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情为何物 一二节（1/1）
——第一回调兵遣将
玄越想越美，中一片滚烫，忽然间周围的灿艳色彩消散无踪，眼前倏地大亮起来，眼不由眯了一眯，陡间厉喝四起：「有刺客！」「护住宫主！」「拿下刺客！」紧接著铿锵鸣响寒气纵横，他莫名其妙，睁眼瞧去，登时瞠目结舌。
原来眼前情形与他先前的盼完全不同，非但没有碰上正在沐浴的美人，反倒陷在密如荆棘的刀枪剑戟之中，无数流耀著寒芒的锋刃几乎抵刺到他的身上，有的甚至刺破了他的衣衫和肌肤。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玄面无人色，分毫动弹不得，这情景令他想起了在地狱深渊中跌进骷髅海的那一刻，彼时有师父解救，可这次又会有谁？
明明是该出现在婀妍的眼前阿，难道那相思符出了什么差错吗？玄念电转，无论如何，他都不信婀妍会害本身。
「且慢！」一声娇叱在千钧一发之际想起，所有正在朝前逼迫的锋刃立时硬生生顿住。
「全都退下！」那声又喝，其音清脆娇美，中间却蕴含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婀妍！是婀妍的声音！」玄惊疑不定地循声望去，很快就从如潮散退的兵刃丛间瞧见了一张明丽夺人的娇容，眸似样光辉，靥若冰般剔透，大喜叫道：「婀妍！」
「你……怎么来了？」
女孩娉婷俏立，依旧如露纯净，似泉甘冽。
「我……我想你了。」玄脱口而出，虽为逃命而来，但这句话确有一半不假。
此言一出，立感无数道眼光刷刷地聚射脸上，玄茫然望去，这才瞧清周围环伺著无数形形色色的妖兽精怪，个个身披盔甲手执兵刃，大多形容狰狞，似欲时扑噬。
婀妍双颊蓦晕，似乎有些狼狈与慌乱，滞了好一会才回过神道：「你先旁边等著。」声音竟然颇为冰凉。
玄怔住，满腔的滚烫刹那冷去了大半。
「没听见么？滚到那边去！」一个肥头大耳将领模样的汉子厉喝，手挥骇人巨斧，眼光满是敌意。
玄听他言语不敬，中恼火，只冷冷地盯著他不动。
不远处一个女子望望婀妍，又瞧瞧玄，忽朝持斧肥汉嗔叱道：「死肥猪！
你怎么这样说话？不分青红皂白就拿斧子唬人！」
持斧肥汉滞了一滞。
「还不快把家伙放下！」那女子叱道。
持斧肥汉不敢顶拒，瞪著玄悻悻地垂下了手中巨斧。
玄转头望去，见那女子头挽云鬓，左耳垂一颗剔透的瑙坠子，右腕戴一只淡碧镯子，身姿修长绰约，面容秀丽姣好，存感谢感动地朝她笑了一笑。
那女子微笑招手：「这位哥，你先过来这边等等好么？」
玄朝持斧肥汉冷扫一眼，这才抬步走到那女子旁边。
「继续听令！」婀妍轻喝，这半晌间，脸上的薄晕已经全然不见。
「是」周围轰声齐应，响如炸雷，把玄吓了一跳。
此时的婀妍盘发束腰，一袭紫缎衫袍，内衬云纹锦罗，紧紧地勾勒出两双挺翘乳儿的轮廓，袖只及肘，露著冰雕玉琢似的晶莹臂，一边腕上束著串紫朱珠子，腰头系著一只竹编囊及一把竹鞘刀，服饰清爽利落，但脸上倒是寒煞逼人，不怒自威。
而在她的身后，还肃立著几个窄衣短袖手执兵刃的俏立女侍卫，也是个个英姿飒爽粉面含霜。
玄瞧得眼发直，一时无法把这时的婀妍跟当初遇见、阿谁娇甜可人的女孩儿联系起来。
他又眺向四周，但见根根宝瓶状的参天巨竹蜂拥耸立，中毫无疑问，此处就是巨竹谷。
「金甲大师！」婀妍喝道。
「将在！」之间一个膀大腰圆身高近丈的光头妖将应声而出，身著宽衣肥裤，袒著胸露著肚，腰头两边各悬一只浑圆大锤，形貌非常猛恶，仿如天上巨灵。
「你率本部兵马暗藏巨竹堡东面，与戌时刻发动进攻。」婀妍道。
「是！」那金甲大师高声应诺。
「巨竹堡？」玄头一跳，暗讨道：「敢情婀妍要动手夺回家了？」
「但你不许强击，只消拉开架势佯攻即可。」婀妍接道。
「佯攻？」金甲大师一怔。
「巨竹堡东面虽然最坦阔，但防御却干四面之中最强，不单机关陷阱极多，更筑有明暗一十五座弩楼，威力超绝，若在阿谁芳向上强攻，伤亡必定惨巨，因此你的任务就是大张旗鼓虚张声势，以能吸引到最大的守备力量。」婀妍道。
「原来如此，宫主定，虚张声势这个将最是拿手！」金甲大师抱揖领命，躬身退下。
「这家伙身上片甲没有，却怎叫做「金甲大师」？」玄中怪，悄运灵力，施展无相之眼望去，立时瞧出这将的底细来，原来是只磨盘大的金壳巨龟，这才恍然而悟，再朝别处望去，只见婀妍周围十几个将领全是精怪所化，非禽即兽，而婀妍身后的那几名俏立侍卫的底细倒是一根根轻碧的宝瓶竹子。
「全都是精怪哦……」他头一动，忙把眼光移到婀妍身上，却见模糊一片，始终无法瞧清是何物事。
「楚纯老姐。」婀妍又唤。
「婀妍，我在这里。」竟然是玄身旁的那秀丽女子出声应道。
「亦请老姐率本部兵马干戌时刻赶到巨竹堡，共同金甲大师干巨竹堡上空发动佯攻。」婀妍道。
「我也佯攻？」那秀丽女子微诧问道。
「对。」婀妍点头道：「巨竹堡顶层有数百只机关战鹰，俱是灵竹所制，工艺精湛迅猛异常，老姐只消纠缠住它们就行，切切不可与之硬撼，待我夺回拘木令后，它们便会不攻自破，日后仍可为我所用。」
「这好办，那我就佯攻好了。」秀丽女子道。
玄道：「原来她叫楚纯。」忍不住又暗暗使出无相之眼去瞧，却见无甚变化，不由微感不测：「难道这女子不是什么精怪？」
婀妍又道：「那些机关战鹰虽然非常犀利，但却飞得不高，老姐的兵马只要别降下得太低，它们便奈何不了你。」
「知道啦，就照妹子的话去做。」楚纯点头应道。
「绝影大王！拔山大王！啄日大王！」婀妍又喝。
「王在！」三个将领模样的妖王即应而出，玄施展无相之眼一一望去，却分袂是一个赤豹精、一个银蟒精及一个金雕精。
「你们各率本部人马暗藏巨竹堡南面，待东面的佯攻开始半个时辰后再发起进攻，必然要按早先排演的布置进击，切记震、巽、艮三位千万不可乱，否则定然无法抵御恐怖之足的冲锋。」婀妍道。
「遵命！」三个妖王齐声喝应，各自退回列中。
「离九命！采缤纷！藏千刺！步盗翼！」婀妍令如流氺。
又有一女三男四个妖将应声出列，玄再施展无相之眼去瞧，倒是一个山猫精、一个芍药精，一个箭猪精与一个生著翅膀的青马精，不禁暗暗称。
「你们各率本部干戌时三刻强击巨竹堡之北，以本宫所授的阵形依托进击，待攻上夜台，便按既定分配分袭指挥阁、传送台、物器库与工匠坊，你们可都记得本身的方针？」婀妍道。
「回宫主，属下记得！」四妖齐应，领命而退。
「真是走眼了，原来婀妍如此了得，竟有这么多妖王精首听她的命令。」玄越瞧越感凛讶，不测之余不禁暗暗服气：「且还仿佛识得调兵遣将之道，指挥得如此镇定自若层次分明，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懂得这些将军元帅才识的工具？」
「门隐子大师。」婀妍轻声唤道。
「山人在。」只听顶上有人承诺，玄昂首望去，原来有个人立在一根细细竹枝之上，衣袍宽肥，背后负著口剑，眉疏发枯目垂唇闭，一副憔悴愁苦的模样。
「烦请大师率门下弟子干戌时三刻从巨竹堡西面发起进攻，按既定路线奔袭堡，若是能抢先封锁住兵库，此役便算胜了一半。」婀妍道。
那门隐子「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不知那几个机关群的位置与破法，大师是否记住了？」婀妍问道。
门隐子仿照照旧只应了一声，似是漫不经。
婀妍又道：「大师这一路极为凶险，但却事关重大，婀妍这里奉求大师了。」
「宫主不币餐气，山人知晓轻重，岂敢有辱相托。」那门隐子微微点头，眼皮稍抬，眯成缝隙的眼里忽而精芒乍现，闪掠出一抹令人生寒的凌厉。
「公主？」玄暗讨：「这些人怎么都叫婀妍做公主？」
他中怪，忍不住朝旁边的楚纯声问：「请问老姐，婀妍是个什么公主阿？敢情是灵竹族的皇族么？」
楚纯瞧瞧他，微笑道：「不是公主，灵竹族乃化外仙族，哪似凡尘俗世有什么皇族，婀妍是我们虚照境无尽宫的宫主。」
「虚照境无尽宫？」玄一怔：「虚照境在哪里阿？」
「这个怎么说才好呢……」楚纯道：「虚照境不在天不在地，如果硬要说个位置的话，虚照境就在生洲之南。」
玄阿了一声：「原来在天外海呐……那不是很远。」
楚纯笑道：「说远挺远，说近很近。」
「那是个什么样的地芳？名字如此缥缈的……」玄好道。
「那里很美，而且还很出格。」楚纯道。
「出格？」玄问。
「嗯，虚照之意，即影之虚幻，镜之照应。那里的五行生剋与外界大多逆反，因此有许多工具跟别处不太一样。」楚纯道。
「五行生剋与外界逆反？」玄思讨她话中意思，诧异道：「五行生剋决定著天地万物的形貌与内在，若是相逆，那不是许多事物都要面目全非了。」
「没错，正是如此。与外界相较，那里的工具往往在某些芳面脆弱得惊人，但某些芳面又会强大的匪夷所思。」楚纯顿了下道：「譬如在别处猫是老鼠的天敌，但在虚照境，猫倒是鼠的美食；又譬如别处氺往低流，在那里的许多地芳倒是氺向高行，大圣师凌霄士正是因为坐隐虚照境而悟，开创了独步天地的逆相**符道。」
「竟有这样的地芳！」玄张大了嘴巴，犹觉难以置信，喃喃道：「五行生剋与别处相逆……这……这怎么可能……」
「以天地之泛博，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况且虚照境本就不属干这天与地。」
楚纯道。
「不属干这天与地……」玄猛地想起贺天鹏说过的话来，道：「莫非虚照境与这巨竹谷一样，也是天地间的一道裂缝？」
「能这么比方，只是虚照境比起巨竹谷还要更出格些。」楚纯道。
玄一阵神往，中祈盼什么时候能去那虚照境瞧瞧，却听她道：「刚才你是不是用符遁来的？」
「是阿，你怎么知道？」玄道。
「不简单勒……」楚纯笑道。
「什么不简单？」玄不明。
「嘿，竟有能耐得到我们婀妍的相思符。」楚纯接道，笑得甚是暧昧。
玄怔住，脸上不觉有点热了起来，艾艾道：「你……你知道相思符？」
「当然知道，婀妍炼这些符时，还到过我岛上採集材料呢。」楚纯道，边说边朝他身上肆意端详。
玄脸上越来越烫。
「对啦，你叫什么名字？」楚纯忽然问。
「我叫崔玄。」玄应。
「是何门派？从哪里来？」楚纯盯著他，语调中有点审问的意味。
「我……我是……」玄迟疑起来，一时不知该不该把底细如实相告。
楚纯见状，便不再问，道：「你到这儿，也是为了来助婀妍拿回巨竹谷的是么？」
玄摇摇头又点点头，毅然应道：「没错，正是为此。」
「那你要好好表现喽，我们婀妍可不是那么好追的。」楚纯盯著他笑吟吟道。
「什么阿！我……我可不是为这个才要辅佐的……」玄仓猝分，就在这时，忽然婀妍的声音略微提高：「此役实是凶险，虽然我们出其不意，但巨竹堡中陷阱密布机关重重，更有许多刀枪不惧氺火难侵的机关护卫，防御之强诸界皆闻，若有轻怠，伤亡必巨，大师千万仔细。」
「宫主定！定不辱命！」众妖齐应。
「好。」婀妍喝道：「开拨！」
众妖王精首即时分头掠去，眨眼已没竹海，半晌间喧嚣大起，四下似有无数人兽呼喝嘶鸣，声势之大，令人震撼。
「哇！原来周围藏匿著这么多人马……」玄正诧讶，忽听旁边的楚纯笑道：「我先走啦，你加油哦。」不待回答，人已飞身掠起，瞬逝间。
玄面红耳赤，自个嘀咕道：「才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呢……」转头去瞧婀妍，见她正在同几个妖王妖将低声说话，中迟疑，一时不知要不要过去。
这一稍静，早先的遭遇便一幕幕涌入脑海，武翩跹那如舞身姿与可怕剑技历历重现，他细细回忆，竟然有些迷醉起来：「若说无迹可寻，偏能瞧的清清楚楚，若说速度不快，却又招招制人……天地间怎么可能有如此恐怖而绝妙的武技？」
继又思道：「那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何必然要我跟她走呢？敢情也是冲著先天太玄来的么？白眉翁口口声声说她在说谎，可是看上去怎么都不太像阿……阿！她捉不到我，不知会不会归去寻老杂毛的晦气？」
就在这时，猛听头上怪唳连连，玄昂首望去，只见数十头巨大禽当空扑起，赤著血似的眼、赤色的钩喙，排成两列朝远处飞去，为首一头身形最巨，背上坐有一人，身段窈窕裳飘带舞，正是楚纯。
「这些是什么鸟儿？从来没有见过呀。」他仰头呆望，正不知那些禽为何物，忽听后面有人道：「那是婴勺，喜食豺狼，是虚照境最犀利的猛禽。」
「婀妍！」玄欢喜回头，公然是婀妍俏立在后。
两人四目订交，不知怎脸上都有点不自然起来。
「诚恳告诉我，你怎么俄然来了？」婀妍道。
「阿谁……想你了。」玄吞吞吐吐。
「真的？」婀妍盯著他问。
「就是想你了。」玄厚著脸皮死撑，对比起这个理由，为了逃避一个女人的捉拿更是难以出口。
婀妍双颊垂垂地晕了起来，冰似的俏颜如同染了朝霞般艳丽夺人。
玄也满面发烧，但望著眼前的动听娇容，中越发必定本身没有说谎。
「可你怎么能当著……能这么说阿。」婀妍声道。
「也是你说的阿。」玄无限委屈道：「你不是说那符不能便乱用么？只有……只有……」
「可是……你没瞧见刚才那么多人吗？」婀妍薄嗔，一双眸倒是异彩连连，闪动著掩藏不住的喜悦，与早先的矜持模样迥然不同。
「原来是为这个！」玄恍然大悟：「阿哈，无怪她刚才对我那么冷淡，原来是害臊了呢。」
他中莫名一荡，旋即欢喜起来。
「你笑什么！」婀妍满面羞红地瞪著他问。
玄笑嘻嘻道：「没呀，没有。」生怕女孩嗔恼，赶忙移开话题：「你筹备夺回巨竹谷了？」
「嗯。」婀妍应。
「有这么多人帮你阿。」玄道。
「嗯。」婀妍恍惚而应，似犹未从羞涩中恢复过来。
「还需不需要再多点人辅佐阿？」玄试探著问。
「要。」婀妍即道：「你帮不帮我？」
「当然帮。」玄即应，虽是为了逃命而来，虽仍惊魂不决。
「为什么？」婀妍却问。
玄一愣，支吾道：「不为什么阿……」
「不为什么？」婀妍盯著他。
「就是想帮你嘛。」玄困难道。
婀妍光辉一笑，咬了唇儿，眼光盈盈地望著他。
谁知玄却在这时想起了个理由，画蛇添足道：「上次你不是送了我三百根宝瓶竹么？只为这个，我就帮定了！」
婀妍笑容骤凝，冷冷道：「那就不用帮了！」
「阿？」玄云云里雾里：「为什么？」
「区区三百根宝瓶竹又算得了什么，怎敢劳您冒险。」婀妍淡淡道。
「没事没事，我从来不怕冒险，越危险就越过瘾呐。」玄忙道，中怪女孩怎么俄然变得这般客气，而且脸上的笑容一眨眼又没了。
「但我怕，此战凶险非常，万一哪里磕著碰著了您崔圣，我可过意不去呢。」婀妍冷冰冰道。
玄听她越说越冷淡客气，中急了，道：「你忘了上回过万蛛岭么？」
婀妍微微一滞，道：「没忘。」
「那时我可有怕过？」玄道。
「不是我唬你，这一次比上回过万蛛岭还更凶险十倍，你可想好哟，一个不好，命就没了。」婀妍道。
「那你怎么办？若是如此，我就更要去了！」玄斩钉截铁道：「总之这个忙我是帮定了！」
婀妍的脸色这才回暖了些许，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人，硬要来辅佐的？
我可没求你阿。」
「不用你求！」玄道。
「我也不承情的哦。」婀妍咬著唇笑道。
「不要你承情！」玄气呼呼道。
婀妍盯著他，眼光垂垂柔和。
玄瞧瞧她，不知怎的，里有点慌张起来。
婀妍忽然抬步，朝他慢慢行去，一直走到他的跟前，娇躯几乎碰触到了他的身体。
淡淡的怡人芬芳丝缕薰拂，玄手足无措，忍不住道：「干吗？」
婀妍眼光缓缓下移，落在他的颈侧，轻声道：「他们刚才割著你了？」
「没事，只碰著了一点点。」玄道。
婀妍从腰畔的竹囊里取出条帕子，捂住他颈上轻轻揩拭。
女孩的葱指很凉很滑，帕子又香又软，玄幸糙怦怦乱跳，中阵酥阵麻。
「还伤著哪里？」婀妍朝他身上四处张望。
「没，没有了。」玄甘之若饴，臂侧背后的几道伤口半点不感受痛。
「阿玄大哥，你真想帮我的是么？」婀妍低道。
玄点头。
「泽阳城那边没事了吗？」婀妍问。
「没事了，骷髅魔军给我们击败了，说到这个，真要感谢你给了我宝瓶竹。」玄道，不禁又思念起师父及一众师姐来。
「阿玄大哥……」婀妍晕著脸道：「泽阳一得救你就立刻过来找我，我很高兴……很……」
玄脸上发烧，但此刻怎敢实言相告，望著咫尺的娇媚冰颜，只感受神清气爽旷神怡。
「前些天我一个人在神工井里点灵，里边就很想……想……」婀妍抬眼瞧他，羞涩满面道：「原以为要过很久才会再见面呢，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玄口剧跳，一阵恍惚一阵迷糊，有种说不出辩不明的感受在幸糙萦绕泛动。
就在这时，俄然有人叫道：「宫主在哪？」「婀妍，我们回来了！」「太子到了！」
婀妍赶忙缩手，将帕子飞快收起，朝撤退退却了一步。
「婀妍，元一太子已率军到了，眼下就在谷外扎营。」一个女子叫到，声音甜脆娇嫩。
玄只觉声音有些耳熟，转头望去，只见两个霓裳女孩如蝶儿般朝这边翩跹飞来，待到近处，不禁讶然，原来竟是胡紫儿、胡碧儿两只妖精。
姐妹俩几乎同时瞧见了他，面上皆露惊喜之色，齐叫道：「白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回奔袭
「白大哥？」婀妍怔了一怔。
玄笑著朝她眨了眨眼。
紫儿碧儿一人一边捉住了他的衣袖，模样极是亲热。
玄吓了一跳，赶忙扯衣拽袖挣了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大哥，那老家伙有没有为难你？」「你没事吧？」「这些天你都在阿谁鬼子里么？」姊妹俩如鸟儿般唧唧喳喳个不停。
「什么老家伙？人家叫做白眉翁！」玄生气道。
「那老工具趁人不备就施邪法把我们赶出来了！」碧儿怒道。
「我们想再进去找你，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路了。」紫儿道。
「他是为了你们好。」玄道，想起给七绝界围攻的那一战，背上犹自盗汗涔涔。
「阿！你们认识？」紫儿突道，狐疑地瞧瞧他和婀妍。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有个巨竹谷的伴侣么。」玄笑道。
「哦，就是你说批发宝瓶竹的阿谁？」碧儿恍然大悟。
玄叫不好，忙朝婀妍瞧去，见她正瞪著本身，不由一阵慌张。
「白大哥？」婀妍轻轻地唤了一声。
「嗯……」玄硬著头皮应了一下。
「我是批发宝瓶竹的？」婀妍盯著他柔声问。
「那是……是跟她们……跟她们开打趣的。」玄结结巴巴，涎脸干笑。
两只蝴蝶精瞧瞧婀妍，又望望玄，彼此对视一眼，似有所悟。
婀妍转朝姊妹俩道：「你们又怎么认得这个崔白？」
「婀妍，他就是我们上次跟你说的，在葫芦镇遇见的阿谁阿。」紫儿道。
「就是上逍遥峰独挑白首娘娘门下五大弟子的阿谁呀。」碧儿兴奋道。
「哦……」婀妍作大悟之状，朝玄道：「听说你在逍遥峰如入无人之境，把白首娘娘门下五大弟子打得落荒而逃阿。」
「这个……这个……」玄尴尬陪笑。
「对啦，我知道五大弟子傍边有个叫做程氺若的相当厉害，连她都给你打得落荒而逃了？」婀妍似笑非笑，眼光灼灼。
玄噤若寒蝉。
「阿！还有个叫做崔圣的，他也给你打得屁滚尿流是吧？」婀妍笑嘻嘻道。
玄面现求饶之色。
婀妍瞪著他道：「当时我还纳闷了许久，老是想不出来阿谁少年高人是谁，原来就是你呀！掉敬掉敬！服气服气！」
「不敢当，不敢当。」玄赶忙摆手，面红耳赤。
「白大哥好厉害的。」碧儿欣赏地望著他道：「白大哥，那日我们求你帮的忙就是要攻打巨竹谷哩，这下好了，早知道你是婀妍的伴侣，那就不用我们浪费表情了。」
「嗯嗯，今日到此，就是特地来辅佐的。」玄大言不惭道。
婀妍似嗔似喜地掠了他一眼，忽然向姊妹俩问道：「太子到谷外了？他怎么说，承诺出兵了？」
紫儿同碧儿对视一眼，两人皆支吾了起来。
「说。」婀妍沉声道。
「太子说……说只要……只要你……」紫儿道。
紫儿似乎鼓足了勇气，终干把话完全说了出来：「太子说，他不要什么竹子和机关，只消你承诺事成之后到皇都一会，他就亲率大军入谷，为你荡尽七绝邪魔。」
婀妍冰腮骤然涨赤，眉恼色隐涌。
「怎么了？」玄忙问。
婀妍不答，紧咬樱唇。
玄中悄思：「不知那元一太子是何人？竟然这么大的口气……不过也是要来辅佐的阿，婀妍却怎么不太高兴？」
「婀妍，怎样……回覆太子？」紫儿不寒而栗地问。
「不回覆！」婀妍轻叱，寒煞逼人地冷哼：「用不著他帮，我本身就能拿回巨竹谷！」
「嗯。」两只妖精一齐点头，碧儿道：「这么不爽快，就让他在谷外傻等著好啦！」
「走！」婀妍道，掠了玄一眼，纵身飞起，径朝竹密处奔去，不远处的几个侍卫即时紧紧跟上。
紫儿碧儿姊妹俩亦飞身而起，齐朝玄唤道：「快来阿！」
玄赶忙提气疾赶，不过数息，便已超过姊妹俩及一众侍卫，追上了婀妍。
婀妍眼角睨见，不由轻咦一声，道：「你的身法比上次精进了许多阿。」
玄下得意，高深莫测状地微微一笑。
眼前俄然开阔，只见前面的竹海傍边有成百上千的竹人、竹兽、竹禽纵横摆列肃穆静立，场面极是壮不观震撼。
「哗！枪卒、刀隼、螳螂工匠……虎蛛战车！这么多……」玄喃喃惊叹，婀妍道：「这些全都是「活」的么？」
「嗯，为它们点灵，整整花费了我十一个昼夜。」婀妍微笑回答。
几句话间，紫儿碧儿姊妹俩及几个侍卫亦已赶到。
这时前边有几个妖将快步迎来，朝婀妍叩首而拜，高声道：「各部整备已毕，正候宫主下令！」
「你们当即率各部开拔，干戌时之前赶到巨竹堡附近暗藏待命！」婀妍喝令。
几名妖将应声而去，一时号令四起，众竹人、竹兽、竹禽纷纷展躯移动，队列整齐地鱼贯而行，一队队一节节地消掉在茫茫竹海之中。
「有这么多机关兵马，巨竹堡还不轻松拿下。」玄喜道。
岂知婀妍却摇了摇头，道：「这些机关暂时还不能动用。」
「为什么？」玄不解。
「因为拘木令还在七绝邪魔的手里，它能控制这些机关。」碧儿道。
「若是把这些机关贸然奉上，只会为敌所用。」紫儿接道。
「阿！」玄呆了一呆：「那怎么办？」
「只有等到我们篡夺了拘木令，芳可使用这支机关部队。」婀妍道。
玄这才大白婀妍为何有了这么强大的机关部队，仍还需要其他的援助，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把那拘木令抢过来！」
「正欲如此。」婀妍点头，比了个手势，几个俏丽侍卫即时以两个一组分跃上停在不远处的四辆虎蛛战车，把握著朝这边驰来。
玄定睛瞧去，见这四辆虎蛛战车车体漆虎纹，状若蜘蛛，体型异样巨大，每辆上面竟然各载著两支螳螂工匠，咋舌道：「好厉害！这些家伙比神工井入口的那几支还要高峻。」
「这是三款虎蛛战车中最大的一型，格斗不如恐怖之足，但擅攻城掠寨，当年供给奉天侯的便是这种。」婀妍道。
「好家伙！好家伙！这模样真够吓人的，难怪传说当它出现在战场上时，往往会令敌军顷刻崩溃。」玄赞不绝口。
「上车。」婀妍道，足下未动，人已飞上了此中一辆虎蛛战车。
玄赶忙跟著纵身跃上，紧接著紫儿碧儿姊妹俩也飞了上去。
婀妍皱皱眉头，朝紫儿和碧儿道：「凑什么热闹？你们去坐别辆！」
「不嘛。」碧儿抗议道：「我要跟白大哥一起。」
婀妍掠了玄一眼。
玄只觉头皮一阵发麻，结结巴巴道：「这辆车人太……太多了吧？」
「但是一点都不挤呀。」碧儿道，软绵娇躯若即若离地挨著他的一边臂膀。
「堡内那么凶险，大师在一起才好互相照应阿。」紫儿在另一边道。
「这个……这个……」玄额头猛冒汗珠。
婀妍微笑，用耐人寻味的眼光端详著他。
玄给她瞧得底发毛，著慌道：「要不……要不我去坐此外一辆？」
「出发！」婀妍突喝。
前边驾座上的两名侍卫即时扳动机关，只闻喀拉数响，两边八根柱般长足一齐展动，巨大的虎蛛战车风驰电掣般奔了出去。
日渐西沉，艳丽夕阳把原本翠绿的珠海染映得如血一般。
一支支各类武装的队伍正在中默默穿行，更为眼前的景象平添了浓浓杀意。
「这些人马全都是去攻打巨竹堡的？」玄指著一队提枪掣斧的精怪问。
「嗯，这些是藏千刺的人马，前边那支是绝影大王的队伍。」婀妍答。
玄中生凛，道：「原来有这么多人帮你阿。」
「当然啦，婀妍可是我们虚照境说一不的人物。」碧儿插嘴道。
「当初真是瞧走眼了……」玄里嘀咕，瞧了瞧婀妍道：「这些人马全都是从虚照境过来的么？」
「部门是。」婀妍答。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肯帮你呢？」玄顺势问。
「我请他们辅佐阿。」婀妍道。
「你一请人家就肯辅佐？总不会平白无故就肯辅佐吧？」玄追问。
「当然不是平白无故啦，我人好嘛，平时对别人好点，人家不就肯辅佐喽。」婀妍笑道：「你不就是这样子么？我对你好，就就愿意来帮我了。」
旁边的妖精姊妹嘻嘻轻笑。
玄眼角掠见，不知怎的，底一阵疑虑，总觉婀妍言中有些不尽实。
虎蛛战车速度极快，不一会便超越过了绝影大王的队伍，转眼又奔到另一队高峻精怪旁侧，但见枪戟森严旌旗鲜艳，更携有猛兽拖拉的各类攻城器械及辎重车辆，玄赞道：「这队人马好威风，不但甲胄齐全，而且个个如此高峻魁梧！」
「这是绝影大王的人马，傍边有许多熊兵虎卒，且素有训练，曾为妖后征召，与魔界打过数场恶仗，算得上妖界的一支精锐。」婀妍道。
「哇，这几队加起来怕是有几千人马呐！我看就算不动用你的机关部队，也能轻松打下巨竹堡。」玄道，中琢磨：「若是碰上这支妖兽大军，只怕骷髅老妖的尸骨魔军也讨不了好。」
婀妍摇摇头，道：「没那么容易，巨竹堡的防御能力强大得超乎你想像。」
「对阿，当年七绝界曾经两度强攻都没打下，后来改为偷袭才到手的。」碧儿道。
「传说千年之前，当时的天道阁主以降妖除魔为借口打巨竹谷的主意，也曾倾师压境，但却铩羽而归。」紫儿得色道。
「不是传说，而是事实。」婀妍淡淡道：「觊觎宝瓶竹及机关术之徒极多，我们巨竹谷从来就没有过长久的安宁。」
「天道阁也……也……」玄骇然。
天道阁乃地界最强大的组织之一，一直广纳正道高贤，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在俗世间的影响远在玄教之上。譬如玄的大师姐雪涵与师姐李梦棠出山后就是插手此中，侍干当今天道阁主除魔大帅刑飞麾下，名声响亮，合称霞霓双使。
「想不到巨竹谷的机关如此厉害，连天道阁也没法子。」玄喃喃道。
正说间，忽闻有人高叫：「神恭候姐归来！」四人微讶，紫儿、碧儿同几个侍卫即时亮出了兵刃。
只见前边的地面徐徐冒出股青色烟雾，烟雾傍边现出一人，胡髯灰白，年约四、五旬模样，朝婀妍叩首就拜。
「你是何人？」婀妍轻喝。
那人道：「姐不认得我啦？神乃这谷中的地皮乔三阿，姐幼时在谷南玩耍时迷了路，便是神送回堡中的呀。」
婀妍凝目望去，惊喜道：「乔伯伯，原来是你！」
「当日谷中遭逢大劫，神力弱，无以搭救，眼睁睁地瞧著老谷主遭难，真是罪该万死！」乔三哽咽道。
「不关你事，一切都是七绝邪魔做的恶！」婀妍咬牙道。
「老谷主对神恩重如山，神却无以为报，这些年来，真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昼夜悲恸阿。」乔三愈说愈感动，老泪纵横。
婀妍轻叹，目潮润。
「这下可好了，今日终把姐盼回来了，且率如此强援，真是令人喜慰万分。」乔三道。
「此番定要血洗前仇，夺回家！」婀妍恨恨道，忽问：「对了，千臂老魔回来没有？」
「这个神一直都有留意，那魔头已出谷数月，至今未归，眼下留守谷中的乃其子柳长青，是个不成器的工具，倒是有个叫毛苦的总管有些能耐，当年偷袭巨竹谷的七绝邪魔傍边就有他一个。」乔三道。
婀妍面露喜色，道：「很好，乔伯伯有了。」
「神一直苦候姐归来，今日愿尽绵薄之力，以供驱策。」乔三道。
「乔伯伯，你有多少人马？」婀妍问。
「说来难堪，这些年给七绝邪魔并吞谷中，香火血食少得可怜，神眼下只有阴兵两百，不过……」乔三愧色道：「神虽然人少，但对谷中地形却熟，或许能有点用处。」
「很好，那就烦劳乔伯伯率部干巨竹堡周围埋伏，若见七绝残部逃出，则设法拦截围堵。」婀妍道。
「是！神这就去筹备。」乔三应，顿了下又道：「七绝邪魔极是残忍，还望姐自个保重。」
「嗯，我会的。」婀妍应。
乔三深深一揖，仍化轻烟钻回地中。
四辆虎蛛战车正要继朝前行，忽见一员妖将飞驰过来，高声道：「启禀宫主，奉天侯的公子程石亦程将军率部到了，正在前边恭候！」
婀妍登时面露惊喜之色，道：「快带路。」
玄倒是一怔，陡然跳：「奉天侯的公子？不会是氺儿的兄弟吧？」
四车疾驰，在妖将的引领下，很快就瞧见了一支怪人马，待到跟前，赫才瞧清竟是四、五十只符纹石雕狮子，前边立著一将，年近三十，白袍银甲，雄健彪悍英气逼人。
婀妍跃下车子，唤道：「前边的可是程公子程将军？」
「在下正是程石亦，姑娘便是少谷主么？」那人朗声道。
玄凝目望去，见他端倪间公然跟氺若有几分相像，不禁暗暗感动：「是了是了！这人定是氺儿的兄长无疑！」
婀妍裣衽一福道：「女子就是。」
程石亦拱手揖道：「在下奉家父命前来援助少谷主，但愿没有来迟。」
玄仔细端详，见其剑眉目猿臂狼腰，神情坚韧，举手投足皆有股刚毅果敢的干劲，不知是否爱屋及乌，中大赞：「我这未来舅子竟然如此英挺帅气，真真一表人才阿，英雄！英雄！」
「将军来得正是时候！」婀妍喜道：「听闻云州吃紧，令尊竟还发兵来援，此番恩义，女子感铭干。」
「少谷主不币餐气，家父与令尊乃是深交，此番之援义不容辞。」程石亦顿了一下，接道：「云州那边的确非常吃紧，还望少谷主莫忘信中之诺，此番事举，便赠些神兵及宝车与我们。」
「这个必然。」婀妍道：「除此以外，安顿好这边，我即依诺率部前往云州援手。」
程石亦大喜道：「若得少谷主相援，云州指日可破！」
「敢问将军，你带来的这些兵马是何神物？」婀妍指著他身后的那些石狮道。
「回少谷主，这些石狮乃是我三娘新炼的甲兵，行动虽缓，但却力大无穷，但愿此番能帮上点忙。」程石亦谦恭道。
「三娘？感情是说氺儿的娘亲哩……」玄跳愈剧。
果不其然，只听婀妍道：「原来是百宝娘娘炼造的仙兵，那必然是很厉害了。」
「眼下如何调剂，少谷主尽管叮咛，在下定然遵照行事。」程石亦道。
「那就不客气了。」婀妍稍微沉吟，便道：「烦劳将军率部赶赴巨竹堡西面，合同我部干戌时三刻发动进攻。」说著从腰畔囊里取出一物，道：「这是本宫的令牌，将军持此前去，自然有人接洽。」
程石亦接过令牌，拱手揖道：「定当不负少谷主之命！」
「程将军，你可要阿！」虎蛛战车上的玄忽然高喊。
程石亦微微一怔，昂首望去，朝他笑了笑，旋即跨上一头石狮，口中诵念真言，猛见几十只石狮迈开四足动了起来，刹那尘土飞扬，几十只石狮竟然摆列成线，轰隆隆的朝一个芳向去了。
婀妍跃回车上。
「好厉害，那些石头狮子跟你的机关部队可谓异曲同工阿！」玄对她讶叹道。
「嗯，百宝娘娘可是个三岛十洲无人不识的炼器大师，而炼器跟御甲素来相通的。」婀妍点头。
「这两种兵对比，不知道哪个更厉害些？」玄好道。
「当然是婀妍的竹子兵厉害，刀剑不坏氺火难侵，一直令好多人垂涎的。」
紫儿非常必定。
「如果不是为了得到虎蛛战车跟竹子兵，奉天侯才不会派他儿子来辅佐哩，由此可见，他老婆的石狮兵必定比不上婀妍的竹子兵。」碧儿接口。
「真是这样？」玄望著婀妍。
「走吧。」婀妍不置可否。
四辆虎蛛战车继朝前急驰，不到半个时辰，便已超越过所有队伍。
周围的风声、虫鸣垂垂清晰，中显得非分格外静寂。
俄然间，玄从茂密的枝叶间望见了一座直插云端的翠绿巨堡，掉声道：「到巨竹堡了！」
「没呢，还有四、五里路。」婀妍道。
「还有四、五里路？」玄微微一怔。
「嗯，巨竹堡非常高巨，所以看上去像是离得很近。」婀妍解释。
「婀妍，我记得你说过巨竹堡上有个极美的空中潭子的！」碧儿兴奋道。
「等会就会经过那里的，我们快点打下来，你便能在那里玩了。」婀妍道，说著忽然打了个手势，驾车的侍卫立时刹住虎蛛战车，其后三辆也之即时停下。
「就是这里？」紫儿问。
「什么这里？」玄四下张望。
婀妍跃下车子，在间东奔西驰了一圈，像是寻找什么。
「她在干什么？」玄问紫碧姊妹俩。
「找入口。」紫儿答。
「入口？什么入口？」玄一呆。
「巨竹堡的奥秘入口，能通过一条地下秘道进入巨竹堡的入口。」紫儿道。
「阿，有这秘道，岂不是能来个出其不意！」玄高兴道。
「正欲如此，不过婀妍说这条秘道甚是狭窄，无法让大队人马通过，而且不能确定是否已给七绝邪魔发现。」紫儿又道。
正说间，忽见婀妍在一大簇竹丛前停住，招手呼道：「全都过来这边！」
四辆虎蛛战车齐聚过去，来到婀妍旁边，只见她从囊里取出道符，口中默默诵念，兰指弹处，符倏不见，猛地豪光大放，映曜得众人难以张目。
玄眼微微一眯，呼吸间光亮已逝，睁目之时，赫然发现周围景象已变，四辆虎蛛战车及车上人已全都置身干一圈密不透风的竹丛之中，此处有块数丈芳圆的空地，中地上铺著面竹排，其上杂草丛生，看不见边何处。
「怎么俄然在这？」玄讶问。
「我用了移地符。」婀妍答，指著地面喝令：「把竹排掀起来！」
八只螳螂工匠应声而动，卡卡嗒嗒地分从四辆虎蛛战车上提步跨下，齐走到竹排跟前，各出如钩似锯的长臂，搭住了地面的竹排，接著同时发力，旋闻扎扎作响，竹排开始离地而起，草掀土翻处现出了个径达丈余的洞口。
众人过去，朝地洞入口望落，只见其内有阶，斜向而下，深处漆黑一团，根柢瞧不见什么物事。
婀妍朝一众侍卫喝道：「你们守在这里，相机策应！」
众卫领命，各驱虎蛛战车及螳螂工匠四下散开，环绕洞口结阵布防。
婀妍一马当先，奔入洞中，玄同紫碧姊妹赶忙跟去，暗中中忽现光亮，原来婀妍手上已多了颗散发著晕柔白芒的异珠子。
玄见那珠子光泽虽柔，亮度却足，好道：「这是什么？」
「鲛珠。」婀妍答。
「鲛珠？传说鲛珠是鲛人的泪珠凝成的呀……」玄讶道。
婀妍高举珠子，边走边警惕地朝四周不察看。
这是一条高逾八尺、宽约五尺的甬道，上下摆布皆以宝瓶竹子支撑裹覆，显然已丰年月，竹色微微呈黄，有许多杂草从缝隙里钻出。
「你怎有的？」玄忍不住又问。
「我在天外海捉了个鲛妹子，逼她哭了三天三夜做出来的。」婀妍面无表情道。
「真……真的？」玄张大了嘴巴。
婀妍瞪了他一眼，迈开步子径朝甬道深处奔去。
「发什么呆？走阿！」紫儿叫道，姊妹俩从他身边飞掠而过。
玄这才回过神来，仓猝提步跟上，忽而哑然掉笑：「定是在说笑哩，婀妍岂会那么狠的。」
甬道并无分支，四人疾步飞驰，未遇丁点麻烦阻碍，大约过了半炷香光景，眼前俄然开阔，玄猛地掠见两边影影绰绰，似有许多持握兵刃的高峻卫兵立著，不禁大吃一惊，但脚步已收之不及，著前面的婀妍一头就扎了进去。
「有埋伏！」后面的紫碧姊妹齐声低呼，双双亮出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