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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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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甜);

他行动式回答。

沈暮心脏成了颗羞赧害臊的蜜果。

尽管如此,她烫红着脸也要让他回答那个男人必答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沈暮甜腻腻地问,语色跟黏着糖丝一样。

江辰遇转瞬笑了声,搂着她白皙肩臂的手往上摸到她耳垂,拨弄着。

耐人寻味道:“我说是你了?”

沈暮心猛悸了下,蓦地坐起。

着急的语气裹着不悦和责问:“那是谁啊?”

睁眼便见她瘪着嘴,满脸恼意,再逗恐怕这姑娘今晚要让他睡沙发。

江辰遇拉她回怀里,顺毛似的揉了揉她头,含笑间倒是说了句真心话:“不知不觉。”

不知不觉中就非她不可了。

他自己都没有回神的余地。

“什么不知不觉?”

不经脑地愤回了句后,沈暮一瞬又自己反应过来。

所以刚刚他是故意在拿她取乐?

沈暮半是恼怒半是羞地哼了声,但提悬在嗓子眼的心跳慢慢沉缓了下来。

她一副难哄的模样。

找他茬:“原来不是一开始啊?”

“你是么。”

“对啊。”

对啊,她是一开始就喜欢他了,不然干嘛有事没事缠着他聊天。

虽然那时候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江辰遇问得很自然顺意,沈暮一下就被套了进去,等回过神,话已经饱满地溜出了口。

两人都沉默了几秒。

江辰遇忽而笑了一声。

沈暮红着一张脸,鼓起的双颊像生出奶膘,连生气都流露着乖甜的味道。

不小心说漏嘴,索性豁出去了似的。

沈暮轻轻踢他一脚:“我就是蓄谋已久,处心积虑,煞费苦心,怎么了?”

江辰遇提了提好看的唇,轻轻笑起来。

“挺好的。”

“被你骗到手了。”

他认栽般低一叹息,沈暮抿嘴片刻,还是闷笑出两声。

在他怀里安静窝了良久。

沈暮在想,她二十二年来做过最勇敢的三件事。

和他聊天。

和他见面。

和他结婚。

突然庆幸自己当时每一刻的勇气。

思及此,沈暮默了会,翻了个面趴到他身上。

目光清亮而专注地凝望住他。

江辰遇指尖掠过她雪白的颈背,慢条斯理拂开她散乱的长发:“想说什么?”

沈暮低下声:“有件事还没跟你讲。”

在他温和的眼神下,沈暮犹豫再三,还是将回法国一个月的安排告诉了他。

听完她话,江辰遇容色没有太大改变。

一直以来,他都很少有明显的情绪起伏。

只是沉默半晌后,潜静着眸光问她:“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吧……”

沈暮声若蚊吟,心情像脆弱的玻璃球,可能是太舍不得和他分开了。

下巴搁在自己手背,思索少顷。

沈暮垂敛着月牙般的眼睛,乖乖巧巧地说:“如果你不想,那我不走也可以。”

她小小的脑袋搭在他胸膛没什么重量。

江辰遇掌心落到她头顶,极尽温柔地爱抚:“去吧。”

沈暮愣一愣。

说之前还惦记着他可能不乐意,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她反倒心里不是滋味了。

沈暮望住他问:“你希望我去吗?”

江辰遇同样深深注视着她:“我不能阻止家里的艺术家追求梦想。”

这句话像开关键,沈暮直接红了眼圈。

见她浅浅的瞳仁泛起一层湿润,江辰遇一顿后心疼又想笑:“怎么就要哭鼻子了?”

他一问,沈暮瞬间就绷不下去了。

在眼眶噙着的泪水兜不住地碎成珠子滚落。

江辰遇有那么点无措,捧住她白腻的小脸,指腹不断抹着她滑下的眼泪。

但沈暮现在哭得停不下来。

还没走呢,她就跟剜了肉一样,已经开始依依惜别了。

她的眼泪对他有腐蚀性,灼得他心酸疼。

江辰遇把人抱过来,按到怀里,拍抚她背耐心哄着。

沈暮上气不接下气,悲咽:“我不想……和你分开这么久。”

江辰遇眼波微漾,眸心情绪被深情充盈。

“想我了就告诉我,我随时过去。”

他话语间饱含厚重的温情,沈暮呜咽声顿了一顿,慢慢抬起湿哒哒的脸。

胸腔一哽一哽地:“真的吗?”

江辰遇从床头柜抽了两张纸巾,擦拭她脸颊的泪痕,温声笃定:“真的。”

沈暮眸底是无法淡化的难舍。

抽噎着,自己都无意识地为难他:“我要是,每天都想见到你怎么办?”

江辰遇垂眸沉思了极短的一瞬。

“那我留在法国,等你一起回。”

他说得云淡风轻,像言论三餐一样简单,但沈暮知道那不现实,江盛离不了他。

不过这话沈暮听着还是很治愈的。

能不能行先不提,至少他愿意陪她。

沈暮不问也不吭声了,垂着脑袋埋他怀里。

突然间想到那部悲情电影里,男女主明明深爱着对方,却不得不分离的一幕。

沈暮触动到,抽抽搭搭地像个痴情的伤心人。

江辰遇拥紧她,骨节分明的手摩挲过她脸蛋。

他也缄默,但面上多了分思索的神色。

这天晚上他们谁都没再提这件事。

只是午夜梦回时候。

沈暮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

大抵是梦呓,她唇畔模糊呢喃了句什么。

江辰遇慢慢掀开眼帘,借着那盏壁灯微弱的光晕,细细看了她一会儿。

“知道。”

最后他轻轻说。

为避免发生时间上的冲突,沈暮得在美院开学前一月开始相关课程。

她确定好了去法国的日子。

是在三天后。

机票是方硕帮她订的,期间方硕告诉她,可以安排私人飞机送她出行,但沈暮拒绝了。

她觉得没必要劳师动众,也不是什么紧急事。

方硕笑一笑,说她和某人讲了一样的话。

“江总出差也一直都是从简。”

脑海中的记忆因这句话翻涌了下。

沈暮想起几月前,在戴高乐机场。

所以她那时才有机会遇见他。

那个白天,沈暮在阳台整整一下午,就只是坐着,眼神空洞地望向遥远的蔚蓝色,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回忆有时很神奇。

按下开播键,它就像影片一样循坏往复。

那趟从戴高乐飞往中国的航班,仿佛是他们的电影拉开帷幕后第一个场景。

之后每一帧画面,都有他在身边。

从几番机缘巧合的偶遇,到进入九思实习,再惊奇地意识到他和hygge重合在了一起,这真的是一段奇妙又难得的体验。

曾经以为回国是新的磨难,但其实不是。

回国是和他相遇,温柔圆满的开始。

如果当初她选择留在法国,会怎么样呢?

想到这种可能的结果,沈暮靠在阳台的躺椅里沉沉叹了口气,还好她这个聊天时表情包都要挑半天的人,有过那么一回的无畏决定。

数月前是和他一起回来的,虽说当时他们都不知晓对方,但这次彻底是她一个人回去了。

尽管只有一个月,还是免不了失落。

再过几天,她就要被迫从他建造的甜蜜花园里出来,再到法国独自面对一切。

拥有过再失去的痛苦是成倍的。

离开倒计时,沈暮分分钟都想和他黏在一起。

但江辰遇最近似乎特别忙。

白天他照常在公司,虽然每天都会准时回家陪她吃晚餐,但饭后没多久,他就要到书房处理工作,一直到睡前。

沈暮好想问能不能这几天多陪陪她。

但犹豫了好多次都没开出口。

江辰遇偶尔留意到她踌躇不定的目光,会从大堆的文件里抬起头。

隔着半间书房,朝她望过来。

清沉着嗓音轻笑问她:“画累了?”

沈暮每回都支吾两声,最后只摇头,安安静静地垂眼继续动笔。

每当这种时候,江辰遇都会站起来,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走到她身后。

抱着她,低唇到她颈窝蹭着。

沈暮没法接着画,只好搁下画笔转过去。

他的吻便随之而来,摩挲她脊背,啄吮间带着轻柔安抚。

她是一朵小雏菊,但一点儿都不顽强。

一旦汲取到他的温柔,她就只想躲进他的庇佑,不想再自己风吹雨淋。

沈暮还在凳子坐着,紧紧圈住他腰,整张脸都埋到他腹部,不说话,也不放他走。

江辰遇指尖陷进她发间抚摩。

温温的语气意味深长:“不想画了么,我们回屋,睡觉?”

众所周知,睡觉是动词,延续性动词。

沈暮波折着尾调嗯一声,音量轻得跟猫叫一样,含着甜黏的撒娇味道。

她这般模样就是想但不好意思说。

江辰遇眼尾浮笑,直接公主抱起她回卧室——

睡觉。

耳鬓厮磨时沈暮恍惚着在想。

她可真是太好哄了呀。

他一点宠溺,她心里下了整天的阴雨就放晴。

出国前一晚。

江辰遇请了几位密友到家里做客。

迫于奶奶的压力,他们目前尚处于隐婚的状态,婚礼推迟,可私下还是得先聚上一回,提前庆贺。

沈暮当然只喊了喻涵。

虽然她和大家皆保持着谐友好的关系,但都不足以到无话不谈的程度。

说起来,这还是沈暮首次以爱人的身份出现在他的好友面前,都直接跳过了女友阶段。

沈暮生疏社交,面对造访家中的一群客人,她有些手足无措,在他们热情自我介绍时,她全程站在江辰遇臂后,拘谨笑应。

也是有熟面孔的,比如秦戈和陆彻。

况且他的朋友品行都不错,喻涵来得也及时,沈暮倒是很快自在了起来。

大家无疑都是给沈暮带了东西的。

厚实到一只手拢不住的红包,以及各式名贵珠宝或箱包之类。

客厅。

茶几上搁满了红包和礼物袋。

喻涵惊呆半晌,附到沈暮耳边悄声。

“我靠,宝贝儿,快把我那份藏起来,这显得我多寒酸啊……”

沈暮没忍住被她逗笑。

掩唇低低回:“我最爱你那份。”

喻涵瞬间露出“好姐妹没白交”的欣慰眼神。

江辰遇正在一旁跟几位朋友说话。

陆彻便趁机蹿到沈暮身边坐下。

“小仙女,你怎么就嫁他了,我遗恨终生啊我!”

沈暮无言以对,唯余两声呆萌的憨笑。

看戏的喻涵朝她挤眉弄眼:这位是痴情男二?

沈暮懵惑摇头:她也不知道啊。

陆彻想再叽歪什么,秦戈先上前把他拎了开。

而后才回来同沈暮寒暄。

沈暮马上从沙发站起,和他随意聊了两句,到底熟人不一样,她说话也自然多了。

秦戈也周到得不忘沈暮身边的姑娘。

温谦地伸出手:“你是小暮的朋友吧,你好,我叫秦戈。”

秦戈就是典型的书香子弟外貌,戴一副轻薄眼镜,衣着从来大方得体,长相不能说多俊多完美,但温润儒雅的气质总让人感到舒适。

可偏偏喻涵对这种文化人有恐惧心理。

大概是上学时期被班主任留下的阴影。

社交大户喻涵突然慌张了,手心在裙边偷擦了下才和他握上,怂怂一笑报出自己名字:“喻涵。”

秦戈笑容坦然,侃侃而谈。

喻涵假笑挠头,张弛无度。

沈暮还是头回见她有如此温厚的时候,觉得有趣,抿唇暗自偷笑。

今晚庄阿姨做了整整一桌的菜。

其实人也不算很多,统共八个。

晚餐中大家有说有笑,都在惊叹江辰遇这位黄金单身汉居然玩闪婚,得有多少花季少女痛心疾首。

江辰遇倒是不搭腔,只淡淡笑着,给沈暮夹菜,盛了汤又温声叮嘱小娇妻小心烫。

甚至沈暮吃不完的半碗饭他都毫不介意地接过来,把自己的空碗和她换。

江辰遇自然地握了下她搭在桌边的手。

“饮料少喝些,晚上你要睡不着。”

沈暮便将倒着饮料的玻璃杯移到他那边,乖顺点点头:“知道了。”

这对江辰遇而言不过琐碎小事。

但在他们眼里,完全是旁若无人地秀恩爱。

一桌人开始打趣叫嚣,喧嚷着今晚的狗粮太噎人了,并狠狠痛斥了一顿他血虐单身狗的无耻行为。

男人多的局难免劝酒,劝的自然是主角。

但江辰遇帮沈暮避开,自己三言两句糊弄过去,也只少许喝了几杯。

酒过三巡,有朋友喝多嚷道:“你俩昨儿可又上热搜了啊,我瞧着也瞒不住多久,网络那群人眼可尖,这婚期啊,还是早定!”

沈暮刚要疑惑。

陆彻嚼着花生米先问:“啥热搜?”

“前几天不是有个新世纪周刊的采访视频,网友鬼着呢,都在猜辰遇喜欢的姑娘是老太太寿宴那回的女伴。”

沈暮听罢慢慢反应过来,松了口气。

反正奶奶早知道他们的关系了,只要不是领证被爆,就什么都好说。

饭局结束后庄阿姨清掉了桌面。

但酒局还在继续。

这时候总要玩点有趣的把场子烘得更热。

于是陆彻将特意带来的满怀独家珍藏的所谓精品桌游献了出来。

他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最后在力荐赌命锦标赛和恐怖剧本杀游戏时,被秦戈手动禁了麦。

秦戈的嫌弃溢出眼球。

“你这还不如真心话大冒险。”

陆彻酒上头胀红着脸,振振有词:“这可是你说的,让我准备点接地气的节目啊!”

秦戈扫了眼一桌他当宝的粗暴桌游,为人师表的教育语气:“我让你接地气,没让你接地府,活跃活跃气氛,给二位新人贺贺喜。”

陆彻抱着他的赌命锦标赛在一旁委屈。

引得满桌人哄笑不止。

这场私下的小聚持续到23点,各位都懂分寸地前后脚离开,要给这对新婚小夫妻甜蜜的空间。

已是深夜,得知喻涵是打车来的,秦戈甚有风度地说捎她回家。

喻涵正在和沈暮说喻白搬回公司住的事。

闻言她一个激灵,忙不迭婉拒。

但最后实在盛情难却。

今晚她注定要历这个劫。

走前喻涵神秘兮兮地拉住沈暮,分享好物般塞了个东西到她手心。

喻涵说,这片可得好好看好好学。

又耳语了二字。

沈暮看着手里的u盘,一脸茫然。

临睡前,沈暮又哭了一回。

因为检查行李的时候,她遏制不住涌上心头的离别情绪。

江辰遇送最后一位醉话连篇的友人上车,回到卧室时,便看见这姑娘蹲在行李箱旁,脑袋埋在双膝间抽搭。

大步过去,将人拉到怀里安抚。

被他真实的体温包裹,沈暮缓减了些。

理性告诉她,分别前夕不能让他担心。

沈暮努力止泪,哭腔含糊地说:“没事……我就是,困了。”

胡扯。

江辰遇怎么可能信。

他完全能预想到,她独自在法国会是什么模样,一定是像只忧郁的小猫,蹲在夕阳西下的岸边,拉长的背影孤寂又惆怅。

“迟两天再走。”

江辰遇吻了吻她发。

沈暮也想,但她不能放鸽子。

忍着哽咽糯声:“已经跟教授约好了。”

夜色弥漫的窗边,江辰遇深拥住她,沉默片刻后问:“下午1点的航班么。”

沈暮闷在他心口,鼻音很重地溢出声“嗯”。

江辰遇低下头看她。

沈暮垂着湿漉漉的睫毛,眼角和鼻尖都通红。

她很明显压抑着哭音,江辰遇心疼低叹,掌心轻握她脸颊,拇指拭去她泪痕。

“明天上午我去趟公司,在家等我。”

盈满温柔的语气。

听完沈暮有一点懵。

想说工作重要,不用亲自送她到机场。

但身体特别诚实地没出声,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这个夜晚,入睡时。

沈暮抱他腰很紧,比以往都要紧。

好像稍微松开丁点,他就要消失不见一样。

人都是贪心不足的。

所以潜意识里对彼此都会有更多的渴求。

次日。

江辰遇一早便去了公司。

沈暮昨晚其实没怎么睡好,半梦半醒间突然想到今天要走了,就猛地醒来好多次。

他出门后,沈暮就没再躺着。

她开始留意家里的每一处细节。

浴室的洗手台上有他们的同款电动牙刷。

置物架的木盒里是一颗颗亮闪闪的精油球。

衣帽间她的裙子和他的西装并排挂着。

静置桌柜的两只彩色玻璃水杯是她特意挑的。

……

都不自知地,她彻底融入了他的生活。

书房的画架上有副刚完成的素描,是他在书桌前敛眸办公的情景。

沈暮将画取下来卷好,小心放到行李箱里。

下午1点的航班,时间宽裕,但沈暮一向不喜欢紧赶慢赶的。

家里有司机随时接送她。

所以11点不到沈暮就准备前往机场。

走前沈暮坐在床边看了会儿他们的结婚证,最后望了眼空旷的卧室,轻轻“砰”响,将门带上。

屋外分明是晴空万里,霞光万道的好天气。

可沈暮怎么瞧都跟阴天没两样。

她毫无装扮的心情,素着一张脸就出发了。

中途司机问她,要不要先同江总说一声。

沈暮想想说不用了,他应该在忙。

司机只是听命行事的,就没再多讲,不过他迟疑之下还是给方硕发了消息。

南城机场。

沈暮没让司机帮忙托运行李,下车后就自己拉着行李箱往机场大厅的方向走。

她穿着一套玫瑰粉无袖连衣长裙。

宽肩带法式方领,裙摆是轻羽毛的设计,脖颈曲线和锁骨都特别漂亮。

白净的素颜并没有拉分,反而衬得她真的宛如春日里一朵温柔甜美的戴安娜。

金光渲染过薄薄的云层,照耀而下。

沈暮披散的长发和睫毛都镀上了盈盈亮光。

她不由自主略眯起眼,加快了进大厅的脚步。

不远处似乎有人影晃动,沈暮隐约感觉有不少人开始朝她的方向奔跑。

狐疑着停顿两秒。

沈暮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但很快发生的情况向她证明了不是。

“沈小姐——”

伴随一声高唤,有拨人群挑明目标朝她冲来。

沈暮懵住一会儿,等回过神时,她已经被各大大小小娱乐八卦行的记者团团围住。

他们似乎是提前掌握了她的航班信息。

特意在机场大厅外蹲点大新闻。

无数只话筒和录音笔怼到沈暮眼前。

几架摄像机镜头直直对准了她,也有相机咔嚓不断的快门声,闪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

“沈小姐,我是南鱼娱乐报的记者……”

“江总前几日采访中所指的女孩子是您吗?”

事情发生也就一两分钟。

面临突如其来的追问,沈暮惊愕在原地。

木讷半晌,她深吸口气,勉强一笑:“不好意思,我赶飞机。”

但记者们直接忽略了她的诉求。

“请问您和江总的恋情绯闻是否属实?”

“此前您就陪同江总出席过寿宴,江盛后来收购宋氏与您有关吗?”

……

这般过度关注的场景于沈暮的心理而言,是可怕的炼狱,内心的恐惧和焦虑顿时蔓延丛生。

沈暮愣愣地不再说话,慌乱间心悸强烈,心跳直线飙升。

“沈小姐,您和江总目前是恋爱的状态吗?”

“是江总追求,还是您主动的呢?”

“沈小姐能否正面回答问题?”

……

孤立无援触发了她极端的焦虑障碍。

阳光变得眩目,沈暮手心出了汗,她愈发心慌胸闷,呼吸不畅。

怎么办?

如果他在就好了……

这一刻,沈暮无比想念那个人。

她想飞奔回他温暖的怀抱,躲在他身前,被他有力的臂弯护着什么都不去想。

可是他不在。

耳边嗡嗡的连串提问持续。

沈暮大脑一片混乱,单薄的肩背想要佝偻下去。

麻木的手指忽然被攥进一只暖热的掌心。

沈暮一秒的怔愣都来不及,抬眼间就被人牢牢牵住,快步拨开人群带离。

他在前面健步如飞。

她在身后小碎步跟跑。

渐渐地,高跃的那轮红日在眼前重新清晰。

沈暮看到他轮廓完美的侧颜,乌黑的短发迎风扬动,可能是赶得有些急,他还戴着那副金丝框眼镜,等不及穿西装外套,一件白衬衫略微凌乱。

空气中拂来他身上独特的雪松木质调淡香。

她的世界突然安静。

玫瑰粉的裙摆扬起,光亮之下她脸蛋清白纯净,被吹起的发丝在半空划落过优美的弧度。

你知道在绝望的深渊,等到相见却明知见不到的人的幸福感吗?

欣喜若狂。

……

那群记者此刻尚还留在原处发愣。

“……刚刚那是江总吗?”

“是,是江总!”

“快快,跟上去!”

方硕的声音及时阻止他们:“各位稍等——”

记者们循声齐齐回头。

只见方硕一身正装,露着体面的职业笑容。

“各位媒体朋友,我是江总的特助,我姓方,今天是江总的私人行程,不方便对外公开,各位有问题不妨与我移步会客厅,我代为回答。”

这群人对沈暮肆无忌惮,但面对江辰遇到底还是不敢的,他的助理已将意思表达得如此清晰,再追过去也过分不识好歹。

没人敢和江盛对刚。

故而他们只能作罢,纷纷应下。

方硕交代未走的司机将沈暮遗落的行李送过去后,便开始和这群饥渴的记者周旋。

……

宽阔的机场大厅。

白色瓷砖带来阴凉舒适。

江辰遇将她拉到无人经过的一处,方停步。

原是想好好训她两句,但一回身,便见她眼圈泛红,明明想哭,却藏不住喜悦地盈盈望住他。

江辰遇的心瞬间软回来。

相视顷刻,江辰遇在她含情的眼神中败下阵。

无奈而温溺地摸摸她头:“不在家等我,自己就这么走了?”

属于他的清沉音色漫入耳底。

沈暮心动,忘了问他为何突然出现,也不管他在说什么,倏地踮脚搂住了他颈,窝进自己万般渴求的怀抱。

女孩子馨香柔软的娇躯是温凉的泉水,轻易浇灭他情绪,一丝余烬都无。

江辰遇叹笑,回拥过她。

“我好想你啊……”

沈暮埋他身前,又软又委屈地闷闷一句。

刚分开小半天她就开始想念了,沈暮无法想象接下来一个月自己要如何度过。

江辰遇唇边笑意渐柔,抚抚她发。

说:“我陪你去。”

也许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话,沈暮静止好半晌,才忽地从他怀里仰起脸。

“什么?”

惊喜到她难以置信。

江辰遇重复肯定的答案:“陪你去法国。”

沈暮定定凝住他:“真的?”

他眼底融着温柔:“真的。”

心口微微起伏,沈暮揪住他衬衫一角,犹豫着问:“……陪我多久?”

江辰遇笑容加深:“你待多久,就陪你多久。”

在雀跃的感觉彻底蔓延开前。

沈暮还有最后一句忧虑:“公司呢?你走了不会乱套吗?”

江辰遇稳声说:“江盛这点秩序都没有,我这么多年算是白忙活了。”

他轻轻笑起来,捏捏她俏挺的鼻梁。

“本来就打算陪你的,这几天都在安排后面的事情。”

难怪他最近忙得都没空陪她。

沈暮心窝被甜味盈满。

她眉眼间荡漾欢喜,嘴上还是要嗔他:“那你不早告诉我,害我难受这么多天啊。”

“上午有个重要的项目会议,如果没敲定,我不确定晚多少天才能离开。”

所以告诉她,在家等他。

谁知道这姑娘不想耽误他工作,自己走了。

江辰遇对她束手无策,敛着浅笑。

“说早了,怕你空欢喜。”

沈暮心脏的血液彻底被糖浆充盈,她不知道怎么表示自己此刻的激动和欣喜了。

只能一瞬不瞬凝望着他。

鼻腔泛酸,但露出洁白的齿贝,冲着他甜甜地笑。

江辰遇无奈而宠溺地弯了弯唇。

这姑娘的心思当真简单得不像话。

像纯白的雪地一般,悲喜在上面落了颜色,显而易见。

睡觉也藏不住心事。

那天的梦话都在说,不想一个人。

他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呢。

骤然念及情况,沈暮顿时脱离情绪,惊呼道:“啊,那你机票呢?好像来不及买了。”

江辰遇笑而不语。

沈暮当时还疑惑他如此淡定。

但一个小时后,她终于明白了个道理。

有他在,肯定都是万无一失,她真的没有丝毫的心需要操的。

私人飞机沿提前申请的航线,从南城到巴黎,按照原计划起飞。

休息舱的设施完全是奢侈的代名词。

一目望去颇有星级套房的豪华感。

明亮的舷窗尽可窥视高空湛蓝澄澈的景色。

他的陪同太惊喜,沈暮愉悦甚甚,兴奋过头,和他陷在舒服的双人沙发椅里聊得心花怒放。

“美院边有家下午茶餐厅,我一直没去成。”

“怎么不去?”

“因为都是情侣呀,就我单独的好尴尬。”

沈暮靠躺在他臂弯里,捉着他手指玩:“好想吃啊,我们一起去吧?”

江辰遇薄唇上扬,说好。

沈暮满足地蹭蹭他心口撒娇。

江辰遇指腹爱抚着她白腻的脸蛋:“昨晚翻来覆去的不睡,困不困?”

他不说还没感觉,他一说,还真有些倦意。

可能是因为揪在心上那根细密的线松了绑,整个人都轻松了。

“有一点儿。”

“过来睡一觉。”

江辰遇让她把脑袋枕到自己腿上,沈暮舒舒服服地调整了个姿势,攥着他手,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他清冽好闻的气息有助眠的效果。

沈暮凝聚其间,做了个梦。

她梦到在戴高乐机场的贵宾厅,他一身高定西装出现在门口,架在鼻梁的那副金丝框眼镜透尽俊雅和斯文。

那时只轻轻扫过一眼,没心思看。

因为她正纠结要不要跟微信里那个他约见面。

后来他第二次出现在头等舱,朝她走来时,她多关注了一眼。

只是他径直坐到了右边的座位。

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数月前回国的航班上,现实的他们素不相识。

而现在,中国飞往巴黎,她在他怀里窝得好似一只家养的娇猫。

如一场梦,隔世经年。

和梦不同的是,它是真实的。

沈暮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候感觉舷窗外的天色有些暗了下来。

江辰遇正在阅一份商务杂志。

沈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侧侧身,从枕在他腿上变成趴在他腿上。

她还半迷糊着,揉揉惺忪睡眼,凑过去想瞧瞧他在看什么。

江辰遇笑一笑,将书放低了些。

又摘下自己的金丝边护眼镜,架到她鼻梁上。

入目尽是看不懂的专业术语。

沈暮两分钟不到就没了耐心。

正无趣着,沈暮突然想到喻涵昨晚给她的u盘,好像是什么特别棒的影片。

沈暮骨碌着坐起。

从包里摸出u盘。

抱走他的笔记本插上。

放到面前的桌几准备开始。

动作干净利落,沈暮钻回他怀中,等待播放的间隙,声音搅着蜜一般,含点刚睡醒的娇哑。

“我们一起看吧,好像特别好看。”

话音方落,加载完毕的屏幕连前奏都无,忽而跳到最不正经的一幕。

清纯可爱微有肉感的日本女人,自上沉浮。

沈暮足足僵了十多秒。

猛然回神,砰得用力盖下笔记本。

随之男人粗重的口耑息戛然而止,可即便如此也为时已晚。

沈暮要窒息了。

心脏要蹿出来,没骨气看身后那人的表情。

就不能相信喻涵,深受其害多回,早该想到的,她的东西能有多正经!

果不其然某人笑了一声。

很轻,但意味深长。

沈暮掩面绝望,后一秒就被他抱到腿上。

江辰遇搂着她细细的腰肢。

两指握住她下颔摩挲,笑语斯理:“想要直说。”

沈暮整圈脖颈都在灼烧,心猛跳不止,蓦地垂头到他肩膀,没脸再抬起来。

她语色间嘤呜难辨:“不是我的……”

江辰遇好整以暇:“嗯?”

正义面前,沈暮只能如实招供。

“是喻涵给我的,上回那个,也是她的。”

江辰遇用两秒略一回想,哦,上回是“男人的喘气声有多性感”的音频。

见她肌肤羞红得有如裙子的颜色。

江辰遇漆黑的瞳眸深染笑意:“我和你做的时候……”

他一句话故意分两段。

沈暮忍不住稍稍抬头,觑他一眼。

只听他语调平缓:“不喘么。”

还垂眸,无辜望着她问:“为什么还要听别人的?”

明明他语气平静得不行,也知道他是明知故问在逗她,沈暮心偏就是激越不止。

她羞赧到爆,秒将头低回去。

支支吾吾地抵赖:“人体课都看厌了啦,我、我对裸男……没兴趣。”

江辰遇俊眉微微一挑:“没兴趣。”

沈暮一口咬定:“嗯。”

沉默一小段空档后。

江辰遇慢悠悠问:“是谁之前想要我给她当裸模的?”

沈暮:“……”

往日罪孽,公开处刑。

沈暮竭力压下就要驶离出胸口的心跳。

索性装不懂,眨着金丝框眼镜下的懵稚双眸看他:“啊?什么呀?”

江辰遇不慌不忙,微妙间似笑非笑。

“她说画没红是因为没有我这样的优质模特。”

“……”

他的记性!真的不必这么好!

沈暮闭眼认命,话果然不能乱讲。

失去灵魂的口吻:“不会……是我吧?”

江辰遇圈着她,气息隐约带了点笑。

“应该是你。”

“要用三倍薪资长期包下我的那位。”

沈暮羞耻得双手盖住脸,撒泼着对他娇嗔:“哎呀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好丢人呐!”

江辰遇短促一笑里带着酥人的气音,捉开她手握住,眉眼温存,静静看她。

他倒什么都没做,对望间气氛却自渐热烈。

沈暮脸颊比裙子的玫瑰粉还要红上几分。

咬着下唇,眼睛润润的:“你当时在飞机上,有注意到我吗?”

江辰遇如实答:“有。”

沈暮漾起女孩子特有的期待眸光:“那你对我什么印象?”

江辰遇轻笑,凝她的目光细细密密都是暖意。

“觉得这小姑娘怪好看的。”

沈暮大概是世界上最好哄的姑娘了。

只这么一句话,她唇齿间就跟含着甜蜜饯一样。

沈暮嘴角溢出笑,凑过去亲了亲他唇。

江辰遇也笑,压过她脑袋啄一下。

不甘示弱似的,沈暮用力吧唧回去,全然不知自己此刻粉腮乱发,一副诱君采撷的可人模样。

眼神如丝交流几秒,男人略微眯起眸,转瞬将她锢腰放倒进沙发椅,倾身深吮。

舷窗外逐渐稀疏的光影似钻石碎落。

危险的氛围突破前。

沈暮软软抱着他颈:“你都没说过爱我。”

虽说彼此的心意不必宣之于口,可没听到还是会有遗憾。

江辰遇撑起身,呼吸微沉地俯视她。

“我喜欢用行动表示。”

她嗔着女孩子可爱的嗲音:“我想听。”

江辰遇眼底盛笑:“其实,我每天都感觉自己爱得不够。”

沈暮脸蛋红红的:“嗯?”

他黑曜般的眸像把全世界的深情都蓄了进去。

“只能以后每天,都不遗余力地爱你。”

沈暮展颜笑开来,把他的颈重新勾下来。

休息舱内的情况再次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举止也不再小儿科。

沈暮偶尔透出轻弱但动听的娇嘤,在他历久弥新的拥吻亲昵里,而他永不失温柔。

尽享情人间的美妙之际。

沈暮想。

18岁她喜欢上一个人。

22岁和他结婚。

年少时遇见的惊艳,是终其一生的真实。

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呢。

你翘首望月的时候,月亮正也奔向你,这种感觉叫得偿所愿。

沈暮觉得自己很幸运。

暖风过境,她的世界不再大雾四起。

所以她也会。

爱你。

不遗余力。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了,番外明天(522)开始写,更新时间晚10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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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要写的两本预收《媚色藏娇》和《独享你》

【《媚色藏娇》文案↓】

[霸道太子横刀夺爱]

锦官楚氏世代忠良,一旨诏书,十里红妆,楚家唯一的女儿楚凝嫁了六皇子为妻。

大婚当夜,春情暖浪,可楚凝一觉醒来,枕边躺着的却是太子顾陵越。

出了这样的荒诞事,她蜷缩在被褥里哭得不像话。

而男人丝衣半敞,宿醉后头痛欲裂,透哑的嗓音一沉:“别哭了!”

小姑娘吓得一哆嗦,倏地噤了声,长睫上还坠着泪珠,好不娇怜。

失了清白身,楚凝一头撞在汉白玉柱上,想要一死了之。

结果人没死成,醒来后记忆竟错乱了,非抱着顾陵越喊夫君,还直往他怀里拱。

宫奴们:六皇妃要完……

谁知太子殿下静默片刻,搂住了粉雕玉琢的小美人,低咳一声:“此事棘手,暂且由孤照顾弟妹也无妨。”

说罢,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将人领回了东宫。

发冠上翡翠熠熠生辉的六皇子:……皇兄?

上辈子顾陵越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了自己的弟弟,凄惨而终。

他亦是遭人背叛,成了落魄废太子。

幸得重来一回,储君之位,娇娆美人,他都要!

后来,每夜楚凝双颊酡红,咬唇溢着哭腔,他都会附到她耳边,温柔又孟浪。

“凝凝乖,大点儿声。”

楚凝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某人蓄谋已久。

【《独享你》文案↓】

[男二上位]

盛辞在医院初遇宋黎。

他车祸腰伤住院,她是他的责医。

检查时盛辞疼得嘶声:“别胡掐男人腰啊妹妹。”

头一回,只见那姑娘倾身俯在床边,戴副金丝眼镜,白褂纤尘不染,纯美得惹人浮想联翩。

盛辞看得失了会神,宋黎愣着不敢下手。

第二次宋黎到病房给他复诊。

盛辞勾着桃花眼相凝,嗓音诱哑:“宋医生,轻点儿。”

小跟班见他不对劲。

凑近耳语:三哥,宋医生有男朋友了。

盛辞舔了下嘴角,起了掠夺的心思。

第三次。

盛辞出院后撞见宋黎。

她和传言中的男朋友在停车场吵架。

富豪男友冲她吼:“不给睡有什么用,不如别人家女朋友!”

倚在车门的盛辞吐出一片青雾。

慢慢悠悠摁灭指间的烟,走过去,狠狠挥了渣男一拳。

渣男啐骂是谁,被小跟班一脚踩地。

“临城盛三爷,傻狗,没听过?”

盛辞瞧了眼身后泪眸盈盈的姑娘。

斜睨渣男,薄唇翘起慵懒的弧度。

“她现在。”

“是别人家的女朋友了。”

临城盛家老三,桀骜不恭,无人敢惹。

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后来遇到个姑娘,想着想着,把自己搭进去了。

起初。

盛辞一犯烟瘾,整日烟不离手。

后来。

狐友递他烟:“三哥。”

盛辞抬手挥开:“宋黎不让我抽。”

说着往嘴里塞了颗糖。

低头给宋黎发了张图片:宝宝,这姿势不伤腰,晚上试试。

2(诱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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