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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悸动青春61小因子小海子。
“哎,我在你这住了十多天了,怎么没见你搞事儿啊?”
白洛因侧过身,一副懒得搭理顾海的模样,“我搞事儿也不会让你看见啊!”
顾海又凑了过去,前xiōng抵着白洛因的后背,声音无限魅惑,“你都啥时候搞啊?我可是二十四小时跟着你,没瞧见你有什么动作啊?”
白洛因用胳膊肘猛地抵了顾海的腰眼一下,“大晚上说这些有劲么?”
顾海的腰间一阵酥麻,说话也变得油腔滑调的,“这些话不都是晚上才说么?”
白洛因闭上眼睛,无视这个深夜发骚的男人。
顾海的手又伸了过去,这次直抵白洛因的裤腰,先是假装捏捏小腹上的肌肉,然后趁着白洛因不注意,猛地伸到了里面,等白洛因拽住他的时候,他的手都触到了根部的毛发。
白洛因的眼睛里像是烧起了一团火,猛地扑到顾海的身上,对着他的脆弱之地一顿猛K。
“你丫的再闹给我滚蛋啊!”
顾海笑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都是男的,互相摸摸又怎么了?你没听说过啊?让男的给把把关,有助于提高性能力。”
“扯淡吧,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句话?我不用你把关,能力也是一流的。”
“呦呵!”顾海目露讶然之色,“听你这话,你经验还挺丰富的。怎么着?你和你女朋友打过炮了?”
“你管的着么?”
顾海也不知道是好奇还是着急,不停地追问:“说真的,你到底还是不是雏儿啊?”
白洛因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先问问你自己,你要是我就是。”
顾海心里有谱了。
“那咱俩交流交流,你和我讲讲你和你们家慧儿的第一次,我再讲讲我和我们家璐璐的第一次。”
“我不想听你的第一次。”白洛因说。
顾海诧异,“为什么啊?这么刺激的事儿你都不乐意听?”
“有什么刺激的?”白洛因冷哼一声,“不就是两个爷们儿一起搞么?”
顾海给了白洛因一个爆栗子,“你说谁是爷们儿呢?”
这一下正好打在白洛因额头上的青包上,打得白洛因直吸气。
顾海立刻紧张了,赶紧去查看白洛因青肿的部位,小心地吹了吹气,“打疼了吧?”
白洛因把顾海的手划拉开,将被子掖到脖子的位置,甩了句:“睡觉!”
“别啊!”顾海整个人都压在了白洛因的身上,“你给我讲讲呗!”
“讲它干嘛啊?”白洛因有些不耐烦了。
“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对你的床底表现特别感兴趣。”
“你这不是戳我的伤口么?我和她都分手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海看到白洛因这么藏着掖着自己的过去,这么介意这个叫石慧的女生,突然觉得有些不痛快。
“你不讲就证明你不行,我代表党,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鄙视你。”
白洛因不是不想讲,而是根本没得讲,他和石慧只有一次性接触,是在石慧出国前的那个晚上。白洛因曾经强烈地想占有这个女孩,以此来拴住她,让她整天在后面老公老公地叫着,即便出国了也带着自己的标签。结果就在这女孩把衣服脱光了躺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僵死在了最后一步。
假如真的分手,留下一层膜是最好的礼物。
所以,在石慧走后的N多个晚上,白洛因每天梦里都在完成那没完成的最后一步。
“要不你给我讲讲你的第一次吧。”
白洛因实在无法想象,像顾海这么龙精虎猛的男人,金璐璐那个小身板怎么能招架得住。
“我的第一次啊,那叫一个**。”顾海开始胡扯。
白洛因来了兴致,“你给我说说,怎么个**法?”
顾海有声有色地讲了起来,两个男人一起讲这个玩意儿,能不激动么?不出十句话,底下的那个小海子,小因子全都精神起来了,隔着薄薄的一层薄料,不停地做着伸展运动。
顾海捅捅白洛因,“你试过让别人给你解决么?特爽。”
白洛因笑得隐忍,“我喜欢自己来。”
“哥们儿之间互相打打手枪又怎么了?再说了,你底下的小因子一直在召唤着我呢!”
“滚一边去!”白洛因下了床,披了一件外套走了出去。
顾海故意在后面调侃,“你们家厕所是露天的,你要敢把小因子冻坏了,我跟你急!”
……
第一卷:悸动青春62邹婶摊子被砸。
吃过早饭,俩人彼此看了一眼,合算着今儿该谁给钱了。
“该我了。”白洛因摸摸裤子兜口,“诶?我昨儿明明放钱进去了,咋没了呢?”
“你想赖账就直说。”顾海损了白洛因一句,起身去付钱。
其实,是他昨晚偷偷把白洛因裤兜里的钱给掏出来了。
邹婶正在炸油条,瞧见顾海往纸盒里放钱,急忙拦着,“哎哟,你们两个就不用给钱了。”
“婶儿,您就别和我们客气了。”
两个人起身刚要走,突然一辆城管执法的车在马路牙子旁停下了,接着下来四五个人,手里全都拿着家伙,yīn着脸就朝早点摊冲过来了。
“先别走呢!”白洛因拉住顾海的车。
五个城管来了之后,二话没说,对着炉子、面板、锅碗瓢盆就是一通砸,几个还在吃早点的顾客瞧见这副架势,全都拿起东西迅速撤离。几乎是转瞬间的事情,所有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地上就已经一片狼籍了。
一个寸头八字眉的城管,整一副土匪架势,瞧见油锅还在立着,也不管前面有没有人,猛地一脚踹了过去,滚烫的油直接泼向邹婶。
“婶儿!”白洛因大吼了一声,猛地冲了过去,想拽住油锅的把儿,结果被顾海一把拉住,眼瞅着滚烫的油洒到了邹婶的脚上。
邹婶双眼猛瞪,嘴角抽搐了一阵,瞬间栽倒到底,抱住脚嚎啕大哭。
“你们干什么?”白洛因嘶吼一声。
寸头城管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说干什么?执法啊!”
“你执法就执法,你他妈砸东西干什么?”白洛因的脸彻底黑透了。
这帮城管都是挑出来的狠角,平时狂惯了,哪把一个毛头小子放在那里。
“你说砸东西干什么?”寸头城管一脚踩碎了旁边的暖壶,“我不砸东西,这个臭娘们儿她搬么?”
邹婶还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着,白洛因的手一直在哆嗦,狠厉的视线削着城管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他大跨步冲出去,又一次被顾海拽了回来,白洛因猩红着眼睛瞪着顾海,“你给我放开!”
顾海异常地冷静,他攥住白洛因的手,一字一顿地说:“先把婶子扶起来,相信我,你只要把他们的脸一个个的记清楚。”
邹婶哭得嗓子都哑了,疼得右脚一直在抽搐,旁边看热闹的人有不少,可真敢上前扶一把的却没有一个。城管还在继续砸,老旧的桌子折成好几块,凳子腿儿和凳子面全都分离了,纸盒里的零钱掉了一地,邹婶又急又害怕地捡走了身边的几个钢蹦儿,剩下的大票儿全让城管拿走了。
这么一折腾,几个月的血汗钱都折腾没了,这些东西不值钱,可这种小本买卖本来就赚不了几个子儿,加上邹婶人实在,根本攒不下什么钱,再购置一套必用品就等于要了她的命。
邹婶看着地上的这些破破烂烂,空空的纸盒,脚上那刺骨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眼泪还在悄无声息地流着。
顾海把邹婶背起来,白洛因回家叫来了白汉旗,打算先把邹婶送到医院。
“你们去上学吧,我一个人就成。”白汉旗催促着白洛因和顾海,“没事,甭担心,快去吧,别把课耽误了。”
“爸,我也想去。”白洛因目光焦灼。
“听话!”白汉旗板着脸。
邹婶惨白着一张脸,哑着嗓子劝着白洛因,“婶儿没事,你赶紧去上课吧。”
白洛因没再动,眼看着白汉旗骑着电动三轮车把一脸憔悴的邹婶带走了。
久久的沉默过后,白洛因突然往顾海的肚子上重重地扫了一拳,“我咽不下这口气!”
顾海硬生生地挺住了,腰都没有弯一下。
看着顾海强忍着痛楚,没有抱怨,没有恼怒,完全是一脸宽慰的表情看着自己,心一点点地平静了下来,带着余怒的眼神也渐渐黯淡。
看到白洛因这副模样,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疼的情绪侵袭着顾海的心脏,他宁越被白洛因踹几脚,被他暗算被他辱骂,都不想看到白洛因现在这副样子。
“我知道你仗义,可对待什么人就得用什么手段。”
白洛因把拳头攥得咔咔响,“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好了好了。”顾海语气软下来,“你不是都记住他们了么?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白洛因冷哼一声,“他们摆明了就是欺负人,这就是个胡同口,碍着谁的眼了?平时连个城管的影儿都看不见,今儿二话不说就来砸了……”
顾海用胳膊圈住白洛因的肩膀,拍拍他的后背哄道:“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白洛因推开顾海,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我知道是谁干的。”
“别去找她。”顾海紧紧攥住白洛因的手,“你听我的,别去找她!”
第一卷:悸动青春63顾海疯狂反击!
傍晚十分,城建局的局长被顾海请过来喝茶。
“顾首长近来身体可好?”
顾海面无表情地回了句,“挺好的,您呢?”
“我啊,我也不错。”
“看出来了,不光身体好,精神状态也挺好的。”
局长不好意思地笑笑,“精神状态嘛,就那么回事,最近事情多,也……”
“精神状态不好……怎么能带出那么一支出色的城管队伍呢?”顾海打断了局长的话。
局长的脸色变了变,笑容有些尴尬。
“顾大公子有话就直说吧,我们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尽管指出来。”
顾海微敛双目,眼神专注地盯着局长看,不发一言。
局长被顾海冷厉的目光看得有些毛了,心里一直在敲着鼓,我到底是哪儿惹到这位爷了?
“我婶儿家的早点摊,被你们的城管给砸了,我婶儿到现在还在医院里,您给个说法吧。”
“这……”局长的脸霎时变白,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哎……这帮孙子……怎么连您婶儿的摊子都敢砸啊?顾公子别生气,回头我找他们大队长谈话,把闹事的那几个小子都揪出来,一个一个给您婶儿道歉。”
“合着这要不是我婶儿,就该砸了呗?”
“哪啊?”局长手心就冒汗了,“他们砸谁的摊子都不对!我屡次教育他们,要人性化管理,以德服人,好说歹说的,他们就是听不进去……”
顾海冷着脸看着局长,“这样吧,一会儿您带我去城管局走一趟。”
“这会儿去?”局长看看表,一脸的为难,“这会儿都下班了,您过去也瞅不见人啊!”
顾海淡淡一笑,“下班了?城管还有具体的工作时间呢?”
“当然了。”局长干笑两声,“城管也是个职业啊,也得按规矩来不是?”
“那他们早上几点上班?”
“九点钟上班。”
“可他们六点钟就把我婶儿的早点摊给砸了。”
局长无语凝咽。
“人都来齐了,您看看,是怎么个处置法?”
局长刚和顾海客气完,就转头对这四个人一顿臭骂,什么难听的词儿都骂出来了。
顾海淡淡地扫了这些人一眼,只说了四个字。
“少了一个。”
局长的冷汗都下来了,剩下的那个人,也就是今天砸得最猛的那位寸头城管,是局长的亲侄子。
“您是不是记错了?今儿就他们四个值班。”
四个城管听到这句话,暗下里都是咬牙切齿的。
“我要是再揪出来一个,就让他承担所有责任,您看成么?”
局长的嘴唇反复开合,最后长叹了一口气,走到外面打电话去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牛哄哄的寸头城管也给叫来了,看到顾海就傻眼了,他哪想得到这么有背景的人,竟然会去那种地方吃早点啊!
早上还匪气十足的家伙,这会儿就彻底蔫了,不停地给局长送眼神,希望他能保住自己。
顾海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局长立刻俯下身给顾海点烟。
一瞧局长这副模样,寸头城管就知道自己捅大篓子了。
“这样吧,我给他们罚款,这笔钱呢,就用做您婶子的医药费和摊位重建费,您看这样成么?”
“别那么费事了!”顾海弹了弹烟灰,“既然我婶儿是摆摊的,就属于你们管制的范围内,为了免除后顾之忧,我决定给我婶儿找个正经八本的店面经营。”
局长脸一变,硬着头皮附和了一句,“是是是,还是有个店面好,这……这店面哪能让您费心思啊?这样吧,我去给您找。”
“不用了,我相中了一个。”顾海捻灭烟头,悠然一笑,“新街口把角的那个店面不错,您看能不能和那边的人商量一下,把我婶儿的摊位挪到那去?”
局长的脸难看到了一定程度,顾海分明就是有备而来,那个店面是他小舅子经营的,由于霸占了一个黄金地理位置,这些年赚的盆满钵圆。真要是给了别人,那不是等于割了他的肉么?可不给又能怎么办?这种人是惹得起的么?
“成,我尽快把这事安排好。”
顾海站起身,已经走到了门口,突然又停了下来。
这些人刚松一口气,看到顾海又走回来了,一个个又把脸绷了起来。
“我觉得吧,你们五个人不错。”顾海在五个城管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变相地夸赞道:“大早上六点钟就去砸摊了,都很勤快啊!”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快三十岁的人了,被十七岁的小伙唬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吧,我给你找份兼职!过一段时间,我婶儿的店面也该开张了,既然是卖早点的,也占用不了你们的工作时间,你们就来店里当一阵子服务员吧,我瞅你们手脚都挺麻利的,这么好的工作机会哪能让给别人啊?”
五个人的脸都紫了。
顾海的语气降了一个度,“不乐意啊?”
“没有。”其中一个矮子率先开口,“我们乐意去做义工,不要工资。”
顾海皮笑肉不笑,“这多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局长在一旁插口,“让他们都去,人手不够我再帮你找,一定得把我这个侄子带上,他以前做过服务员,经验丰富。”
寸头城管苦着脸看向局长,“叔~”
局长给了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有脸叫叔?你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赎罪吧!
顾海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一条嗷嗷乱吼的狗吸引住了目光。
“哟!这条藏獒不错啊,您养的?”顾海扭头看向局长。
局长的嘴角抽搐得停不下来,“是……人家送的。”
“不错啊,让我拉回去玩几天?”
“这可玩不得啊!”局长肉疼,“这狗太凶猛了,万一把你咬着了怎么办?”
“没事,我们家里有个专业的训狗师,亏待不了这条狗。”
顾海笑着,指指旁边的一个男人,“师傅,麻烦把这条狗给我拉回家去!”
局长拽住顾海的胳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顾海反拍了几下肩膀。
“谢了啊!”
局长欲哭无泪,他的宝贝儿啊,他的心肝子啊!就让这么一个早点摊给折腾没了!
第一卷:悸动青春64咋这么喜欢你?
过了两天之后,局长亲自去医院看望邹婶了。
“大妹子,我来看看你,前两天这事真不好意思,那几个人我挨个训了一遍,也给他们罚款了,你就多担待一点儿。”
邹婶眨巴着眼睛,一脸的疑惑,小贩的摊位被砸是常事,也没见哪个局长亲自给道歉啊?
“妹子,这里有五万块钱,您这看病拿药的钱都在里面了,千万要收下。”
“这……”
邹婶想说,我们看病一共才花了五千块不到啊!
“当然得收下了。”顾海快速抽回那个牛皮纸袋,放到了邹婶的枕边,“这是您该拿的,千万别和他们客气。”
“是是是……”局长点头哈腰的,“把您的摊子给砸了,真不好意思,新街口那边的店面已经给您收拾好了,房间都是新装修的,牌匾都装上了,就叫‘邹婶小吃’,您看看您什么时候出院,到时候咱们挑个日子就开张了。”
邹婶和做梦似的,这一脚也烫得太值了吧?
白汉旗在旁边问:“以后有了店面,是不是还得交税款,保护费啥的?”
“这个你不用管,我们全包了。”
邹婶更回不过神来了,看看白汉旗,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白洛因和顾海,俨然一副鸿运当头的局促和不安。
“我怕经营不好啊!”
“不用担心,前两个月有人帮忙打理着,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至于服务员……”局长看了顾海一眼,“暂时先安排五个,等以后生意好了,咱们再找。”
“足够了足够了。”
邹婶兴奋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双手在下面反复攥拳头、松开。以前那个小摊子都是她一个人忙,再苦再累都得扛着,孩子要上学,一家人得生存,根本请不起人,恨不得自己长个三头六臂,每天忙完了腰都直不起来了。
局长又和顾海寒暄了几句,才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局长走了之后,邹婶迫不及待地打开牛皮纸袋,看了一眼之后惊了。
“真的是钱,没有一张白纸。”
白洛因哭笑不得,“婶儿,人家不是说了五万块钱么?”
“我这不是不敢相信么?”邹婶不住地感慨,“这五万块钱也来的太容易了吧?我这忙了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啊!你说,我这白捡了一个大便宜,会不会遭报应啊?”
顾海在一旁乐呵呵的,“婶儿,这本来就是您该得的,他们那属于暴力执法,误伤民众,没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就算好的了。这钱您拿得妥妥的,甭和他们客气。”
邹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本来昨天还经受着炼狱般的折磨,摊子被砸了,看病拿不出钱来,孩子还得上学,急得脑瓜仁儿都快爆炸了……没想到今儿就什么都解决了,而且还因祸得福,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回去之后,两个人坐在房顶上,静静地听着院子里的犬吠声。深秋的落叶已经把周围的瓦片遮盖住了,眼睛所到之处都是萧索的秋意,沉静、婉约、淡淡的哀愁……
“邹婶的事谢谢你了。”白洛因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顾海朝白洛因的脑门拍了一下,“傻不傻啊你?那也是我婶儿。”
白洛因沉默了半晌,朝顾海问:“你怎么不回家?”
“和我爸吵架了,不想回去。”
“那你就一直在这住下去吧。”
顾海心里一惊,看向白洛因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深情和感动。
“我们家虽然破了点儿,但都是真心实意待你的,自从你来了,我爸做饭都比以前细致了。我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的,我奶奶更喜欢你……”
“那你呢?”顾海突然就冒出来一句。
白洛因被问得一愣。
顾海仔细地观察白洛因的表情,他发现,自己不经意问出的一句话,结果到头来竟然这么紧张地想知道结果。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怎么比表白的时候还强烈呢?
“你说呢?”白洛因反问了一句。
顾海一把搂住白洛因,臭不要脸地把自己的脸贴了上去,胡茬抵着胡茬,一股青春的骚动从骨子里慢慢衍生。
“我觉得你挺稀罕我的。”
白洛因笑得特无奈。
顾海感觉到白洛因唇边肌肉的抽动,心里觉得特别满足,温热的面颊抵消了秋日的寒意,顾海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却感觉身体和内心一样的火热。有一种感觉,诡异地从心底漫出,像是春草破土,嫩枝发芽,有一点儿悸动,有一点儿不安,麻麻痒痒的,却又酥骨地舒服,舒服得人忘却了时间的流动……
“白洛因。”
“嗯?”白洛因转过头,和顾海不足一寸的距离,几乎是鼻尖顶着鼻尖了。
“你说……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
院子里的藏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嗷嗷叫了几声,淹没了顾海的胡言乱语。
“你说什么?”白洛因大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
顾海把头转了一个方向,假装看着邻居家的房檐。
白洛因没再问。
顾海却在心里回了句,我***喜欢你,喜欢得自己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第一卷:悸动青春65你觉得可能么?
三里屯夜店的一个高档包厢里,顾海拉着白洛因去会了多日不见的哥们儿。
“这是我在学校里新认识的朋友,叫白洛因。”
周似虎笑呵呵地在白洛因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哥们儿,帅啊!”
顾海指指李烁,“他叫李烁。”
李烁举起酒杯和白洛因碰了一下。
“我叫周似虎。”
白洛因朝他笑笑。
四个年轻人坐在一起相聊甚欢,都是同龄的年轻人,虽说家庭条件不同,但是喜好都是差不多的。四个人从糟乱的学校生活聊到喜欢的汽车牌子,汽车聊完了该聊女人了,然后就是彼此心照不宣的那点儿黄事儿。
李烁勾着白洛因的肩膀问:“大海在学校里有没有搞上别的女生?”
白洛因实言相告,“没有。”
“我说什么来着?”周似虎一脸笃信,“大海对璐璐姐那股子忠诚劲儿,还真没人能学得来,简直逆天了。”
李烁本以为顾海这段时间迟迟未露面,是有了新的傍家儿,结果听白洛因这么一说,还固守着他那段异地恋呢。李烁真有点儿佩服顾海了,人家都换了七八个美女了,还在他这么一个猛女上吊着。
“嘿,你知道金璐璐吧?”周似虎捅了白洛因一下。
白洛因点头,“知道啊,见过一面。”
“我和你说,大海对金璐璐,那真是没挑儿了。你是没看见他俩在一块,你要是真看见了,肯定觉得那不是大海。”
我确实觉得那不是顾海,可我也没觉得他对金璐璐哪好了啊?
周似虎嘴里嘚嘚嘚和机关枪似的,不吐不快,他一定得把顾海这些窝囊事讲给白洛因听。
“我给你说,别看他平时总是冷着脸,一见到璐璐姐,笑出来的皱纹三天都下不去。每次和我们聊天,张口闭口都是金璐璐,听得我们耳朵都秃噜皮了。平时我们要是有啥事求她,都先去找金璐璐,只要金璐璐一开口,顾海没有不答应的……”
周似虎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白洛因就回了一句话。
“顾海不就是这样么?”
“呃?”
周似虎还没反应过来,顾海凑过来了,手搭上白洛因的肩膀,笑容里带着几分油腻。
“聊什么呢?”
白洛因喝了一口酒,爱答不理地回了句,“没聊什么。”
顾海把满满的一杯酒递到了白洛因的手里,“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
白洛因用吸管嘬了一口,轻轻皱了下眉,咽下去之后感觉有一股淡淡的烟味儿。
“我喝着有点儿呛。”
顾海把酒杯挪自己这边来,也没换吸管儿,就直接对着白洛因喝过的吸管喝,还喝的倍儿美,好像这酒立刻变了一个味儿一样。
“我觉得味道不错啊!”
李烁看愣了,推了推周似虎。
“大海不是从来不喝人家喝过的东西么?”
周似虎干笑了两声,“你也知道大海这阵子的遭遇,没准是生活所迫?”
“……”
外面激昂的音乐刺激了年轻人敏感的耳膜,四个人走出包厢,坐到吧台上享受热闹的氛围给自己的生活带来的冲击。舞池里面的男男女女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是一张张寂寞的面孔。
李烁捅了捅白洛因,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有,分了。”
李烁笑,“对面一个妞儿盯你看了好久了。”
白洛因连头都没抬,问了李烁一个限制级的问题。
“顾海……以前经常和你们互打手枪么?”
这个问题,噎得李烁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等下啊……”李烁绕过白洛因,凑到顾海的跟前,暧昧地摸了他的大腿一把,结果顾海立刻就黑脸了,“滚一边去!”
李烁又走了回来,眼神示意白洛因,“你觉得可能么?”
白洛因看到顾海那个反应,心里就知道答案了。
李烁继续说:“大海他丫的最烦别人碰他,要真像你说的那样,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俩的尸体了。”
“……”
第一卷:悸动青春66还不如一条狗。
晚上睡觉前,白洛因故意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个蚕蛹一样,被子的两个边被白洛因压在身下,一点儿缝隙都不留。
正如白洛因所料,顾海的脚果然伸过来了,开始在白洛因的被窝边缘不停地试探,寻找一个可以钻进去的洞。可惜了,白洛因裹得太严实,顾海努力了半天都是徒劳的。
“你这么睡觉不勒疼么?来,哥给你松松被窝。”顾海恬不知耻地凑了上来。
“你离我远点儿。”
顾海的脚丫子还在锲而不舍地寻找着被窝的漏洞。
白洛因恼了,顾海那双脚丫子就像一条大虫子一样,不停地在他的被子上蠕动着,时快时慢,时轻时重,搅得人心烦意乱的。
“你要干嘛啊?不睡觉滚出去。”
顾海的瞳孔里透出邪肆的光芒,“我觉得你的被窝不暖和。”
“我被窝暖和不暖和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可以给你暖暖啊!”
顾海说着,就朝白洛因扑了过去。
白洛因又气又恼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每天晚上都这样啊?你是不是有病啊?就不能老老实实睡一晚上么?我今天特别困,明个是周末,你……呃……”
顾海在白洛因性感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你丫!!!……”
白洛因两只手把顾海的头发抓成了**窝。
顾海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逮住机会就掀开了白洛因的被窝,两条胳膊一伸,猛地将白洛因圈到怀里,抱得那叫一个满足,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
“因子~~”尾音儿拖了十几米。
白洛因彻底拿顾海没辙了,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呢?你说你要是真和他急眼,伤了自己的元气,他还满不在乎,弄不好还变本加厉。要是这么忍气吞声的,啥时候是个头啊?他这种人能自己觉悟出来么?
顾海的手又开往白洛因的睡裤里面探去。
这一次,白洛因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你觉得你这样正常么?”
“有什么不正常的啊?”顾海暂时把手收回来,一副忠心赤胆的表情,“我这人就这个毛病,喜欢和哥们儿亲近,你看今天那个李烁没有?他平时和我粘糊得像一个人似的,每回我摸他,人家都服服帖帖的,怎么到你这就这么难搞定呢?”
白洛因都替顾海的大言不惭感到羞愧。
“你得了吧!李烁今个都和我说了,他压根没跟你搞过那种事。”
“……”顾海怔愣了一会儿,依旧固执地狡辩,“那是他不好意思承认,他这人和我一样,脸皮儿薄。”
白洛因双手抱拳,给了顾海一个佩服的手势,然后一脚将顾海踹出了被窝。
顾海没有立刻钻过去,而是望着天花板细细思索。
“我说……你没事问李烁这个问题干什么?”
白洛因没说话。
顾海顾自揣测,“你该不会是真想和我试试,然后心里有顾虑,才去李烁那里求个心里踏实吧?”
白洛因拧起眉毛,“你说阿郎今儿怎么叫唤得这么厉害啊?不正常啊,我出去瞅瞅。”
顾海,“……”
“阿郎,阿郎。”外面响起白洛因温柔的呼唤。
阿郎叫得更厉害了,嗷嗷的甚是吓人,白洛因打着手电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爪子卡在了笼子的两根钢柱之间。白洛因很小心地给它拔出来,又摸摸阿郎的头,阿郎很快就不叫唤了,哼哼着趴在笼子的门口。白洛因发现阿郎的嘴头子上有血迹,大概是刚才爪子拿不出来的时候,用嘴顶过铁柱子。
白洛因心疼地在阿郎的嘴上亲了一口。
顾海站在萧瑟的秋风中,老泪纵横,混了这么多日子,还不如一条狗呢!
白洛因回到屋子之后,顾海坐在床上不停地吸气。
“我的嘴角好像上火了,特别疼。”
白洛因打了个响指,“你等一下,家里有药膏。”
“还用药膏么?”顾海故意引导白洛因。
当然要用了,白洛因特别虔诚地捧着那管药膏,亲手拿棉球涂了一点儿,对着顾海的嘴角抹了上去,动作细致小心。
虽然没能得到一吻,可白洛因这么伺候顾海,顾海心里已经有点儿小激动了。
明明可以把棉签递给我,偏要自己动手,你是有多稀罕我啊?
药膏抹在手上,清清凉凉的,沁人心脾的舒服。
“这是什么药膏啊?起效这么快!”
“痔疮膏。”白洛因答得相当平静。
顾海:“……!!!!”
白洛因按住顾海耸动的肩膀,耐心安抚道:“没事,这药哪都能抹,上次我嘴角上火了,就是用这个抹好的。”
“那要是啥毛病都没有呢?抹这个有副作用么?”
白洛因的手停顿了一下,“副作用?貌似会长出一两个痔疮吧。”
顾海的脸和漆黑的夜融为一体,除了一口呲着的白牙,什么都看不到了。
……
第一卷:悸动青春67有本事弄死我。
白洛因第一次来顾海租住的大杂院,发现顾海的屋子蛮干净的,起码比他的卧室强多了。
“你的破手机还在这放着呢?”白洛因拿起窗台上的老人机。
顾海正在收拾东西,随口回了一句,“忘记扔了。”
白洛因走出大杂院,去了旁边的舅爷家,取来了螺丝刀和镊子,坐在外面的石墩儿上就开始忙活。不到半个小时,白洛因就把拆开的手机重新装好,擦了擦手机的屏幕,回屋子递给了顾海。
“试一下。”
顾海有些怀疑,他接过手机试了试,开机正常,发送短信正常,拨打电话有轻微的杂音,但是不影响正常的使用。
“厉害啊!”顾海目露惊讶之色,“都坏成这样了还能修好?”
“没多大事儿,这种老牌机子一般都结实。”
顾海瞧见白洛因这股子聪明劲儿,心里对他的稀罕又强烈了几分。
“这些东西都要收拾么?”白洛因指着写字台上的杂物。
顾海直起腰看了一眼,“随便吧,你觉得有用的就拿走。”
白洛因捡着实用的东西往袋子里面装,装着装着,就瞧见了写字台上贴着的几张纸。不看不来气,一看就恨不得削了顾海,上面贴的都是他写的作文,一张一张的,全让顾海给偷来了,这小子多可恨!
顾海瞧见了白洛因的反应,不仅没有任何惭愧,还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张纸,在白洛因的面前显摆。
“你瞅瞅,我现在写的字和你有的一拼吧?”
白洛因怒瞪着顾海,“你丫的练字倒是和我说一声啊!就因为这几次的作文,语文老师现在都不搭理我了!”
“你也甭搭理她!”
“我应该不搭理你。”白洛因咬牙切齿。
“你敢不搭理我试试?”顾海凌厉的目光扫向白洛因的脸。
白洛因毫不示弱地对视,五秒钟之后,顾海嗖的一下移开了目光。
“那个……你看看我写的字,到底有没有进步啊?”
其实顾海不问白洛因也想说,顾海现在的字比刚开学那会儿强多了,可瞧见顾海这副亟待肯定的表情,白洛因突然又不想说了。
“你怎么不吭声啊?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顾海在心里磨着牙,你丫要敢说不好,我把你屁股踢歪了!
白洛因傲娇地瞥了顾海一眼,淡淡回了句,“凑合吧!”
这一句凑合,简直把顾海美坏了,白洛因的一句夸奖,含金量多高啊!顾海感觉自己像是喝了十瓶的红牛,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儿,恨不得把房子举起来在院子里转两圈。
白洛因被顾海这副得瑟的模样逗乐了。
白洛因一笑,顾海眼都直了。
金璐璐沉着脸站在门口,刚才这和谐欢乐的一幕,她看的真真切切的,感觉和顾海在一起的这三年,他都没见过顾海这样的眼神。以前,顾海的那些哥们儿都说顾海只有在金璐璐面前才会露出第二种表情,现在,金璐璐发现顾海有了第三种表情,这种表情是她见所未见的,很迷人却也很伤人。
女孩都是敏感的,别说哥们儿,就是一条狗被他男友宠着,她都看不下去。
白洛因先看见了金璐璐,捅了顾海一下,示意他看向门口。
顾海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金璐璐发现,顾海刚才的那种表情稍纵即逝,当他把目光转向自己时,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今儿是周末。”
顾海有些反应不过似的,感觉现在一周一周的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周末了。以前觉得工作日特别难熬,现在已经没有看日期的习惯了,好像每一天对他而言都是相同的。
“我这搬家呢!又没有手机,联系不上你。”
金璐璐拿起写字台上的手机晃了晃,“这是什么?”
“这手机不是早就坏了么?”
顾海的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金璐璐冷着脸按了一下,手机通了。
啪!
金璐璐猛地将手机摔向地面,完整的手机一下摔得四分五裂,屏幕碎得满地都是!
顾海的脸从惊愕到愤怒再到无法自控,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大跨步迫到金璐璐的面前,攥住她的肩膀,将她逼到了墙角的位置,而后便是恶狠狠的一声质问。
“谁让你摔的?”
金璐璐噙着眼泪,语气不见丝毫的退让。
“我们吵架摔过多少个手机了?为了这么一个破手机,你丫就跟我翻脸?!”
顾海的眼睛里除了被愤怒渲染的赤红,再无其他。
“这是因子刚给我修好的,谁他妈让你摔的?”
“我让我摔的!!他修的又怎么样?”
金璐璐猛地在地上的机壳上踩了几脚,碎裂声残忍地刺激着顾海的耳膜。
“我就摔了,我就踩了,有本事你弄死我!”
第一卷:悸动青春68滋味不太好受。
刀光剑影中,一只手伸了进来,攥住了顾海胳膊上那几根跳动的神经。
“别闹了,不就因为一个手机么?”
白洛因的声音很平淡,阻拦顾海的手也没用多大劲儿,可在这样缓慢的力量相持中,顾海心头的暴戾下降了几个度,攥着金璐璐的肩膀逐渐放松了力度。
“顾海,你不是人!”
金璐璐暴吼一声,推开顾海,踹开门冲出了大杂院。
顾海站在原地没有动。
白洛因猛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一下,“你丫的还不去追?!”
“我为什么要去追她?”顾海赤红的眼睛盯着白洛因。
“凭她一个女孩子大老远跑来找你,凭你跟人家好了三年,凭你睡了她。”
顾海沉默。
白洛因一把攥住顾海的领子,怒吼道:“你丫的还是不是个爷们儿啊?”
顾海攥住白洛因的手,声音平静却暗藏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因子,你知道的,我现在只愿意听你一个的话,你真的想让我去么?”
白洛因的心在这一刻突然有些找不到支点,完全是机械的意识在Cāo纵着自己的嘴。
“是,你一定得去,女孩子情绪失控,很容易出事的。”
顾海转身出了门。
白洛因挺拔的身躯僵了片刻,弯下腰收拾地上的残渣。
顾海走出去的时候,金璐璐已经跑到了胡同的另一头,顾海瞥到了她的影子,就大步跑了过去。没一会儿,顾海跟上了金璐璐的脚步,看到她走到一个树根下,蹲在地上就开始毫无形象地大哭。
顾海第一次看到金璐璐这样。
他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出现了这种裂痕,原因在于金璐璐还是自己?
以前也有过热恋期,冷淡期,吵架期……这几种相处方式不停地变换着,无论处在哪个阶段,都不觉得这段感情本身有什么问题。
然而现在,顾海突然有些疲倦了。
不知道是对这段感情的疲倦,还是对旧生活的疲倦。
金璐璐看到顾海,哭声止住了,即便她在这段感情中是吃亏的,可她也不愿意再给顾海一次看不起自己的机会。
“顾海,这是你第一次在我们吵架后追出来。”
顾海静静地看着金璐璐哭红的眼睛,削瘦的面庞下面那张倔强却又脆弱的嘴唇,心还是不期然地疼了。正如周似虎所说,这是他珍视了三年的女朋友,三年不短了,任何三年都能沉淀出一份真感情。
“以后别这么闹了。”顾海说。
金璐璐猛地抱住顾海,哇哇大哭出声,她本以为两个人就这么完了,每一次吵架之后都这么想,所以担惊受怕,即使觉得跌份儿,也得腆着脸过来讲和。顾海的主动示弱,对于金璐璐而言是莫大的恩惠,她不舍得再闹情绪了,她也醒悟到刚才做得有些过了。
两个人站在树根底下聊了很久,聊以前的事情,聊他们的回忆,每一次分手后必做的一件事情,然后,握手言和。
“我不闹了,我再也不闹了。”
金璐璐擦干眼泪,拉着顾海的手说:“走,一块搬家去。”
回到大杂院的时候,房东告诉顾海,白洛因早把东西搬走了。
顾海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地面,心里一阵阵翻腾,也不知道白洛因搬了几趟,忙活了多久……
金璐璐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你是要搬到哪儿去啊?”
“因子他们家,我这程子一直在因子家住。”
金璐璐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但是碍于俩人刚和好,就没再继续扫听这件事。
吃饭的时候,金璐璐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着她在学校里的那些事,哪个很贱的女生又被她收拾了,饭堂里吃出了虫子,她把饭扣在卖饭的人脸上了,班主任整天穿一些特别老土的衣服,她们学校新定制了一批校服,难看死了……
顾海一直沉默着,直到一盘熏鸭脑端上来,才笑着说。
“因子特爱吃这个。”
金璐璐挺好的兴致被顾海破坏了。
“顾海,我问你一件事。”
顾海抬起眼皮,淡淡回了句,“什么事?”
“你不觉得你对白洛因有点儿太好了么?”
“你有劲没劲啊?”顾海脸黑了。
金璐璐气汹汹地往自己的盘子里夹了一个鸭头。
顾海吃得有些不对味儿,放下筷子朝金璐璐说:“哪个男的没有个特别铁的哥们儿啊?你老和他过不去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就是不了解因子,你要是了解他,你肯定特喜欢他。别看他家庭条件不好,境界特别高,品味也挺独特的。他不怎么爱笑,可骨子里特闷骚的一个人,他有时候想关心你,他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就偷偷摸摸的,你拆穿他他还跟你急。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饶人,其实心肠特好。我在他们家白吃白住这么长时间了,他总是假模假式地轰我走,我要是半天不回家,他指定第一个坐不住。对了,忘了说一点,他特聪明,喜欢鼓捣东西,我们班的门被他一改造,从外面一拽绳儿,里面都能反锁喽。就刚才那个手机,在河里泡一溜够了,他还能给修好了……”
其实,顾海的出发点是想说一些话打消金璐璐的顾虑,谁想一说就收不住了。金璐璐听得更气不忿儿了,顾海第一次当着她的面说这么多话,竟然是在夸另一个人,这不是摆明了在煽风点火么?
顾海完全意识不到,他认为自己说得有滋有味的,别人也得听得有滋有味的。
金璐璐强忍着怒气,恶狠狠地嚼着嘴里的面条,优势被人剥夺的滋味不好受啊!他是个男的又怎么样?就因为他是个男的,金璐璐才觉得不应该,你顾海分不清孰轻孰重么?
一顿饭下来,顾海压抑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付账的时候,顾海趁着收款员找钱的工夫,还扭头和金璐璐来了一句,“今儿因子夸我的字儿有进步了。”
金璐璐差点儿把服务台上的发财树给抽到地上。
“齐嘞!!您慢走!”
整整一个下午,顾海都陪着金璐璐在各种高档场所消费。
晚上睡觉前,顾海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白洛因的轮廓。感觉吸入的不是香烟,而是毒品,一点点渗透到骨子里,他的思绪又开始浑浊了,混乱了,白天清醒了一阵,喧闹的街市掩藏了他的情绪,现在又被打回原形了。
电视里放着高清的爱情影片,金璐璐一边瞧一边嘟哝。
“这女的也太傻B了吧?这男的也是个2B,你倒是说出来啊,真尼玛窝囊废,不看了,睡觉。”
然后,搂过顾海,钻进被窝里。
夜幕渐沉,顾海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
“大海,我新研制出来的弹弓子,咱俩一块打鸟去!”白洛因擦着鼻涕。
顾海愣住了,眼前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嘴一开一合的,瞧着挺眼熟……
“你谁啊?”
“我是因子啊!”
顾海被吓傻了,“你咋缩成这么点儿小玩意了?”
“你说谁小玩意儿呢?”白洛因叉起小腰,“你瞅瞅你自己,还没我高呢!”
顾海低头瞅了瞅,条绒背带裤,30码不到的小棉鞋,伸出胳膊来,像是一个莲藕段似的胖乎小胳膊。
“咋回事?”
白洛因笑得脸颊红扑扑的,“咱俩从小就认识了啊!”
“从小就认识了?”顾海拉过白洛因的手。
白洛因兴奋地叫了一声,“对啊!我们是发小啊!”
是发小?真好啊……顾海揉揉白洛因的脸,原来我们从小就认识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这是多令人兴奋的一件事,我可以从现在开始,一直和白洛因玩到大了。
顾海笑嘻嘻地把白洛因抱住,白洛因在顾海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顾海回亲了一下,白洛因又在顾海的嘴上亲了一下,顾海又回亲了一下……亲着亲着,顾海醒了。
酒店的豪华间里,温暖的壁灯还在幽幽地发着光亮。
顾海感觉嘴唇有些濡湿,用手摸了一下,心跟着一颤。
因子,你丫的又把被窝弄到地上了吧?
第一卷:悸动青春69谁也别想碰他!
早上,金璐璐醒来的时候,枕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她起身走下床,在各个屋子里找了一下,最后在阳台上发现了顾海,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抽烟,不知道起来多久了。
金璐璐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朝顾海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了顾海的腰。
“这么早就起了?”
顾海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后捻灭了手里的烟。
金璐璐发现,烟灰缸里全是烟头,像是一截截断了的白粉笔,在烟灰缸里横七竖八地描绘着顾海的心情。
“昨天晚上没睡好?”
“睡得挺好的。”
顾海把金璐璐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拿下去,转过身,眼眶周围一团青灰色。
“把东西收拾收拾,我送你回家。”
金璐璐如钜的目光盯着顾海看了良久,开口问道:“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轰我走?”
顾海没说话,回屋把外套穿上了。
“咱们再一起吃个饭吧,叫上白洛因,昨儿我当着他的面把手机摔坏了,肯定给他留下一个特不好的印象,咱们一起吃个饭,我也好挽回一下形象。”
顾海依旧沉默,金璐璐就当他是默认了。
两个人到白洛因家里的时候,白洛因刚起床不久,正蹲在院子里刷牙洗脸。
金璐璐见了,忍不住唏嘘一声,“你别告诉我……你要搬到这儿来住?”
顾海完全无视了金璐璐的话,眼睛一刻不停地看着白洛因,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么冷的天儿还要用凉水洗脸啊?”金璐璐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他们不会也让你用凉水洗脸吧?”
顾海没说话,径直走进院子,金璐璐跟在他的后面。
阿郎一看到陌生人,拼命在笼子里吼叫,吓得金璐璐猛地抱住了顾海的胳膊。
“我靠,怎么还养了一只藏獒啊?”
白洛因听到阿郎猛叫,抬起头时,正好看着金璐璐挽着顾海的胳膊走进来。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成。”白洛因痛快地答应了,“我进去换件衣服。”
白洛因刚进去不久后,顾海也进去了,金璐璐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
“哎,等一下。”
白洛因刚把衣服套进去,听到顾海的话又顿了一下。
“怎么了?”
顾海走到白洛因面前,手捧着他的脸看了看,拧着眉说道:“你这脑瓜门儿上怎么长了一个小疙瘩?”
白洛因自己都没意识到,“没准是上火了。”
顾海邪气一笑,“想我想的吧?”
“滚!有多远滚多远!”
顾海沉闷了十几个小时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放晴了。
吃饭的时候,金璐璐故意朝白洛因说:“顾海对你比对我好。”
“你怎么看出来的?”白洛因问。
金璐璐半分玩笑半分真地说:“他对我总是板着一张脸,对你总是笑呵呵的。”
顾海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是你自己说的,我冷一点儿你才有安全感。”
金璐璐对顾海的这番话明显不认同。
白洛因不紧不慢地分析,“是这样的,每个男的在自己女朋友和哥们儿面前都是两面的,在女朋友面前,为了保持自己迷人的形象,他得装,他得拿着,不然怎么拴住你的心?在哥们儿面前就不一样了,他不必在意自己的形象,心情完全放松,可以随便撒赖耍浑,所以你觉得亲近一些。”
金璐璐终于笑了,“你瞧瞧人家,嘴皮子就是比你厉害。”
顾海的女朋友夸别的男人,顾海不仅没有丝毫不平衡,反而一副引以为傲的表情。
饭吃到最后,金璐璐突然朝顾海说:“你打白洛因一下。”
顾海的脸沉了下来,“我打他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想看看,你们哥们儿之间不是经常打打骂骂的么?”
“你是不是无聊啊?”顾海的声音冷了下来。
金璐璐这话是笑着说的,她是想用一种玩笑的气氛来试探顾海对白洛因的感情,但是顾海的反应,让她彻底装不下去了。
“顾海,我闹着玩的,你跟我急什么?你就这么舍不得么?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你打他一下怎么了?你就轻轻碰一下,意思意思都不成?”
“不成!”顾海一字一顿的,“别说我了,谁也别想碰他一下!”
金璐璐猛地摔了筷子,“顾海,你让我恶心!”
“恶心你就滚蛋!”
金璐璐猛地踢翻一旁的椅子,冲出了饭馆。
第一卷:悸动青春70顾海良心发现。
金璐璐摔桌子走人后,周围陷入一阵死寂。
过了很久,白洛因才朝顾海问:“你怎么又把她气走了?”
顾海的脸黑得都冒亮儿了,“什么叫我把她气走了?你没看见她刚才那副德行么?甭惯她那个臭毛病,爱**巴走不走!”
“你们俩可真是……”白洛因无奈了,“当初怎么走到一起的?”
顾海正在旁边运气呢!哪有心情回答这些问题。
白洛因叹了口气,挑起碗里剩下的几根面条,淡淡说道:“行了,都彼此静一静吧,老这么闹也不是个事儿。”
顾海把留着的墨鱼丸夹到了白洛因的碗里,顾自将剩下的面条吃干净。
俩人沉默地走出了饭馆。
回到家,白洛因把一个盒子扔给顾海。
“这是什么啊?”顾海有些惊讶,“给我的?”
“废话!都扔到你那了,不是给你的给谁的?”
顾海打开盒子一看,是一款新上市的手机,机子的款型和外观都是他很喜欢的,不用猜就知道是白洛因挑的。顾海的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感动,看着白洛因在身边晃动的身影,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干脆直接抱上去。
“因子,你对我太好了。”
“你抱我爸去吧!”白洛因不痛不痒地推开顾海,“钱是他花的,是他非要给你买,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顾海冲着窗户外面的白汉旗喊了一句。
“叔,谢您嘞!”
“这小子,跟我还说什么谢谢?”白汉旗用衣服的前襟擦擦额头上的汗,“要不是因子拉着我去,我都不知道这手机还有好赖之分。我觉得能打电话,摔不坏就是好手机,因子说不成,非要给你买个功能齐全的。”
顾海心尖子都能掐出蜜来了。
“你甭听因子的,他净瞎说!”
白洛因猛地在顾海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你丫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顾海乐呵呵的看着白洛因,“那你呢?你都没有一个手机……”
“我要手机干什么?”白洛因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我压根没有什么人要联系,有了手机也是浪费。”
“你可以联系我啊!”顾海凑到白洛因跟前。
白洛因磨着牙,“你丫二十四小时都黏在我身边,还用得着手机么?”
顾海干笑两声,“也是啊,不过我现在也没什么人想联系的,照这么说我要手机也没用。”
“别!”白洛因斜了顾海一眼,“我还想用这个手机分散分散你的注意力呢!”
顾海把嘴贴到白洛因的耳边,声音沉睿魅惑。
“那你不是得恨死这个手机啊?”
白洛因一连说了五个滚!一脚把顾海蹬出了屋。
顾海在外面晃悠一阵,看到白汉旗把梯子立在了墙边,正哼哧哼哧地往上爬。
“叔,您爬那么高干什么?”
“前两天下雨,房顶有点儿漏,刚晒干的棒粒儿都给淋潮了,我去上面加固一层。”
“您下来吧,我上去。”
“你哪会干这种活儿啊?”
白汉旗擦擦汗,今儿大晴天,中午的太阳还是有点儿晒的。
“我真能干,您下来吧。”
说话间,顾海一脚蹬上窗台,手抓住房檐,翻身一跃跳上了房顶,哪还用得着梯子?白汉旗看得眼都直了,心想这小子是怎么上来的?刚才还在地上说话呢,怎么一下子就飞上来了?
“叔,我来吧。”
其实白汉旗年轻的时候身体也倍儿棒,上下房顶不费劲儿,可现在岁数大了,手脚没那么利索了,而且也有点儿轻微的恐高。
“你真会干?”白汉旗一脸的怀疑。
“瞧您这话说的,我……”
顾海想说我以前在部队什么都干过,可又怕白汉旗多问,就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拿过白汉旗手里的桶子,熟练地用水泥浆砂找平,虽然不及瓦匠的手艺,可看起来还真那么回事儿似的。
白洛因走出来了,朝着屋顶喊。
“爸,您下来吧,就让他干,不然他天天在这白吃饭。”
“就是啊,叔,您下去吧!”
白汉旗笑着说好,小心翼翼地趴到房檐,开始用脚探梯子。
顾海看到白汉旗裤兜儿里的手机都窜了出来,是一个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手机,上面的漆皮儿都磨掉了好几块,顾海一看就知道,这种手机是从街上的贩子那儿买来的山寨机,超不过二百块钱,想想自己的手机,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白洛因从不说自己的家庭状况,只是偶尔喝了酒之后,才提及一两次。白汉旗一个月的工资不足五千块,要养活一家老小,白洛因的爷爷奶奶每个月都要固定的医疗支出,这已经削减了一大半的收入,再加上一家人的吃喝家用,现在又填了自己一张嘴……就算白汉旗不说,顾海也知道,他一定是咬牙买下这部手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