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日本人的阳谋(1/1)
第206章日本人的阳谋
秋田一男冷眼看着被打得像死猪一样在那喘气的邱海平,从鼻吼里喷出一声冷哼。
“邱海平,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我会马上叫人帮你治伤,要是不行,那么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当初邱海平之所以还没动刑就直接投诚,就是因为怕疼,哪成想投诚了还是要被打,这让他即憋屈又无奈。
此时他是真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早知道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当初就得提前想办法破解上线让自己传送那些情报的密码。
而此时他却只能涕泪横流地为自己辩解,“秋田先生,我只是一名交通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现在我的身份应该还没有有暴露,要不你透露一点情报给我,让我交给组织,等立了功之后没准他们就会让我负责更重要的工作,这样今后我就可以直接给你们提供情报了。”
秋田一男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没法给我们情报就罢了,竟然反过来要我提供情报给你,当我是傻子吗?”
邱海平连忙解释道,“秋田先生,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住嘴。”
秋田一男对邱海平已经失望到了极点,他已经不再期望从此人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了。
不过,当废物利用应该还是可以的,“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你们这条线上有日本人?”
邱海平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日本人?”
“就是加入红党的日本人,或者是为你们组织服务的日本人。”
邱海平以前确实听说过有日本红党跑来中入各花家红党,此时听到秋田一男问这个问题,他猜测日本人可能知道这事,在向自己求证。
自己正愁没能给他提供任何信息被他抛弃,甚至被送去东北修铁路呢,突然听到这个自己能回答的问题,顿时喜出望外。
邱海平连忙点头,“有啊,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是听别人说过。”
“哦?”听到这话,秋田一男确实挺高兴,“是你们这条线上的吗?”
邱海平再次点头,“是啊,到津门之前我就听说我们这条线有日本红党在支持我们。”
这其实是他随口说的,反正日本人也没法求证,先给出肯定回答,这样才能表现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此话当真?”秋田一男拧着眉头确认。
邱海平点头,表情笃定,“当然是真的。”
本以为自己帮了他,这下刑讯应该停下来了。
谁知,秋田一男听后,面色更难看了,狠狠地骂了声“叭嘎”之后,就大步离开了。
秋田一男没有喊停,刑讯人员哪里敢停下来,继续对邱海平用刑。
另一间审讯室里,犬养次郎虽然仍然不肯承认自己是红党,但是终于承认他确实答应帮那个叫栖川俊秀的家伙管理新公司,但是兴德洋行那二十二万块钱真不是他跟栖川俊秀合伙骗走的。
同时他告诉秋田一男,他怀疑栖川俊秀是种花家人假扮的日本人,否则要真是日本人的话,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地骗日本人的钱。
秋田一男听后,倒觉得犬养次郎这说法虽然没什么凭据,但是自己倒是可以利用这事大作文章,找种花家的麻烦。
如果操作得好的话,没准可以弄出个向种花家开战的理由。
军部早就想向种花家全面开战了,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上次本来策划好派人刺杀重光进一,嫁祸给种花家,然后以此为借口直接开战。
可惜的是,最后竟然被反咬一口,害得大日本帝国在国际上丢了脸,差点下不来台。
这次得好好策划一下,不能再像上次那样不但没占到便宜,还搞得灰头土脸。
上次对方从舆论下手,津门所有电台都讨论大日本帝国自导自演杀自家驻津门岭事,害得自己差点被撤职。
这次他决定就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利用兴德洋行被骗二十二万块钱做为契机,把这事闹大。
上回种花家海关稽私人员打伤了大日本帝国的走私人员让他们道歉陪钱,这次种花家人骗走了日本商家巨额财产,再道歉陪点钱可不行了,即使不能成为开战的借口,也要狠狠咬下一块肉来,这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拿定主意之后,秋田一男示意停止刑讯。
然后把犬养次郎和山口清和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叫医生来给他们治完伤之后,才郑重道。
“我有证据证明你们是红党。”
两人一听,顿时叫起屈了,“秋田少佐,我们真不是红党啊。”
秋田一男面色一沉,“是不是想再回到审讯室挨揍?”
挨揍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吓得两人不敢再作声。
秋田一男这才稍稍缓和了语气,“你们也不要太过紧张,只要你们愿意改过,按我说的去做,本人可以即往不究。”
两人一听,连忙道,“秋田少佐有什么吩咐,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刚才犬养次郎说,那个叫栖川俊秀的家伙可能并不是大日本帝国的国民,而是种花家人假扮的,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所以咱们可以利用这事做一做文章,然后再找种花家人理论。”
山口清和一听,却有不同的意见。
“秋田少佐,那个叫栖川俊秀的人不但说一口地道的京都腔日语,穿的还是最昂贵的大岛紬做的和服,不太可能是种花家人扮的。”
犬养次郎一听,立即破口大骂,“叭嘎,秋田少佐说他是种花家人假扮的就是,你竟然替种花家人说话,不会真是红党吧?”
山口清和也不某示弱,“我不是替种花家说话,而是担心我们利用这件事做文章的时候,万一有人找到那个真正的栖川俊秀出来跟我们对质,到时候我们会很背动的。”
犬养次郎正想反驳,但是被秋田一男阻止了。
“山口清和说得有些道理,但是我觉得如果栖川俊秀真的是日本人,反倒更好了,我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抓他回来问责,如果他愿意出来承认是种花家人假冒的日本人,对之前他骗走的二十二万可以不追责。”
山口清和一听,又急了,“可是兴德洋行老板要我们赔钱啊。”
秋田一男终于忍无可忍地回头瞪他一眼,“蠢货,如果这次栖川俊秀愿意站出来承认他是种花家人,我们就可以大作文章让种花家人给兴德洋行赔钱,你们不就解脱了吗?”
听到这话,山口清和终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少佐,我明白了,需要我怎么做请尽管开口。”
只要别再让自己赔那二十二万,他当然愿意全力配合。
秋田一男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从现在开始,你们想尽一切办法让人在市井坊间传播一个种花家人假扮成日本人骗走兴德洋行二十二万巨款的事,传得越广越好。”
“除了饭馆,酒楼,茶楼,澡堂等公共场所之外,广播上也要讨论这个话题,总之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这个话题弄成津门人茶余饭后必谈的第一热门话题。”
犬养次郎和山口清和两人立即异口同声应道,“是,我们这就去办。”
如果把话题炒热自己就可以不用为二十二万巨款负责,他们当然求之不得。
秋田一男满意地点头,“很好,这事如果办好了,不但那二十二万巨款不用你们赔,特务机关还有重赏。”
犬养次郎和山口清和欢天喜地地离开了特务机关,两个稍微商量了一下之后,立即做出了分工。
犬养次郎手下有人,可以让他们分头去各酒楼、茶馆、饭馆、澡堂之类的公共场所传播那则诈骗故事。
而山口清和则负责将这个诈骗故事写成广播稿,送到各电台去免费让他们播。
如果有电台不愿意播,那就给钱,总之最近几天每一家广播都必须讨论兴德洋行被骗二十二万块钱这件事。
果然,两天之后,兴德洋行被骗二十二万这件事就成了津门大街小巷,茶馆,酒楼,澡堂之类的公共场所大家一见面就聊的八卦。
公学道15号,兴隆轩茶馆刚开业不久,但是生意非常火爆。
因为这家茶馆的点心是一绝,据说这茶馆的老板是曾经的皇宫御厨,所有茶客人都是冲着他家的点心来的。
虽然生意好,忙得不可开交,但是王仲春并没有忘记檀润青让自己开这间茶馆的初衷,就是搜集茶客们闲聊的话题,从里面获取有用的信息记录下来上报给少爷。
所以王仲春收了好几个徒弟,教他们做点心,自己才有时间顾及外面客人谈些什么。
当然,徒弟刚来的时候点心的配方是不可能教给他们的,除非他们表现出足够的忠心。
所以每天王仲春把要做点心的材料都按比例配好,然后交给徒弟们去做,自己就可以到外面照看,陪客人聊天。
王仲春发现这几天大家都在聊一个种花家人假扮成日本人骗了日租界兴德洋行二十二万巨款的事。
而且这事最早好像是日本人开始传的,两天之后这事就传得沸沸扬扬。
因为种花家人听一驼事一个个都非常兴奋,大家都觉得那个假扮成日本人骗日本人钱的人干得好,为大家出了口恶气。
日本人在种花家横行霸道,没有人敢管,大家都感觉很憋屈。
现在突然有人敢明目张胆地骗日本人的钱,在种花家人看来不啻为英雄,所以每天一坐下来就谈这件事,而且越说越邪乎。
“沈爷,你听说了吗,日本人正在大张旗鼓通缉那位骗走兴德洋行二十二万块钱的好汉啊。”
“唉。”那个被叫沈爷的叹了口气,才道,“是啊,我也为那好汉捏把汗,日本人手黑着呢,万一真被他们抓到了,岂不得受罪?”
旁边立即有人安慰,“放心吧,敢骗日本人钱的都是有胆有识的平明人,身后一定也也得,没准这时候已经远带着钱远走高飞了,怎么可能留在这等着被抓?”
“就是,我听说那人会飞桅走壁,来无影去无踪,别说日本人不知道他真实样子,即使知道,也不一定能抓得到。”
王仲春一边亲自给客人添茶水,一边也跟着笑道。
“我也觉得有那样胆识的人不太可能被日本人抓住。”
旁边立即有茶客笑道,“是啊,没准他现在就在这茶馆里喝茶,听大家在为他担心呢。”
刚才那位沈位立即笑道,“如果那位好汉在这茶馆里,他的茶钱算我的。”
身后立即有人笑道,“沈爷,我就是那位好汉了,今天你把我的茶钱结了吧。”
沈爷回头瞥他一眼,“我听说那位好汉说一口流利的日语,你倒是说几句来听听?”
那人立即苦着脸道,“那我还是等学会日语了再来让你请吧。”逗得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这时,有人不无担心地说,“听说日本人要找津门市府理论呢,别忘了上回海关稽私的事,明明是他们的错,到头来却让我们道歉赔钱,这次我们的人如果真的搞走日本商人二十二万,小鬼子岂不得闹翻天?”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有的人便跟着长吁短叹起来。
王仲春默默听着,觉得有必要把这事向少爷做汇报,因此让柱子去找檀润青。
因为檀润青暂时回不了金陵,所以柱子也留下来,没事在茶馆里着打打下手。
有需要的时候拉一辆黄包车出去拉活,这样办起事来可以起到掩护的作用。
这两天关于日租界那件事他也听说了,他同样很佩服那位好汉。
要不是因为檀润青需要自己,他都想去找那位好汉,跟他一搞小鬼子的钱,然后仗剑走天涯。
傍晚,檀润青下班之后,开着车子正准备回家。
拐了两条街之后,突然看到柱子在一家包子店门口坐着,左手拿着草帽扇风,看着像在等客,但是他知道柱子在等自己。
因为之前他跟柱子约定,如果有事要向自己汇报,就拉着黄包车到自己上下班经过的路上坐着等,用左手拿草帽扇风,自己看到之后就会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