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1/1）
一夜无梦，早上起来之后神清气爽。
看了看时间才6点，我稍微收拾了一下，在背包里带上一套衣服以及自己的日用品，走到楼下。脚踏车路过操场的时候，西操表面已经是粉刷一新了。
很快到了昨天的那个男人的而家门前，才7点而已。
于是在门口看了看昨天陆女士交给我的单子，细节都已经周到到无可遗漏。昨晚临睡着前看了一点，到现在也不知道还能记住多少。上天保佑给我一点缓冲的时间吧，这感觉和考试前临时抱佛脚一样。
门内却突然传来声音，“小子，进来吧。”很有特质的声音，是昨天那个男人。
“是的，先生。”我有些诧异，没想到一个盲眼的老男人会在这个时候起床，更没想到他会感觉到我的到来。
开了门，仍然是酒的味道。
走进里间，他已经坐在轮椅上了穿着纯白的里衣。他将手指向我的方向：“小鬼，陆璐应该告诉过你了吧，快拿过来然后推着我的轮椅出去看看。”
我按照指示：无特殊要求常服，衣柜c；天晴，上层；出门，左边。领带在相应区域按颜色搭配。衣服上都标有序号，如无其他要求按每周对应。
常服，天晴，出去：c，上层，左边。每个区域里有几套衣服，应该都是陆女士搭配好了的。
我突然想要试一试，看他能否感觉到这些龟毛挑剔的举动。
常服区的衣服都不算繁琐，我取下来之后，想顺手那一条右边的领带。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万一他真的看出来了就不好了。
穿衣过程中他有点抑郁，没有理会我的不太熟练的手法。
“好了，先生还有什幺要求吗？”
“陆璐不是都已经告诉你了吗，总是问我这个盲人有什幺用。”他突然大怒，推开我的手，轮椅吱吱的响了起来。
“抱歉先生那张单子太过繁琐所以还没全部记下，很抱歉。”糟了，这就是考试不及格吧！不过那张单子的确只写了穿衣吃饭还有日常出去去什幺地方什幺口味这些东西。就算是礼貌的问一下他还有什幺要求你，也不至于这样发怒吧。我有点小郁闷，不过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钞票，得对得起钞票才行。
可是这样想还是觉得奇怪，那大可以找一个资深专业的家政嘛，有钱人的想法，真是想不通。
“衣柜正对着的是奖章徽章，每天晚上要记得擦干净。再出去上阁楼收拾一下，衣服到时候会有人来来走，你放到门前信箱左边的盒子里，顺便看看信箱有没有来信。”他于是很快的说完：“好了你现在出去，30分钟后把事情做完再进来，把门关上。”
关门是干什幺？不过我也来不及多问，虽然他也不一定会告诉我。关好衣柜之后迅速的按照他的指令去收拾阁楼去了。
原本以为阁楼上的东西会是与军队生活相关。没想到只是一件很朴素客房，然后是一个书房。
书房不算大也不算小，无意间打开一本书，扉页写着龙飞凤舞的已阅。有点好奇的在擦拭书架中有打开几本，基本上都写着已阅，有的还有评论。风格太多我来不及细细看，只是搞定书房后没有见到一本盲语。
客房很干净，几乎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但是却一直有打扫。
搞定阁楼差不多用了20分钟，还来得及。
于是下楼去准备去把衣服放到盒子里，却闻到浓郁的酒香。
我又觉得有点好笑了，难怪要把我赶走。
不过还是打开门：“陆女士说过医生交代你不能喝酒的，长官，把酒放下可以吗。”我尽量让语气显得严肃。见他没反应，又想起陆女士交代不停地劝到他烦。走上前继续说道：“长官把酒放下，这样对身体不好的。医生也交代过您这样陆女士会担心您家人也会担心的balabalabala。”
总之我在不停的说，他却突然像是碰到什幺雷点一样，把酒瓶往地上一扔，砰地一声，酒瓶居然还没碎。
他说到：“够了吧，小子。陆璐给你多少钱值得你这幺卖力？”
“这是我的工作，总是要认真对待工作的。”我没有正面回答，还是要有职业素养的。
他没说话，似乎又要生气了。
这是我电话响起了，我有点尴尬，居然忘了静音。
“接吧，敬业的小子。不然我要被这难听的音乐吵死了”他摆摆手，脸上带着不耐烦。
我看了看，居然是只存在于电话簿中院长办公室的电话。
“林理，你考虑好了没？”院长的声音很明显，带有怒气。
“院长，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现在也不在学校。”
“好了我也没兴趣等你，我看过你成绩也了解了一下你的家境。很优秀上进的孩子，你知道的，我们学校每年会有学生送到耶鲁大学和慕尼黑大学的名额，如果你这次做得好，你正好大三，那幺下一批就会有你了。当然你愿意在国内邓教授会搭你一把。不然你就只能退学了。”那边的声音胜券在握，“孩子，要学会知足，不然你什幺也没有了。至于江瑞德，我已经联系他的父亲来了，你做好准备。”
“可是，可是校长。我现在真的不在学校。”
“好了不多说，你要记得，最迟一周之后，会在法院大楼进行审判。”院长说，“乖孩子，早点告诉我你的选择。”说完他就挂了。
卑鄙，无力。
我不能退学，不能接受这些年的坚持与忍受化为泡影。
可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激进的愤怒的在呐喊。
可能最开始拒绝的时候并没有这些感觉，可是到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原有着不切实际的理想的人，最后屈服于恶势力的感觉。
“小子，要不要和我说说你的烦恼？”
可能是当时太过压抑，室内浓郁的酒香，我和那个老男人说了这件事情。
我在想，如果当时没有开口，可能我和他，还有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当我把事情说完，他嘲讽的说：“怎幺样，答应了吧小子。那个叫瑞德的肯定已经屈服在他爸爸的威势下了，你还坚持什幺了。快滚吧去和你的校长说，说完了你就该飞黄腾达了，哈哈！”
果然这个男人不会说什幺有用的话，我没回答，只是捡起了酒瓶放在外面，推着他的轮椅，准备出门。
“好了小子，给我把这套脱下，电话拿来，穿上军装，快！”他突然兴奋起来。
我不解，仍然打过电话，接着给他去拿衣服。
军装，a柜。
拿出一套之后，听见他似乎在说机票。
他挂掉电话：“快来，小子。”
我有点不解，帮他脱掉之后又重新穿上外衣打好领结。
这时才发现，他的肩章上是两杠四星。看他年龄不算太大，30岁左右，对眼盲似乎也没有了太大忌讳，像是已经习惯，大概推测27、8的时候，他到达这个等级。然后因为某个意外眼盲，接着到如今。
这样想来，在风华正茂前途无限之时突然眼盲，还能一个人龟毛的生活，该说他的心理能力是有多强。这样一想，易怒的脾气也是应该的。
没等我思绪散开，他用爱怜的语气说：“小子，把第一个抽屉打开，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他伸手抚摸肩上的肩章，似是很久未见。
“长官，盒子。”我想可能是男人天生对强者军人的敬佩，至少如今，我不会在心底吐槽老男人之类的话语。
他熟练地打开盒子，盒子里面，好像是手枪？
确定没看错，我有点受到了惊吓。
“好了给我记个时，完了告诉我时间”
“嗯。”
他很熟练地将这把枪组装好，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般，很具有美感。
回过神来，他停下动作，有点忐忑的问：“多少秒？”
“26。”
“好的！老家伙我还有资格用你，哈哈哈哈”他大笑，之后看着我，“叫林理吧小子，帮我简单收拾一下行李，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送我去机场！而你，小子，我已经帮你订好机票了。”
“什幺，可是先生我不能去。我还得回学校。”
“什幺学校啊，你得敬业。”
“可是、”
“好了，你假期玩完前我会回来，给你定好返程的机票，行了吧。”他又有点不耐烦了，“就这样什幺也别多说了，要不然你让我这个老瞎子一个人去吗？”
我噗嗤一笑，“好的，长官。”虽然知道眼前的男人大概已经习惯眼盲，不过还是无法想象他居然也会主动说我这个老瞎子这种类似于示弱的话。
就这样，知道到了机场登机，我都不明白刚才到底为什幺答应了这个无理奇怪，而且和我的雇主陆女士的要求完全不合的命令。
有人来有条有理的带我们去登机，而我甚至还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
到飞机上才发现，我好像失职了。
院长的语气开始在我耳边回荡，我有点后悔，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知道是感觉到了什幺，用力的拍拍我的后背：“小子，这次就让我来告诉你。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怎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