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茶楼(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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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弓兵眼睛一亮,拍手道:“咦,这事我们拿手!”
范二沉思一会,也绝此计可行,说道:“好,就这么办……”
他双眼一眯,在医馆门上扫了扫,见没几个人上门,觉得搞这种店子没甚么痛快。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隔壁的茶馆,刚好看到七八个汉子成群结队走到门口,还停在那里好像跟那梁叛说了句甚么,接着便都茶馆去了。
范二冷笑一声,指着那茶馆道:“他那茶馆生意好,我们过去那里喝茶,然后寻个由头把他茶馆砸了!”
说着便站起来,带了人往那茶馆而去。
……
梁叛刚到医馆门口下了马,就瞧见对面的丫头跑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笑了笑知道一定有事,便故意调笑两句道:“小老板娘,我一天没照顾你生意,就要找我兴师问罪了?”
丫头又想笑又笑不出,噘着嘴一跺脚,嗔道:“我们几个都快气死了,你还在这里嬉皮笑脸!”
梁叛眼角余光一扫,就见高大和老缺都站在不远处,三人微微颔首,十分谨慎地打了个招呼。
梁叛转向丫头,问道:“到底甚么事,事先声明,不该说的千万不要对我说,我也管不了。”
丫头眼圈儿登时红了,泫然欲泣地道:“老大,你不要我们了吗?”
梁叛心中一紧,见高大和老缺竟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不禁暗叹一声,说道:“好罢,你先说说是甚么事。”
“梁总对我们最好了!”丫头立刻破涕为笑,凑近了些,低声道:“我们按照你之前的吩咐,盯着振武营,发现不大对劲。
“昨天督储侍郎又下了一道令,准定要再削他们三成饷银,因为户部查明他们之前几个月所报的人员和妻室都对不上,最少有三成的虚头,所以削他们三成银子。
“用督储侍郎黄大人的话说,就是现在只是削掉他们之前多拿了的,并不追究他们瞒报之罪,所以已经是宽仁广大,让他们敦诚克己,好生操练。”
梁叛眉头一皱,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黄茂才,真正是书生意气!
从来虚报瞒报,肥的都是当官的,下面大头兵不被大营胡乱克扣就谢天谢地了,根本拿不到半分好处。
可是现在黄侍郎一句话,说是削掉振武营之前多拿多占的,看似公平,可是对士兵来说,却是无妄之灾。
今年又是天灾人祸,加上个乱折腾的改稻为桑,硬生生把米价炒翻了一倍,这些当兵的日子要难过了!
自古当兵吃粮,吃粮当兵,现在饭都不给吃,还当甚么兵?
“振武营怎么说,他们的军官没有到督储衙门去争?”
“争了,被黄侍郎臭骂一顿,派人打了出去。”
完了!
梁叛心里凉了一截。
他皱着眉问:“那现在是甚么状况,振武营有没有异动?”
“有。”丫头严肃地道,“我们发现昨天夜里振武营有两哨人马脱离建制,消失了,今早也没有上操,其他所有人都在营里待命,军官还在开会,不知道商议甚么。”
“那你们有没有上报?”
这是最关键的。
不管振武营有甚么动作,哪怕是造反也好,只要上面第一时间掌握他们的行动,便好应付。
是弹压是安抚,都可以提前布置,不会闹出大乱子来。
谁知丫头气愤愤地道:“从前天到现在,高大爷给那个骆俭彰递过不下十次的情报,可是那个姓骆的根本不收,更加不肯用印上传,还对高大爷冷嘲热讽,说是你派我们去害他的,还说他早就看穿了我们这些小计俩,真正岂有此理!”
这时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哟,丫头,在背后说长官的坏话,你们前任总旗就是这么教的吗?”
两人转头一看,却见骆俭彰穿了一身便衣,带着几个锦衣卫,正站在茶馆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们。
丫头正要反驳,梁叛拉了她一下,自己上前一步,对骆俭彰道:“他们给你送的情报,为甚么不收?”
“笑话!”骆俭彰道,“我一个堂堂机速总总旗,用得着你一个被革职的人来教我做事?梁叛,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不过是让这几个老弱妇孺故意危言耸听,好让上面治我一个虚报之罪,是不是?”
梁叛一阵气结,暗骂一声“白痴”,忍着一肚子火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搞情报本来就是捕风捉影,你这都不懂吗?”
“放肆!”骆俭彰登时恼羞成怒,骂道:“梁叛,你一介贱民,算甚么东西,有甚么资格在这里对本官指手画脚?哼,要不是陈碌一力保你,现在老子就能把你这刁民抓紧进昭狱!”
骆俭彰说完就带着人进了茶馆。
梁叛暗暗捏了捏拳头,转头对丫头无奈地道:“你看,我也没有办法,这个姓骆的恨我入骨,根本不会听我的话,甚至会故意跟我唱反调。”
丫头气鼓鼓地道:“那大不了不管了,反正我们尽了力,出了甚么事让上头找这个姓骆的好了!”
梁叛想了想,这事不出则以,一旦出了事,老缺和丫头他们多半还是要吃挂落,一个查探不及时、办事不力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他叹了口气,摇头道:“算了,我再跟他心平气和地说一次,实在不行,你们直接向陈老板汇报罢。”
丫头点点头:“那梁总……委屈你了……”
“别叫我梁总。”
“好罢老大。”
梁叛摆摆手,径直走进了旁边的茶楼之中。
这茶楼弄好以后他还是第一次进来,不过眼下里面的一切东西都已经不属于他了。
走上二楼,骆俭彰正和几个锦衣卫围坐一桌,嘴里不干不净的,你一言我一语,对刚才楼下的事情发表评论。
当然,都是在骂梁叛,也有骂丫头他们不识时务的。
梁叛走上前,站在门口,一帮人刹那间住了嘴,都转头向他望来。
骆俭彰冷冷地道:“这是我们锦衣卫的公所,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吗?”
梁叛将店里略略打量一下,装修上倒没甚么出气的,但是布置的井井有条,足见小六子和老八是很上心的。
他想起在下面答应丫头的事,只能忍着心里的腻歪,朝骆俭彰拱拱手道:“骆总旗,我来是同你说一声:不管我们之间因为甚么起了甚么恩怨,我觉得还是不要带到公事上来。振武营……”
他还没说完,骆俭彰十分粗暴地将他打断,朝地上啐了一口,厌烦地道:“胡乱打听锦衣卫的情报机密,影响锦衣卫的公务,你知道是甚么罪过吗?”
“骆总旗……”
“滚!”
梁叛立刻放弃努力,他也是真火上了来,捏紧了拳头,说道:“很好,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来收房租,这茶楼既然是你们公家开的,你们就得付房租。南京城房经纪行里的规矩,押一付一,一个月十两银子,一共二十两,先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