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个人问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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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碌掌管的缇骑所下面除了大量缇骑以外,还有有四个相对独立的总旗,梁叛的机速总负责收发情报、萧武的斥候总负责监查刺探、专诸总负责刺杀,还有一个千面总负责卧底间谍。
不过最后一个千面总是陈碌亲自掌管,每个间谍都直接向他负责,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正在扮演者甚么样的角色。
这几个总旗人数都不多,最少的就是机速总,小猫三两只,人数最多的则是斥候总,足足有近百人。
因为杀手是个消耗品。
比如上一任专诸总的总旗,就在今年正月消耗掉了。
陈碌瞪了萧武一眼,淡淡地道:“你真要去专诸总?”
“是的。”
“行。”没想到陈碌很干脆就答应了,“不过你不要跟梁叛一样给我掉链子——瞧见老子的伤没有,就是因为刺杀洪蓝埠的目标失败,别人来报复老子了。”
萧武这才明白陈老板生气的根由,原来这伤是那个家伙派人砍的……
他忽然想,如果梁叛在这里听到这个消息,到底是会当场惭愧领罪呢,还是反过来嘲笑陈老板一番呢?
他有种荒诞的直觉,搞不好会是后者……
萧武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很好笑是不是?”陈碌咬着牙,痛心疾首地数落起来,“萧武啊萧武,你原来多么冷酷的一个人,现在怎么这样嬉皮笑脸的?你跟梁叛学坏了是不是?”
萧武连忙收敛笑容,重新变回一副冷漠无情的脸庞。
“少在这里装。”陈碌挥挥手,“滚滚滚,还杵在这里做甚么,我这里可不供应你午饭。”
萧武横剑在胸,躬身施了一礼,便离开了半日亭。
陈碌等他走远,向亭外一个缇骑指了指,说道:“那个谁,你给我去城南瞧瞧,那个梁叛在做啥。”
那缇骑恭恭敬敬地道:“是,请问大人,需要随时监视吗?”
陈碌一愣,说道:“瞧一眼就行了,监视甚么,你有那个本事监视梁叛吗?”
然后他把手一摊,坐在半日亭里不忿地自语道:“一个多月都不来拜见上司,像话吗?”
……
中午时梁叛派忠义到老杨店叫了一桌席面回来,老狗和高脚七、雍关等人也都回了来,聚成一桌,又请华大夫作陪。
他就将在溧水县带回来的那坛杜茅柴与几个兄弟分着吃了,最后华大夫借口不胜酒力,早早离场,其实是知情识趣,让他们弟兄说些私话。
桌上的酒菜已经吃得差不多,老狗和高脚七两人还在那里举杯咪咂着,梁叛将筷子放下,说道:“二哥,老七,酒杯放一放,我说两件事。”
老狗和高脚七放下杯子,都向他看过来。
梁叛又将早上和小铁说的事情讲了一遍,说道:“老八做公差,你们几个有甚么想法,是继续当白役还是换个别的营生?”
桌上几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没有言语。
末了还是高脚七挠挠头道:“大哥,我啥也不会干,除了白役还能做啥?”
梁叛道:“这归我考虑,你要不想做白役了,我替你找事做。老八,”他转向雍关,“你那里用不用人手,如果一时间找不到白役,就叫小六子和高脚七再帮帮你。”
雍关喝了酒脸上有些醉红,笑着摇头道:“不用,我茶馆里有几个清闲的小弟兄,老六和老七如果不想干白役就不要干。”
“行,你们都表个态罢。”
梁叛目光扫视一圈,老狗先举手道:“我无所谓,你看着安排好了,反正从小到大都是你替我们拿的主意。”
接着大家都表示听梁叛的安排。
梁叛点点头:“那就都别干了,以后也不用叫我大哥,仍旧按排行叫罢。”
小六子笑嘻嘻地道:“好的五哥。”
梁叛也笑笑,又问:“那谁打算在医馆里跟帮忙的?”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就看着小六子,因为他觉得小六子和华大夫家的桂枝好像挺聊得来,这小子大概想要留在医馆里。
果然大家都转头看向小六子,后者也没扭捏,大大方方地道:“我,我瞧上桂枝了,准备请五哥给我做个媒,嘿嘿。”
梁叛道:“嗯,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之前老娘说过,你们都是老大不小的了,趁着老娘身子还好,我打算给你们一人说个媳妇,把亲事都定下来,怎么样?”
大伙儿都是一愣,虽然这是件好事,可来得太过突然,让他们很不习惯。
雍关就问:“五哥,是不是出甚么事了?”
“你们不要乱猜,就是现在房子也有了,想替你们一次性解决掉个人问题。”梁叛笑道,“都想想好,看要甚么样的来告诉我,所有首饰聘礼归我包办。”
老狗忽然问了一句:“那你自己呢?”
“我?”梁叛一怔,他立刻想到了花娘,还有那艘永远停在秦淮河上的花船,转瞬眼前又浮现出冉清的影子。
他摇摇头,驱散那些念头,喃喃地道:“我嘛,还没确定……”
吃过饭,梁叛独自一人在自己屋里坐了一会儿,也不知是给老狗那个问题勾起了心思,还是酒精作祟,他的眼前一直不断地闪过冉清的容貌笑颜,好似走马灯一样,不停地晃来晃去。
闭眼是她,睁眼还是她。
梁叛忽然站起身来,朝外面叫道:“忠义,忠义!”
大门“哐”的一声被推开,忠义站在门外问道:“五爷,啥事?”
“套车,小车,送我去能仁里。”
“好的。”
忠义转身出了门,往牲口棚去。
梁叛则走到脸盆架子前面,照着铜镜臭美了一会儿,抓起头巾便跟了出去。
马车从后巷驶入六角井,梁叛坐在车上,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也不知自己在想些甚么。
这是和花娘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算了算日子,刚掰下一个指头才发现,自己和冉清分别还不到两个时辰,根本不够数的。
于是松开手指,坐在车上自嘲地笑了笑。
医馆对面的街上,一个戴着笠帽的男子看到梁叛的马车出来,便急急忙忙按紧了笠帽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南门大街,眼看着马车转了个弯,出城往南城去,这才转身返回城北,向老板报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