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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剑洞(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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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剑洞

在修成金丹之前,修道人的肉身躯壳又被称做一元宝体,可谓是成道之凭籍。

一旦存有了缺损。

例如断手、断足种种。

若不及时用珍贵宝药续接而上,断肢重生。

便是失了那一口至关重要的“先天至神之性”,于日后的修道之上,要万分艰难,步履维艰。

而即是肉身受到伤创,也要悉心调养,吞服外丹,慢慢回复本真元气,以免在肉身之中留下有不易察觉的暗创来,日后阻碍功行。

卫琬华的那随手一挥,纵是有青律剑在前稍格了格,但还是几乎碎裂了陈珩的半边胸骨,震动五脏,让内腑也是狠狠受创。

似是这等伤势。

若是换作寻常修道中人,非得半年的用功,才方可慢慢调养过来,不留后患。

纵使是有外丹大药相助,也至多不过是能缩减五成的时日。

剩下那一半。

还是需自行理气,温养周身的筋脉骨骼,非短暂速成之事……

不过陈珩在太素玉身修成了之后,他非仅是身躯上下凝练如一,坚胜金铁,且只要有足够的灵机来做滋养,他所受的伤创,皆能渐渐完愈。

换而言之。

便是他如今只要是在斗法时候未被敌手当场击杀,留存了一条性命下来。

在事后。

若能够有充裕灵机来作滋养。

他就能够渐渐将伤势来愈合,恢复全体,重归昔日的鼎盛之貌!

便是断手、断足种种大创,亦分毫不例外!

这等肉身上的神异。

令陈珩在斗法时候可以尽情放手一搏。不必存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这还仅是玄境八层的太素玉身修为。

而在其之上的元境和始境,却又分有玄妙。

虽是在太素玉身的修行经文简略提过几句,但也实非陈珩现今的眼界可以揣度,难以言述……

……

这时。

陈珩自周身传彻开的那如瀑如涛般的动静,也将一旁的遁界梭惊动。

他才假寐中起身,定目看了陈珩一眼,见陈珩微微点了点首,才放下心来。

“我说,陈珩小子,若是用剩下法钱来做助力,可否将你的肉身修为再往上推一层?”

遁界梭好奇道。

在被陈珩以那枚总真印炼化后,成了自己人后。

他也是得悉了些内情,知晓陈珩修行的那门肉身成圣的法门甚为不凡,只要有足够的灵机来作助力,便可神通自足。

不过修行此法所需的灵机,却是一个天文数字。

便是一些二流宗派,也是供养艰难,应付时候要大感头疼。

“这倒的确是不好说,或还有些不足,或足够了,实未可知……不过那些剩下的法钱,是留给前辈你来施以挪移法门的,妄动不能。

还不知接下来会遇上何事,小心总无大错。”

陈珩闻言摇了摇头。

遁界梭如今寿数大限将近,本就是个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的景状。

身内的法力。

用一分,便少上一分了。

而一旦耗完,便是他这道法器真识归于尘土,再也不复的时候。

先前遁界梭几次施以挪移之术,都是在以法钱来作法力之代替,并不损耗他的本真灵机。

至于那法钱。

也自是谢晖斋在壶觞法会后约见陈珩,为表他求和无害的诚意,特意舍出来的手笔。

不过法钱的数目虽然不少,却也并非是无穷无尽,在遁界梭几次使用后,也是削减了数成。

而今前路未卜。

陈珩也自是要留有一条退路,不可孤注一掷……

听得这话,遁界梭白眉一抖,他自是知晓陈珩将法钱留存下来的真正用意,心下长叹了一声,刚欲开口,却有一阵叫喊声陡然自门外响起。

“我出去看看。”

陈珩同遁界梭对视一眼,道。

他们栖身的这地界已是位于东弥州北域,被一小国所辖,国名唤作是“赵”。

据说除了皇室中人有几分道行在身外,国主是一名紫府三重境的仙道高功外,曾显露出道法神异,施法驱云降雨,解了北疆的几场旱情。

余者百官公卿,皆无甚神通手段,只寻常而已。

至多只是习得了些养生、观想之法,比之凡人,要身强体壮了些,却也终未胜到哪去。

似是这般情形,倒是同南域的那方容国有几分相似。

虽要稍稍强出一些,但也并不值得陈珩有多忌惮。

而在遁界梭的刻意施为下,赵国距离那鹤鸣山实还存有一段不短距离,全然是南辕北辙般的相异。

倒是可以暂且栖身,用以调息理气……

陈珩将袖袍一抬,在推门而出时候。

他周身筋骨咔嚓作响。

只转瞬之间,颀长的身量便平白矮了三寸下去,面容变幻,如玉般的肤光也深深一隐,变得粗粝了不少。

刹时间。

一个面容寻寻常常的黄脸书生就显化而出。

正统仙道之中,在修成筑基第二重——大小如意境界时,便可更改自身的筋骨皮膜,变化形体。

而如今他以紫府的道行来做此施为,其伪饰之能又更上一层,几可说是天衣无缝!

莫说世俗凡人,便连一些本事稍欠缺的筑基真修,同陈珩面对面时候,都是看不出半点差错来。

黄脸书生微微一笑,朝院门外迎去。

很快,便有数人的语声响起。

而遁界梭只侧耳一听,神色微有些古怪,嘴角一抽一抽,似要忍不住笑。

半响过后。

待得陈珩折身回来,闭了房门后。

他这时才终是忍耐不住,拍手大笑起来。

“怎么,那王员外家的管事同你说什么了?”

他戏谑一问。

“前辈何必明知故问?”

陈珩道。

“以你而今这副敛了真容的模样,再编出一个外地游学士子的身份……似这等来历,那个什么王老爷居然都想要招婿,把自家女儿许给你?”

遁界梭忍俊不禁道:

“还说什么,见君气度高华,将来绝非寻常人也。

只要你愿意娶他女儿,以他在朝中的人脉干系,将来你进京赶考后,必是能得上一个肥差?这话说得,倒也是有意思!我等才来这赵国的浥城几日,你便是已寻得方好去处了?妙哉!妙哉!”

陈珩微微摇了摇头,也不作答。

而遁界梭在笑了一阵后,又忍不住开口,道:

“不过,我等到底还需在这赵国待上几日,你预备何时动身,前往鹤鸣山处?既然都是到了北域,那流火宏化洞天中的造化,便是错过不能了!”

陈珩闻言也不急着作答,思忖片刻后,才缓声道:

“一个月后,便是流火宏化洞天彻底落回到鹤鸣山的日期,那时候,必然四院上师咸集,众弟子云聚。众目睽睽之下,纵是世族想要耍些手段,只怕也不好动手,而等得进入洞天之后……”

因流火宏化洞天到底残破不堪,要行将沉坠,降格成为福地之流。

四院的金丹上师若是冒然身入。

其气机难免也要加速洞天的沉坠,那样一来,便是得不偿失了。

如此这般,进入到流火宏化洞天之中的,虽难免会有洞玄修为的世族中人,形势依是险峻。

但同眼前的局面相比。

却已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再且,陈珩进入到流火宏化洞天中,也只是欲借洞天中的宙光流速,静坐修行,将道行推进,以便在六年后的那场四院大比中,修为不至于太过落后。

所谓争夺洞天中的造化,倒是其次了。

有散景敛形术来遮掩气机,即便是洞玄炼师来作探查,也绝难觉察到什么端倪。

而纵是再退一步来说。

到时候进入洞天了,他只将身往深山溪谷处一藏。

以散景敛形术之能。

任凭那些世族中人再是如何找破脑袋,只怕也难寻得他的踪迹,要徒劳无功……

“一个月?也好,就看我等是否能有这个好运气,能藏到一个月了。若老夫所料无差,那些世族自你走脱之后,必是不安,要寻你寻得疯了!”

遁界梭喃喃自语。

“这几日我要闭关修行,参悟一门紧要玄功,还请前辈为我护法。”

陈珩摇了摇头,忽恳声道。

见他说得郑重其事。

遁界梭也分毫不敢怠慢,神色一肃,沉声开口:

“放心,有老夫在旁,你便安心修行罢,若有个什么风吹草动,老夫便携你遁离了虚空,逃出此方地界去!”

言罢。

他对陈珩点了点首,便分开门户,去了偏房中静坐。

……

这方被陈珩租赁得来的小院虽不甚广大,但因临着一方大湖,风景奇佳,常有外地的游学士子来此间居住,便也被小院主人特意修缮了一番,弄造出了数间偏房出来。

在门户阖上后。

陈珩双目缓缓一闭,陷到入定中去。

瞬时。

只觉万籁俱寂,天地之间一片无声。

在赵国浥城的这几日,他并非只是单纯在汲摄灵机,调养伤势。

同时,也是将赤红小剑欲传给他的那道灵讯,给消化了个干净,知悉了内里实情。

无形埒剑洞——

此物来头甚大,甚至可以说,是大到了惊人!是罕世的仙缘和造化!

它乃赤龙许家奋十二世之烈,死伤无数,才从“众妙之门”中带出的古老至宝,神妙非常,连道廷的太子长明都是赞叹过,由此便可见不凡!

而无形埒剑洞最大。

也是唯一的功用。

便是可助人参悟剑道,擢升自家的剑道功行!

此宝同剑道十境相对应,也是共分有十层,每一层剑洞,皆是由一境的剑气构成来形质。

若是将身置在其中,便可尽情参悟那一层的剑道玄妙,个中体悟,实难以言述,比之师门长者教诲,耳提面令,尤要更胜一筹。

仿是那境剑道的一应玄妙皆如卷图般平平铺陈开,悉数展于眼前。

只要所想。

皆可随意伸手撷取,将之纳入体中!

不过无形埒剑洞却也并非可以时时进入,一月也才仅可入内参悟一次。

而神意一旦进入剑洞之内,便是会在其中停驻足足七日的功夫。

不过无形埒剑洞中的七日,却不过是现世当中的一瞬而已,弹指便过,并不耽搁什么,也不会延误正经功行。

这一点。

倒是同一真法界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在此处时候。

那道灵讯还特意再三向陈珩警示,言说他并非是赤龙许家的血裔,虽得了特许进入,但却是走了旁门蹊径,行得并非是堂堂正正的“四侯之门”。

因此缘故。

虽效用并不减少分毫。

但陈珩每月一次在进入无形埒剑洞时,却并无个固定的方位,全是随机而变。

或是在第一层“十步一杀”。

又或是在第八、第九,甚至是无形埒剑洞的第十层,也全然不乏可能!

若是前者的话倒还好说。

虽得不了什么心得体悟,却也不必受苦。

而若是后者,将神意置在了无形埒剑洞的深处。

那等层级,想从中体悟到什么,无疑于痴人说梦,难如登天。

更况且……

灵讯在此处时候,也便止了,再未多言些什么。

至于所谓赤龙许家的来头,和他为何能够有机缘得到此凭证,进入到无形埒剑洞之内。

皆是未提半句,仍是个疑题。

陈珩只略思忖了片刻,便不再犹豫,起心念一引,与紫府中的那口小剑沟通。

刹那。

他仿佛身躯一轻,有一种魂魄脱体般的感触。

在片刻的恍惚之中,忽觉脚下一沉,便已是置身在了在了无形埒剑洞之内。

待得看清眼前的这一切后。

陈珩眼瞳不禁一缩,心头震然:

“这是……”

下一瞬,他的周身上下,便有无数条血线涌出。

旋即身躯爆碎,成了一捧猩红的血雾,凄艳夺目!

……

……

同一时刻。

三世天,

在陈珩进入无形埒剑洞的霎时,正懒洋洋箕坐在云床上打哈欠的无生童子似心有所感。

他将头一歪,两眼精光大放,将整间宫阙都是照得璀璨透亮,芒光直冲霄云。

“我记得,我似是在那道灵讯上说过,他并非是堂堂正正走‘四侯之门’进入剑洞的,难以自行选定位置,这一去,便是直接进到第十层,都大有可能……”

无生童子咂了咂嘴,似吃了一惊。

此时他虽有心看看陈珩的处境,但无形埒剑洞这处地界,也并非是在他的执掌之中,有心无力。

而想到陈珩现今或是面临的境遇,无生童子也不觉一阵牙酸,感慨连连道:

“不疯魔,不成活……早看出那小子杀性重,但今日一观,他却是比我想的,还更要狠些啊。”

……

……

明日无更,请一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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