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晋王府的刁奴(1/1)
颂雅原本以为自己过来后,便可以再次见到姜念娇,然而那侍女却是直接将她引见给了内院的管事。
“周管事,这位便是颂雅姑娘了,王妃说要将她留在府上。”侍女只低声同一名穿着一身绫罗绸缎,浑身多肉,脸相富态的女人介绍着颂雅。
名唤周管事的婆子只淡淡睨了颂雅一眼,随后冷声问道“你会些什么啊?”
颂雅立刻笑着抬头道“回管事的话,我什么都会,洗衣做饭,劈柴喂马!”
听到颂雅这话,那周管事只声色冷淡道“也就是说什么都不会咯。”
听到对方这话,颂雅只差点没被对方噎到。
周婆子只继续道了一句“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什么都会,不就等于什么都不会。”
听到周婆子这话,颂雅虽然呕气,却没有多言。
而后等那侍女离开后,周婆子才对颂雅道了一句“你赶紧随我进来吧,我给你安排个好的地方。”
听到周婆子的话,颂雅只能跟着她走了过去。
周婆子领着她走到了一个棚子之下,那棚子下是一堆干草,而干草旁边是一个巨大的石磨,这种石磨一般都是由驴子来推的,只是也不知怎么回事,这里一匹驴子也没有。
院里并非只有一人,看着颂雅进来,他们只都同时在偷偷打量着颂雅。
又来一个!
人人都道晋王府是个好去处。可这哪里是什么好去处啊,想认真干活的,有本事的都被安排到了底下做脏活累活。
反而是那些轻松活计只都由这府里的老人把持着。
虽然别的院子也是这个规矩,可别的院子还要点脸面,不会让主子太难看,如今主子们还没吭声,他们倒是只一股脑全将脏活累活派给了他们,甚至有时候还恶意克扣他们的银钱,让他们做了累活再抢功,除此之外有时候还会被刻意为难。
这位新来的姑娘一看就是被给了下马威,并且加大了为难的点数。
毕竟从前这石磨可还是由驴子来推,周婆子将驴子卸了,让人来推,还是个姑娘家。
这不是故意为难还是什么?
周婆子只上下打量了一眼颂雅,随后又对颂雅道了一句。
“这棚子里的活有点脏,有点累,可进咱们晋王府都是要吃的苦受的累的,我知道你是晋王妃亲自选进来的人,可即使如此,我们这也没有特例,你若是吃不了这个苦头,立刻离开我们也不会阻拦。当然你若是吃的了这个苦,那我之后自然会给你安排更好的去处。”
这周婆子说话倒实在厚颜无耻,不过听到对方是晋王妃亲自选进来的人后,他们好像也有些明白,这位姑娘为什么会一进来就享受到了地狱级别的招待了。
这周婆子暗地里跟晋王妃可不对付。
之前她妹妹手脚不干净,被晋王妃身边的丫鬟叫怜莺的抓了个人赃并获。
之后晋王妃做主直接将她那妹妹赶出了晋王府。
按理说王妃这样做都算是仁厚的了,毕竟有的院子碰到这种丫鬟那必定是要狠狠打一顿,或送去见官,或直接发卖了的。
可这也不巧,那被直接赶出府的,当日离开王府后,便被拍花子给盯上了,之后都不知被拐卖到了何处。
而这也让周婆子对晋王妃暗恨在心,阳奉阴违。
众人看到这里,不免等着看那姑娘的反应,姑娘若是有些高傲的多半受不了这与驴比肩的活计,若是力气小的,怕也不好推这石磨。
明智之人,或许应该直接离开这晋王府才是。
然而颂雅却并没有选择离开。
她只低声道了一句“嬷嬷说的是,只是不知这石磨是磨什么东西?”
“自然是磨草料!”周婆子高声道。
“草料?”颂雅有些不可置信。
“这干草直接喂给马儿吃,马儿也会吃的,何必要如此麻烦?”颂雅忍不住道了一声。
周婆子冷笑着看向颂雅道“干草别的马儿自然会吃,可咱们王府的马儿能直接吃干草吗?这可都是羌漠那边盛产名贵骏马的国家上贡过来的名贵品种,你这样做若是喂死了马儿,便是拿你这条命来抵也抵不了一条马的命。”
听了周婆子的话,颂雅只又忍不住道了一句“可那马儿与寻常马儿能有什么区别,况且多吃干草对马儿更有好处,也更抗饿。”
听到这话,周婆子恼羞成怒道“你养过几匹马就在这指指点点?难道马房里的师父比你还要不懂?”
颂雅听了这话,脸上仍是不甚服气的模样,那些马房的师傅恐怕都是些没养过马的,可她养过,尤其是他们那些所谓的贡马,她可没少养过。
甚至到她来京城之前,她的马房里也还有数十匹马儿呢。
不过那些马儿想来如今都不知被分到了何处,有没有死掉。
想到此处,颂雅的面上只是一阵难过。不过片刻后,她便又将这情绪收纳进了眼底。
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她的目的也不是来为了养一匹好马的。
想到此处,颂雅终于低声道了一句“管事说的是。”
“既然知道了,也呆家里能接受了,那便赶紧干活,回头我会给你寻件衣裳方便干活。”周管事随后又道。
颂雅只依旧低声应是。
而待周管事离开后,颂雅便开始将干草往那磨子里磨了起来。
在她磨石磨之时,一名同在这院子里干活的,一见了她,便也不免走过来开口问道“姑娘,你是晋王妃亲自安排进这院子的。”
颂雅闻言,只轻轻点了点头“是。”
“你怎么跟晋王妃认识的啊?”
“既然认识了王妃,王妃怎么没将你安排进内院啊?”
一旦有人开了口,底下八门,问什么的都有。
那颂雅也不嫌麻烦,只一一解答道“我是卖身葬父,王妃见我可怜给了我些银钱,不过我不肯要,王妃便将我招进了府。”
听到颂雅这话,其他人只又问道“那你磨这个,手不累吗?”
颂雅摇了摇头“我不累,我平时也是个干重活的。”
听了颂雅这话,其他人只笑道“女孩子干重活能干多累的活啊,你现在说不累,等你明日早上起来,你就知道自己累不累了,姑娘不是我说你啊,既然王妃给了你银钱,你怎么不好好拿着这钱去外面找个人嫁了,或者就算要做丫鬟,又何必来这种地方。”
“你别看这晋王府看起来气派,可你若没点门路,那还是尽量不要来,这里面招新根本就是因为老人不干活,所以又招了我们这些不知内情的新人来里面干活。”..
“这晋王府里的主子哪里只有明面上那三位,我看晋王府里是处处是主子,只我们才是奴才!”
“对啊,姑娘,你听我们一句劝,这种地方不待也罢。”
颂雅并没有回应他们的话,她只继续道“可是王妃替我葬了我的父亲,这份恩情我不能忘。我父亲便常常教育我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忘恩。若是忘恩负义,岂不与王般。”
听到颂雅还在一本正经说些大义之话,其他人只也摇了摇头。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他们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故而他们见劝不住这位姑娘,便也只立刻开始干着各自手里的活计。
而颂雅便也在这磨坊里磨了一整个白日的磨,最后,直到将近晚间,那周婆子说的衣服才被一名仆妇带了过来。
于此同时带过来的还有卖身契。
颂雅先是在卖身契上按了红手印,随后才去接那身新衣裳。
那身新衣裳说是新衣裳,其实倒不如说是脏衣服,那粗布深衣上面沾满了油污,与各种脏物。这些东西导致衣服早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了,而且上面还满是脏臭的味道。
若非是真正接过了这样的衣裳,眼下怕是简直没人敢信,晋王府居然还有下人穿的这般腌臜。
虽然颂雅穿的衣服也破,材质也不好,可她身上的衣服至少没有这般脏。
而且穿上这种衣服别说熏到别人了,便是自己只怕都要先被熏死。
那仆妇见颂雅一副为难的模样,便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换上衣服干活。”
“你干这种重活累活,反正衣服也会弄脏!又何必穿的太干净!”
“怎么?不自己换,要我帮你换不成?”
说完这话,那仆妇只突然朝着颂雅的衣服抓了过去,这衣服本来就破烂的厉害,这仆妇的力道又大,随后只听得撕拉一声,颂雅的衣服从袖口到前襟只都被撕破了。
虽然这深衣外面还有衣裳。
可谁被这样对待,怕是都不免要被气疯,或者感受到羞愤。
颂雅自然也不例外。在发现自己衣服被撕破后,她只气的差点没差点直接给这仆妇两个大耳刮子。
甚至她都想好了,要用什么毒物来折磨这群死老太婆。
可眼下这晋王府里戒备森严,她也怕自己任务还没完成,便先被人识破了身份。
故而她只是恶狠狠的瞪着那仆妇。
仆妇见她瞪着自己,便冷笑一声“看什么看?怎么?还想让我帮你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