清嗓子。

“诶?”姜圆又发出一声怪叫,拽住邹婶的手腕问:“你这手镯哪买的?”

邹婶笑了笑,“跳蚤市场淘来的。”

“你还去那种地方呢?”姜圆一副惊讶的表情。

邹婶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儿子领我去的。”

顾威霆的脸yīn沉得吓人。

最后,还是白汉旗轻敲了几下桌面,小声提醒道:“一会儿再聊。”

俩女人这才收住嘴。

白汉旗把脸转向顾威霆,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顾老哥,你有话就直说吧。”

仨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派头。

顾威霆的目光在每位脸上扫了一圈之后,才开口说道:“今天我把你们找过来,就是把九年前没有谈妥的话题继续进行下去。”

说完这番话,整个包厢都安静了。

突然,一阵清晰的巴掌响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气氛。

白汉旗脖子上遭受重重一击,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邹婶。

“我刚才看到一只大蚊子,没拍着。”邹婶大喇喇地说。

白汉旗不停的揉着脖子,连声埋怨,“你也真是的,这种高级会所能有蚊子么?”

“我真看见了,你看,你看,它还在那边飞呢,瞅见没?”

白汉旗着急地拍了邹婶一下,“赶紧把它逮住!一会儿去服务台投诉,说不定咱这些茶水全免了。”

邹婶起身去抓蚊子,白汉旗给妞′指挥,姜圆在旁边拿手机拍照,一边拍一边嘟哝着,“一会儿发到微博上,就叫‘九年后再聚首,姐童颜不再’,嗯,不错不错。”

……

“啪!”

一声拍桌子的巨响,将三个人的动作同时打住。

顾威霆的脸上透着浓浓的危险。

“你们没听到我在说什么么?”

“听见了。”白汉旗依旧很和气,“你不是说继续九年前没聊完的那个话题么?”

“知道你们还嘻嘻哈哈的?”顾威霆面露不快。

邹婶的目光一直绕着蚊子飞,漫不经心地说:“我可没嘻嘻哈哈,我一直等你说呢,我这人就是闲不住,坐下来就走神。你说你的,放心,我能听得见。”

“是啊,顾老哥,你接着说吧!”

姜圆还在摆弄她的手机。

顾威霆本来想说得委婉客气一点儿,结果瞧见这三个人散漫的态度,突然就改变了主意。既然你们心理素质都这么好,那我就不绕弯子了,等我把话挑明了,我看你们还笑得出来不!!

“咱们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又混到一起了!”

一句话说完,四周又静了下来。

结果,没持续一会儿,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顾威霆又是一通怒吼,“你们是耳朵不好使了么?”

白汉旗实在憋不住,就在旁边劝了一句,“顾老哥啊,孩子自个的事就让他们自个去Cāo心吧!咱们岁数也不小了,能有几天活头了?把自个管好,别给儿子添麻烦就成了。”

“就是啊!”邹婶在一旁附和道,“上次我陪老白检查,人家医生说了,心眼太多容易得心脏病。你说连老白这么没心眼的人都得心脏病了,咱们再不防范点儿,说不定哪天就嗝屁喽。”

顾威霆冷锐的目光转向姜圆,“你也这么想的?”

姜圆缓缓地将手机从视线中移开,讷讷地问:“想什么?”

“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老顾断子绝孙?”

顾威霆猛地抢过姜圆的手机,作势要摔。

“你给我放下!”姜圆突然朝顾威霆大喊一声。

顾威霆惊了,曾几何时,连姜圆都敢对他瞪眼了?

面对顾威霆盛怒的面孔,姜圆毫不畏惧地回斥道,“顾威霆,你什么意思?你断子绝孙,我姜圆就儿孙满堂了么?你们家顾海是儿子,我们家因子就不是儿子了么?”

邹婶也在一旁吵吵,“就是啊,你们老顾家的种就金贵,我们老白家的种就贫贱么?”

“顾老哥,你这话说得可真是……”白汉旗都听不下去了。

顾威霆听着那仨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脸都气走形了,到头来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一通电话打断了激烈的争吵。

接电话的是姜圆,她才听了一分钟不到,就将手机砸到顾威霆身上,失声痛哭,“顾威霆,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把我儿子气跑了!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儿子陪葬!”

白汉旗在旁边听完,先是一愣,而后邹婶狠掐了他一把,他立刻哽噎着倒地。

“哎呦,老白啊!”邹婶也跟着哭喊,“你可别吓唬我啊!!”

顾威霆僵硬的面孔朝向倒地的白汉旗。

邹婶恨恨地看了顾威霆一眼,“我告诉你,我家老白有心脏病,别以为你当官的就可以欺负我们小老百姓。老白出事了,我们一家老小和你玩命!!”

顾威霆这边还没应付完,姜圆那边又扑过来了。

“顾威霆,你把儿子还我!还我!!”

第二卷:烈焰浓情93找个地歇一歇。

“搜索不到目标。”

经过两个多钟头的卫星导航定位,指挥部的军官像一滩软泥倒在座位上,两只眼睛如同染上了瘟疫,眼珠转动都不灵活了。

顾海的心瞬间跌入深渊。

刘冲站在旁边也是一副焦灼的表情,“怎么会搜索不到目标呢?难道是飞到百慕大三角洲去了?”

下一秒钟,领子被提了起来。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把你发配到那?”

“别介啊!”刘冲还当真了,“我可不想被外星人带走。”

顾海yīn着脸把刘冲拽出去,“走,开着飞机跟我一块去找。”

于是,顾海乘坐着刘冲驾驶的直升机,开始在浩瀚无际的夜空中寻找白洛因的影子。

途中,刘冲忍不住朝顾海看了一眼,问道:“白团长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了?”

顾海yīn着脸回了句,“有你什么事?”

“你不说我也知道。”刘冲一副了然于xiōng的表情。

顾海斜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你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白团长的事,结果让白团长发现了。”

“你还是好好开飞机吧!”顾海挺糟心的,“动脑子的事真的不适合你。”

“我脑子是有点儿迟钝,但是我能看出来白团长很喜欢你。自打白团长入伍,我很少见他笑,但是你来后的这大半年,他时不时就对我们笑。我觉得,白团长是个很执着的人,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一旦喜欢上了,就很难动摇。”

刘冲的这一番话虽然朴实,但却字字戳中顾海的要害。

沉默了好一会儿,见顾海没驳斥他的话,刘冲又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你没必要煞费苦心地去找他,他既然决定和你在一起了,就肯定会回来找你的。”

这个道理,顾海也懂,他找白洛因并不是觉得他会出多大的事,他是想第一时间去安慰白洛因。他不想让白洛因伤心难过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只要一想到白洛因孤独落寞地藏在某个地方,顾海就心疼得无以复加。

一夜搜寻未果,凌晨时分,顾海回到了部队。

白洛因果然没有回来,到了周凌云那一打听才知道,白洛因和他请了三天的假。

三天……他能去哪呢?

自打上次被白洛因和顾海黑了一笔,顾洋这边就元气大伤,艰苦奋战几个月,总算回到受创前水平,这几天顾洋正想着去哪度个假,好好调养一下身体。

咖啡刚煮开,手机就响了。

“喂?”

顾洋把手机夹在耳边,将咖啡渣过滤出来。

那边久久才开口,“因子有没有在你那?”

顾洋听到是顾海的声音,动作立刻顿了顿,拿起手机走到阳台。

“你刚才是问白洛因有没有在我这?”顾洋确认了一下。

顾海嗯了一声。

“怎么?他不打算和你过了?离家出走了?”

“嘟嘟嘟……”

顾洋放下手机的那一刻还挺不适应,第一次有人在他前面挂断。

回去把过滤好的咖啡倒进杯子里,细细咂摸了一口,味道果然比平时更浓郁。

下午,顾洋就乘机抵达了北京。

推开顾海办公室的门,只有佟辙在,不偏不倚地坐在他的对面。对于顾洋的到访,佟辙先是诧异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好久不见。”佟辙帅气地挥了挥手。

顾洋冷冰冰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眼角捎带着嘲讽之色。

“顾海待你不薄啊!才这么几天,就摆出一副反客为主的姿态了?”

佟辙目光肆意,“一般般吧,比你那强一点儿。”

顾洋坐了过去,手搭在佟辙肩膀上,目光专注地打量着他,许久之后,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你在这越好,我越高兴。”这是顾洋的真心话。

佟辙不在乎地笑笑,而后朝顾洋问,“白洛因失踪了,你知道么?”

“知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那你还不赶快趁机去找?也许找到了,就是你的了。”

顾洋的手指在佟辙的俊脸上滑了一下,“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给我创造的机会?我很容易感动的……”

“你想多了。”佟辙冷-笑着攥住顾洋的手腕,“机会是你叔给的,你还是提着两盒脑白金去看看你叔吧!我想你叔最近的压力也很大。有时候我我挺佩服白洛因的,专挑你们顾家人下手,真有魄力。”

顾洋微敛双目,眼神跟着佟辙的表情变换游走着。

“我叔发现真相了?”

佟辙叹了口气,“老爷子一听他俩要结婚,立刻炸毛了。”

别说顾威霆了,就是顾洋听到这俩字,都被炸得不轻。

“结婚?谁和谁结婚?”

佟辙哼笑道,“我说我和他结婚,你信么?”

顾洋刚刚沸腾起来的心,一下子就凉了,他本以为白洛因离开,是因为佟辙的缘故,哪想这小子真是到这打酱油来了。而且还以一副局外人的口气道出“结婚”俩字,这对顾洋来说是多大的刺激啊!

尼玛的,才三个月啊!三个月没露面,就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正想着,闫大美人推门而入。

顾洋看了她一眼,后者刚要开口,仔细一看发现不是顾海,于是又把嘴边的话咽了进去。

“你给我出来!”闫雅静用力拉扯着佟辙。

佟辙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悍妇!”

“我就是悍妇怎么着?你给我出来,出来……”

佟辙真的被闫雅静拽出去了。

顾洋竟然从他俩的交锋中嗅到了一丝打情骂俏的味道,这尼玛叫什么事啊?我忍痛割爱把你放到这,是想让你当情敌来了,不是让你帮他们消灭情敌来了!!!

白洛因驾驶的直升机一路向南开,竟然不知不觉开到了香港。

如果顾洋能够提前获知消息,也许白洛因这架直升机就被拦截下来了,可惜那个大傻冒没有估算到这一点,竟然跑到那边看笑话去了。

结果笑话没看成,倒是错失了一次良机。

白洛因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开,无意识地开,他把飞机与地面一切联络信号全都切断了,自从决定出来,就没打算让别人找到他。

突然间挺想放纵一把的,体会一下自私的滋味到底有多**。

九年了,他需要找个驿站歇一歇。

找一个地方,不用去想那些所谓的责任,不用担心触犯纪律被扣分,可以肆无忌惮地耍浑,不再担心有一双眼睛总在暗处盯着自己……

他是如何从一个不畏惧任何人目光的轻狂少年变成一个忍辱负重的老兵的?他是如何从一个淡薄钱势的浪荡才子变成一个追名逐利的庸夫俗子的?他是如何从一个亲情至上的孝子变成一个众叛亲离的畜生的?……

这一切的转变,仅仅是为了捍卫一段感情。

白洛因寻觅着当初解救顾海的路线,一路向南飞,最后,他开到了当初降落的那片空地上。那只小驴竟然还躺在那,不知道被多少人踢过,践踏过,早已经满身泥泞。白洛因把小驴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土,依稀可见当初的风采。

白洛因又把儿子捡了回去。

再次启程,这一次,一路向西。

家里早就炸开锅了,所有人都在找白洛因,部队的领导在找,士兵在找,白洛因的家人在找,顾海的家人也在找……

顾威霆自从白洛因离开,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是白洛因那张绝望的面孔。起初他会暗示自个,白洛因这么做就是为了逼他就范,就是为了让他落得一个千夫所指的下场。但是后来,这种想法越来越站不住脚,他开始强烈地担心白洛因。

他想起五年前,白洛因去部队看他,站在他面前低声恳求。

“叔,你能让我进地道里待一会儿么?就一会儿。”

那一天的夜里,顾威霆的耳旁总是响着白天隐隐间听到的呜呜哭声。

第二卷:烈焰浓情94开直升机放羊。

又是一个无眠夜,清晨,顾威霆刚要洗漱,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不用转过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只不过没料到顾海这么沉得住气,竟然现在才来。

“您到底和因子说了什么?”

顾威霆最讨厌顾海这种当面质问他的语气,纵使他老到瘫痪在床,他的儿子也不该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就是告诉他,我不同意你们俩人在一起。”顾威霆语气很生硬。

顾海眸中含着彻骨的寒意,“理由呢?”

“理由?”顾威霆将脸打湿,轻描淡写地说:“你让他给我生个孙子,我立马接受他。”

顾海紧握的拳头不可控制地发抖,绷了许久过后,终于爆发而出。

“从明天开始,我就去征集代孕母亲,争取一年之内给您造出百八十个!然后我就彻彻底底从您眼皮底下消失,省得碍了您的眼!”

九年了,顾威霆以为顾海已经过了朝他大吼大叫的年龄,但是他发现,人的成熟不是针对于年龄的,而是针对于事件。这些年他之所以沉稳豁达,并不是因为他心智成熟了,只是因为没找到让他继续走极端的动力。

一旦这个动力有了,他立马会撕下伪善的面具,继续和他唇枪舌战,甚至不惜恶口伤人,丝毫不顾及他父亲的身份,不顾及他这些年来的良苦用心。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顾威霆说出的话更加不留情面。

“你放心,别说百八十个,就是造出来一个,我顾威霆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顾海眼中透着深深的绝望,倒不是因为顾威霆的不理解,仅仅是因为他这个儿子的幸福在他父亲眼中的卑贱。

“他为我舍弃了八年的青春,付出了痛失亲人的代价,而您又为我舍弃了什么?舍弃了被您负了十几年的女人?付出了一段让我深恶痛绝的婚姻?如果您认为您给了我一条命,供养我十多年就是无私的爱,那我可以变本加厉地还给您。我也让您尝尝被人忽视十多年,扔一个保姆,扔一叠钱的滋味!”

“在您眼里,我根本不是一个有血有肉,具有完整人格的人,仅仅是您的私属物品。您可以在年轻力壮的时候,为了您的梦乡而放弃家庭,而我却不能选择我想要的职业;您可以在事业有成的时候,为了娶一个漂亮的女人而让自己的孩子流离在外,而我却不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在您眼里,您做什么都有理的,而我做什么都是荒唐的。”

“说白了,您就是打着父亲的幌子对我进行道德绑架!您是在借着父亲的权利对我为所欲为!我挨打受骂我认了,谁让我是您儿子呢?谁让您恩赐了我一条命呢?”

“可白洛因他欠了您什么?他凭什么为了稳固您的地位而跑到战场上冲锋陷阵?他凭什么为了维护您的名声而死守着那几分荣誉?他是别人的种!他没吃过你顾威霆家里的一口饭!他没沾过你顾威霆的一点儿光!他要是想让我顾海背叛亲人,只需要一句话,我立马会跟着他走!”

“为什么您的心就这么难以被撬开呢?”

说完这番话,顾海头也不回地走了,像是一种告别仪式,悲壮而凄凉。

顾威霆的心豁然裂开一个大口子。

他开车来到墓地,将一束鲜花恭敬地献到前妻的墓碑前。

鲜花衬托着那张年轻温柔的脸颊,久久凝视过后,心终于静了下来。

外界的喧嚣都已远去,剩下的只有二十多年前那些美好的回忆。

顾海的降生是一件始料不及的事,顾威霆还记得他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并没有清晰的父子概念,仅仅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

没想到,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他已经到了视儿子为命的地步。

“我真的做错了么?”

顾威霆静静问道。

白洛因的直升机在西藏广袤的大草原缓缓降落,走出机舱,空气立刻就不一样了。时隔九年再次来到这,时光仿佛倒流,蓝天碧水,美景如旧,仿佛一下找到了当初不畏艰险,跋山涉水的心境。

放眼望去,不远处有个小村子,房子稀稀落落的,牧民驱赶羊群的吆喝声消散在袅袅炊烟里。白洛因拿起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耳旁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白洛因回过头,顿时吓了一跳,身后全是羊,一个脸蛋粗糙的少年站在羊群中,怯生生的目光看着他。

白洛因以为他挡住了人家的羊群,便往旁边挪了几大步,结果那个少年朝他走了过来,那些羊也成群结队地围了上来。

“你有事么?”白洛因先开口。

少年羞赧地笑笑,指指旁边的直升机,清澈的嗓音问道:“那是你的么?”

白洛因点头。

“哇!”少年脸上流露出淳朴的钦佩和羡慕。

白洛因不由的笑笑,“你想上去坐坐么?”

少年猛点头。

“跟我来吧!”

结果到了机舱门口,少年反而踌躇不前了,小脸上透着几分谨慎。也许是发现这架飞机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也许是担心飞机会掉下来,总之他害怕了。

“没事,特稳。”白洛因拍拍少年的肩膀。

在白洛因的鼓励下,少年总算哆嗦着腿爬上了飞机,坐到副驾驶位上,神色紧张。白洛因熟练地启动飞机,机身震动一阵,开始缓缓地上升。

“啊”

飞了不到五米高,少年就开始惊天狂吼,足足持续了二十几秒钟,白洛因的耳朵都给震麻了。不愧是高原土生土长的娃,嗓门真亮,肺活量真大。

渐渐的,少年不再喊了,趴在机窗前好奇地朝下望,他的羊群已经变成了一个点。

“你不怕你的羊让别人偷了么?”白洛因问。

少年摇头,“没有人会偷,只有狼会偷。”

飞了一会儿,白洛因缓缓地将飞机降落,少年显然还没坐够,待在机舱里不愿意出去,一会儿摸摸这,一会儿摸摸那,一脸好奇的表情。

“要不我把飞机送你吧。”白洛因说。

少年大吃一惊,“送我?”

“嗯。”白洛因挺认真的,“我把飞机送你,你把羊送我,怎么样?”

不料,这么便宜的买卖,少年想也不想便摇头了。

“不换。”

白洛因纳闷,“为什么?我这飞机比你这些羊值钱多了,你可以拿去卖了,够你买几千只羊了。”

少年还是摇摇头,“卖不出去。”

白洛因噗嗤一声笑了,“你丫可真实诚。”

“我没养鸭子。”少年说。

白洛因又笑了,笑得肋叉子都快折了。

少年也跟着笑了,还夸了白洛因一句,“你笑起来真好看。”

“走!”白洛因把手搭在少年肩膀上,“咱俩去放羊。”

谁都想不到,白洛因竟然在大草原上开着直升机放羊。

直升机在低空飞着,羊群就在前面跑,少年的吆喝声像是一首荡气回肠的赞歌,让白洛因忍不住跟着附和。

晚上,白洛因跟着少年住到了当地的牧民家中。

条件很艰苦,吃的东西也很难下咽,好在白洛因这么多年经常扎营在外,什么恶劣的环境都能很快适应。

晚上睡觉前,白洛因把胳膊垫在脑袋下面,扭头看向旁边的少年。

“你明天要去干什么?”

少年语气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放羊!坐飞机!呵呵……”

白洛因好奇,“你每天都做什么?”

“放羊啊!”少年想也不想地说。

“除了放羊呢?”

少年想了想,“吃饭,睡觉,上厕所。”

等于没说……白洛因又问:“你不用去上学么?”

说起这件事,少年显得很骄傲。

“我爸说了,只有放不好羊的孩子才去上学,我一直都没上过学。”

白洛因起初对这种观念表示相当的不理解,而后突然意识到,这才是智者啊!与其让孩子去外面经受风吹雨打,被社会腐蚀得渣都不剩,还不如一开始就游走于天地之间,从此单纯和快乐相伴一生。

第二天,白洛因又开着直升机去放羊了,这一放就放了三天。

第二卷:烈焰浓情95急得神志不清。

距离白洛因离开已经第五天了,白洛因还是没有半点儿消息,为了这么一株百年难遇的好苗子,部队不惜发动数百官兵出去搜寻。部分媒体单位也开始播报寻人启事,甚至公开发出悬赏令,提供消息者悬赏五十万。

就是这么大的声势,都没换来应有的回应。

谁让人家白洛因待在那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整个村子一台电视都没有,更甭说手机或者电脑了。这里一切都是原生态的,传递信息基本靠吼,除非有人能从北京吼到西藏来,不然甭指望领走那五十万了。

寻找白洛因的活动几乎见者有份,只有一个人没参加,那就是顾海。

用顾洋的话来说,这货是被刺激过头了。

除了白洛因离开的第一天,顾海出去找了他,其余的时间里,顾海一直在公司忙着他的工作。他几乎每天都在车间里转,自打白洛因负责的那个项目完工之后,公司就一直致力于生产智能灯和航空灯,仓库已经堆买了灯具,一件未售,顾海还逼着工人加班加点继续生产。

“顾总,新一批航空灯已经入库了。”生产部门负责人朝顾海汇报。

顾海点头,又扔过去一个单子。

“照着这个数目,继续生产。”

负责人一脸惊讶,“顾总,哪家机场定了这么多货啊?”

“我定的。”

“啊?……”

负责人还想追问下去,顾海已经掉头走人了。

仓库管理员找到佟辙,一脸发愁的表情。

“副总,仓库真的装不下了,再往里面塞,运输车都进不去了。”

佟辙面色深沉地看了管理员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去了顾海的办公室。

打开门,顾海正对着一张图纸演算着什么,表情甚是认真,佟辙不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直到数据测算完毕,顾海用笔尖戳了一下办公桌,这才发现佟辙的存在。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佟辙看着顾海布满血丝的眼睛,淡淡说道:“刚进来没一会儿。”

顾海点点头,把图纸递给佟辙。

“按照这张图纸上要求的数量和规格,务必在明天天黑之前将这批灯赶出来。”

沉默了许久,佟辙终于开口,“仓库装不下了。”

顾海头也不抬地说:“公司不是有这么多空余地方么?仓库放不下就放到会议室,领导和员工的办公室,或者楼道,只要能保证这批灯具的安全,任你放置。”

佟辙很想问问顾海,你结婚的时候难道是一个人发个电灯泡么?

就算是这样,那也得半个京城的人过来随份子才能把灯领完。

过了许久,佟辙还没走,顾海直接说了一句。

“我不回答任何形式的提问。”

佟辙刚一出门,就看到闫雅静从远处风风火火地走过来。

“你干嘛?”佟辙拽住闫雅静。

闫雅静气急败坏地说:“你放开我,这次找顾海真有事!”

佟辙还是不松手,相比之前的刻意阻拦,这一次佟辙的表情很认真。

“我劝你别进去,真的。”

闫雅静死瞪着佟辙,“我再不进去,公司都要被拖垮了,这么多灯,何年何月才能卖出去啊?它已经超过我们正常销量的十倍多了!现在公司的资金已经周转不开了,外面负债累累,股票还在下跌,顾海再这么蛮干,我们都得陪着他喝西北风去!”

佟辙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态度。

“这些话你不说他心里也明白,既然他心里明白,还执意要这么做,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闫雅静崩溃地用后脑勺撞着墙,“我怎么越来越不懂顾海了呢?”

佟辙冷-哼一声,“你压根就没懂过。”

“谁说我没懂过他?”闫雅静急了,“我和他在一起创业的时候,你还在香港送外卖呢!别老是拿出一副后来者居上的派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就是再怎么不受重用,也比你位高权重。”

佟辙只说了一句话,就把闫雅静后面所有的话闷回去了。

“你要是真懂他,你早就离开他了。”

放羊的第四天,白洛因就遇上了狼。

俩人还没来得及上飞机,就有一匹野狼从不远处狂奔而来,羊群一哄而散,那匹狼专逮一只羊,玩命地追,追上之后对着羊脑袋狠狠咬了上去。

惨烈的叫声在草原上响起。

依照白洛因的经验,这会儿应该尽快撤离这里,可旁边的那个少年就是一根筋,也许他见惯了狼,所以根本不怕,也许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家的羊被吃,总之他拾起一根棍子从狼身后缓步移去。

白洛因这时快步朝直升机走去,他的枪放在直升机上了。

“啊”

突然一声惨叫,让白洛因神经一紧,他转过身,看到那匹狼已经掉头,正张着血盆大口往自个这边冲。原来少年偷袭成功,这根棍子的确把他家的羊解救出来了,结果狼被敲之后彻底疯了,直朝着白洛因狂奔而来。

其实,这个时候白洛因距离直升机只有几步之遥,只要他反应迅速,大步跨上直升机,顺着机舱门爬到顶盖上,那只狼再袭击他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可惜,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白洛因突然抽了,他竟然想体验一把被狼追的感觉。

于是,白洛因绕过飞机,像一阵风一样,朝着广袤的草原深处狂奔而去。

那只狼就在后面狂追着,狼牙一直和白洛因的小腿肚儿保持三公分以内的距离,只要白洛因一泄气,那块肉就没有了。

白洛因的两条腿像是发电机,身上的劲儿好像用不完一样,就这样在草原上纵情奔跑着着。呼啸的风从耳旁刮过,心脏承受着高强度的律动,此时此刻,白洛因的心里说不出的畅快,他甚至想放声大笑。

普天之下,被狼追还带着笑容的人,恐怕只有白洛因一个了。

最后,也不知是这只狼体力不支了,还是被白洛因惊人的耐力折服了,它竟然掉头跑了,留下一连串的狼爪印。

过了一会儿,那个少年才着急忙慌地跑到这,看到白洛因安然无恙地躺在地上,忍不住惊叹了一句,“你好厉害!”

白洛因的xiōng脯剧烈地起伏着,享受着彻底放松后的愉悦心境。

突然,有根手指戳到了他的脸上。

白洛因睁开眼,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忍不住一惊。

二十多只狼,站在距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正朝他们眯着眼“微笑。”

跑啊!!

这一天晚上,少年累得尿床了。

第二天早上,白洛因睁开眼,迎着强烈的光线往外看,发现少年正在偷偷摸摸晒被子。

“嘿,你在干什么?”白洛因突然开口。

少年慌张地转过身,赶紧仰首挺xiōng,用肩膀和后背挡住那块地图。

白洛因倚在门口,嘴角带着一抹浅笑,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俊美得有些不真实。

久久之后,白洛因开口。

“我得走了。”

少年一惊,“去哪?”

“回家。”

“你不是说以后都留在这和我一起放羊了么?”

白洛因用手抚着少年粗糙的面颊,淡淡说道:“飞机快没油了,我再这么开着飞机陪你放羊,以后永远都回不去了。”

少年塌下肩膀,身后的地图露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白洛因俯下身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架做工精美的飞机模型,递给少年。

“这是我亲手做的,送给你了。”

少年目露惊喜之色,爱不释手地将模型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白洛因拍了少年的脑袋一下,抬脚朝外面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我答应用羊和你换飞机了,你能留下来么?”

白洛因转身,朝少年敬了一个漂亮的军礼。

“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

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前走。

第二卷:烈焰浓情96你是我的孩子。

手指从办公椅上滑落,顾海从噩梦中醒来,心脏一阵狂跳,这会儿是下午三点钟,他竟然在办公室睡着了。

刚才在梦里,顾海梦到白洛因让狼给吃了,他在后面一个劲地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白洛因身上的肉被狼嘴撕裂成无数块。狼每吃掉一块,就会往顾海的身上扔一根骨头。睡醒的前一刻,狼嘴里只剩下白洛因的脑袋,他的眼睛突然在那一刻睁开了。

缓了十分钟有余,顾海还跳不出那种恐怖的氛围。

怎么会做这种梦呢?顾海揉了揉脑门。

白洛因一定不会有事的,是我太担心了……顾海不断地安慰着自个,等他一个人野够了,就会回来的,他肯定知道我在家等着他。

“叮咚……”门铃声响起。

顾海沉声说道:“请进。”

佟辙推开门,看到顾海倚靠在办公椅上,面色差到了极点。

“昨天你让他们赶工的那批灯具已经生产完了,还有需要生产的么?一次性告诉我吧,免得我一次次来这打扰你!”

难得,这次顾海摇了摇头,“没了。”

佟辙大松了一口气,哼笑着说:“不容易啊,总算告一段落了,怎么着?下一步咱们生产什么?只要你结婚能用得上的,我看都在咱公司生产算了,反正咱们公司里全能人才这么多,给妞′们个展示才华的机会吧。”

“不急。”

顾海从椅子上站起,踱步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平定了一下情绪。

“我亲手策划了一场室外灯具展览,具体的位置已经选定了,你把咱们近期生产的这批灯全部运送过去,今儿晚上正式开始。”

佟辙被顾海跳跃性的思维彻底整晕了,这批灯不是留着结婚用么?怎么又要拿去展览了?何况这么多大瓦数的灯一亮,不得把整个京城照个通透啊?

顾海幽幽地问,“有什么问题么?”

佟辙看着顾海胡子拉碴的那张脸,真不忍心回绝他。

从顾海的办公室出来,佟辙就去积极备战这件事了,找来N多辆运输车,把这些瓦力强劲的大灯和光彩夺目的彩灯一齐运到顾海租好的场地。起初佟辙还担心场地可能摆放不下这些灯,结果到那之后,发现场地一眼望不到边。

这得花了多少土地租赁费啊!

正想着,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叹息,“这得花多少电费啊!”

扭头一瞧,闫雅静就站在他的旁边,双目呆滞,神色木讷,她也被顾海整懵了。

“你怎么来了?”佟辙问。

闫雅静长舒一口气,“岂止是我?后面还有几百号人呢,都被顾海派来看护场地了。他说了,这几天任何业务都不接了,任何商业恰谈活动都暂时搁置,一门心思搞这个展览。真不知道这么个展览能给咱们公司带来什么收益!虽说咱家生产的智能灯具一直口碑良好,可同等级别的灯具人家也生产,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宣传,最后能卖出去多少呢?我感觉宣传成本都收不回来。”

“卖?”佟辙笑了,“你觉得他生产这些东西是拿来卖的么?”

闫雅静眼睛瞪得更圆了,“不卖?不卖还办展览?烧钱么?”

“我不是说了么?人家要结婚了,这些东西到时候就用来布置婚礼场地。”佟辙不痛不痒地说。

闫雅静面色灰白,嘴唇哆嗦了一会儿,再次问道:“……真的么?”

佟辙的手指在闫雅静光洁的脑门弹了一下,好心劝慰道,“放弃吧!”

闫雅静一把拽住佟辙的袖口,不死心地问:“他到底要和谁结婚?你别告诉我是你,你说了我也不会信的。顾海再怎么神经错乱,也不可能和一个男人结婚,而且还弄得这么高调。”

佟辙捏着闫雅静的下巴,嘴角噙着魅惑的笑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早晨天还没亮,白洛因就抵达大昭寺门前,已经有很多朝拜者到达此地,有的甚至昨晚上就来了,面向大昭寺的围墙诵经磕头。大昭寺门前的石头地已不知被多少朝圣者顶礼过,磨得光亮光亮的,在晨曦下泛着青光。

“我也应该朝拜朝拜。”

“人家朝拜是为修来世,你为什么?”

“我不修来世,只求今生与你相伴。”

“我代表佛祖超度你!”

“哈哈哈……”

当年参观此地的情景浮现在脑海里,那会儿看着这些信徒磕长头朝拜,就像是看热闹一样。甚至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信仰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总觉得这是一种愚昧,只有空虚的人才会来这找心理寄托。

但是今天,白洛因也成了其中一员。

真的不修来世,只求今生与你相伴。

源源不断的朝拜者从四面八方涌来,白洛因就在这个队伍中,不停地起身、举手、俯地……长长的一路,不知多少次地将头撞向地面,不知多少次在念叨着心中的祈愿,一遍又一遍,直到眼前的路已经模糊,只剩下一道长长的佛影。

夜幕降临,灯具展览正式拉开帷幕,一直持续到夜里两点钟,几乎已经没有任何人入场了,这里依旧灯火璀璨。

“可以关掉部分的灯了吧?”闫雅静问。

顾海想也不想便回道,“继续亮着。”

闫雅静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的几个字,“几百万的电费……”

顾海无动于衷。

这一刻,闫雅静突然有些心灰意冷了,难不成这些灯真的不是用来售卖的,而是像佟辙所说,拿来做那个用么?

如果是那样,为什么现在就开始亮着?

正想着,顾海突然阔步走开,走到一盏灯前,怒道:“这是谁放到这的?”

一声怒吼,把周围的人吓得一愣。

佟辙闻声赶过来,“怎么了?”

“这个地方不是应该摆航空灯么?谁把投光灯放到这了?”顾海铁青着面颊。

负责场地布置的管理员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解释道,“那盏航空灯出了点儿故障,被撤掉了,车上又没有备货,我就临时换了一盏别的。”

“我说了可以换别的么?”顾海又是一声怒吼,“马上去仓库里取一盏新的过来!”

管理员踌躇着没走,旁边一个部门经理插口道:“顾总,都这个点儿了,反正也没人看了,就别回去拿了吧?怪麻烦的。”

“我说去就去,二十分钟内马上给我换好!”

顾海铿锵有力的一声命令,无人敢违背。

虽然这里亮如白昼,可周围的气氛却幽暗低沉。

沉默了许久之后,佟辙开口问道:“你是想给他照亮回家的路么?”

除此之外,佟辙想不到这些灯其他的用途,因为从他拿到的图纸来看,这些灯的摆放也没有固定的形状,亮起来也仅仅是璀璨夺目,没有所谓的艺术性。所以佟辙理所当然地认为,顾海之所以逼着管理员去取那一盏灯,仅仅是因为两盏灯的亮度差异。可能在顾海的心里,一盏灯的黯淡就会让白洛因错过这里的灿烂。

即便这样,佟辙还是不得不提醒,“这么做有点儿太伤财了吧?万一他很多天之后才回来,或者他白天回来呢?这样几千万的电费就白砸了。”

感动对方也要有个尺度吧!

可在顾海的心中,爱白洛因是没有任何尺度的。

九年前,他就可以为白洛因做尽任何荒唐事,九年后,他依旧可以。

“这些电费不从公司账目上抽取,全是我个人掏腰包,就这么一直亮着,哪怕他十天后才回来,也给我亮十天!”

“那……等他回来了,这些灯怎么处理?”佟辙又问。

顾海精锐的目光微微敛起,“如果我真能在这等到他,这些灯全部捐出去,一盏不留。”

佟辙虽不崇尚这种为爱牺牲的态度,但是看到顾海这种做法,心里还是由衷的佩服。

白洛因的直升飞机中途遇到一点儿故障,不得不在当地迫降,刚维修好又赶上大雾,飞机没法正常起飞,就这么耽误了一天。直到第二天下午,大雾才逐渐散去,白洛因又驾上飞机,朝家的方向驶去。

等白洛因到达北京上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这是海因科技公司办展览的第四天了,一连三个通宵,这里彻夜通明。

白洛因的直升机在空中寻找着降落点,在夜空中航行,主要靠机场的指示灯来辨别方向。尤其是低空飞行,更要注意楼顶闪烁的航空障碍灯,避免和高建筑物发生碰撞。

就在白洛因的飞机在夜空中盘旋的时候,突然注意到有个地方相当的亮。别的地方都是光点,那个地方是整片的光斑,飞机距离地面越近,那片区域的光亮就越是显赫夺目。

白洛因不由自主地朝那片光域飞过去,随着高度的下降,各式各样的灯光开始出现清晰的层次,颜色也越来越分明。外围闪烁着几百万盏彩灯,几乎闪瞎了白洛因的眼睛,再往里一层是各种智能灯,随着系统的设置忽明忽暗。最里面一层是航空灯,亮度最高,也是白洛因在飞机上最先注意到的光线。

白洛因的飞机盘旋在巨大光幕的上空,这么大的一片光域,对于下面的人而言完全是杂乱无章的,他们只能看到冰山一角。可对于天空中的白洛因就不同了,他能清晰地看到图案变换。

听到夜空中传来的飞机轰鸣声,顾海握了三个通宵的遥控器总算派上了用场。

白洛因正要启动飞机上的监控设备进行拍照,突然,无数道强烈的光线从机窗摄入进来,他的视线朝下一望,握着驾驶杆的手猛地僵住。

最里层的航空灯突然被调到最强亮度,并开始高频率地闪烁,总共是134盏,组成八个大字。

“白洛因,我们结婚吧!”

白洛因傻了,思维已经不会运转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直升机降落的。只记得飞机落地的那一刹那,飘荡了数日的心狠狠砸回了身体里。

机舱门打开,眼睛好一阵才适应这耀眼的强光,视线聚焦的地方,有个男人站在那,白洛因大步朝他走了过去。

眼看着俩人的距离不足两米了,顾海突然一大步跨上前,一把揪住白洛因的衣领,狠狠朝他的脸颊上给了一拳。

“你他妈这几天去哪野了?”

白洛因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结果,打人的反倒先哭了,一股狠劲儿将白洛因揉进怀里,大手死死按着白洛因的后背,哽咽着怒斥道,“命都急没了半条,下次再不打招呼就走人,回来我就Cāo死你!”

白洛因眼眶里含着的那一滴眼泪好半天才滚下来。

顾海收了收情绪,推开白洛因问道,“看到刚才闪着的那几个大字了么?”

白洛因嗯了一声。

“答应我么?”顾海紧张地问。

白洛因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道:“我不能给你生孩子,你也不能给我生孩子。”

顾海伸出两只手捧住白洛因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你就是我的孩子,我这辈子疼你一个人就够了。”

白洛因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顾海把白洛因布满疮伤的手指放进嘴里轻咬了一口,“你不是说了么?你的命是我给的,那你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命也是你给的,我也是你的孩子。”

白洛因听完这句话,情绪一下就收不住了,哭嚎着朝顾海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第二卷:烈焰浓情97努力挣份子钱。

在一个电视剧外景拍摄的现场,尤其同志站在杨猛同志的身边,看着化妆师为他换上女主角的衣服,戴上假发。考虑到杨猛的体型特征,尤其帮他联系的几个替身角色都是女人的,杨猛起初极度不乐意,但后来看到片酬,还是没出息地点头同意了。

不过杨猛也明确表示,演女人可以,但必须是动作戏,绝不演亲密戏。

今天是一场水戏,女主角不会游泳,这个镜头就交给杨猛来完成了。要求杨猛在跌入水中的时候姿势一定要优美,挣扎的时候既要体现出恐惧感,又不能太过狼狈,最后整个头没入水里,要让人看到他的那种绝望。

“绝望,绝望……”

杨猛一边化妆,一边在镜子里反复练习着表情。

尤其的拍摄任务完成,就跑到这来陪着杨猛。

杨猛觉得表情诠樨得比较到位了,就把脸转向尤其,做了一个绝望的表情,然后让尤其猜,“刚才我演的情绪是什么?”

尤其想了想,“大便干燥。”

“找抽吧你?”杨猛大喝一声。

不料,导演就站在不远处,听到这声豪迈的大吼,立即指着杨猛说:“别再大呼小叫了,赶紧进入状态,不然一会儿轮到你上场,很长时间都没法入戏!”

杨猛赶紧闭上嘴,暗暗酝酿着恐惧和绝望的情绪。

终于开始正式拍摄,导演大喊一声,“全场肃静,开拍!”

杨猛嗖的跳进了水里,挣扎一会儿,脑袋沉入水中,等了好久都没听到导演喊停,杨猛游出水面,发现所有人都在用呆滞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杨猛问。

尤其在旁边轻咳了一声,“你看剧本了么?”

“我又没有台词,看剧本干嘛?”杨猛大喇喇地说。

导演在一旁脸色十分难看,尤其背对着导演,小声和杨猛说:“按照剧本上所写,你是被人推下去的,不是自个跳下去的。”

杨猛,“……”

于是,杨猛悻悻地坐回原位补妆去了。

尤其去和导演解释,“刚才水池旁太滑了,他一不小心就跌进去了。”

导演沉着脸没说什么。

补好了妆,杨猛又过来了。

这次他很认真地听动作指导的话,把怎么躲,怎么跳都记得清清楚楚,然后再次走到水池旁,看着导演的手势,听到一声开始,马上将注意力高度集中。

一双手猛的朝杨猛xiōng口一堆,杨猛晃着两条胳膊就下去了。

那种猝不及防的感觉倒是演出来了,可惜动作有点儿二,让人看了没有任何同情之心,倒是很想再往他的脑袋上踩一脚。

“重头再来!”导演喊了一声。

杨猛又去补妆,补完了没等身上的衣服干透,又被推下去了。

“卡!”导演又喊,“重头再来!”

杨猛又被推下去,这次动作稍微好了一点儿,但还是美感不够。

“卡!再来一次。”

杨猛又被推下去。

“卡!”直接挥手。

杨猛又跌入水里。

来来回回掉了二十多次,杨猛总算把这个镜头给过了。

来不及喘口气,马上进入下个镜头,就是在水里挣扎直至没入水中。

杨猛吸取上个镜头的教训,这一次从开始挣扎到没入水中,动作一直很唯美。

脑袋刚钻出水面,就听到旁边的动作指导调侃道:“你这表演花样游泳呢?”

杨猛,“……”

尤其站在岸上嘿嘿笑个不停,片场的工作人员和演员,谁也没见尤其笑得这么二过。在他们眼里,尤其是纯偶像派,一点儿毁形象的事都不做。

“开始!”

杨猛这次信心十足地挣扎,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将落水者的惊慌失措演绎得淋漓尽致,以至于过分满意,最后没入水中的时候,怎么都绝望不起来了。

功亏一篑。

再次上岸补妆的时候,杨猛一个喷嚏,将化妆师手里的粉底盒喷到地上。

“你是不是感冒了?”尤其紧张地问。

杨猛揉揉鼻子,满不在乎地说:“没,就是有人想我了。”

刚说完又打了第二个喷嚏,来不及解释这个喷嚏的含义,紧接着又打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最后,面对尤其那质问的眼神,杨猛尴尬的笑了笑,“竟然有这么多人想我。”

很快,杨猛再次上了战场,但又找不到挣扎的感觉了,在水里泡了半个钟头,越表演越没感觉,害得导演都没耐心了,一个劲地在那大喊:“行不行啊?不行换人了!”

尤其连忙走了过去,在导演面前说了很多好话,这才说服导演再给杨猛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机会了……杨猛暗暗对自个说。

导演喊开始,杨猛屏气凝神,力争将每个动作做到位,前半程一直没听到导演喊停,杨猛渐渐有了信心,后面越来越卖力,眼看着再有几下就要成功了,杨猛的腿突然抽筋了,这回不用装了,是真的浮不起来了,一个劲地在那扑腾,呛了好几口水。

“喔……太入戏了。”尤其在旁边感慨了一句。

不行了,不行了,要沉下去了,谁来救救我……杨猛心中焦急地喊着,两条腿完全吃不上力,就这么瞪着绝望的眼睛沉了下去。

“停!!”导演难得露出笑容,“非常棒,可以过了!”

尤其走到导演身边,乐呵呵地问:“明天那场撞树的戏是不是也让他来替?”

导演思忖了片刻,有些不放心地问:“那场戏的难度很大,他这小身子板行么?”

“没问题。”尤其回头朝水池里看了一眼,“您瞧,刚才泡了那么久,刚上岸就没影了,动作倍儿利索。”

导演大笑着说行。

尤其得到导演的许可,兴冲冲地跑回去找杨猛,这会儿天已经快黑了,白天的拍摄任务已经结束,工作人员都开始收拾器械了,却不见杨猛的踪影。

“看见杨猛了么?”尤其拽着动作指导问。

动作指导一副惊讶的表情,“他不是和你一起走了么?”

尤其心一紧,赶紧跑到水池旁,这一瞧不要紧,竟然看到杨猛漂浮的那只脚了。

晚上,杨猛蜷缩着被窝里,数着到手的一千块片酬,美得嘴都合不拢了。这钱赚得多容易啊!平时出警,受伤再严重,也不会多给钱。今儿才被淹了一下,就拿到一千块钱,实在太爽了。

这下,小周子结婚的份子钱出来了。

第二天,杨猛如约来到了片场,人家都穿着半袖在yīn凉处吹冷风,他裹着一件大衣,站在太阳底下还打哆嗦。

“你行不行啊?”尤其一脸担忧地看着杨猛,“要不就换别人吧,你要真不想用我的钱,那就先和我借呗,我又不催着你还。”

杨猛斜了尤其一眼,幽幽地说:“不用。”

然后,一副清高的姿态朝化妆师走去。

这次,杨猛演戏里的一个小太监,又是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弱者。他要被对方一掌打飞,撞到五六米远的一棵大树上,因为荡位很大,所以身上的一些主要的部位都要罩上保护垫,但脑袋上不能有。所以杨猛在撞树的瞬间,必须要先用xiōng脯去接触树干,如果碰到头就相当危险了。

第一次被吊威亚,杨猛显得很兴奋。

反复练习数次之后,终于正式开拍了。

武者一掌袭来,杨猛的身体被威亚吊离地面,猛的朝树上撞去,杨猛谨记导演的话,一定要用xiōng脯撞,一定要挺xiōng,挺xiōng……

砰的一声,杨猛xiōng脯先碰树。

“漂亮!”

导演大喊一声,而后用场记板咔了一下,这个镜头一次就过了。

然而,杨猛却躺在地上久久未起来。

尤其赶忙跑了过去,蹲下身看着杨猛,紧张地问:“怎么了?”

杨猛死死咬着牙,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尤其赶忙把杨猛扶起来,这才发现,杨猛的后脑勺上插着一块尖石子。

晚上,杨猛的脑袋上打着绷带,迷迷瞪瞪地数着手里的钱,两千块,除去看病的钱,纯剩一千块,这下老杨生孩子的份子钱也有了。

第五天,杨猛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复出之路。

这次,他又要替女主角演一出坠马的大戏。

幸好杨猛以前和同学去过马场,勉强懂一点儿骑马的技术,不然这个活儿就没法接了。即便这样,尤其还是很担心地看着杨猛,“我可提醒你,你别逞能,别因为这几千块钱再落个残废。”

“你就放心吧!”杨猛拍着尤其的肩膀,“前两次出事是我点儿背,我就不信了,我的点儿还老是那么背?”

在动作指导的反复叮嘱下,杨猛信心十足地上了马,骑了一段之后,开始表演坠马。这次不光是尤其,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得紧紧的。好在杨猛不用真的从马上掉下来,只要在马上表演几个高危险的动作就可以了。

事实证明杨猛这次真的走运了,他表演了一路,无论是大喊还是扭摆,都没有惊吓到身下的马。直到导演喊停,奔跑的马终于停下了,杨猛依旧毫发无损。

尤其总算松了一口气。

杨猛刚要下马,突然停下来的马又开始跑了,杨猛的身体掉了下去,一只脚却被勾着,就这样被拖了很多米,他一直用腹肌撑着,脚却怎么也下不来,只见马蹄子在脸上飞来飞去,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不知过了多久,杨猛才听到清晰的呼唤声。

“杨猛,杨猛,你还好吧?”

杨猛睁开眼,头顶上方是尤其的脸。

“小周子结婚的份子钱有了,老杨生孩子的份子钱有了,过两天大张塔的新店开张,怎么也得拿个两三千,这下都有了。”说罢裂开红紫的嘴角,虚弱地笑了笑。

他终于可以安息了。

就在这时,杨猛的手机铃声响了,在尤其的衣兜里,杨猛让尤其递给他。

“猛子啊!我是因子,和你说个好事,我过两天要结婚了。”

杨猛的脸一下就白了。

放下手机,喃喃地朝尤其问:“因子要结婚了,你知道么?”

“知道啊!”

杨猛嘴角扯了扯,“你准备随多少?”

尤其想也不想便说,“老同学啊,又是那么有身份有地位的一个人,少两万肯定拿不出手吧?”

杨猛直接昏了过去。

第二卷:烈焰浓情98究竟谁来迎亲?

自打上次在灯展上看到顾海拥抱着白洛因的那一幕,闫雅静的精神就一直处于游离状态,说不上来什么感受,总之那一晚之后,她的人生观就彻底颠覆了。

顾海已经很多天没有在她面前出现了,而佟辙也不再处处和她作对了,她现在可以随意进出顾海的办公室,随便用他的东西,甚至可以暂时顶替顾海的位置,坐在他的办公椅上对着层层下级发号施令。

她梦想中的生活已经来临了,可她却什么感觉也没有。

以前总觉得顾海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现在这份待遇,就已经足够证明他们之间有什么。自从盛大的灯展结束,几亿的耗资只求照亮爱人回家的路。闫雅静才发现,她的眼界太短浅了,她曾经对顾海的定位简直错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原来他的爱是那样浓烈狂热。

那一晚,看到顾海抱着白洛因泣不成声的画面,闫雅静震惊中猛然觉醒,她的嫉妒仅仅在佟辙那里有意义。到了白洛因这,所有情绪变化都没有存在的必要,差距太大了,大到她连嫉妒的勇气都没了。

看到顾海电脑上数十年如一日的桌面背景,闫雅静悔不当初,这么显而易见的感情深度,为什么现在才察觉?如果半年前她就知道顾海如此狂烈地爱一个人,爱到心缝儿里塞不下任何一个东西,是不是现在早已走出感情的困境了?

事情再推到九年前,如果当初在车上听到顾海说的那声,她可以不那么肤浅地把注意力放在顾海英俊的面孔上,而是多看看他的眼神,是不是这么多年的单恋悲剧就不会上演了?

可惜,现在改变一切假设条件都迟了,她的青春就这么献给了一个错误的认知。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闫雅静的遐思。

她抬起头,看到佟辙那张英俊的面孔正朝她步步逼近,眼神依旧犀利,笑容依旧硬朗。闫雅静不明白,到了这种时候,佟辙怎么还能保持如此高傲的姿态?

他还有高调的资本么?人家顾海都投奔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了!

闫雅静自始至终都把佟辙划归为自个的同类,对于此事,佟辙一直没承认也没否认,完全是纵容闫雅静的误解,只为了这厮能早点儿清醒。

“诺,婚宴请柬。”

佟辙扔到闫雅静面前。

闫雅静抖着手拿起来,封皮做得很精致,外面的图案是五指交叉的两只手,相抵的两枚戒指带着岁月的痕迹。闫雅静还记得其中一枚,那是在公司对面的茶餐厅,顾海曾经交由她保管过的。到了这种时候,闫雅静再也不敢说“送”这个字眼了,她总算明白为何顾海会在那样一个场合莫名其妙地吃醋,又给妞枚戒指了。

打开请柬,看到里面的照片,即便在这种绝望的心境下,闫雅静依旧笑了出来。

“为什么要用这么雷的合影来做请柬的底图啊?”闫雅静忍俊不禁,“就算要找一对携手相伴的老人,也应该挑两个好看一点儿的吧?”

眼前的老头老太太,一个披着军大衣,只剩两颗牙;一个穿着红棉袄,脸上千层褶。

“这就是他俩人的合影。”佟辙说。

闫雅静瞬间碉堡了。

仔细一看,真尼玛有点儿像!

这俩人搞啥呢?

说到这,不得不提一下顾海和白洛因的婚纱照。

那叫一个天雷滚滚!

俩人请来了鼎鼎大名的婚纱摄影师,结果几套照片下来,完全砸了人家的招牌。先是去了青岛,找到当年租住的那间海景房,拍摄了白小媳妇儿和顾老村长一个套系。光是乔装打扮还不够,还要拍摄从青壮年一直到白发苍苍的所有阶段,光是这么一个套系就拍了足足一个礼拜,摄影师的镜头在这一个礼拜惨遭凌辱。

而后又拍了军营生活一个套系,很多都是白洛因个人写真,泥浆缠身,汗流浃背,衣着凌乱,怎么狼狈怎么拍,用以展现白洛因这些年艰苦奋斗的历程……这还不算什么。最重口味的要数牺牲系列,在这个系列里,白洛因要演绎作为飞行员可能出现的各种死法,不仅装扮血腥骇人,还要让顾海在一旁扮演丧夫的凄惨样儿。

然后又拍了裸身系列,校园生活系列,家庭生活系列……最后又请来知名导演,为俩人量身打造了一部爱情记录片,由主角亲自参演,将俩人的情感路程重新演绎一番,准备拿到婚礼上去放。

关于婚礼的其他细节,还在商定之中。

闫雅静拿着请柬,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当初他和顾海假订婚的请柬还锁在抽屉里,那张请柬多体面啊!照片上的顾海多帅气潇洒啊!可拿在手里却冷冰冰的。再瞧瞧这张,拿出去恨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可捧在手心却热乎乎的。

佟辙点了一根烟,坐在闫雅静对面抽着。

“你别在我面前抽烟。”闫雅静一副嫌恶的表情,“我就讨厌闻到烟味儿。”

“正好熏熏你。”佟辙幽幽地说,“免得你不清醒。”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佟辙已经对闫雅静没有威胁力了,闫雅静在他面前依旧不愿服软。

“我早就清醒了。”

“清醒了?”佟辙一副质疑的表情,“单恋三年了吧?这么快就清醒了?”

“三年?”闫雅静苦笑,“广义上说有九年了,狭义上说有五年了。”

佟辙简直不敢相信,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这种年份还能用来衡量单恋,而且还是白富美的单恋。

“你蠢得冷人发指。”佟辙说。

闫雅静冷哼一声,“纯乃女人最珍贵的资本。”

“谢谢,我说的是‘蠢’。”

闫雅静一个烟灰缸砸了过去。

佟辙还不要命地刺激她,“你不会还是处女吧?你就没在这几年,想方设法把自个的那层膜交给顾海的老二?”

闫雅静羞愤至极,我要真交出去了,还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么?

佟辙看到闫雅静的表情,夹烟的手指顿了顿,难道被他说中了?二十七八岁的富家女,漂亮又金贵,不阅人无数简直没天理了!可真有这样的极品,竟然让他给碰上了!怪不得顾海当初怂恿他跳槽的时候说,你来到这肯定会收获一个大惊喜。

要不要现在就把话挑明了呢?

佟辙还在想着,闫雅静却先开口了,“以前是我误会了你和顾海的关系,从今天开始……”

佟辙静静地等着闫雅静后面的话。

“咱俩就正式成闺蜜了。”闫雅静初次朝佟辙露出温柔的笑容。

佟辙的嘴角抽了抽,闺蜜……

顾海和白洛因还在家里商量婚礼的流程。

俩人决定不找婚庆公司了,一切策划都由自己独立完成,能用自己人就绝不花钱请外人。

“昨天说到哪了?”顾海问。

白洛因打着哈欠说:“证婚人。”

“证婚人……”顾海琢磨了一下,“要不就我哥来吧?”

白洛因当即瞪眼,“让他给咱俩证婚?咱俩的婚还结得成么?”

顾海的嘴角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容,“我就想让他亲眼见证咱俩的幸福。”

白洛因哼笑一声,“你缺德,他比你更缺德,你要真敢把证词交给他,他敢给你反着念!不行不行,不能冒风险,换一个人,周凌云怎么样?”

“他?”顾海怒目,“他不在现场埋几颗炸弹就是好的!”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白洛因还挺护短,“我们师长其实挺仁厚的,昨天我亲手把请柬交给他,他还笑着说要来闹洞房呢!”

“别!!”顾海当即呲牙,“我怕到时候被他闹死!”

证婚人这个名单暂时搁置,俩人又讨论起迎亲的事。

顾海当即表态,“当然是我去你家迎亲了!”

“为什么?”白洛因问。

“因为是我娶你啊!”顾海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白洛因拍案而起,“谁说是你娶我?明明是我娶你!!”

第二卷:烈焰浓情99商讨婚礼细节。

“诶,怎么还成你娶我了?”顾海拧着眉,“我连聘礼都下了,爸妈都叫了,怎么说也该是我娶你啊!”

“你少来那套!”白洛因一副挑衅的表情看着顾海,“别以为我喝多了就什么都不记得,那晚我问你能不能嫁给我,你可是答应得明明白白的。”

顾海当即还口,“你喝多了还能记事,我喝多了可什么都不记得了,谁知道那会儿你是不是趁机敲诈我?我可告诉你,神志不清的时候签署的一切协议都是无效的,更甭说口头约定了。”

白洛因双眉倒竖,“就算那天的承诺无效,也应该是我娶你!我堂堂一个军官,手下千军万马,怎么能屈身嫁给你一个商人?”

顾海对白洛因的挑衅不以为意。

“你堂堂一个军官,不能屈身下嫁于我,就能屈身在我身下**了?昨晚上也不知道是哪个有骨气的军官,拿着我的老二这个蹭啊!老公,老公,快点儿进来吧,我受不了了……”顾海夸张地模仿着。

“你给我滚!!”白洛因劈头盖脑地揍了上去,“少给我这瞎扯淡,我啥时候叫你老公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公”这俩字从白洛因嘴里蹦出来,比伟哥还强劲。顾海每每听了都心头发痒,特别特别难以形容的一种奇妙滋味。于是,在挨了无数个拳头之后,顾海霸道地将白洛因扣在怀里,坏笑着把白洛因的手放在自个的胯下。

“叫你别惹我,你看,说着说着就把我给说起来了。”

白洛因简直对顾海无语了,昨晚上俩人聊着正经事,聊到闹洞房的应对策略,就尼玛奋战了半宿。这会儿刚起来,还没说两句正经的,这厮又把话题扯歪了。

“咱俩用不用先去做一个婚前检查?我怀疑你有无节制综合症。”白洛因说。

顾海笑着用胡茬去蹭白洛因的脖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就想搞你。”

白洛因的大手狠狠扣在顾海的头顶上,冷着脸说:“先说正事。”

顾海没言声。

白洛因黑了顾海一眼,“少给我噘嘴,噘嘴也没用!”

顾海只好先把注意力转回来。

白洛因还是那套话,迎亲的事交给他来做。

顾海这次换了一副口吻,“你当迎亲是什么好事呢?你作为一个新郎,到了这边就得受刁难。塞红包是好的,万一让你做点儿难堪的事,多给你这个军官掉价啊!这种脏活儿累活儿就交给我来做吧,我厚脸皮惯了,再恶心的要求都能扛得住。”

“少来!”白洛因不听顾海忽悠,“甭摆出一副为我着想的嘴脸,我心里承受能力强着呢!你还是替自个Cāo心Cāo心吧!还迎亲?你那边能给我拽来三个男的我就服你!清一色的娘子军,你听说过新郎带着庞大的伴娘团去迎亲的么?”

“这你就不懂了。”顾海还在死撑,“你想想啊,是伴娘容易被刁难,还是伴郎容易被刁难?当然是伴郎了!如果我带着一群美女去迎亲,你那头的官兵肯定屁颠屁颠地来开门;相反,你要来我这迎亲,我这边的伴娘肯定把你往死里整,那些官兵又对付不了女人,弄不好你都娶不走我了。”

白洛因一挥手,“娶不走我就不要了,谁爱要谁要。”

“你说什么?”顾海气得去戳白洛因的腰眼儿。

白洛因笑着去躲,俩人又闹了一阵,最后停下来,决定运气定胜负。

“石头、剪子、布!”

俩人第一回合全部伸出石头,第二回合,顾海继续石头,白洛因是布。

于是,白洛因欢呼雀跃。

“三局两胜!”顾海耍赖。

三局两胜就三局两胜,白洛因再出手还是赢。

顾海浓眉一挑,“五局三胜!”

“滚!”白洛因恼了,“有你这么耍赖的么?”

顾海腆着脸蹭上去,拽着白洛因的手,好脾气地央求道:“这样吧,咱俩不分嫁娶,每个人迎一次亲,你看怎么样?”

顾海这么一说,白洛因倒是认真思索了一下。让顾海当新娘等着自个娶,说实话有点儿不现实,毕竟人家条件也不次,甚至比自个更好,没理由嫁过来。可真让白洛因嫁过去,白洛因也不乐意,是个爷们儿都不乐意。

“行,那就这样。”

俩人一击掌,这一条商妥完毕,划上一个勾。

“下一个问题。”白洛因神情专注地看着小本子,“我们来讨论一下婚宴上发些什么,我不想发喜糖了,我觉得发喜糖很没创意。”

顾海看着白洛因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精明中透着几分谨慎,思考的模样尤其动人,忍不住伸手朝他的脸蛋儿上掐去。

“老实待着!”

毫无征兆的一声吼,吓得顾海的手赶紧缩了回来。

白洛因突然想起来什么,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不如就每人发一袋锅肉味的**巴。”

说完,捧腹大笑,顾海俊脸一黑,立马扑上去蹂躏白洛因,白洛因继续大笑,笑到最后都脱力了,趴在顾海的大儿部慢悠悠地倒气。

顾海用手在白洛因的屁股蛋儿上拍了一下,佯怒着问:“笑够了没有?”

白洛因刚点完头,又咯咯笑了起来。

顾海气得牙痒痒,“你丫就指望着这个笑话活一辈子吧!”

等白洛因的情绪稳定下来,顾海突然有个灵感。

“咱一人发一包海洛因吧!”

白洛因嘴角抽了抽,“你发得起么?”

“当然不是真的毒品,只是包装袋上这样标注。”

白洛因想了想,“这倒是挺有创意,不过得先和公安部门打好招呼,别到时候婚没结成,咱俩都进去了。”

“放心吧,这事我肯定忘不了。”

“差不多就这些了……”白洛因用笔帽戳了一下顾海的鼻头,“会场布置的事,等我参观完场地再讨论。”

顾海点点头,眼中星星点点布满了yín光。

“那咱们该办正事了吧?”

“正事?”白洛因纳闷,“咱还有什么正事没办么?”

顾海一见白洛因忘了,发狠地将白洛因按到自个胯下。

“别闹,别闹。”白洛因使劲挣脱,“一会儿还得去我爸妈那呢……唔……”嘴被封满了。

白汉旗和邹婶正在家倒腾衣服呢,柜子里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了,可真到了重要的场合,唯独少了那么一件合适的衣服。

“不行啊……”邹婶对着镜子摇了摇头,“我这件衣服是不是太素了?”

白汉旗拿着一根半米长的黄瓜,在旁边嘎嘣嘎嘣咬得正带劲,压根没听到邹婶在说什么。

“老白啊!问你话呢!”邹婶又重复了一遍。

白汉旗依旧无动于衷。

邹婶大步走过去,一把将白汉旗手里的黄瓜打落在地,怒道:“每次和你说话都听不见!耳朵安在你脑袋上就是糟践,揪下来得了!”

白汉旗嘿嘿笑了两声,“要是能揪下来,我早就揪下来了!”

邹婶给气得不善,衣服本来就瘦,这么一喘粗气,肚子上的扣子绷开了两个。邹婶脸一窘,赶紧回卧室找别的衣服,心里碎碎念叨:不得了了,幸好在家先试了一下,要是婚礼上出现这种事,那可真是够丢人的。

换好了衣服回来,看到白汉旗又把那根黄瓜捡起来吃了。

当即黑脸,“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掉到地上的东西就别吃了,儿子给你打那么多钱,留着不花干嘛啊?”

“钱再多也不能糟践啊!咱家的地板不是天天擦么?”

白汉旗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一向倡导勤俭节约,他要是知道顾海为了向他儿子求婚,砸了那么多钱进去,肯定得当场否决这门婚事。

俩人正呛呛着,白洛因和顾海推门进来了。

“怎么说得这么热闹?”顾海笑着和老两口寒暄,“我在楼道就听见您们俩人的声音了。”

白汉旗向顾海诉苦,“我把掉在地上的黄瓜捡起来吃了,你婶儿就骂我。”

顾海总算知道白洛因这不讲卫生的作风是从哪遗传来的了,不过事情发生在老丈人身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只要地板干净,捡起来吃也没啥,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么!”

白洛因在旁边捅了顾海一下,压低声音警告道,“下次我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吃了,你不许再骂我了!”

“你不行!”顾海立马换了一个语气,“你敢捡一个试试!”

事儿妈……白洛因心里回敬了一句。

第二卷:烈焰浓情100老白偷听墙根。

顾海从包里拿出两套衣服,一套递给邹婶,一套递给白汉旗,朗声说道:“这是我俩找人专门给您们订做的衣服,可以在出席婚礼的时候穿,您试试合适不?”

邹婶面露喜色,“哎呀,还是孩子知道疼人啊!我正发愁没一件衣服穿得出去呢!”

白洛因又把另一个手提袋递给邹婶,“这里还有首饰,您看看喜欢么!”

邹婶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你瞧瞧,又让你们破费了。”

说罢,迫不及待地回房间去换。

白汉旗哼笑着说了句,“岁数越大还越臭美了。”

白洛因瞧着白汉旗这一身几十年不变的组合,跨梁背心,大裤衩,塔拉板儿……忍不住说道:“爸,您也把新衣服换上试试吧,不合适我们再去改。”

白洛因摆摆手,“不试了,怪热的。”

“热怎么不开空调啊?”

顾海这么一提醒,白洛因才注意到屋子里的温度,刚进门的时候以为是走楼梯走得出汗,这会儿才发现屋子里真的很热。

白汉旗旁边有一把蒲扇,他是宁肯自个动手,也不乐意费那几度电。

顾海突然间很惭愧。

“行了,爸,我陪你进屋试试衣服吧。”白洛因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进了卧室之后,白洛因帮白汉旗把新鞋换上,又给他拽拽裤子,最后帮他细致地扎好腰带。白汉旗垂目看着白洛因,爱怜的用手去抚他的头发。

“儿子,爸问你,你俩是谁娶谁啊?”

白洛因帮白汉旗系鞋带,头也不抬地说:“我俩不分嫁娶,就是身份平等地结婚。”

“就该这样,咱不比人家差,在婚姻这方面不能让,这是一辈子的事。爸虽然平时总向着大海,可真到了紧要关头,爸的心还是跟你拴在一起的。你们的日子还很长,记住爸的话,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个。”

白洛因点点头,“您放心吧,我会把您这辈子受的气全都补回来的。”

白汉旗哈哈大笑。

顾海刚才出去了一趟,这会儿都回来了,那爷俩儿还闷在屋里没出来!说什么悄悄话呢?顾海的头探了过去。

“爸,顾海来了,咱出去吧。”

白洛因扭头要走,白汉旗突然又拽住了他,偷偷摸摸问:“你在那方面没吃亏吧?”

白洛因自然知道白汉旗所谓的那方面是哪方面,心里一紧,当即摇摇头。

白汉旗笑了笑,充满自信的眼神看着白洛因,不愧是我儿子。

“记住,这方面绝对不能吃亏。”

白洛因觉得自个愧对白汉旗的自信。

在邹婶的盛情邀请下,俩人决定晚饭就在家里吃了,顾海主动要求去买菜,白洛因和他一起下了楼。

俩人刚走没一会儿,白汉旗就朝邹婶说:“先把空调关上,等孩子回来再开。”

砰砰砰……

“有人敲门,我去开。”

白汉旗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是物业公司的员工,当即扭头朝邹婶问:“咱们这个月电费没交么?”

“交了啊!”邹婶从厨房走出来,“我昨天下午交的。”

白汉旗笑笑地朝物业员工说道:“我们交电费了。”

很难得的,一贯态度恶劣的员工这次竟然面带笑容地看着白汉旗和邹婶。

“您中奖了!”

“中奖了?”邹婶瞪圆眼睛,“中什么奖了?”

“刚才我们物业公司举办隆重的抽奖送电费活动,您这一户抽到了一等奖,总价值一万元的电费,恭喜您。”

说罢还把临时写好的获奖证书递给白汉旗和邹婶。

白汉旗愣住了,“有这好事?”

“是啊!”员工含笑的眸子看着白汉旗,“不过您必须要在一年之内用完,过期就作废了。”

邹婶定了定神,疑惑的目光投向白汉旗,“你说是不是那俩孩子搞的鬼啊?”

白汉旗还没说话,邻居老甄也捧着一张荣誉证书上来了。

“老甄,你也中奖了?”白汉旗急着问。

老甄喜上眉梢,“是啊!中了500度电,够使仨月了!”

白汉旗和邹婶这才信自个真的走运了。

“哎呀,这可太好了,一年不用交电费了……”邹婶嘟哝着。

白汉旗忙不迭把空调打开,又催促邹婶,“把能开的家用电器全打开,不能便宜了物业那帮孙子!”

晚上,白汉旗硬是把白洛因和顾海留在家里睡了,俩人睡在白洛因的卧室,和白汉旗的卧室就隔了一面墙。

三更半夜,白汉旗不睡觉,趴在墙头听隔壁的动静。

顾海像条大虫子一样懒散的趴在床上,白洛因坐在他的身上,给他按摩着肩膀和脖颈。

“你这么帮我揉一揉,感觉好多了。”顾海说。

白洛因纳闷,“你说你睡着觉,肩膀怎么还能抽筋呢?”

“不知道,可能是这几天对着电脑的时间太长了。”

“可你以前也总对着电脑,以前怎么没事呢?”

顾海故作委屈地说,“以前我也经常肩膀抽筋,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白洛因目光忧虑地看了顾海一眼,“以后别长时间待在电脑旁,时不时就站起来溜达溜达,活动活动脖子。我告诉你,你将来要是在我之前瘫在床上,我可不伺候你!”

说罢使劲捏了一下。

“额……”顾海痛呼,“轻点儿……”

白洛因双手攥拳,用指关节去顶顾海的肩胛骨,顾海立刻吸了一口气。

“对,这样顶很舒服。”

白汉旗的耳朵都快钻到墙里了,偷听着隔壁传来的床底私语,从悄悄话里面分辨着人物角色。

“轻一点儿……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儿?”顾海的声音。

“不用劲顶能舒服么?”白洛因的声音。

“可你刚才的劲太大了……哎呦……”

“顶这对么?现在这力度怎么样?”

“很好……很爽……”

白汉旗用力攥了一下拳,太棒了!他儿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邹婶习惯性的摸摸旁边的位置,发现空了,睁开惺忪的睡眼四处寻觅着,结果发现一个庞大的黑影出现在墙边,鬼鬼祟祟的,正朝着门口移动。

我滴个妈啊!进贼了!

于是,邹婶抄起立在床头的长棍,一棍子朝白汉旗的肩膀上楔了上去。

“啊!!”

白汉旗轰然倒地。

邹婶瞬间一惊,赶忙走下床,转过贼的脸一眼,竟然是白汉旗。

“你……”

敲门声响起,白洛因的声音,“爸,您怎么了?”

邹婶刚要说话,白汉旗赶忙捂住了她的嘴,咬着牙朝外边说:“爸没事,你回屋睡觉吧!”

顾海和白洛因走了回去。

白汉旗冒着冷汗朝邹婶说:“快,快把我扶起来!”

邹婶费了好大劲才把白汉旗扶上床,打开灯朝肩膀上一瞧,青了一大片。

“你说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贴着墙根走,这不是存心找挨打么?”邹婶叹了口气。

不料,白汉旗美滋滋地说:“我这一棍子,挨得值!”

那屋,顾海刚一钻进被窝,就和白洛因腻歪起来。

“哎,刚才你听见你爸的那声吼没?底气十足啊!想不到啊,咱爸都这个岁数了,还龙精虎猛的呢!你说,咱婶儿会不会再给你生个弟弟啊?”

白洛因斜了顾海一眼,“孟通天都十六了,再生一个都快差辈儿了!”

顾海把手伸到白洛因的腿上,来来回回暗示性地抚摸着,脸上的yín色显露无疑。

“白天没玩过瘾。”顾海粘腻的声线刺激着白洛因的肾上腺素,“都没和小菊弟打个照面……”说罢将手探了过去。

白洛因一把攥住顾海的手腕,“告诉你,别在这闹,我们家房间不隔音,我爸在那屋听得清清楚楚的。”

“怕什么?”顾海继续撩拨,“咱爸都那么豪放,听听刚才那声吼,多带劲!!”

说罢又学着白汉旗在白洛因耳边呻了一声,白洛因的呼吸立刻变重。

“来嘛来嘛!”

顾海翻身将白洛因压在身下。

白汉旗还在那屋偷着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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