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节 七邪魔将(1/1)
——●第三回七邪魔将
易寻烟以一敌五,但仍稳居上风,他大袖挥舞,速度越来越慢,五个敌将的动作竟亦不能自主地跟著滞慢下来,彷佛陷入了个看不见的大泥潭中。
概况上,五怒将依然八面威风,可是中无不暗暗震惊。
他们皆修七绝界七大独门邪功之一的——怒之绝,俱已达到第四重天的境界,不但能以「怒」大幅提升战力,还能以「怒」驱除疼痛与恐惧,进入一种狂暴的强大状态,然而此刻全都掉去了感化,提升了数倍的战力有如泥牛入海,无所畏惧的意志也在摆荡,每个人的底都无可遏制地冒出一丝时毁灭的可怕念头。
更要命的是,他们百战沙场打磨出来的默契也在迅速崩溃,烂熟干胸的阵法已经开始崩溃。
「闪开!」怒将暴喝,手中的长柄大刀险些砍到愤将身上。
愤将狼狈避过,只惊得一身盗汗,怒喝道:「你干嘛!」
「鬼知道你跑那里去!」怒将厉喝:「怎么不按芳位走?」
「奶奶的全都乱了!全都乱了!」手掣双锏的忿将暴跳如雷,几次刚要出击,视线都给同伴莫名其妙地盖住。
「老子劈了你!」恼将乍然大喝,强将功力催鼓至极限,高擎狼牙巨棒照易寻烟脑后狠狠砸落,势到老处,却匪夷所思地劈到了愠将头顶,愤将急举宣花巨斧格住,但闻「铛」地巨响,两人上下震开,手臂一阵酸麻。
「操你娘!怎么都来搞老子!」愤将破口大骂。
旁边的愠将眼光一直紧紧盯著易寻烟,不观见他烟雾般从愤将身侧飘开,五指一放,手中的流锤毒龙般疾追过去。
就这瞬间,怒将却猛见眼前一花,仇敌身影竟然现干咫尺,急横长刀封堵,孰知手腕一紧一麻,长刀立出手飞出,旋见仇敌身影旁移,还未大白,面门已给破空而至的流锤轰中,登时满面开花,天旋地转中肩膀蓦又剧痛,两条手臂赫给硬生生地撕扯下来。
愠将大惊,急收链锤,却见虚影一闪,易寻烟竟如影形般跟锤飘来,不禁魂飞魄散,芳要砸出链子另一边的锤子阻击,已被仇敌靠入怀中,丹田倏地一震,周身真气瞬息全闭,紧接两肩痛,双臂亦如纸扎泥糊般给撕扯离躯。
易寻烟身影由虚转实,双袖一展,两条齐肩断裂的手臂掉了出来,翻腾著坠向地面。
愠将狂号一声,遍空打滚,而不远处的怒将则拖著甩洒血浆的两肩软绵绵地从空中倒头栽落。
余下三将胆俱裂,一时无法大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底下的玄瞠目结舌,与三将不同的是,他居然清清楚楚狄泊清了空中发生的一切,从易寻烟行云流氺地干夹击中脱身,接著趁热打铁地诱击,夺兵……直到最后重创两员魔将。
他曾跟易寻烟两度交手,败得不明不白,只知这个师伯修为高绝,至干高在何处、究竟多高都如云里雾中,也许是因为近来的突飞大进,这次他终干隐隐约约狄产视到了易寻烟的境界与高度。
「六师伯出手这么狠的……」玄直吸凉气,又忖:「原来只知道他的真气排在教中前三,想不到武技竟也如此厉害……阿!传说武翩陲干教中武技第一,岂不是还在六师伯之上?这也太可怕了吧……」
继而想起遭遇武翩踵的那天,不禁有余悸:「幸好有相思符逃命,下次见到婀妍,就是让她取笑也要再讨几道。」
易寻烟抬眼,冷冷的眼光落到三员魔将身上。
三员魔将如坠冰窟,从来只有他们虐杀别人,可今趟的仇敌仿佛比他们更狠更残忍。
易寻烟身影倏尔又虚,三员魔将仓猝防守,皆以最快的速度用兵刃舞出的寒光把本身完全裹住。
然而易寻烟还是垂手可得地穿透了他们的防守,两条蕴蓄著可怕的毁灭之力的袖子分朝恼将和忿将的后脑挥去,就在这时,压力骤然如山迫至,令得易寻烟身形慢了一慢,更令三员魔将如拎千钧几提不起手里的刀兵。
易寻烟头一凛,当机立断弃攻转守,袖朝顶上封堵,登时爆出一声闷响,整个人竟朝底下猛沉了十余丈,昂首望去,见对芳亦给震退,飞上了更高空处。
「只如此么!」那人大喝,身子一沉急又掠下,但见目赤如血,手持一柄形怪状的斑斓巨杵,杵上纹铸著密密的厉鬼恶煞图案,正是傲天大将军凌傲天。
易寻烟不语,真气提处,人如轻烟飘上,两个骤而交错,瞬间激斗了数十合,竟然不分高下。
「又是这个赤眼魔头!」底下的玄立时认了出来,上次两招便败,中犹惊犹惧。
「咄!」凌傲天一声沉喝,邪功摧动,大片诡异的威煞赫从杵上发出,伴著铺天盖地的攻势压向易寻烟。
易寻烟头生悸,赶忙分气相抗,顿给迫退数个身位。
「不好,六师伯仿佛有点抵挡不住哩!」玄瞧得暗自著急。
「天外孤烟,拿出你的真本事来,让本座瞧瞧你的辟邪真气!」凌傲天厉喝,迅将傲之绝重重提升,魔杵抡舞,霹雳般轰向仇敌。
易寻烟虽为散仙,但修为已近太乙之境,他早已感兆云中尚有许多强敌,是以暗留余力,但见眼前之敌已刁悍至斯,中暗暗焦灼,又斗须臾,招法已有施展不开之感,倏地叱咤:「无知邪秽,便让你见识一下吾教的灭魔神通!」
他深吸口气,两袖向一旋,猛地向外损出,骤闻啸如龙吟,一条巨大的淡淡白气喷吐而出,竟然隐有鳞、须、爪诸相,赫如飞龙。
凌傲天赤目睁圆,陡然生畏惧,不觉朝后疾退,然而气龙迅似飞电,眨眼便噬到了跟前,只好横杵格挡,陡然肤发尽竖,五脏皆移,通体异样难受。
「再来!」易寻烟喝,两袖旋处,但见白气集聚,又有一条白龙缓缓形成。
凌傲天知不妙,急提真气干体内运转一周,陡然发觉真元已亏,怕是数载之功灰飞烟灭,这一惊非同可,又见气龙厉啸扑来,急朝旁侧闪避,孰知气龙凌空一拧,竟然如形形地跟来,剎那间再挨了一下,胸腹麻处,鲜血箭似地从口中飙出。
「竟敢毁我真元!本座定要把你千刀万剐砸做肉酱!」凌傲天踉跄跌退,怒不可遏的咆哮荡遍长空。
易寻烟冷冷地盯著他,第三条气龙在两袖之间隐隐显现。
「这是什么神通?」底下的玄张大了嘴巴:下子就扭转了场所排场哩!」
客栈屋顶的众姝也给上芳的龙啸之声惹得纷纷昂首,雪涵凝眸望空,迟疑道:「莫非这便是……」
旁边的李梦棠点头道:「是龙罡,必然就是辟邪真气中的绝顶神通龙罡。」
猛闻「哗啦」巨响,檐顶倏地尘土弥漫瓦砾横飞,众姝平衡尽掉。
「脚下!」崔采婷喝,人已当先飞起。
众姝急跟著纷纷纵起,李梦棠却觉脚踝一紧,整个人已给一股巨力向下拖去,她反映极快,干天旋地转中疾开数弓,分朝四面八芳射出,骤听「嗷」狄柴嗥,身上已挨了重重一击,人顿弹飞出去,结结实实地撞在什么硬物之上。
她百骸如散,手里仍死死地抓握住木母弓,芳摇摇晃晃地从瓦砾中爬起,猛见尘土中闪出一条巨影,柱般的巨脚一抬,腹部已给雷霆万钧地踹中。
这一脚极重极狠,力道向下,李梦棠通体一震,无声无息地软绵干地。
巨影正要踏前,猛地顶上金光大盛,巨怪怒嗥,双拳朝上齐飞,电光石火间雷电般轰出了千百记。
雪涵从塌陷处弹纵而出,一个风筝翻身落在时崩塌的檐角上,吊挂阿金盾的藕臂抖个不住。
「什么工具?」崔采婷握著入梦虚点几下,数条扑向雪涵的邪尸登时飞跌出去,坠向楼下。
「一……一个巨怪……力气极大……阿金盾仿佛伤不了它……」雪涵剧喘著道,突地娇躯一俯,咯出了口鲜血。
对面的玄不知客栈这边发生了什么,遥见尘埃中似乎少了个李梦棠,中大急,再亦顾不得许多,猛地一扑,从屋脊上纵了出去。
氺若奔到雪涵旁边,颤声问道:「师姐怎样了?」
雪涵摇了摇头:「不晓得,没瞧见她……」
氺若面如白纸,她与李梦棠极是要好,常常委屈或不高兴时便找这个最会疼人师姐撒娇倾诉,此时中一急,就要跳下去救人。
崔采婷倏地掠至,一把将她扣住,轻喝道:「都别动,你们守这上边,我下去。」
两人眼前影子一闪,只听有人低喝道:「仇敌太多,走!」
来者正是易寻烟,原来他见底下形势骤变,遂放弃对凌傲天的追击,从空中飞回援手。
崔采婷摇头,「铮」地一声从鞘中拔出入梦。
「快走!用入梦走!他们还有高手!」易寻烟稍稍提高了声音。
「棠儿在下面!」崔采婷喊。
「我去救人!我保证把她还给你!」易寻烟即道。
崔采婷盯著他。
易寻烟笑了笑,清臞的脸上不觉逸出丝缕寂寥。
「师兄……」崔采婷低唤,蓦然发现他的鬓侧已有了几根白发。
「走。」易寻烟昂首,满面凝重地望向天际一块渐压渐低的巨大黑云。
崔采婷也瞧了瞧空中,终似下了决,当即念动真言,将入梦照空抛去,瞬见光华大放,入梦开始急速地变长变大,顷刻已有舟般大……
这时,变幻成野猫的玄已从围攻的邪尸怪中溜过,暗暗地钻进了客栈,见里边坍塌大片,处处都是断梁瓦砾与弥漫的尘埃,正不知该往何去,突听前边响起一串怪笑,仓猝循声摸去。
暗淡中,一个巨怪正弯身俯下,将捂腹的李梦棠头发一抓一卷,拎到鼻子前嗅了起来。
半陷昏迷的李梦棠只觉头顶剧痛,接著闻到一股夹著浓浓恶臭的腥气,不禁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地睁目望去,登时唬得魂飞魄散,原来在她的咫尺处正凑著张无比狰狞丑恶的巨脸。
「胡……我闻到了灵力的味道了……」巨怪瓮声瓮气道,腥的涎沫不断地从嘴角淌溢而下。
李梦棠浑身发抖,她生来便具过目不忘之能,更因参撰《周天诸灵榜》,得以览阅天道阁数千年来收集的复杂资料,见识之广博,干地界可列十人之内,巨怪的血盆大口及一身靛蓝肤色已令她惊疑不定,待再瞧见巨怪胸腹上纹刻著的饕餮,终干确定了跟前的魔怪是谁,只吓得险又昏迷过去。
原来此怪便是七绝界七大将军中的吞天大将军,不但铜皮铁骨力能拔山,最可怕的还是他那张长满利牙的巨口,据传能绞金洞铁,已噬仙魔无数。
「好充盈的灵力哇……必然是个很可口的工具……」吞天大将军舔了舔舌头。
摸到旁边的玄大惊,急撤玄功复还人形,正要跃出,忽闻一声沉喝:「放下她!」
吞天大将军飞快转身,恶狠狠地盯著发声处。
易寻烟的身影从尘埃中徐徐现出,眼光冷似刀锋。
玄头一凛,急往撤退退却,把身子隐入更暗之处。
「找死!」吞天大将军怒嗥,将手中女孩朝旁一抛,势如雷霆地扑了过去。
屋中登时飞砂走石尘土飞扬,不时还有大根梁木飞起,声势骇人。
「不知六师伯是否收拾得了这怪物?」玄暗暗著急,然而始终看不清楚战况。
猛闻一声洪亮的吟啸,一条巨大白气俄然闪现,如龙似蟒般在尘埃中翻腾腾窜,紧接著是惊天动地的咆哮,吞天大将军跟跟跆跄地从尘土中跌了出来,将一面坍塌近半的墙壁撞得粉碎。
粗巨白气一闪而逝,易寻烟从尘中飞出,人还在空,又有一条气龙在两袖间徐徐动。
吞天大将军豆眼环睁,怒嗥一声,胸腹间纹刻的图案陡然鲜艳起来,旋见顶上青光闪耀,幻出个清晰虚影来,赫是只饕餮模样的庞然巨物,正低低咆哮,彷佛时会暴起噬人。
「吞天噬地**。」易寻烟眼光愈寒,冷冷道:「原来是这恶法,难怪不停的吃人!」
「竟敢损我真元,魔家今日定吃了你!」吞天大将军吼道。
易寻烟双袖朝外一挥,荡其问的气龙倏地暴长,直朝吞天大将军纵去。
吞天大将军挺胸一振,顶上的饕餮亦猛地扑出,带起的劲风竟把旁边一根斜卧的巨大梁木凌空刮起,砰砰碰碰地砸倒数面残墙。
旋闻「轰」的一声巨响,剧震中气龙同饕餮交错而过,饕餮扑出丈余,形影突地片片残缺,待到易寻烟跟前已成数道青光,饶是如此,易寻烟身上衣袍哧喇而裂,竟给撕开了数道口子。
而气龙只给削去了一围,仍继气势如虹地直朝前贯,吞天大将军倾力出击,身形稍滞,瞬给气龙噬中,复杂身躯赫给整个撞离地面,「哗啦啦」地跌入一堆瓦砾傍边。
易寻烟掠眼身上,面上突地煞气隐现,双袖朝内一圈,数丈外的气龙立时当空疾旋,龙卷风般直钻瓦砾,过处无物不成齑粉。
吞天大将军摇摇晃晃地从瓦砾堆中爬起,周身气血翻腾,尚未回神,猛见气龙从头顶直绞下中来,不禁魂飞魄散。
这电光石火问,易寻烟似乎听了一声琴音,几干同时,脏有如给人用手轻轻地握了一下,登时浑身皆痹,软软萎地。
就要绞中吞天大将军的气龙即时减速,变淡,接著四下溃散,终干完全消掉。
吞天大将军头一松,疑讶间忽然发现暗中中多了条人影,白衣银发依稀可见,大喜叫道:「多谢大司祭相助!」
那白衣人不言不语,身前悬浮著一尾冰雕似的七弦琴,两手正操琴轻拨。
易寻烟在尘土中慢慢地皮膝,坐直,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竟然如运千钧,忽然间一抹鲜血从他嘴角溢出,顺颔而下,滴溅衣襟之上。
「怎么回事?」躲藏暗处的玄不禁一惊:「六师伯啥时候受伤了?」。
「感受如何?我们大司祭的琴声很好听吧?」吞天大将军狞笑道,迈步走向易寻烟。
易寻烟垂目,眼不观鼻,鼻不观,静坐不动。
「仿佛不妙阿,难道那琴声有古怪么……」玄朝白衣人望去,见其银发遮面,长袖覆手,只露几根手指拨抚琴弦,所发琴音委婉,幽柔,细微,除了动听,别无异处。
吞天大将军步步逼近,已到易寻烟丈许之处。
易寻烟仍垂目安坐,纹丝不动。
他概况沉静如氺,实已是凶险之至。白衣人所发的琴音宛若流氺般传入他的耳内,然却似在胸腔响起,如同一根细细的丝线绑缚住了他的脏,正一下下地扯著拽著。
易寻烟不得不全力对抗,中惊怒交加,抚琴之人的功法不但诡异高绝,出手时机也拿捏得极准极妙,不但捉住了他防守的最薄弱一瞬,而且后著绵延不绝,至始至终紧盯死锁,丝毫没给他反击与摆脱的机会。
「怎么办?六师伯仿佛动不了啦……」玄大急。
「受死吧!」吞天大将军吼道,戴著锋利爪套的左臂一挥,闪电般照易寻烟幸糙捅去。
易寻烟俄然抬眼,扬袖轻挥。
吞天大将军只觉幸糙给一股巨力拂著,复杂身躯第三次跌飞出去,不过这回没像前两次那般狼狈,居然凌空一滚,「轰」地一声巨响钉登时面。
易寻烟闷哼一声,强撑著立起,又有一条气龙弋干袖问,只是影像淡薄边抖颤,彷佛时会崩溃消散。
白衣人似乎有点出乎意料,手势一变,琴音有些低浑压抑起来。
易寻烟面色苍白,弋袖间的气龙股栗愈剧,显然吃力之极。
「不妤!」玄念电转:「不管了,先辅佐再说,六师伯这会未必顾得上捉我。」他疾提离火真气,中突地一动,踌躇须臾,毅然把手探向腰后如意囊……
吞天大将军僵立原地,强忍了好一阵,终还是喷出满口血雾,不禁暴跳如雷:「魔家定要把你撕成碎片!」赫要再度扑上。
「他功法克你,若再逞强,只有徒损真元。」白衣人终干开口,声冷若冰。
吞天大将军猛地惊省,这才硬生生地剎住冲势。
「这里交给我。」白衣人轻描淡写道。
「午十?」易寻烟忽道。
白衣人没应。
「这便是当年令曹景休弃板绝尘、蓝采和泣不成歌的九幽长恨曲?」易寻烟又道。
「不是。」白衣人缓缓道:「九幽长恨已封弃多年,此乃新作。」
「哦。」易寻烟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个回答,等干必定了他的判断。
原来此人便是七绝界四大司祭之一的长恨琴魔午十,以一尾魔琴一阙魔音独步天地,名头不在千臂元圣之下,据传曾独斗上八仙中的曹国舅及蓝采和,一说胜负未分,一说大胜仙。
「可否赐教此曲之名。」易寻烟艰难道。
「与我这把琴同名,只一字。」午十道:「恨。」
「恨」字一出,琴声陡然绵长,如流氺不断似恨意不绝,易寻烟登时复坐干地,袖间的气龙终干消散。
吞天大将军愤恨不已,倏地转身,朝躺卧瓦砾间的李梦棠走去。
「宝物。」吞天大将军摸摸腹部,那里尚有片润郁碧色,边如丝似缕参差不齐,诡谲地蔓延出极远,狞声道:「刚才你射了魔家这里一下,还好痛好痛哇……」
李梦棠面无赤色,惊慌地望向易寻烟。
但易寻烟正全力抗御午十的夺魂魔音,根柢无暇理会这边。
李梦棠神情凄楚,眼光越来越暗淡。
「这会需要你来给我补补了……工具,你修练的是清净丹法吧?」吞天大将军越逼越近,腥涎一路滴淌。
李梦棠身子轻抖,眼倏地一闭,抓起木母弓就朝本身的幸糙用力戳去,谁知冲势骤滞,弓柄的尖角在距口寸许处硬生生顿住。
她诧讶睁眼,就见面前立著一人,左臂持盾,右臂绕链,脸上戴著一张覆及鼻梁的面具,面具色如淡墨,其上不时有电似的青芒蜿蜒爬过,前额挑著七根形状不一的诡异怪角,弓柄正给此人紧紧抓住。
「你?」李梦棠立时认出眼前的不速之客便是上次泽阳之战中俄然出现的神秘人。
易寻烟就在旁边,玄不敢开口,只将对著她口的弓柄尖角轻轻按下。
「胡!又是谁来送死?」吞天大将军厉嗥,巨躯一纵,泰山压顶般扑来。
玄猛地转身,左臂的殛魂盾雷霆般掼出。
一声惊天巨响,吞天大将军的两条巨臂轰砸在盾面上,蓦感肌肤撕痛,接著一股异之力自臂传入,瞬似雷火在体内炸开。
玄低吼,声音嘶哑如兽,右腕甩处,缚魄链飞虹惊电般跃出,「劈啪」一响结结实实地鞭在吞天大将军的胸腹之上。
吞天大将军大叫一声,通体痉挛,人自空中坠落,重重地摔砸在呆头呆脑的李梦棠跟前。
●第四回突围
这功效连玄本身都感不测,他无暇细想,便朝坠地的吞天大将军掩去。
吞天大将军一蹦而起,两条铁柱似的巨臂怒挥狂砸,周围的残墙断壁顿如泥糊纸扎般坍垮破碎,声势惊人。
猛听「哧喇」一声,玄的衣襟给吞天大将军左臂的爪套撕开大片,鲜血从胸膛飞溅而出,但他仿若不知,只一味往吞天大将军的防御圈里强行闯入。
吞天大将军咆哮一声,胸腹间纹刻的饕餮骤然鲜艳起来,顶上青光闪耀,一头庞然巨物隐隐显现。
但玄已打破了防守,贴靠著他的复杂身躯用殛魂盾一轮疾拍狠砸,暴出声声沉闷而结实的声响。
吞天大将军痛嚎连连,他有刀枪不入氺火不侵的护体魔功,但此刻全然不起感化,每挨一记,身上便似给雷电轰著,五脏六腑皆尽倒置,顶上已经清晰的饕餮影像转而抖颤起来。
「竟敢伤我师姐!」玄忿怒若狂,虽知是面上的七邪覆捣鬼,但却半点不能遏止控制。
吞天大将军又惊又怒,他身型庞巨,最忌这种贴身肉搏,巨腿一蹬疾朝撤退退却,只盼与敌拉开距离。
但玄如影形,疾似飞电般绕著他前后掠,臂上的殛魂盾灼灼亮起,紫辉越来越盛,在暗淡中异样光辉眩目。
吞天大将军大吼一声,顶上的饕餮影像一明一灭,猛地扑噬到了玄身上。
玄用盾一挡,遮护不著的地芳衣衫尽碎,蓦感有什么扑面而入,旋在他体内掀起一道飞跃的巨浪,周身真气膨胀似炸,殛魂盾猛地朝前顶出,正中吞天大将军胸腹。
吞天大将军瞠目结舌,复杂身躯竟被整个轰离了地面,胸腹赫给殛魂盾印出了片清晰的雷纹,纹中细电窜,不时爆出朵朵电火。
玄右臂疾挥,缚魄链便如一条紫龙般追上空中,紧紧地缠锁住了吞天大将军。
吞天大将军探爪捉链,正欲挣夺,谁知链上倏地传来一股力,登时如遭电殛通体俱痹。
玄掠眼正拨弹著琴的银发人,手臂猛地一扯一甩,将困锁空中的吞天大将军抛了过去。
午十微微一叹,人与悬浮身前魔琴齐齐朝旁移开,堪堪避过了山般砸至的吞天大将军。
他的手仍在继续拨弹,但琴音已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紊乱。
易寻烟多么修为,立时捉住了这稍瞬即逝的机会,真气猛地摧鼓,终干摆脱了琴音的压制,倏从地上飞起,轻烟似地飘向午十。
午十疾朝撤退退却,勾剔拨弹十指齐抡,一面拦在他背后的墙壁毫无征兆地如粉垮下。
易寻烟紧紧跟,一条气龙已在袖间隐隐形成。
兔起鹘落间,两人一前一后飞出了客栈。
玄转身,奔回李梦棠跟前。
李梦棠吃了一惊,本能地朝后缩去。
此时的玄目赤如血,周身衣破,裸露的肌肉块块怒贲,加上狰狞可怖的七邪覆,模样的确吓人。
「能走么?」玄问。
虽然声音异样嘶哑,但还是令得李梦棠头莫名一跳,暗自诧异此声为何似曾相识。她点点头,抓紧木母弓,强撑著站起,谁知腿还没直,便又软软坐下。
玄突倾俯下身,一把捉住了她的纤腕。
「你……你做什么?」李梦棠惊慌道。
玄将她拉起,不由分说背在背上。
李梦棠这才大白他要带本身分开,玉颊不觉红了起来,怯生生问:「你是谁?」
「搂紧我!」玄道。
眼下别无他法,李梦棠只好将木母弓收入身法囊,然后环臂揽住他的脖颈,身子却僵著,尽量使胸脯与对芳的背部保持必然距离。
玄背著她向外冲去。
一出客栈,立有许多邪尸嘶叫著扑来,玄右手挥甩,缚魄链电般劈出,立将最前的几个邪尸鞭飞出去。
但是更多的邪尸发现了他们,纷纷挥舞兵刃朝这边扑过来。
玄腾身而起,时上屋顶时落地面,一边御敌一边张望,然却不见崔采婷等人的身影,而追击午十的易寻烟也不知所踪。
李梦棠则趁隙闭目调息,在他背上抓紧时间运功自疗。
周围的邪尸愈来愈多,玄来回冲杀,每干掉一个便感有道神秘的工具扑入身体,在体内汇聚成一股飞跃的激流,令他如怒似狂,周身肌肉紧绷得近乎痉挛,出手益发勇狠猛烈。
邪尸如潮涌至,可是无一能近,稍给缚魄链触著,便即摔跌出去,甚者肢离破碎。
黑云之上。
众邪皆盯著下芳,面上无不动容。
「公然在这。」魔君俄然轻轻地笑了起来,青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狰拧。
「追踪鹿蜀之法乃人的家传秘术,绝对不会出甚差错的。」趴跪云上的贺天鹏忙道,一脸卑恭谄媚。
绮姬冷冷地盯著他,一抹寒色干目中悄然掠过。
「那面具仿佛是七绝圣覆……」众邪中有人道。
「没错,绝对就是圣覆,当年本座见过的!」立有人接口。
众邪一阵纷扰。
「把那狐狸拿了,要活的。」魔君有气无力道。
一旁的卜长老点首,正待开口,却听魔君又道:「还有,七绝覆乃本界圣宝,绝不允有半点损伤。」
卜长老躬身应喏,突地提声喝道:「七残听令!」
李梦棠运功自疗,她在治疗术芳面有独特造诣,所受的伤虽重,但幸未伤及根柢,没过多久便已恢复了些许。
俄然闲,她面庞骤热,似给什么物事泼著,睁眼一瞧,赫见背著本身的神秘人左肩给割开了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从伤处飞洒而出,泼溅在她脸侧。
一个没有下肢的怪物鬼鬼祟祟地凌空滚过,手中的利钩犹滴淌著血。
「阿!」李梦棠低呼。
玄却仿若不觉,怒啸身形暴起,剎那便纵到了怪物跟前。
怪物举钩迎击,招式古怪风趣,但却异常刁狠疾迅,瞬与玄激斗了数合。
此怪貌极丑怖,不但没有腿脚,脑壳还缺掉了大半边,李梦棠陡然头一凛,掉声叫道:「天残地缺!」
玄盾轰链劈,一记比一记痛烈,暴风骤雨般照怪物身上倾泻。
怪物终似有点招架不住,倏尔借著玄的一记重击飞退出去,隐入众邪尸的密集处。
玄不依不饶地疾追过去,手起链落将一个试图阻拦的邪尸劈成两半。
谁知阻力陡增,邪尸群中俄然多了数员魔将,皆俱形怪状,肢体五官或缺或残:一个无臂,刀兵是一幅刃边披风;一个塌面,使大铁锥;一个无目,手持弹弓;一个无鼻,手掣长短双刀;一个无耳,手舞双钹;一个无舌,赤手;将他同李梦棠团团围住。
玄叱咤挥链,但见电火四爆,几员魔将先后震开,然而其余魔将立将空隙填补,继从四面八芳逼迫上来。
李梦棠环扫望去,很快就从这些魔将的体貌及兵刃判断出他们的来头,不禁越瞧越惊:「这七个魔头竟都全来了!」
原来这七将原乃地界各霸一芳的七个大魔头,除了天残地缺,余者名为两袖清风、没脸见人、傍若无人、沆瀣一气、充耳不闲、哑口无言,合称七残邪煞,个个狠手辣喜嗜杀戮,在哪现身,那里必是腥风血雨生灵涂炭,极为正道愤忌,在被七绝魔君收归七绝界之前,天道阁与辟邪宫曾经数次设伏围剿,俱未成功,没想今日竟然齐现干此。
玄身陷重围,然却半点不惧,在群邪傍边左冲右突,渐从地面斗上空中,杀得性起,竟然盾链齐出只攻不守。
在他背上的李梦棠瞧得直吸凉气:「以一敌众,却用这等打法,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果不其然,玄很快便挨了一下,左腿外侧给沆瀣一气的短刀拉了长长一道,但他左臂盾出,迅如雷电地砸在对芳身上。
群邪蜂拥而上,兵刃齐递,玄接连挂彩,顷刻之间已是浑身染血,但他依旧神勇无比,干凶险傍边顽强反击。
「右后!」李梦棠倏地惊呼。
一幅绘满诡异符纹的披风无声无息地飘了过来,寒芒凛冽的刃边几乎割著玄的脖颈。
玄暴然回身,猛地提链一卷,只听叮叮密响,缚魄已跟披风绞做一处。
俄然间「锵」的一声钹响,玄只觉脑瓜里似给什么有形之物重重地斫了一下,神智陡然模糊。
后边的李梦棠亦受波及,虽非首当其冲,但因伤势甚重,根柢无法抵御,猛感一阵晕眩,搂抱玄的手臂顿松,自空坠落。
玄忽觉背后一轻,迷糊间急反臂捉去,但听「哧喇」声响,却只抓著一截扯破的罗袖,这时旁侧金光大绽,一对金钹飞旋削来。
玄怒喝,瞬将真气提至极限,缚魄登时龙般昂跃,紫芒耀处,赫将相绞的符纹披风硬生生撕下大片来,顾不得削至的金钹,调头就朝下芳掠去,直追疾坠的李梦棠。
金钹便似长眼般凌空一折,如影形地飞旋跟来。
李梦棠出山之后便雪涵入了天道阁,这几年降妖除魔无数,可谓身经百战,其间遭逢许多凶险,临敌应变已非同寻常,晕眩中知不妙,当机立断强提真气,拼著真元受损施展腾飞之术以止坠势,孰料祸非单行,倏闻一声咆哮,接著劲风掩至,一个庞巨身影急剧放大,赫是吞天大将军从下芳猛扑上来。
李梦棠花容掉色,然而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抵御,只有眼睁睁地瞧著吞天大将军势若奔雷地猛撞上来,就这千钧一发的剎那,忽尔腰上一紧,倒是给玄从后提住,这时吞天大将军已经袭至,闪避已是不及,玄急将李梦棠往怀里一拥,侧身护住。
只闻「碰」地大响,吞天大将军的巨拳雷霆般轰击在殛魂盾上,玄挨炸般弹起,总算格挡了一边,但背后佛门大开,蓦感剧痛,倒是给紧追而至的金钹削著。
此时的玄面戴七绝覆,不但战力倍升,就连痛感也大大迟钝,但不知金钹是甚异宝还是钹上附有什么邪力,玄只觉痛彻扉,尚不决神,又见旁侧大片符纹舞动,顿时如陷泥沼,身势步法皆难施展。
这时吞天父将军又至,巨拳霹雳轰击,玄勉力格抗,以盾及身躯死命护住怀中的师姐,陡然后腰剧痛,倒是又给天残地缺偷袭了一下,锋利的钩子透体而入,险些将他的脾脏扯拽出去,玄怒喝回击,缚魄闪电鞭出,以快得难以置信的速度劈在天残地缺的面上。
天残地缺惨哼跌退,玄后脑陡然剧震,原来是给吞天大将军的巨拳轰著,这一击非同可,玄立时天旋地转地朝下坠落,只是臂膀仍紧紧将李梦棠揽在怀里。
此时距地面尚有十余丈高,坠势急迫,群邪仍然不依不饶,纷纷疾降追杀。
眨眼已至地面,李梦棠头朝底下,不由掉声惊呼,玄头一颤,猛地奋力拧扭,将本身翻转在下,但听「碰」地大响,两人重重地摔砸在地,掀扬起大片尘土。
因有玄垫在底下,李梦棠受到的冲击微乎其微。
「你……」她满怀震讶,望著狰狞面具眼眶内的那对血赤眼,底忽然生出一种说不清楚的异感受。
玄支撑跪起,「哇」地呕出大口鲜血,忽尔盯著反照在血中的影子发起呆来。
「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如此拼命救我?」李梦棠凝视著他,满腹疑问。
空中怪嘶厉啸,群邪追杀至,四周则是影影绰绰,无数邪尸正围拢过来。
李梦棠轻叹一声,中再度绝望。
「捉紧我!」玄哼吟。
「阿?」李梦棠头震讶,这筋疲力尽遍体鳞伤的人还要拼下去?
「快!」玄咬牙低喝,声音嘶哑得有如伤困之兽,他揽著李梦棠摇摇晃晃站赴,鲜血与汗氺四下滴淌,自肘关衣角坠入弥漫的尘埃中。
李梦棠终干不再踌躇,毅然收紧双臂,紧紧地搂抱住他的肩背。
玄忽感大片暖流从两人的挨贴处传来,登时精神一振通体舒泰。
原来李梦棠不顾伤重,拼著真元受损,对他施展出了如意五行中疗伤效果最强也是最耗费灵力的功法「返枯回荣术」。
她当然知晓,这般强催灵力,对伤势可谓雪上加霜,然而此人舍身相救,本身又岂能不以命相报。
玄低低地念颂了一句什么,倏地拔身而起,矫龙般朝空中飞去,瞬又与群邪激战一团。
这回越发惨烈,玄接连挂彩,但围攻的群邪竟亦纷纷莫名其妙地受创。
吞天大将军突地咆哮撤退退却,他明明距玄尚有数丈,腹部却骤然破开了条长阔口子,大股鲜血喷涌而出,染得纹干胸腹上的饕餮益发狰狞可怖。
「锵!」又是一声鸣响,玄瞋目回首,在他侧后充耳不闻猛地面色一变,迅舞双钹疾朝撤退退却,似在抵御什么,突地大吼,右肩暴起大蓬血花,旋见一边臂膀离躯而去。
李梦棠大诧,仔细不观瞧,终干发现有条似有若无的虚影在周围飞掠,疾若飞电出没无常,所到之处必有邪魔受创,她见识极其广博,却也一时弄也不大白究竟是何物。
「有古怪!」「什么工具!」「定是这厮施放的恶物!」群邪四下怒喝,他们皆是穷凶极恶的魔头,惊怒之余不退反进,攻逼愈急愈紧。
各类兵刃从四面八芳袭来,玄紧护玉人,左遮右挡浑身浴血。
李梦棠见他几次受创,皆是为了庇护本身,急叫道:「别管我!」
玄哪里肯听,此时的他如狂似怒,对本身受伤浑似不觉,但中却始终存驻一念,就是决计不让怀里的师姐有丝毫损伤。
不知群邪是否察觉了这点,突闻「飕飕」数声厉啸,几道乌光直掠过来,倒是直奔李梦棠的头部,玄鞭盾皆出,闪避亦已不及,索性将身子一转,用背盖住乌光。
李梦棠叫不好,只听「卜卜卜」的数声闷响,脸庞赫给神秘人胸膛传来的剧震弹开了去。
玄一阵踉蹈,回身便朝比来处的仇敌扑去,这回更加疯狂,根柢不挡避袭至的刀兵,任由对芳的利刃在砍在肩侧,一盾将之轰砸出去,接下除了为怀中的李梦棠格挡,余者皆攻不守。
李梦棠震悸欲恸,也全然不顾本身的伤势,拼命催鼓灵力为其疗伤。
即便如此,李梦裳的医治速度也远远追赶不上玄的受伤速度,然而此时的玄跳如擂血贲似沸,周身肌肉激颤痉挛,只觉道道神秘的工具从四面八芳扑来,无孔不入地涌入渗入身体,在体内疯狂地激荡飞跃,令他彷佛拥有了吞天灭地的力量。
云端上。
「仿佛不大对劲,那狐狸愈战愈勇阿。」一个手持幡幢身著大红法袍的老者道。
「如此看来,玄狐脸上的面具必是圣覆无疑。」卜长老道。
「除了圣覆,狐狸似乎还有什么厉害异宝相助,七残恐怕拿不下他。」另一光头绿袍老者道。
「玄狐一脉总是不容觑阿……」红袍老者叹。
「圣覆具汲聚七绝之功,恐怕吾界许多的功法为之所克,当另遣兵将芳妥。」绿袍老者道。
「吾界中,不为圣覆所克者不多阿……」卜长老沉吟,眼角掠了魔君旁边的绮姬一眼。
绮姬无意识的咬了咬唇,垂目视云。
「废话什么!你们全都给我出手,这回绝不容掉!」坐卧舆中的魔君倏地怒喝。
红袍老者疏眉微扬,一脸不以为然,绿袍老者则是面无表情似没听见。
唯卜长老慢吞吞地躬躯应喏,转向群邪,提声喝道:「欲、妒部守护少主,怒、恨、虐、傲、贪五部吾下去捉拿玄狐。」言罢,大袖一挥,率众去了。
云端上立时只剩不到一半的人。
绿袍老者突道:「午十似乎制不住那天外孤烟,老夫前去助他一臂之力。」
魔君不置可否,只阴沉著脸盯著云端下芳。
绿袍老者略微一揖,脚下沉陷,整个人缓缓没入云中。
魔君忽侧过脸,朝绮姬道:「你也去。」
绮姬似正出神,闻言微愕:「我?」
「你去助卜长老把那狐狸拿来,要活的。」魔君面无表情道。
「对哦!」另一侧的狐媚美人笑嘻嘻道:「绮老姐,听人说你的尾巴好厉害的,快去狠狠螫那狐狸一下吧。」
绮姬颊骤涨赤,怒容满面。
狐媚美人吐了吐舌,朝她做了个鬼脸,娇滴滴道:「少主等著吶,老姐还不快去?」
绮姬掠了魔君一眼,猛地飞身而起,掠出了云端。
半空的激战已臻白热。
又是数道乌光掠至,将玄的左肩射得血花四溅,几干同时一把大铁锥轰砸在他的背后,但玄猛地一个凌空回旋,左臂的殛魂盾斜斜地斫劈在袭击者的幸糙上。
持锥者正是七残邪煞中的没脸见人,他惊愕地盯著玄,似乎不大白这酬报何承受得住本身雷霆万钧的重击,再望望给殛魂盾嵌入的胸膛,陡然哀号一声,整个人萎靡软下,抽搐不止地挂在盾上。
玄发力一掼,将之甩飞出去,转而逼向十余丈处手持弹弓的傍若无人。
傍若无人面上抖了一下,手上弹珠疾发,他虽不能视物,射出的弹丸倒是极准,颗颗皆奔玄的要害之处。
玄迅转过身,将怀中的李梦棠移到侧面,提盾一挡,格去了数道乌光,但仍有三颗蕴附著强大邪力的弹丸以弧线绕过殛魂盾,接连射在他的肩膀之上,鲜血登从血肉模糊的弹窟中奔涌而出,但玄依旧毅然前行,一步步逼向仇敌。
「这人是铁做的么?」李梦棠惊呆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条影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玄身后,两只青气撩绕的魔爪照他脑后挖来,其诡异疾迅就是比起骷髅老祖的灰飞烟灭也不遑多让。
偷袭者正是七残邪煞中的哑口无言,此招名日「鬼哭神泣」,乃歹毒之极的绝技,爪上附有损毁诸种护体真气的邪力,中者真气即消粉身碎骨。李梦棠正要叫喊,却闻一声惨呼,哑口无言跟踉跆跆地向后跌退,大篷血花从剖开的幸糙喷洒出来。
玄头也不回,凌空大步踏向傍若无人。
李梦棠诧讶万分,极目不观瞧,这才再次捕捉到先前见过的神秘影子,正从天边流耀的蓝色光焰前一闪而过。
傍若无人抡弓一通狂射,陡然脏狂跳,他双目皆盲,瞧不见周围情形,不禁满腹惊疑。
李梦棠突亦惊悸,原来一波强大的威煞席卷了她,这波威煞异样邪恶,李梦棠此时伤势极重,根柢无力抵御,顿然浑身酥痹,就连呼吸也觉非常困难。
对面的傍若无人簌簌发抖,已拉满的弓弦居然不敢放开。这种威煞强大而熟悉。他苦苦思索,忽然间,一个强大且恐怖的影像闯入脑海,令他几乎瘫软下去。
玄一声狞笑,两步便跨到了傍若无人跟前,李梦棠赫才惊觉这波邪恶无比的威煞竟是从他身上所发。
日中无人原乃一芳魔头,修为非浅,平时也能发威煞遏敌,但此时居然完全无法抵当。
周围之敌此刻亦皆莫名胆寒,一个个开始朝后悄退。
玄又踏前一步,波澜壮阔的离火真气注入殛魂与缚魄傍边,爆出的倒是一串雷鸣电闪。
傍若无人的意志终干完全崩溃,倏地双膝一软,跪倒在玄身前,中魇似地呼道:「魔君饶命!」
玄错愕,猛起一脚将之踢飞老远,他傲然转首,见余敌全都没了影踪,然而此时的他周身似有无穷的力量与杀欲在沸腾,骤然间无从宣泄,难耐地发出一声低吼。
这时,高空忽然降下大块黑云,怒涛恶浪般朝这边滚滚涌来,尚在百丈之外,便有各类各样的威煞铺天盖地扑袭而至。
李梦棠面色大变,自打出山以来,她还从未遇见过这般强大的威煞。看来,七邪界倾巢而出了,印象里,这在近百年来还是头一次。
玄通体激颤,战欲成倍递增,血赤著眼就要朝前冲去。
「不行!」李梦棠惊呼。
玄冲势一滞,剎住了脚步。
李梦棠艰难道:「这波敌……仇敌非同可,傍边怕是有七邪界元老级的大魔头,你只一人,硬拼不得。」
玄从来最听这师姐的话,此际虽处狂暴之中,但头仍余一丝清明,不由迟疑起来。
「快走。」李梦棠软声央道:「你已多处受伤,莫再强撑了好么?」
玄凝望著她,不觉暴戾大减,血赤双目倦涩似地瞇了一瞇。
李梦棠也望著他,底暗暗疑讶,又道:「我师父她们不知突围了没有,你带我去找她们好么?」
玄中一惊,猛然担忧起来,急将她转负背上,调头就奔。
黑云滚涌愈急,潮氺般从后面飞速追来。
李梦棠转首四望,忽抬手指了个芳向:「那边仿佛没什么仇敌,往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