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无意非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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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六子一溜烟往南门东跑,梁叛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趴在窗台上,眼睛虽然仍旧在看着那些行人,心里却没有再为那些平头百姓的奔忙而感慨。
梁叛脸上挂着的笑容渐渐隐去,事实上他的注意力早已转移到了别处。
甚至已经不在信息咨询服务这件事上了。
他从那个尚未答复的委托,也就是康弥勒调查他家儿媳偷人的事情上,想到了玄真观,从玄真观,想到了翟真人,又从翟真人,想到了那个女忍者……
最后他还是顺理成章地想起了季永年。
那个神秘莫测而又神通广大的盐商。
这人就像一个迷一样,虽然他从三月初二那天起,仿佛就很明确地告诉人们,他人现在就在南京的某一个角落。
可至今为止,似乎还没人见过季永年的真面目。
就连派去扬州的人也始终没能查出半点蛛丝马迹来。
不是没查到季永年这个人,但凡做盐商的,因为要开中兑盐引,所有的身份必然是公开记录在册的,季永年也不例外。
南京城甚至其他地方各种势力派去扬州的人,几乎毫不费力地就打听到了这个名叫季永年的盐商。
就连此人的相貌、年龄身高、体重、生平、家境、喜好、行程,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而且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更加没有碰见过刻意营造出来掩人耳目的假消息。
这个人出人意料的光明正大,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猫腻,至少表面如此。
而且季永年的盐业买卖做得并不算大,在扬州盐商当中也不过是小有名气,和冷、金、王、韩那几家没有多少可比性。
但是季家的药草生意很大,像甘草、当归、三七这等用量极大的药材,季家向来是扬州最大的供货商。
虽然无人做过统计,但是行内有说南直隶的甘草和当归至少有三成出于季成堂。
季成堂就是季家药铺的字号,梁叛记得在上元县二郎庙一带好像便有一家季成堂的分号。
一念及此,梁叛便打算下楼到医馆去找华大夫,向他打听打听这个季成堂。
可是人还没离开窗沿,就看到不远处的人流之中一阵骚乱。
有个身穿一袭水蓝色直身、身段细弱的身影在人群中惊慌失措地穿行着,那人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向后张望,一头青丝乱糟糟地散在脑后,引得路人一阵阵侧目。
梁叛再向那人身后瞧去,却见三个神情急躁凶恶的书生奋力向前挤,口中不断叫嚣着让前面那人停步。
其中一人还大声喊道:“好不知死的东西,撕了他的直身!”
梁叛看了大皱眉头,自从李眉山到南京以后,闹事的儒生党早已收敛得多了,一连几日不曾听见有儒生闹事的新闻。
虽然梁叛对李眉山那帮人十分讨厌,但不可否认的是,儒生党的消停正是李眉山等人的功劳。
可是今天看这架势,是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还是说儒生党之所以蛰伏几日,都是为了筹备金陵社,这金陵社一经成立起来,他们又要开始搞事情了?
眼看着前后之间距离越来越近,逃跑的那人也愈发接近了茶馆楼下,梁叛看不过,转身走到楼梯口,一步跳下半截楼梯,然后便从楼梯扶手边上翻身过去,转眼间到了一楼。
这时恰巧从窗口瞧见那人逃了过来,梁叛走到门边上一伸手,准确地攥住那人的手腕,迅速拉进店来。
那人一惊之下正要呼叫,梁叛伸手按住他的嘴巴,身体向前一贴,将对方整个人挤得背贴在墙上,一来防止对方用力挣扎,闹出大动静,二来恰好用那半开的门扇挡住两人的身形。
外面三个书生的叫骂声快速经过茶馆的店门,渐渐朝东去了,梁叛一直侧耳倾听,此时终于轻轻吁了口气,这才转脸去看那个被自己救下的人。
可这么一看,他便愣住了,眼前那人还被他捂着嘴巴,牢牢地贴在墙上,一双满是慌乱的大眼睛就这么近在咫尺地死盯着自己,整个人都像在剧烈地颤抖。
完了,这是个女人!
梁叛这才感觉到两团软软的东西正被自己的胸口用力地挤压着,鼻中还传来女子身上淡淡的馨香。
他当然知道胸口挤压着的是甚么东西,心里不由得一荡,连忙松开手后退了一步,急着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
话刚说了一半,梁叛便愕然发现这个女人自己认识。
他在南京城里认识的女人绝不算少,但是眼前这位一定算是其中比较特殊的一个。
对方也才看清梁叛的样子,眼神之中从最初的慌乱渐渐平静下来,也不知是想到了甚么,突然间便满脸通红,目光闪烁着不敢同梁叛对视。
这时那几个书生约莫发现追丢了,又吵吵嚷嚷地折返回来。
梁叛连忙拉住那人的手,说道:“抱歉的话先不说了,陆姑娘,你快跟我进来。”
说着便拉着那女子开了后门,躲进了自家院子里去。
陆湘兰一颗心怦怦直跳,只得任由他拉着,穿过那道门,钻进了一个不知是甚么人家的院子,然后从前院穿进内院,最后进了一间像是书房的屋子。
她在那个梁君的指引下,坐在椅子上,接着便听一声:“陆姑娘,你先坐,我去给你沏茶。”
随即屋里一暗一明,她看到那个梁君快步离开了书房,不知往哪里去了。
陆湘兰的心里还是一团乱麻样的,脸上更是火辣辣的发烫。
她确认屋里没人之后,忍不住一手抱着胸口,一手捂着滚烫的脸颊,有些惊慌地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屋子来……
梁叛快步手里提着一盏空茶壶,快步奔向后厨,他在心里暗暗埋怨:一个堂堂的昆曲第一角,不在蒋大娘那里好生待着,跑到大街上乱闯做甚么!
他之所以这么快地从书房逃出来,是生怕陆湘兰追究他刚才的“非礼”之举,想起那番滋味……
算了,不想了。
其实除了退开之前那一瞬间,梁叛真没察觉到和陆湘兰之间的“亲密接触”,更加没有留意到是甚么感觉。
不过……
只是最后那一瞬间,就好像……好像有点对不起冉清啊。
梁叛站在厨房里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要泡茶,他揭开锅盖,锅里还坐着热水,水面上冒着细密的气泡,刚好拿来泡茶。
可他揭开壶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放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