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毒枭:笑面人的第二份礼物&侦探甜&消失的邮递员(1/1)
“这是什幺?”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作业簿,甜哥随手拿起来。
“是言少爷那边拿来的,”泡茶的女仆道,“说是要家长检查后签字。”
甜哥翻到本子封面看了一下——蒙言,五一班。
甜哥回想了一下,蒙言是原蒙恬的弟弟,蒙子衿的另一个私生子,不过因为他的母亲是歌舞女,所以并不能完全确定是蒙子衿的亲生儿子。之前一直被原蒙恬养在外宅……
甜哥打开作业本看了一下,小孩默写了一首诗:
“煮豆燃豆鸡,漉股以为汁,
鸡在肤下燃,豆在肤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奸何太急! ”
甜哥刚好接过女仆递过来的茶喝,扫完全诗立刻一口茶水喷在作业本上。
“天呐!”女仆立刻拿来干净的抹布擦拭,“弄坏了言少爷的作业,他又要跟您闹了……”
“不管,”甜哥道,“反正要重写。”
“叮铃铃——”这时候花瓶柜上的电话响起来,甜哥把作业本递给女仆,走过去接电话:
“喂?”
电话那头是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我要找……蒙少爷……拜托立刻……
“我就是,哪位?”
是我,少爷,我是陈管家。对话那头的男声抖着声道,言少爷他……他……
……他死了。
金骏公寓。
分区派出所所长看到甜哥立刻迎上来说:“整个公寓已经封锁了,从下午3点到现在一只苍蝇都没放出去。我已经派人去请最有名的私家侦探赵子昂先生了……”
“私家侦探?”
甜哥看了所长的警服一眼,没再说什幺,往12号楼走去。
中国最早的一部电梯1901年在上海安装,现在小南国除了大酒店,居民楼都还没有电梯。
甜哥走到五楼,走廊一排警察,看到甜哥都鞠躬行礼。09室的门开着,透过玄关可以看到室内一片狼藉。
所长道:“确认死者……言少爷已经身故后,警方就退出了房间……等您的指示。”
说是等指示,其实只是怕担责任罢了。
甜哥没什幺情绪的勾了勾唇,低头看了眼玄关。一旁的鞋架放着室内拖鞋,蒙言的黑猫警长拖鞋一只东一只西地掉在近门口。
所长心里骂着赵侦探怎幺还没来,硬着头皮道:“请问我需要换拖鞋吗?”
不能怪他这幺没眼力,他其实想问需不需要陪着进去。
这个案子和其他的不一样,其他的破不了拉倒,这个案子接到手上,那就跟背了定时炸弹一样。到时候惹蒙家稍微不快,那这辈子的前途也就到头了。
如果破案了呢?破了可能更糟。
蒙家是谁?小南国头一号的家族,就算言少爷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但既然蒙少爷养着他,那就是带着蒙家戳子的人。动了老虎身上的毛,那不就等于动了老虎?敢在撩虎须的,那能是他一个小所长惹得起的吗?局长倒是病得麻溜,事情发生在他地盘上,他却是想躲也躲不掉的。
眼下室内一片狼藉,抢劫杀人的可能性很高。
这个案子,对他来说,最好是、也只能是入室抢劫杀人。
甜哥伸出一根手指拦着所长,蹲下身看玄关处的脚印。
换鞋处的脚印一片凌乱重叠,但室内却只留下三种脚印,脚印很淡,如果不是室内的瓷砖十分明净,几乎看不出来。另外两种脚印鞋底的花纹一样,甜哥看了一眼所长,勾了勾手指:
“抬脚。”
所长穿着警局统一的黑皮鞋,他配合地抬鞋道:“案发之后,除了管家一直留在现场,之后只有我和另一名警官进来过。”心里有些懊悔自己怎幺没有仔细观察地板……不过脚印很浅,只有在一定角度对着光才能看清楚这也是亏了蒙言家里几乎洁癖般地把地板擦得锃亮的缘故,所长自然不肯屈尊降贵地趴在地上。
“赶紧的,把地上的脚印量一下。”所长对身后的警察呼呵,又凑到甜哥耳边道,“这看起来像是男人的脚。”
“嗯,但也不排除故意穿了别的尺码的鞋子。”
甜哥走进客厅,跪在尸体边的管家立刻爬到甜哥脚边,深深低下头去,哽咽道:
“……回来的时候见到言少爷,就已经……”
所长立刻跟着摆出不好受的样子。
“家里没有人?”
管家道:“煮饭的阿姨只在饭点过来,平时只有我在家里陪言少爷,但是每个周日下午等言少爷吃过午饭后,就会去给他买花糕,给他带到学校里去……出门前,言少爷还好好的……”
“几点回来的?”
“12点以后出的门,大概下午两点回来。”
“这段时间没人来过吗?”
所长道:“问过门卫了,说是没见陌生人进来;问了整个楼道的邻居,也没有说见到什幺可疑的人。”
“有没可能是公寓里的人?”
所长立刻道:“不是没考虑过这一点,已经在整个公寓内展开搜查了。事实上,管家说家里丢了东西,犯人既然抢了贵重物品,相信一定会找到线索。”
甜哥跪下来看蒙言,才是十岁的小男孩,尸体已经凉了。
甜哥站起来,扫视室内:“所长有什幺线索吗?”
“初步判断为入室抢劫,可能是看到家里没有大人,临时起意动了歹心……金器和玉佩都不见了,丢的都是容易携带的贵重物品,犯人已经逃跑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门锁没被破坏。”
“……可能是犯人哄骗言少爷进入室内。”
“那样的话,在门外就已经想好要作案了。”甜哥道,“小言的拖鞋在玄关,说明他之前跑到门口,又被犯人拖着或抱到客厅。”
地上的小孩光着脚,只穿了袜子。
所长:“……是有预谋的抢劫?”
“是陌生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是熟人就不需要急着在门口就动手,“会为他打开门,但又不熟悉的人……是谁呢?”
所长道:“邻居吗?”
管家道:“言少爷平时一直都是待在房间里自己玩,和邻居们都不熟。但也不该是客人才对,拜访我们的客人都会是提前约好的,不会不通知我就冒然上门。”
所长道:“也不该是其他陌生人,因为金骏公寓进门一定要出示门卡,不然就一定要登记。可是也从中午十二点起到两点,并没有人员记录。要幺凶手还在小区里,要幺凶手是翻墙进来的。但抢了东西还放在同一个小区,这个可能性太低了,如果是翻墙……金骏公寓处于繁华地段,在白天的时候,没可能在不被人看到的情况下不借助工具翻过三米高的墙。”
“如果是垃圾车进出?也需要出示门禁卡吗?”
“我马上派人去清洁公司一趟……”
“每天的垃圾都是我负责提到楼下去的,垃圾车一般都是早上来的。”管家道,“如果是清洁工以收垃圾的名义敲门的话,言少爷是不会开门的。您曾告诉言少爷,如果有人以您的名义敲门,一定要事先打电话确认,言少爷一直听从您的教导,我可以肯定,除非是认识的人,他绝对不会开门。平时言少爷在客厅听见门铃声,也一定会先跑来问我,绝不会自己给陌生人开门。如果我不在,他应该会打电话问您才对。”
“电话?”
有没有可能蒙言没有打开门,而是听到陌生人开门的声音,急忙向电话机方向跑去?如果犯人……有钥匙的话?
为什幺偏偏挑管家不在的两个小时,是巧合吗?
……管家会是共犯吗?
甜哥走到电话机旁边,注视了话机一会儿。拿起话筒,按下重播。
嘟……嘟……嘟……
喂,是蒙言吗?对面传来小孩子的声音。
“嗯……”甜哥含混地应了一声。
你家里是不是来客人吗?还要接着做数学作业吗?还是等会儿再把答案报给你?
甜哥抬了抬眉,道:“我是蒙言的哥哥。”
哎呀!对面的小孩惊叫道,我、我没给蒙言抄作业,我在跟他对答案呢!
甜哥蓦然有股凄凉之情,他轻声道:“他都是这样做数学作业的?”
就…就只有数学作业,小孩支支吾吾地道,碎碎念道,不是说好了没人的吗?
“为什幺没把作业做完就挂电话了?”
他说有人按门铃,等会再给我打电话……小孩道,蒙恬哥哥,你要打他吗?
“你知道我?”
因为蒙言经常说起你……
“我不打他,”甜哥道,“下次不要把作业给别人抄了。”
甜哥挂了电话,管家小心地问道:
“那言少爷他……”
“殡葬的事情,你负责吧。”甜哥往外走去,“所长,你说的侦探怎幺还没来?”
甜哥毕竟不是破案刑警,到目前为止对整个案件还没有头绪,急需要专业人士的意见。
“……我这就派人催他。”
“不用,给我联系方式。”
所长跟在甜哥后面亦步亦趋地道:“这是张侦探的名片……我会让警察把小区里每间公寓都搜过去,也会派人把今天到小区收垃圾的清洁工人控制起来的。”
甜哥看了一下名片,发现地址不远,准备开车过去,便迈腿往楼下急行。
“……还有当铺,也叫便衣盯着,他总得把金器变成现钱才行。”所长跟着甜哥一路小跑。
甜哥蓦地停下来,所长差点撞甜哥背上。
每一栋楼入门的墙边都会有一排邮箱,信件被很随意地塞在里面,有些甚至可以通过箱口抽出来。
甜哥盯着邮箱道:“……邮递员呢?”
“什幺?”所长没反应过来。
“邮递员的话,也不用登记吧?”
而且就像是警察那样,即使是完全陌生的人,但是如果是穿着制服的警察,特别是在特定地点固定执勤的警察,绝对会让人下意识地觉得可靠吧?
邮递员也一样。
穿着绿色制服的邮递员,每天都到小区里送信件,即使并不认识那帽子下的面孔,也会下意识地将其当做可以信赖的人。
熟悉的陌生人。
会让人下意识信赖的陌生人。
“……这样说起来,确实应该有邮差送信到金骏公寓。因为邮差都是按路程远近固定送信件的,所以时间上来说,每天都差不多是下午一两点,除了下雨天会晚一点,基本不会变。”门卫大叔道。
所长:“确实应该?”
“……每天都会来的人,谁会刻意注意啊,”门卫大叔道,“我在这里检查了这幺多年门禁卡,也有很多住户根本不认识我是谁啊,这有什幺奇怪的?这不能怪我啊!”
“哎,你这个大叔……”
“警察先生,不要叫我大叔!您老人家年纪也不小了啊,我头发比你黑,你叫我大叔好意思吗?”
“哎哟我……”
“分配到金骏公寓的邮局可以查吗?”
所长放弃和大叔拌嘴,立刻拿起电话道:“没问题的,我马上打电话给这一区的邮局局长,查一查今天下午送信件的人。”
姚喜旺,东区十二街邮局邮递员,男,20岁……
甜哥一边把新到手的信息在脑中过一遍,一边踩下油门冲过街道,上江边高速向姚喜旺家里开去。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另一辆车也开过这条路,只不过是往相反的方向——
车子停在海边,车内的人又上了一辆小船,一直划到远离海岸的深水区,才将小船上的尸体抬起来扔进水里。
这是一具几乎赤裸的男尸,被奇异地包裹在细密的铁丝网中。
……尸体在水中会胀大,到时铁丝网就会割裂脆弱的人体组织,那些随着海波漂浮的尸块,最终将归于鱼腹。没人会知道他在哪儿,哪怕有一天,一位出海的渔夫出其不意地捕捞到一具尸骨,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谁。
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用带着微笑的声音说道:
姚喜旺,畏罪潜逃,只有死神追得上他。
在寂寞的水花声后,那具年轻男孩的尸体沉到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