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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五个梦(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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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浑浊的黑烟逐渐消散,天空中红云淡去。看着干净起来的天空,任逸虚脱地跌坐在焦土上,“天圆地方”中金色光流几乎干涸。

“不行了不行了,赶紧歇歇……”

任逸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顾不得刚才这里出现过多么恶心的怪物,立刻席地坐下来。

“对不起兄弟,误会你了。”

“天圆地方”中“坠月”的声音又响起来。

任逸现在心情好,懒得跟他扯皮,只想赶紧打发了了事:“咱俩两清了。”

“坠月”不依不饶:“没清啊。你提醒我有降临者,那一炮上头给报销了,我还立了功。搞得怪不好意思的。”

“咱做买卖讲究个诚信,你帮过我一次,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上回的东西你不满意,我肯定得负责到底啊是不是。”

“坠月”在任逸耳边喋喋不休。

任逸实在忍不住而来:“……你到底想干啥?”

“给你补个货。”

“坠月”干净利落答道:“这次保证是正经东西。”

“补货……什么意思?”任逸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还是那个坐标对吧?”

任逸本能地看了一眼手表上的定位:“你问我坐标干啥?”

“坠月”一本正经道:“还能干啥,发货啊!”

“你放心,我有‘神威将军’,肯定给你送到了!”

任逸如临大敌:“不是,大哥,真不用……”

轰!

突然,远处的铜荆关又一声巨响。

天空中一道黑影划过,直直朝着这边坠落下来。

“别别……救——命啊!”

任逸拼了老命一高蹦起来。

咚!

一根古怪的杆子狠狠插在了满地黑灰上,就是任逸刚才坐过的地方!

“有你这么发货的吗!”任逸仰天大怒。

“给我扎死怎么办!”

坠月: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我发出去了。

坠月:这回两清了,没事别找我。

说罢他立刻下线。

“靠……”任逸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对付降临者都没这么火大。

“这什么玩意儿?”

任逸憋了一肚子气,低头打量起把地面戳出个大洞的“杆子”。

长度大约两米,两手合抱粗,隐隐约约刻着些复杂的花纹。头部已经扎进土里了,尾部像电线杆子上凌乱的天线一样扭曲着,丫丫杈杈的,无比怪异。

这东西从高空落下,还没停止震动,正发出嗡嗡的低鸣……

任逸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一棵树!

一棵青铜树!

“还真是个古董?”

任逸怒道:“这么大个东西,就算是古董我也不要!”

任逸转身离去。

一道鲜血顺着任逸的手臂流了下来。

他消耗了太多生命能量,愈合速度下降,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落下的青铜树划伤了。

一部分鲜血沾在了树枝上,立刻顺着树干上特制的纹路晕染开,像一幅原始的祭祀图腾。

唰——

任逸忽然感到高空中的另一道视线。

他背后一冷,立刻警觉起来,似乎又有东西在看着他!

“女神你在吗?”

“会不会‘肿胀圣女’还没死?”

女神纯白的身影浮现:“它的确已经被清除。”

“哦,那就好,可能是我太累了吧……”

被“坠月”这一折腾,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命能量更枯竭了。

任逸好不容易坚持到车边,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地,眼前的黑暗又变了,变成逐渐清晰的陌生画面。

古色古香的大殿中点着晃动的灯火,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背影映入任逸眼中。

“是碧衣蝉……”任逸模糊道,“太尴尬了。刚借用人家的名字,没两天就在梦里找上门了。”

“陛下,关于伐晋之事,我有一计。”碧衣蝉开口道。

苻坚尴尬,“……你怎么又有计啊。”

任逸迷迷糊糊地想道,这次时间线又变动了?

又回到淝水之战前了?

碧衣蝉道:“陛下拥有蜀地近十年,陛下可曾听说什么异闻?”

苻坚摇头:“朕说过了,朕对奇闻轶事向来敬而远之。”

碧衣蝉上前几步,拱手道:“这块地方曾经属于成汉,又被桓温攻下。”

“臣在建康的时候,曾经无意中发现一本殷浩的札记。其中的一个故事,臣直到如今也忘不掉。”

“传闻桓温刚刚攻下蜀地后,朝廷为他摆下庆功宴。文武百官都来向他道贺,并询问他战无不胜的秘诀是什么。”

“殷浩与桓温素来不和,那次宴席上,他滴酒未沾。”

“桓温说话时,他就仔细地听着,想要听听他究竟会不会说出些狂悖忤逆之语。”

“可是桓温大醉后,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反倒一个劲儿地叹气,面有愁容。”

“殷浩清清楚楚地听见,桓温说道,‘这世上只有一棵竹子啊’。”

“并且,殷浩似乎觉得桓温的语气在颤抖。”

“众人都没当回事,只是笑道,桓公竟然也尚玄谈。”

“那天桓温喝得不省人事,只能靠侍者的搀扶才能行走。那种时候,他还一个劲儿地说,‘世上只有一棵竹子’。”

“殷浩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将这事记在心里。”

“后来的很多年里,殷浩越想越觉得怪异,这绝对不是一句酒话,而是什么说不得的东西。”

“桓温灭蜀后,威名大振。他屡次要求北伐,朝中大臣们无法直接阻止,于是朝廷便将这事交给了殷浩,命他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诸军事,出师北伐,以抑制桓温。”

说到这里,碧衣蝉诡谲地笑了一下。

“殷浩在札记中写着,出兵之前,桓温曾信誓旦旦、面色从容对他说,‘此战你必定不能成功’。”

“殷浩当时心中忽然一毛,竟当真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大军出发前,殷浩坠落马下,时人皆以为不吉。”

“殷浩大败而归。”

“桓温上疏历数其罪状,殷浩因此被贬为庶人,流放东阳信安。”

“殷浩带着家小启程前往信安的那天,桓温竟出城相送。临走时,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殷浩道,‘我说得如何?’”

“仿佛,一切结果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后来,殷浩总觉得这里面一切的发展都是受到桓温摆布的。流放信安后,他整日在空中书写‘咄咄怪事’。”

“很久之后,桓温为了显示其大度,再次向朝廷举荐殷浩。殷浩心中颇为感激,洋洋洒洒写了一封长信。为了防止有误,他反复确认检查,可结果呢……桓温却收到一封空信。”

“桓温大失所望,从此再也不提举荐之事。”

“此事之后,殷浩郁郁而终。”

碧衣蝉说罢,诡谲一笑。

苻坚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不重要。”碧衣蝉抬起头,“重要的是,殷浩的意思是。”

“殷浩的意思是,桓温在蜀地得了什么秘术,能使世上的事遂了自己的心愿。”

“臣对此事耿耿于怀,去了一趟蜀地。臣可以肯定的是,殷浩并不是在无端怀疑。”

“蜀地如今就在陛下手里。不考虑一下吗?”

苻坚听罢,淡淡挥了挥手。

“或许是殷浩反复拆开检查,将信弄丢了,他无论如何不肯相信错误出在自己身上,所以终日疑神疑鬼。又或许是桓温说谎,找个理由不启用殷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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