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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凌晏如府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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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纲闻言无奈,“汤大人,咱们是来查访奉天殿案子的,不是来查江南运河的,那是漕运的事情,等咱们回去禀告了皇上,如果这件事上他们真的有所欺瞒,只要皇上下令,该抓就抓,该杀就杀,你操这闲心干什么?我那身四兽麒麟服可还要指望您呢。”

“你怎么就知道其中没有关联?”汤宗看他一眼道,“如此关键的信息,普密蓬没有主动交代,不是他有问题,就是杭州官府有问题,咱们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汤大人如果觉得有关联,咱们不是要去那凌晏如府上,你不是与他有旧吗?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可以试着问一问。”汤宗虽然这般说,但想起凌晏如当时的反应,隐隐觉得怕是有点不靠谱。

见他若有所思,纪纲忽然神秘笑道,“不过汤大人,若是与奉天殿的案子无关,你老人家可莫要挡了咱们的财路。”

汤宗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纪纲道,“他们若是真有什么事瞒着朝廷,还不得给咱们点封口费?周洪宗这样的地方官可比咱们有钱。”

说完笑道,“汤大人,这种事情我熟,我来做!”

在京为官,虽说靠近权力中枢,离皇上近,可是穷呀,一年到头就靠那点俸禄活,地方大员虽然远离京师庙堂,但是山高皇帝远,来钱的渠道却是多,甚至许多京官就是靠地方官每年的送钱办事养着。

“这种钱,我汤宗可不要。”汤宗说完对纪纲正色道,“纪千户,凌晏如的府上进去了,怕是就身不由己了,你暂时不用去了,出城,坐上咱们的船去他们说的刘家堡,来时没有注意,你去了多看,多听,回来告知我情况!”

纪纲闻言,又是一脸不愿,瞪眼道,“汤大人,原来你非要回来客栈就是要与我说这个?我就说你堂堂一个三品大员还惦记这身破衣服!”

他说完忽然想到方才说的向周洪宗和凌晏如讹银子的事,心说自己要是去了真的能找到点蛛丝马迹,说不得这事还真就办成了,这一趟杭州府也就不算白来,于是还不等汤宗说话,立刻换了副表情,笑道,“行,我差点忘了,我是您助手,您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去!”

汤宗深深看他一眼,欣慰道,“好,速去速回!”

“好!”

两人整理好东西下了楼,见那掌柜和小二还跪在了门口,汤宗无奈,“本官已经说了,你们无错,起来吧。”

“大人,小人多有得罪,还望大人......”那掌柜哆哆嗦嗦说着,却就是不肯起身。

汤宗哪有工夫与他们絮叨这些,当即迈开大步,走出客栈,上轿前往凌晏如府上。

见汤宗走远,纪纲看了看天色,已过申时,“不早了,也不差这一时,还是明日再去。”

他转身直奔醉风楼而去。

汤宗坐着轿子到了城北的一处宅子,凌晏如正在门口等待,见轿子落下,他赶忙掀开轿帘,探出一步,“老师,您一路辛苦了。”

汤宗下了轿子,笑道,“子房,你我同朝为官,还是叫我汤大人吧。”

子房是凌晏如的字。

凌晏如闻言赶忙跪下,“老师,您这般说就是折煞我凌晏如了,方才是在布政使司衙门,学生只能以同朝官员之礼接待,现在到了学生家里,便不碍事了,老师还是老师,学生还是学生,就和当年在禄州一样。”

汤宗将他扶起,笑道,“好吧,既然在你家里,那就如当年一样,我还是老师,你还是学生。”说完哈哈大笑。

凌晏如大喜,起身瞅了瞅汤宗身后,未见纪纲从轿中下来,心中一紧,立刻询问,“老师,纪千户呢?”

汤宗道,“哦,纪千户说他有事要晚些来。”

“晚些来?”凌晏如闻言脸色微变,“敢问老师,纪千户可是还有其他要事?”

汤宗闻言深深看他一眼,低声笑吟吟道,“他能有什么事?以他的性子,想来应该不是在赌场就是在哪家风月场所!”

“哦,哈哈。”凌晏如迟钝一下,哈哈一笑,伸手搀扶住汤宗,“老师,请进!”

门口几个下人跪着迎接,他停下交代道,“以后见了大人就如同见了老爷我,若是有丝毫怠慢,绝不轻饶!”

下人赶忙回道,“是,老爷。”

走进宅院,迎面便是一座亮堂的大堂,墙上贴着许多名家画作和题字,中间的天井中用鹅卵石铺成,角落放了几盆花草。

“老师既然累了,我们直接去后堂,都已经收拾妥当。”凌晏如指路,带着汤宗来到后堂。

这后堂更是精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碧绿的池塘,荷花绽放,小桥流水,还能看见几尾金鱼在里面恣意游荡,池塘周围便是屋舍。

这是一座二进的宅院。

汤宗赞道,“这院子倒是布置的精致。”

凌晏如闻言笑道,“多谢老师夸赞。正房学生已经安排下人收拾出来了,学生现在就带您去。”

汤宗闻言急忙道,“正房是你住的地方,如何能给我腾挪出来?我还是住在偏房吧。”

凌晏如不允,“您是我老师,怎能住在偏房?”说完执意要带汤宗去正房,汤宗无奈,只得同意。

进了正房,汤宗果然见一切都是重新收拾的干干净净,凌晏如道,“老师就先休息一会,有什么事只管叫学生,我就在西厢房,纪千户来了就住在东厢房,也已经收拾出来了。”

“好。”汤宗点头。

“老师歇息,学生给您更衣。”凌晏如说完帮忙褪去汤宗的官服,挂在衣架上,而后躬身出去了。

汤宗的确是有些累了,见他离开,上床躺下,心道,“也不知在行找到月娥没有,若是找到了,现在也差不多该到了。”

汤宗现在很是希望车在行就在身边,他自己也知道,只要迈进了这官府之地,那许多事情就不是他能随心所欲的了,如果车在行就在身边,一些事情还能派他去外边打听打听,两相印证,不至于被他人的话带偏了方向。

纪纲?还是算了吧,他现在一定不在去刘家堡的路上。

客堂里,凌晏如唤来手下,“带着那两个抬锦衣卫千户的轿夫,去杭州府的各大赌场和妓院看一看,看他在不在,见到了就立刻回来禀告。”

“是!”下人领命去了。

凌晏如很清楚汤宗的行事作风,他怀疑纪纲是被派去查江南运河的事了。

很快,都没有用到一个时辰,下人回禀,“大人,见到了,那锦衣卫千户就在醉风楼,喝的醉醺醺,还一次点了四个姑娘!”

“好!”凌晏如闻言放下心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汤宗休息的差不多了,起身推开门,想在外边走动两步,却见凌晏如一个人坐在池塘边的亭子里,便走了过去。

“老师,您醒来了。”

见汤宗走过来,他急忙起身迎接,两人一同在亭中坐下。

凌晏如给汤宗斟上刚煮好的茶。

“烹茶人换世,遗灶水中央。”汤宗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沫,“子房啊,你任这浙江按察使也有四年了吧?”

“四年六个月。”凌晏如道,说完叹口气,愧色道,“学生不才,来这浙江上任的时候老师您还在狱中,承了老师当年的举荐之恩,却对老师的冤屈帮不上一点忙。”

汤宗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入了这庙堂,许多事情自然就会身不由己,你不必多想。”

“禄州的恩情学生不敢忘,老师这般说也是想让我解开心结,好在老师平安出狱,不然我将惭愧终生。”

汤宗闻言将茶一饮而尽,道,“既是过去之事,就不用再提了。”

“是。”凌晏如又给他恭敬斟满。

“我与浙江布政使周洪宗的过往你应该知晓吧?”汤宗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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