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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头,眼里带着笑意,但没有多停留的意思。
“你……”期思一时反应不及,不知该说些什么。
“来看看你,今夜要出城去”,萧执一如往常的平静淡然,脸上带着微笑。
期思点点头:“那你……小心。”
萧执微笑着,便摸摸他头顶,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期思心情有些复杂,一年了,曾经最亲密的朋友仿佛变成了过客。
阿思古和元酀跟着使臣老老实实寒暄了一轮,过来坐在期思身边,带着些酒气,“那群老头子比大凉的老家伙还罗嗦……早知道就单独来了。”
江烜也回来了,没被朋友们少灌:“这帮家伙,一年见不了几次,每次都要把我灌死。”
期思笑笑:“无聊不?咱们去外面逛逛?”
阿思古点点头:“快走快走,一会该找你了。”
期思几乎是被阿思古架着,披上大氅一溜烟出了太和殿。
期思笑道:“快放下我,一会儿别人以为你绑架我。”
阿思古却不放下他,有力的手臂反而扛起期思转起圈来,江烜连忙低头一避,差点被阿思古扛着的期思扫到脑袋。
冰凉清新的空气让他们精神一振,期思笑着扶住阿思古肩膀:“疯啦疯啦!”
元酀伸手一个错步,从阿思古肩膀上抢下期思,抱着期思借着惯力在雪地上旋了一圈才停下来。
他把期思放在地上,回身去踢阿思古。
江烜一个跳步挂住阿思古肩膀,把他晃得站不稳,如同挂在一座小山上。
阿思古肩上挂着江烜,扭着腰一跳,躲开了元酀的长腿,一口白牙呲着,幼稚极了,期思看了笑得直不起腰。
元酀也不理他俩,转过身来,恰与期思对视上了,元酀冷不防地愣了一下。
期思仰头看着元酀的脸,他面容轮廓锋利俊美,那双狭长漂亮的灰绿眸子摄人心魂。
期思不禁感叹道:“元酀,有没有人说过你眼睛真漂亮!像月光下的森林和湖水。”
元酀不大自在地转开脸,伸手扳着期思肩膀将他转过身去:“别这么看着我!什么破比喻……”
期思被他按着肩膀,笑嘻嘻地费力回过头看他,阿思古和江烜也凑过拉来看,期思问道:“元酀,你脸红了?”
阿思古嘻嘻哈哈道:“没错,脸红了!”
江烜啧啧道:“大师兄这么害羞?”
元酀一脚踢开阿思古,伸手推开江烜,把期思脑袋转回去:“你们三个喝多了是不是?”
嘻嘻哈哈地踩着雪,期思带他们登上了八方台。
八方台高大巍峨,台上视野宽阔高远,一眼望去,今年的昌煜与去年的昌煜一样的繁华壮阔,遥远的天边山岭江河如水墨氤氲而成。
夜空中一轮明亮的月,人间万里瑞雪尽覆,站在八方台上,远远望去,可见宫阙内外,昌煜城内的万家灯火,千里山河。
四人站在八方台上,静夜无风,冰凉的空气中带着松柏的清香,四下静谧,欢笑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隐隐约约,若有似无。
四人一时无言,阿思古感叹道:“真美啊!”
江烜说道:“大江南北,昌煜的八方台看城内外的四时景象,是一大绝景。”
期思笑着道:“万里河山,锦绣盛世。”
元酀看看期思,又转头看着皇宫内外的广阔天地,心情也畅快极了。
期思转过头对元酀说道:“你送我的那把剑,刻着‘升平’、‘破离’二字,肃帝说,那是四海升平,人世再无分离的意思。”
元酀点点头,俊美的脸上带着些笑意,似乎对这个解释很满意,问他:“你喜欢吗?”
期思笑着点点头。
“我的一个朋友说,那是你们晋国将军曾经的佩剑,或许会很适合你”,元酀看着远方月下如墨山河,带着异族血统的脸庞在月光下轮廓分明,淡淡道。
“大将军瑞楚,我读过他许多战役的记载,他是为四海升平而战。”
阿思古从怀里拿出一只酒囊,又掏出不知何时收进怀里的酒杯,浑厚的嗓音得意地回荡在八方台上——
“四海升平!瑞雪新春!干了——!”
江烜、元酀和期思一拥而上,抢过酒囊和银杯,四人在高台上谈笑畅饮,美酒飘香,好不畅快。
期思想起那天八方台上萧执和独吉鹘补的对峙,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又仿佛已经是前一世的事情。
“我希望你们永永远远是我的好朋友”,期思看着远方的城池河山感慨道。
“当然!”江烜笑着说。
阿思古揽着期思和江烜的肩膀晃了晃:“咱们的友谊就像额尔古纳河,永远不会干枯!”
元酀笑着骂他傻,伸手揽住他们,几人在月色下的高台上,面对浩瀚山河城池,举杯相碰,杯盏相碰声清脆回响——
“四海升平,友谊长存——!”
“盛世不朽!”
“干杯!”
“干了!”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砰——!”
昌煜城内除夕夜的焰火升空,在昌煜长空绽放瑰丽无比的光芒,闪耀在夜空之中。
八方台下的人间千里冰封,万里雪覆,隐约间似乎能听见昌煜城中百姓千家万户的欢呼和笑声。
灿烂的焰火点亮天空,却遮不住星月的光芒,一时间天地同辉,山河熠熠生光。
期思仰面着看见天空明月,依稀流云如墨玉,星河璀璨,烟火如梦似幻。
又转头看着江烜、阿思古和元酀——他们年轻而意气风发的面容被星光和焰火的光芒映得清晰而美好。
雪夜晴空,江山万里,往日的坎坷与峰回路转尽化作此夜星月,觥筹杯盏间少年意气风发,欢笑开怀间,又是一年。
四人在八方台上看了焰火,饮了美酒,畅谈高歌,皓皓月色下,元酀和江烜搀着阿思古,四人说说笑笑唱着歌回了大殿。
宫宴已经临近尾声,几人依依道别,约定次日相聚,元酀和阿思古随使臣回了使者驿馆,期思和江烜跟江荀衍回了相府。
次日,期思因为喝了酒闹得太疯,罕见地晚起了,洗漱收拾后问府里人:“江烜呢?先生呢?”
府里人答道:“江烜少爷还没起。先生出门去了,让殿下和公子随意。过年的时候常有来拜年送礼的,先生一贯都是去城外老师家里避一避。”
期思心想,江荀衍除了怕被催婚,原来还怕别人来追着送礼。
换完衣服,江烜还没醒来,看来昨天被阿思古灌惨了,期思让管家给江烜煮点醒酒汤,告诉他自己去找元酀和阿思古了,便先出门去了使臣驿馆。
第46章长歌
元酀早已起来,正在使臣驿馆的院子里站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