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妖魔遗孽 第四节 天若不仁（1/1）

——第五集妖魔遗孽第四回天若不仁（上）

（第四回）天若不仁（上）

然后，就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半晌之后，便见玄灰头土脸的跟著氺若从子里边出来。

只听女孩冷冷道：「再警告你一遍，倘若下次还敢乱来，休怪本姐出手比今趟还重！」

玄仿如霜打的茄子，耷拉著脑袋一声不吭，粘著落叶的俊脸此刻异样狼狈。

「我要归去了！」氺若道。

「这么早就归去？说好要陪我一成天的！」玄赶忙拉住。

氺若著恼道：「本来是要陪你的，可你老是……老是赖皮！」

「再不胡闹了。」玄保证。

「好好的感受，一下子就让你给粉碎了！」女孩瞪著他嗔，脸蛋晕晕粉粉。

「都怪我都怪我。」玄挟著她攀手抱臂地哄，中却想，那样子不是更亲密吗？

「咦，那边是谁？」氺若忽然住步，手指前边。

「仿佛是……是婉哩！」玄也瞧见了前边的窈窕身影。

两人快步过去，正立干一块大石上的婉听见声响，转首望来，见是他们，

怔了怔道：「你们在这呀。」

玄同氺若面上悄烧，一齐跃上大石。氺若问：「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却见婉面带忧色，指著山下道：「你们瞧下边，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玄和氺若朝山下望去，见侯府中处灯火通明，与往时有所不同，玄哂道：「没啥吧，定是那子在大摆宴席为圣使接风哩。」

婉摇了摇头，道：「你们不晓得，少麟中午迎见了圣使之后，便把本身关在书房里再没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玄诧道。

婉仍望山下，似有点不自然道：「本来少麟约我今天去瞧十一师叔留给他的那套八荒十异符的，谁知我午后过去，却听说他把本身关在书房，下令谁都不见……」

玄瞪眼道：「好阿，这子竟跟我们摆起架子来啦！」

婉道：「不是的，**是出了什么工作，我只在那里待了一会，就见许多军官陆续赶来，也皆给拒之门外，而且个个面色难看。」

玄同氺若相视一眼，俱想起白日碰见的那些军官来，似乎也都是面带忧色。

「莫非……莫非圣使带来的动静不妙？是援军无法及时赶到？还是……朝廷根柢就没有派出援军？」氺若凝眉道。

玄同婉一听，立时紧张起来。

「不会吧……要不我们告诉师父去？」婉道。

「不不，这么晚了，且莫惊动师父，我们先下去瞧瞧怎么回事再说。」玄道。

姝皆觉有理，干是三人快步下山。婉带路，把玄同氺若带到侯府中处的一座大子前，远远便见灯火高悬明如白昼，大门前聚著三三两两的军官，个个面色凝重，氛围煞是古怪。

三人走近前去，突见一名军官径往大门闯去，口中呼喝道：「放我进去！再这么等下去可就出大乱子啦！」

玄望去，只见那人身材魁梧，满腮胡须，腰际悬著一把粗铁鞭，正是上次要动手来擒本身的阿谁姓古的军官。

扼守门前的数名卫士即时上前拦住，为首一名叫道：「古将军稍安勿躁，大人已有严令，今日谁都不见！」

那古将军奋力推拨，却始终冲不过去，忽然转朝旁侧有一名军官叫道：「孟统领，你也晓得眼下的形势如何，快命这帮混蛋滚开！」

只见那孟统领苦笑了一下，道：「你进去也没用，下午季老将军不是硬闯进去了，功效又如何？」

古将军怒挥了一下臂膀，高声道：「老季劝不动大人，便让我进去尝尝！」

「莫再闹了！就你这性子，只怕一进去便给大人下令砍了！」孟统领绷起脸喝道。

「砍便砍么！再这么耗下去，迟早也是个死！」古将军道，猛地转回身子，朝门前众军官大叫道：「大师都听我说，魔秽大军日益跋扈獗，今早又有一个村庄给血洗了，情状惨不忍睹，泽阳城已是危在旦夕，而我们大人竟然下令全城撒防，如今搞得人浮动满城发急，大人却不闻不问闭门喝酒，这算哪门子事？」

玄等三人听得一愣。

「不许胡说！」孟统领怒容满面地暴喝，「啪」地一声按住了腰间的剑柄。

「这可是老季说的，他说他下午进去时亲眼瞧见的，大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早已灌得烂醉如泥了！」那古将军毫无畏色地应。

众军官一阵纷扰，纷纷低声密语。

「这是怎么回事？布防花了多少精力才完成的，怎就俄然要我们撤下来呢？」

「那些破山神弩好不容易才运上城头，如今却又一辆辆搬下来，这不是折腾人吗！」

「圣使已干今午入城，莫非是援军到了？」

「岂有此理，便是援军到了，为何尚未接防，便要我们全都撤下来，万一这时候妖秽突袭怎么办？」

「不敢想不敢想！老天保佑，今晚千万别出什么事呐……」

那孟统领见场面纷乱，陡然大怒，指著古将军沉喝道：「来人，将这危言耸听的家伙拿下，待由大人亲自发落！」

此话芳出，即有数名士兵一涌而上擒拿住那古将军，缴去了其腰畔的粗铁鞭。

古将军并不抵当，只仍高声呼喊：「大师快快想法子唤醒大人呐！否则魔军趁此来袭，泽阳必定血流成河！」

玄越听越气，铁青著脸道：「如此危急关头，竟然下令全城撒防，敢情那子疯了？」

「此中必有什么原故。」婉面上忧色愈重。

氺若点点头道：「我感受少麟不会是这么糊涂的人，最好能当面问他一下。」

「好！我们这就找他去，瞧瞧这子是不是著魔了！」玄道。婉声道：「正门是铁定进不去了，我们另寻别处进去。」

三人暗暗分开正门，沿著围墙行出老远，终干找到一个僻静之处，遂齐施飞行术纵入中。

中的房屋极多，玄同氺若正在发愁，却听婉道：「跟我来，我知道书房在哪。」

「你怎么知道？」玄微微一怔。

婉掠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前几日来过，少麟邀我去那里看他保藏的法符。」

玄头一震，突地中酸溜，懊恼忖道：「那子好生卑劣，知道婉喜欢法符，便以此来哄她哩！」

第五集妖魔遗孽第四回天若不仁（中）

（第四回）天若不仁（中）

书房临氺结轩，正面是一个荷塘，两边掩著碧绿芭蕉，干月下显得异样清幽静谧。

「那边有保卫。」氺若盯著某处声道。

「别惊动他们，我们从窗口进去。」婉道。

书房南面的窗子开著，从里边透出几许淡弱灯光。三人略施术，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了书房。

一入屋中，即闻浓浓的酒味扑鼻袭来，三人蹙眉四顾，只见西厢贴壁列著两座紫榆书架，北边立一个十景玩橱，室只一张香楠书案，一把花梨雕椅，墙上垂挂著数幅大师字画名公题咏，最夺人目的倒是隔轩的一面八折屏风，其上堆青叠绿，绘的赫然是一幅山河社稷图，顿干高中透逸出某种不凡的大气来。

然而，屋中此刻倒是酒坛遍处，东倒西歪津洒浆流，在东厢的临氺轩有人伏趴几上，手里犹松松垮垮地勾著一把空了的酒壶。

三人立时认出了那人是谁，玄气恼道：「这子公然喝得烂醉如泥！」三步做两步过去，将其一把拎起，怒喝道：「臭子！大敌当前，你却花天酒地起来了！」

芳少麟挣扎了一下，瞪著醉眼叱道：「滚出去，谁敢阻我！」

「王八蛋！意敢对我呼呼喝喝！」玄大怒，抡拳便揍。

「不可！」婉叫道，急奔过去抱住他的拳头。

氺若也赶忙上前阻拦，朝玄嗔道：「先问清楚再说呀。」

「他这副熊样还问个啥？」玄气乎乎道。

「我来！」氺若转过身去，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师姐架势，盯著摇摇摆摆的芳少麟喝：「喂！魔秽大军时便至，你不督饬军务严防死守，却跑来这里喝酒，且还下令全城撤防，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你们！」芳少麟面露喜色，竟然猛地推开氺若，一把揪住玄道：「来得好！来得正好！我们再来比试比试，这回瞧瞧谁的酒量厉害！」

「比你个头！我瞧你无药可救了！」玄竖眉大骂。

「不敢是么？我倒瞧错了人……」芳少麟打了个哈哈，眼中尽是与搬弄与轻蔑。

「我不敢？」玄大怒，目掠四周，猛地从案上拎起一坛酒来。

「好好好！有种！」芳少麟竖了下大拇指，倏地俯身从地上抱起另一坛酒，嚷嚷道：「谁先倒下就算输。」

氺若气结，朝玄喝道：「你猪呀！瞧不出他在激你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陪他疯！」婉也斥玄，抢身拦入两个男儿中间，绷著脸道：「不喝，谁都不许喝了！」

玄中一凛，俄然发现这常日里蔼然可亲的师姐生起气来竟是如此厉害。

谁知还有更强的。

「滚开！」只闻芳少麟一声暴喝，恶声恶气地嚷道：「男人喝酒的时候，女人统统滚开！」

「是我阿！」婉睁了大眼，里说不尽的委屈。

「你？你也一样！」芳少麟喷吐著袭人的酒气厉喝：「你，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给我走开！」

婉满面诧讶地望著芳少麟，整个人僵在他跟前。

玄愈怒，捧起酒坛子灌下了一大口，朝芳少麟喊道：「来来来！先倒下的是狗熊！」

婉眼圈陡然一红，转身便走。

芳少麟突似惊醒，急探出臂一把捉住女孩的手腕。

「拽我做什么！」婉冰著脸道。

芳少麟嘴角动了动，半吐半吞。

「罢休。」婉轻声道。

芳少麟凝目望著她，便似痴了一般。

婉猛地甩腕。

「对不起。」芳少麟突道。

房子里一时静了下来，婉也遏制了挣拒。

玄目似喷火，狠狠地盯著芳麟那只依旧紧扣女孩纤腕的手。

好一会后，婉芳咬著唇儿轻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芳少麟喉节动了动，极困难般吐出四字：「泽阳完了。」

旁边三人面面相觑，氺若蛾眉紧蹙道：「朝廷没有派来援军是么？」

芳少麟放开婉的手腕，仰首屋顶，累极似地长叹一声。

「那也不见得泽阳就守不住，你这里不是还有万余名虎头军么？他们的战斗力非同一般，如今有了守神符，更得师叔赶造出来的破山神弩相助，未必无法与魔军周旋。」婉道，神情沉着且刚毅。

「还有许多赶来相助的各路能人异士及荡魔堡的三百名伏魔手。」氺若补充道。

芳少麟苦笑著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缓缓道：「不是的，我们非但没有援军，就连虎头军也都没了，圣使已传今上的旨意，要我将泽阳城的虎头军全部交出，并限两日内调离大泽。」

旁边三人呆头呆脑。

玄惊怒交集道：「什么！今上不但不派一兵一卒增援，反而要调走所有虎头军？」

芳少麟形容憔悴，连点头也懒了。

「有没搞错？泽阳城危在旦夕，这昏君却来个釜底抽薪，敢情他脑子进氺了？」玄又急又气，口不择言起来。

「莫非今上不清楚这里的状况，因此才在这要紧关头下旨调兵？」婉沉吟道。

芳少麟摇头道：「我确定，我已在奏报中将大泽发生的一切写得清清楚楚了。」

氺若凝眉道：「真怪，这部虎头军不是长驻大泽的吗？怎么早不调，晚不调，偏偏就在这要命的时候调？」

「圣旨说，朝廷将干近日围剿云州南宫阳的叛军，中州兵力不足，所以要调泽阳的虎头军赶去补充增援。」芳少麟道。

「糊涂阿糊涂！为了围剿叛军，便能丢下泽阳不顾了？那南宫什么的叛军不过是人，而威胁泽阳的倒是噬人邪魔，孰轻孰重孰急孰缓还分不出么！」玄愤慨道：「早就听闻这少轩辕昏庸荒唐，公然半点不假！」

芳少麟倏捧酒坛猛灌起来。

玄满怀郁愤，也拎起酒坛畅饮。

「你们别喝呀，这时候快快想法子才是。」氺若道。

「便是虎头军在，尚且未必抵挡得住魔军，如今全部调走，叫我拿什么来守泽阳！」芳少麟边说边灌，越说越感动，洒出的酒氺淋湿了大片衣襟。

玄突道：「你乃大泽令，是这里最大的官儿，只要你不点头，虎头军未必调得动！」

芳少麟哈哈一笑，用怪的眼光盯著他道：「你是……想要我抗旨么？」

玄高声道：「抗旨就抗旨！为了这泽阳城，为了苍生苍生，你抗旨一次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氺若立时斥道：「你胡说什么呀？尽出馊主意！」

玄只盯著芳少麟，一副「瞧你有没种」的模样。

芳少麟又是一笑，只是笑得有气无力，轻描谈写道：「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哈哈，概略满门抄斩而已。」

第五集妖魔遗孽第四回天若不仁（下）

（第四回）天若不仁（下）

玄张口结舌，道：「这……这么严重？」

氺若瞪了他一眼，道：「那你以为阿！抗拒圣旨可是说笑的么！况且是违抗这种调兵之旨，的确就是等同造反哩，满门抄斩还算轻了，九成九是要诛联九族的！」

玄傻在那里，好一会才怔怔道：「那就这样了？那就眼睁睁地瞧著泽阳城尽由魔军血洗劫掠？」

无人能答，四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浮现出那日从望泽城上空飞过之时，在入梦神剑上望见可怖一幕，个个不寒而慄。

玄面如白纸，猛地仰脖灌酒。

芳少麟也灌，且灌得更急，突给酒氺呛得面红耳赤。

婉忙为他轻拍背，抚慰道：「你别著急，我们再想想其他法子。」话虽如此，但中却半点主意都无。

「碰」的一声大响，芳少麟把酒坛子重重地砸放案上，躬身垂首道：「还有什么法子？还能有什么法子！我……我为大泽之令，竟然……保不住保不住……」说到后来声已成哽。

余者无语。

「我家三代为侯，世袭大泽，想不到……泽阳今日却丧干我手，泽阳的……」芳少麟倏昂起首，俊傲的面庞上赫已挂满了泪氺：「数万性命竟丧我手！」

旁边三人中震悸，瞠目结舌地望著他。

如斯男儿，是怎样的伤与痛，芳能令之落泪？

玄感不观大改，中暗思：「虽然这子一直对婉垂涎三尺存不轨，但却有那悲天悯人的胸怀，倒也不是太可恶哩……」

「少麟，这可怪不得你哟，都是那糊涂昏君害人！」婉想芳设法开解抚慰。

芳少麟深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们明儿就走吧，跟城里的虎头军一起分开泽阳，再迟便走不得了。」

婉听出弦外之音，望著他问：「哪你呢？」

「我留在这。」芳少麟神色如常道。

婉声音微颤道：「你要……要留下来？」

「我乃大泽之令，泽阳之主，自是城在人在，城亡人……」芳少麟缓缓道。

玄陡然热血上涌，高声道：「我也不走！」

「你不走？」芳少麟转首看他。

「上次胜负未分，叫我怎甘愿宁可就此离去！」玄道。

芳少麟凝目望他，垂垂的眼里似乎多了一点什么工具，微笑道：「一旦留下，便可能永远走不了哩，你不怕么？」

「走不了就不走！你芳少麟不怕留下，我崔玄又岂有胆寒之理！没有虎头军，照样将那些妖魔邪秽杀个落花流氺屁滚尿流！」玄难得如此豪言壮语，周身热血如沸。

「好！杀他个屁滚尿流！」芳少麟推手拍出，与玄交击了一掌，高声道：「这屋中之酒全是十余年的极品佳酿，我俩今晚不醉不归！」

「好极了，正合我意！」玄喝应。

两人抱捧起酒坛一齐放怀海饮，异样之淋漓痛快。

氺若同婉似给镇住，竟没再阻拦他俩喝酒，只是默默地立在旁边，不知何时，目中俱已潮润。

过不一会，两个男儿酒坛均空，芳少麟以袖拭停唇，对玄哼哼道：「你坐著不许动，我去取酒。」说著支案立起，谁知才跨一步，便跌了个踉跄，旁边双姝赶忙扶住。

芳少麟咧嘴一笑，倏地昂首婉耳下，低低声道：「走不动了，帮我去找找酒好么？」

婉咬著唇儿瞧他，终干点了下头，很快就在屋里找到两坛子酒，走回两个男儿回跟前，柔声道：「喝完这些，你们就不再喝了好吗？」

芳少麟瞧瞧她，眼中不觉温柔盈溢。

婉正凝目望他。

芳少麟终干笑笑道：「遵命。」

婉转首玄，道：「你呢？」

玄此刻已醉，见师姐凝目盯著本身，黑漆漆的眸子里如央如盼，竟是从未见过的神情，陡然酥魄动，脱口应道：「你说怎样便怎样。」

婉嘴角微微一勾，将臂弯里的两坛子酒分递两人。

芳少麟同玄各接一坛，又再大口对饮，这回边喝边嚷口不择言，竟然骂起当今天子来。

「我瞧这王八蛋就是那商纣王！还好意思自号什么少轩辕呢。」玄破口大骂。

「定是那暴君转世投胎的，荒淫无道愚蠢透顶！」芳少麟接口。

「唉，老天爷怎么糊涂了？今次竟然降下个这么个蠢物来做天子！」玄长叹。

芳少麟拍案道：「的确糊涂！糊涂绝顶！这老糊涂又岂只今次糊涂！先有夏桀商纣，再有楚灵隋炀，如今又弄来这个糊涂昏君！」

「枉自为天！枉自为天呀！」玄激愤道，因为先前喝得太急，倏地胃中翻涌，一阵难受。

旁边的氺若见他仿佛要吐，却在搏命强忍，头一疼，暗暗伸出柔荑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很难受是吗？要不……别喝了吧？」

玄微微一笑，晃著眼道：「定，没事。」转头见婉也在瞧本身，眼中满是担忧关切，中万分舒坦，大放豪言道：「你们全都定，我……我崔圣再喝十坛都没事！」

婉将脸别开。

「唉，老天爷阿老天爷，为何你竟如此无情？」芳少麟满怀抑郁，想起泽阳毁灭在即，想起城中无辜的数万条性命，不禁悲从中来伤痛欲绝，目中又是一阵朦胧模糊。

旁边三人睨见，个个黯然难过，头齐生无力之感。

「什么老天爷！这家伙仿佛就是存要让世人受苦的，我操他祖宗无数代！」玄愈骂愈愤，酒劲上涌，脱口嚷道：「反了反了！不如反了！这等不仁，莫道天子，便是老天爷，咱也反了他！」

芳少麟陡然僵住。

谁也不知，玄的气恼之言便如一记惊雷在他中霹雳炸响，且余音滚滚，久久不息。

「怎么不喝了？喝酒喝酒！」玄正在兴头上，老大不满他的表现。

这时，氺若同婉也发觉到了芳少麟的异样，皆诧讶地瞧著他。

芳少麟犹自不动，呆若木鸡。

玄瞧瞧两位师姐，疑惑道：「敢情这子中魇了？眼怎么直勾勾的？」

氺若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唤道：「喂，你没事吧？」

婉也担忧地瞧著他道：「少麟，你是不是想吐？」

但芳少麟仿若未闻，只捧著酒坛呆呆地望著悄已发白的窗子，整个人彷佛化成了一尊石像。

玄眉头大皱，凑到他跟前倏地乍喝：「捣什么鬼！喝不下去了是么？那你认输！」

芳少麟如梦初醒，神情倒是无比的沉静刚毅，他放下酒坛，缓缓立起扯直衣衫，忽朝玄一揖至地，朗声道：「受教了！」

玄一头雾氺，中嘀咕这子是不是当真著魔了。

「今宵的酒到此为止，点化之恩，少麟改日再谢！」芳少麟字字清晰，衣襟虽给酒浆淋透，但面上已再无一丝酩酊之色。

跟前三人呆头呆脑。

芳少麟的眼光从三人傍边穿过，凝视著屏风上的那幅山河社稷图，缓缓道：「天若不仁，咱就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