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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东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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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东海

盖清净体中,空空荡荡,晃晃朗朗,一无所用,一无所住。

而学者欲得紫府玄道。

必静之又静,定而又定,其中浑无物事,是为无欲妙观,此一玄也!

……

所谓从筑基三重境界再到紫府成就。

也无非是使得体中的龟蛇两相凝为玉匙,勘定天关门户,再打开那口身内外之府,便可算是是完满功成了。

时至今日。

外界不过二月光阴。

一真法界内却是过去了将近两年!

在此期间,陈珩皆是欲进入到那“无欲妙观”境界,好方便堪定天关门户,打开紫府神藏,成为一名真正的仙道高功。

而这一番在法界之内的清净苦修。

今番却是在观经时好歹悟得了一线灵光,终要见真正成效了!

只见他起指掐诀,将心念运起,肩后便缓有一座近十丈高的山岳虚影在逐渐凝实,缓缓占了东处。

其上草木生之,禽兽居之,绿野风烟,风起水涌,放眼观去,便真个是有了些自然造化的巍峨气象!

四山斗决——龙回山!

而在龙回山缓自凝实后。

过上不久。

便又有第二座山岳浮现,轰轰一声,震荡出如雷般的隆响,据了西位!

而在龙回、虎猖两座峰岳生化而出后。

数息后,又有第三座蛇夭山排开云气,巍巍然落至了南方!

陈珩见状,心头一喜,面上不禁浮出了一抹笑来。

四山斗决——

这门上乘道术在修持途中,本就存有打磨神意、凝练元魄的玄妙功效!

传闻此是一位数千载之前,居于远海的一位大法力者见其子嗣难以破开紫府的“知见障碍”,遂特意花费心思所创,甚是不凡。

后传至了九州,也被不少上真都嘉许过,赞其暗合“无欲妙观”之境,对紫府的修持大有裨益,实是一桩真正妙法。

单只陈珩所知。

这长赢院中的入室弟子若是修为到了筑基三重境界,若有可能的话,皆是会选择习练四山斗决,以此法来破开紫府的壁障。

因这门上乘道术非仅在上手时候容易,能够大大缩减修成紫府的时日。

且一旦修成,便也是得了一桩护道法门,无论是用作伤敌、护身、或是困阵,皆有不浅之能耐。

只单论杀伤厉害。

同在上乘道术的品秩中,四山斗决或是比不得陈珩那门来历莫名的先天大日神光。

但却也别有一番妙用,并未俗流,在上乘道术之流,亦是非凡!

而四山斗决的修持,便需是以神意在脑中观想出龙回、虎猖、蛇夭、雀入这四座古老神山,力求一峰一涧,一石一木,皆实不虚。

初凝出龙回、虎猖两座峰岳。

不过才是小成境界。

唯有化出完整四峰的真形性灵,才算是到了中成境界。

而将此法修持到中成境界。

便意味着已是“神气自明、心体圆融”,可于冥冥中勘定天关门户方位,使得修者成为一名真正的仙道高功!

至于最终的大成至境,则是要将四峰凝聚成真印,化作四枚印种,这一步却又更要艰涩些,非得数十载苦功不可,才方能成就……

……

陈珩先前不过是只堪堪能化出龙回、虎猖这两座峰岳而已,勉强修持到了小成境界,还远未达至“神气自明、心体圆融”,自也是寻不到什么天关门户的方位。

不过随着第三座蛇夭山化出。

他将法决继续催起,顺着那股冥冥中的灵明感应一运。

第四座雀入山亦缓缓凝现,古藤郁郁,灌木蒙丛,禽鸟啾叽,望之蔚为大观!

此刻。

终究是四峰俱现,中成境界!

而在雀入山赫然据了北端之后。

被四山所环绕,拱卫居中的陈珩只觉脑后仿是被人重重敲一记,闻得了一声清越的钟磬鸣响。

他恍恍惚惚忘却了己身究竟身处何处,只觉是在辽远的宇宙虚空中游荡,意识也是似有似无,如水溪上徘徊游荡的萤火,明灭不定。

直至不知多久。

他神意似是被一层无形壁障所阻,尔后才忽然醒觉过来,睁了双目,了然一笑道:

“原来,天关门户便是在此处,总算是寻得了。”

他心念一引,刚欲调引穴窍内的龟相两相,凝城一枚玉匙,打开这门户,却突得脑中一疼,神意便微有些昏沉。

陈珩眉头不由一皱。

下一刻,那处才方寻得的天关门户便瞬时无影无踪,不复得见。

而雀入山亦是随之一动,那近十丈的山体猛烈颤了几颤,旋即发出一声爆响,便轰然溃去,七零八散!

“未能全然将雀入山全然显化而出,距中成境界还是差了一线,不过,既已是摸到了门道,那便也不远了。”

陈珩轻叹了一声,喉咙中有一丝腥甜气息上涌,头疼欲裂。

修持道术不成,自是会有反噬降下……

似是先天大日神光的修持,一个步骤走岔,便会被炎火烧烂内腑,将身魂都灼成一堆焦炭,绝难还生,

与先天大日神光相较起来。

四山斗决的这点反噬,却是微乎其微,不值得一提了。

“如今离去往流火宏化洞天,应还有月余功夫,放至法界内,便是将近一年的光景。”

陈珩思忖道:

“如此时日,应是足够我将四山斗决修行到中成境界,打开天关门户,成为一名仙道高功了……只是在突破紫府时,必也有雷劫降下,此厄却不可不防。”

他眸光微闪,刚欲盘膝坐下。

却只感眼前一黑,旋即便有无数金星冒蹿而出,闪烁无定。

“这道术反噬……”

陈珩哑然失笑,和往常一般,握拳狠狠一擂,鼓足了十成十的力道,将自己头颅当场打烂。

而不过数息。

原地光影浮动,便又有一具崭新的心相凝出。

略舒展了一下躯干。

他只觉通体上下,无一不安泰,那几分多日积压下来的疲惫也尽扫而空,所有伤势都随着上一具心相一同泯灭。

陈珩也不意外,继续盘膝坐下,静坐参悟玄理去了。

而此番入定。

便又是在现世中十日功夫悄然而逝,法界中过去三月有余……

这一日。

周身玄气缭绕的陈珩看着四座山岳耸立当空,其状崇嶐巍峨,鹤猿鸣于溪涧,云雷生乎林壑。

遥远视之。

这四座道术所化的山岳几有以假乱真之相,若有世俗凡人在此,不细细察看,定是瞧不出什么差异。

陈珩微微一笑,袖袍当空一拂,散了四山的形象,随后便将心神抽离出了一真法界,回返至了现世。

……

……

晴光灿烂,日丽风和。

虽已是入冬时节,但今日却是难得的万里无云好天气,一轮大日直恰是移至了天中,耀目非常,无数霞霭炫动若舞,呈出种种绮丽颜色,煞是好看。

静室之中,遁界梭本是显出了器灵形体,懒洋洋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托仆役带来的人间话本,正看得痴迷起劲。

忽得。

他神色一动,扔了手中话本,朝向屏风处行去。

在屏风后,蒲团之上,原本静坐的陈珩忽轻笑一声,长身而起,宽大袖袍无风自动,如浪云翻卷。

遁界梭看他头面上有隐隐一层玄气流转,原本灿若星辰的双目此刻虽是神光尽敛,但却有如两口沉渊般,给人以一股莫名的逼慑之感。

其一身气机也是时高时低,时强时弱,甚是难测。

遁界梭深深看了陈珩一眼,心中便真个是有些惊愕了:

“紫府了?你才来了这金庭山长赢院修道几日,便已修成紫府了?成为一名仙道的高功?!等等,等等……”

他怔了怔,旋即摇头:

“你分明还没有渡雷劫,且这气机……你如今只是勘得天关门户的所在,却还行最后一步,未修成紫府?”

“小纯阳雷险恶,不可不防,对于此灾,我可是深有体会……”

陈珩摇了摇头,缓声道:

“我欲趁着流火宏化洞天开启之前,在这几日,将阴蚀红水修持到中成境界,再行渡劫之事。”

早在月前,姜道怜便将“三素炁”送了过来。

只是那时陈珩还尚在一真法界内苦参《兜术天王神宗玉书》,研习四山斗决,分身乏术,便也将阴蚀红水的修行暂时搁了下来。

而阴蚀红水的修持若欲从小成突破至中成境界,便是需寻得三素炁,将身魂和那九九八十一滴阴蚀红水上下洗练一番,才能再做擢升。

从九九八十一滴的红水总量,飞跃到整整三百六十五滴红水,统共一周天之数!

……

“阴蚀红水?也对……小纯阳雷的确不可等闲视之,你若是将阴蚀红水修至了中成境界,再加上那门先天大日神光和其他符器手段,想必渡过紫府的雷劫,应是不难。”

遁界梭思忖片刻,缓缓点了点道:

“对了,还未告诉你,你这次闭关后不久,陈玉枢的那具人傀便离了长赢院,听说是领了一件除魔的职司,下山赚取功德去了。

这老魔自己本就被六宗人士尊为‘魔师’,而今却要做除魔卫道的事情了,倒也是荒唐好笑!”

陈珩闻言若有所思,并未答话。

人傀的遮掩伪饰之能并非天衣无缝,若有大神通法力之辈在旁观望,难免会泄了行藏,此事遁界梭也是向他提及过。

而他有一真法界在手。

无论是怎般的人傀,再如何被陈玉枢隔空加重了伪饰,都无法逃脱过他的耳目,可谓是天然克制了。

而陈玉枢倒是乖巧,提早便将人傀挪转出了金庭山。

看来那具名为“李飞白”的人傀,也并非是被陈玉枢视作随意可弃的棋子……

“是想借用李飞白,日后好在我身上做些文章?”

陈珩心下冷哂,微微摇头。

而这时。

遁界梭脸色一肃,又沉重声言道:

“对了,你闭关多日,一直也未问你。那个什么流火宏化洞天,其中必然少不了世族在搅鬼,甚是凶险,容老夫多嘴一句,你真确信要进去掺和一脚?”

“修道又哪来的一片坦途,何处不荆棘?”

陈珩闻言微微一讶,道:“前辈何出此言?”

“我猜,你小子之所以急着要去那座流火宏化洞天,只怕并不是为了那个旁门纯阳的道统和遗藏,也不是为了什么洞天中的物产和法材,而是为了那宙光流速罢!”

遁界梭目光炯炯,盯着陈珩:

“因洞天中的宙光流速不同,常有现世一日,洞天三日、五日,以至是七日、十日的说法!

你并非是想争夺流火宏化洞天的造化,而是欲在洞天之中修行,对也不对?”

未等陈珩开口,遁界梭又自顾自道:

“而你分明知世族中人必会在洞天中对你下手,却还偏偏要涉险,显是图谋不小!

小子,老夫这几日里思来想去,多半是知晓了些你的心思了。”

他眸光一沉,陡然低喝道:

“你等不了三十年……

六年后,你要参加六年后的那届下院大比,成为那一届十大弟子!

陈珩小子,你好生目中无人,好生的狂妄呵!

你把这玉宸的四大下院中人,都当做是可以任你轻易宰割的马牛猪羊了吗?

那些洞玄弟子皆是苦候了多年,天资根性,不见得就要输于你!你有机缘造化,他们难道就没有吗?你凭什么就认定,你能够在六年后据上一个十大弟子的席位?”

面对这隐隐带着丝怒气的喝问。

陈珩神色不改,只摇摇头:“前辈高见,不过我并无十足的把握,只是时不我待。

我若不争、不抢,这同坐以待毙,又有何异?莫说什么十大弟子,只怕连活过三十年,都是未知之数。”

“此言何解?”遁界梭问。

“如此形势、境地,又哪容得我稳步缓行?我亦不愿弄险,实是不得以而得之。”

陈珩语声平平。

“……”

遁界梭默然无言。

半晌的寂然后,他突然开口:

“命只有一条,死了便是万事皆可,可你……算了,小子,你主意虽打得不错,但却是错估了一处,那流火宏化洞天已是残破,即要降格为福地,你恐怕在里面修行不了多久。”

“能赚得一日便是一日,洞天机缘本就难得,而我又哪来的资格能去挑肥拣瘦?”

陈珩一叹。

“其实,我还有一法,能够助你……”

犹豫再三后。

遁界梭还是无奈说道:

“只是,老夫不知这到底是能够救了你,还是会真正害了你?”

陈珩神色略动。

“东海。”遁界梭说:

“去了流火宏化洞天后,你或可去东海撞个运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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