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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酀笑着点点头:“师父同江丞相打了招呼,我虽碍着身份不宜公然来访,但私下进来还是没问题的。”
期思想了想,不由失笑:“师父没告诉我你要来。”
元酀听了发笑:“我猜到他会这样,一贯比阿思古还幼稚。”
“这次大凉出使为何这么隆重,赫克依和你竟都来了?”期思依然感到意外。
元酀摆摆手:“自从独吉鹘补得罪了你,顺带得罪了燕国,几条商道就被你们肃帝严加管制,朝中有些人是这几条商道背后的大东家,眼看进口袋的钱飞了,都着了急,便提议今年出使时要有诚意些,最终派了老臣赫克依。”
“大王子也是那些东家之一?”期思问道,赫克依毕竟是大王子的人。
元酀点头:“若不是他,陛下也不会轻易同意此事。”
“那么让你一同来,就是大凉王的意思了。”期思想了想说。
“没错,老狐狸一只,明明十分看重大王子,又百般不放心。”元酀倒是并不在意大凉王的小心思,他笑着看期思,一身锋芒意气,眉目胜过夜雪,“也就是你在这里,否则我才不来。”
第89章接近
期思没忍住笑:“你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元酀皱皱眉:“赫克依那家伙,一句话转一百个弯,笑起来脸上的褶子都写着阴谋二字,看见他就气不顺。”
期思回想了一下赫克依的样子,觉得元酀的形容再生动不过,笑得肚子疼。
元酀思索片刻,又说道:“不过这回来,赫克依可能还有别的打算,我倒没细问……罢了,随他们折腾。”
“近日我并未听说大凉来人,你与他们不是一起走的?”期思问道。
“他们车马繁复,速度慢些,我带了人单独出发的,赫克依大概两三天后就到。”元酀说。
期思和元酀相隔一个多月未见,却仿佛昨天才分别,两人聊了许久,直至深夜,元酀起身要回去官驿,期思本想留他住在江府,却也知道这样不妥。
“我来昌煜时,是以大凉朝中官牒登记的,还是要守使节礼数,也要避嫌。不过这次与上次来不同,会待久一些。”元酀安慰他。
期思送元酀从相府侧门离开,元酀来得低调,飞光留在官驿,只换了一匹寻常坐骑,也未带任何手下,马蹄声消失在后巷,只余地上薄雪的淡淡痕迹。
次日,期思连早饭也未用,便打算去找元酀,却被江荀衍在正厅拦下来:“陛下昨日说要你今天去宫中。”
期思只得先放弃去找元酀的打算,乖乖跟着江荀衍入宫去。
明德殿内甚是热闹,期思和江荀衍还未进到内殿,便听见肃帝的声音:“听见没有?点了名字的都包好,走的时候给他统统带上。”
又闻李公公笑哈哈的声音:“明白,明白。”
转进内殿,看见的尽是熟面孔。
荣王陈漓依旧是倜傥俊朗的模样,那幅面孔与肃帝相似,却爱笑的很。
“小殿下,许久未见。”荣王十分亲切地说道。
期思和江荀衍朝肃帝和荣王见了礼,期思对荣王很有好感,很清楚地记得他最爱字画古玩,方才大概是肃帝又将一批珍品赠与了他。
“荣王殿下风度依旧。”期思笑着问候。
肃帝心情也很好,让期思到自己身边去,说道:“今年人来得都早,这个年可以提前过了。”
期思闻言思索了一下,未待开口,宫人在外面通传道:“大凉亲王觐见——”
期思一下子有些激动,眼睛亮起来,看向门口,便瞧见元酀一身利落华贵的亲王礼服,衬得整个人气势锐利,俊美得耀目,身后跟着两名亲随,不紧不慢走了进来。
元酀以大凉礼节朝肃帝微一躬身行了礼,优雅极了,期思不禁微笑,这人天生的威势,走到哪里都是主场,连肃帝也没有压住他的锋芒。
肃帝示意元酀坐下,元酀目光在期思身上停留一瞬,对他笑了笑。
“孤记得你们是同门师兄弟。”肃帝看看期思。
期思点点头:“正是,不过直到上一次在大凉时,师父才告诉我们。”
荣王手里折扇在手心轻轻敲了敲,笑道:“你们的师父也有趣。”
肃帝也笑笑,问江荀衍:“是重逸没错吧?”
江荀衍点头:“是他,天底下会这么干的的只有他了。”
期思此刻更觉得人世太小,他认识的人都互相认识。
“今日叫你们来也没什么事,大伙儿许久未见,难得齐聚。也让虞珂和弘吉剌王见一面,这几天也就方便往来,省得避忌太多。”肃帝看看期思。
期思心头一暖,肃帝让他和元酀在这里直接见面,私底下来往就不必顾忌身份了,免去朝中口舌非议,肃帝这是替他着想。
“多谢陛下体恤。”期思发自内心地谢道。
“陛下有心了。”元酀也领会了肃帝的意思。
“王兄当真是无微不至,小时候对我可是严厉得很。”荣王打趣道。
肃帝笑道:“你小时候能有虞珂一半的懂事,我也不至于天天扮黑脸管束你。”
荣王想了想,啧啧道:“确实,回想一下,我那时顽劣起来连我自己都嫌弃。”
江荀衍微笑说:“荣王殿下当年把李相家院子点着,引得全昌煜城戒严了三日,那次可是最为难忘。”
荣王苦笑:“那次我被父王禁足三个月,王兄倒是不骂我了,反而悄悄给我送吃的,啧啧,自那以后是真学乖了。”
肃帝摇摇头说:“听说自那以后,李岑家里的水缸就翻了三倍的布置着。”
“没错,何大人与李相是邻居,他说住在李相隔壁就不用担心走水,李相家里储的水能把半条街都浇灭。”江荀衍说,“可见荣王殿下间接地做了好事。”
众人听得一阵笑。
荣王这次来,照旧是住在宫里,不时陪肃帝说话解闷,顺便搜罗些字画藏品。众人在殿内聊了一阵子,江荀衍等一行人便告退离开。
出了宫,江荀衍不免又有事要忙,期思陪元酀去官驿换了身便服,两人出门去散步。
才离开官驿半条街,转过街口,却迎面一队人马,期思抬头看了一眼,心道当真巧得很。
裴南贤坐在马背上,身后跟着一队裴氏神影卫,亦是一眼就看见了期思,露出一贯让人感觉不到暖意的笑容,带头下了马,朝期思说道:“小殿下”,又朝元酀问候,“亲王殿下”。
他皮肤终年是白得泛冷的颜色,长相也挑不出错,独独那双眼睛阴寒如蛇,让人无法亲近。
期思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随即温和地笑着说:“舅舅,难得一见。”
虞珂和期思的母亲——裴奉锦、裴如锦是姐妹,又皆是裴家的人,期思唤裴南贤一声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