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1)
第八章
天还是灰蒙蒙的,李余勉强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手表,时针指向了
五点半。
不是李余自己想在这个时间起床,实在嘈杂的声音在山洞里来回回荡,已经
吵得李余睡不下去了。
“小铃,小玉。”李余叫了两声后,才发现,姐妹两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
不见了。
“这么吵,是干嘛呀?”李余嘟囔着。
过了一会,大脑稍微清醒之后,李余才想起来,昨天村长和他说过,今天开
始要举行庆祝丰收的活动。
“不会这么早吧,最起码让人睡好觉,才有精力去庆祝啊。”李余很不满的
起床了。
洗漱过后,李余漫步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山洞里的景象就象李余从屋子里听见的一样,一片忙碌的样子,大多数人都
在做饭。
一打听,李余才知道,今后两天的饭要在今天早上起来全都做好,今后两天
内谁家都不动火。
“原来这样啊。”李余一边走,一边接受着村民们递过来的各种食物。
在这两天里,所有人家的似乎都敞开了门,欢迎其他去家里吃东西。转了一
圈之后,李余已经感到吃的很饱了,尽管很多的食物他都叫不上什么名字,不过
吃起来味道都还蛮不错的。
“该去找小玲和小玉了。”虽然不知道她们在什么地方,但是李余猜想在村
长的家里很有可能看见姐妹两个。
事实也没有让李余失望,小玲和小玉果然在这里。
“村长,三婶早啊。”李余打着招呼走了进去。
此时村长、三婶、小玲和小玉也正在忙于做饭。
“李老师,你先坐,现在没时间招呼你哦。”
“好的,好的,你们忙着,不用管我。”李余自己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对了,村长,呆会村里都有什么活动啊?”
“祭祖,然后就是各家出个节目,最后大家在一起跳舞唱歌。”村长把这两
天活动的主要内容说了一遍。
“哎,就这点东西,没什么吗!要是能在全村开一个无遮拦大会那该有多好
啊,最近老是和幼女做,也觉得有点腻了,村里有几个小媳妇身材可真棒,要是
能让我上一次,那可爽死了。”李余虽然这样想,但是却不能说出来,也只好憋
着。
就这么随便在村子里面瞎逛,很快的一上午就过去了。
在下午的时候,祭祖活动正式开始了。
在村中长老的带领下,全村所有的人,包括老人妇女和儿童,每个人都手里
都拿着献给祖先的祭品朝祠堂走去。所有的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在祖先的灵位前放
下自己的供品,然后虔诚的拜三拜,最里还念叨着什么,一个人离开后,后面的
人接上。
很快的祠堂里那个小供桌上面就摆不下村民们带来的东西了,后进去的人只
好把东西放在地上。
这两百多人用了大概四个小时的时间,才全部祭拜完毕。
在晚上五点的时候,庆祝活动正式开始了。
在村中唯一的那块空地上,搭起了一座台子,出节目的的人都上去表演,台
子下面是流水席。
各家各户把自己家的桌子和椅子都拿了出来拼在了一起,自家做的食物和酒
摆在上面,谁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喝什么就喝什么,整个场面简直就想一次
中国式的狂欢节。
“哎,无聊啊。”李余靠在椅子上,两腿翘在桌子上,嘴里嗑着瓜子感叹。
早就习惯了大城市中的娱乐方式之后,再看农村的这种表演,很难激起李余
的什么兴趣。
天黑之后,村中的老人们渐渐体力不支,都回去睡觉了,而年轻人们却是兴
致十足,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是不是也要回去睡呢?”李余左顾右盼,却没有发现小玲和小玉姐妹两个
的踪迹。
“咳,算了,入乡随俗吧,我今天也不睡了。”嘴里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
实际上没有两姐妹的陪伴,李余还真睡不着了。
站起身来,李余拍了拍衣服,抖掉了身上的瓜子皮,朝村子祠堂走去。
当然了,李余并不是想去偷吃供品。
作为考古系毕业的毕业生,李余只是想发挥一下自己的专长,看看这个村子
里到底有没有什么以前遗留下来的东西。
这事还是因为昨天村长和李余说起村子将来的发展的时候,李余才想起来。
“怎么才能让村子迅速的富裕起来呢?修路是肯定的,可是如果要是靠卖农
产品赚钱,估计再过个几十年,通往外面的公路也修不起来。开矿吗?别说这里
没有,就是有,凭这里的人力物力,也不可能。那在这个偏僻的山村里,还能有
什么东西能让所有人富裕起来呢。”李余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他的老本行上了。
“对呀,这个村子这么偏僻,和外界的交通又不方便,那也就是说,以前留
下来的东西肯定有不少,说不定能有一些可以称得上文物的东西,可以卖个好价
钱。”想到这里,李余决定有个机会和村长说一下这个事情。
正好这个时候李余感到无事可做,所以信步走向祠堂,看看里面的东西。
村里所有的人都去参加庆祝了,祠堂里面空无一人。各种的供品依然摆了一
地,李余小心翼翼的绕过了地上的东西,走到了供桌的前面,借着两只红蜡烛的
光亮,仔细的看起桌子上的东西来。
“这个瓷盘吗……哎,民国的东西。”
“看看这个烛台,嗯……好象是清末民初的东西,哎,也不值钱。”
“这个香炉……解放后的东西了。”
李余在供桌上翻来翻去,怎么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好东西。
“这些画,倒是真品啊。的确是清朝的东西。”李余看着挂在墙上的,那些
村子里祖先的画像。
“不过吗,非名家大师之手,也不会有人买这种东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就算很值钱,估计村子里的人也绝对不会把祖宗给卖了吧。”
李余摇了要头,继续寻找。
在把祠堂几乎翻了一个遍之后,李余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哎,看来指望找到好东西,是白费工夫了。”李余叹着起刚要往外走。
“噫,李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在祠堂门口,李余迎面碰到了刚要进来的
村长。
“啊……这个……没什么啦,只是我……老毛病犯了。我是学考古的,看到
什么老物件,都好仔细研究研究,你别见怪啊村长。”李余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
道。
“对呀,李老师。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啊。村里各家都有一
些老辈人留下来的东西,俺们村里人也不知道那些个东西值不值钱,李老师正好
你懂这些,就帮俺们看看吧。”村长猛的抓住了李余的手,似乎是已经抓住村子
走向富裕的道路似的。
“好啊,好啊。”李余满口应承下来。
秋收的庆祝过后,村长把全村的人都召集起来,开了一个会,让各家都把收
藏的祖辈上留下来的东西拿出来。好让李余鉴定一下,都有什么价值。
村长刚说完这个提议,下面的村民一下子就炸了锅,特别是那几个上了年纪
的村中长老,不约而同的质问村长想要做些什么。
“大伙听我说,听我说。”村长朝着麦克大吼,才把村民的声音压了下去。
“大伙想不想跟着我致富啊?”
“想……不过也不能卖祖宗啊。”很多人附和喊道。
“我难道就不是咱洞子村生,洞子村长的人,难道我愿意卖祖宗吗?可是大
伙都知道,咱们村穷啊,想富起来没本钱怎么行?那些老辈留下来的东西,吃不
能吃,穿不能穿,用不能用,各家都当宝贝似的的供着,可是最后又供出什么来
呢?什么也没有,我的意思的先把这些东西,捡几件拿去卖了,等咱们村以后富
起来,再买回来也行啊,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
村长的话很有号召性,刚才还在大喊的人,有多一半没了声音,因为村长说
的的确有理。
当然了,人的观念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能很快的转变过来,虽然反对
的声音少了,可却有不少的人纷纷散去,根本就不买村长的帐。
这个情景到是也在李余的预料之中。他没有继续在看下去,而是回到了学校
里去上课。
这倒不是说他不再关心村里面留下来的文物,而是他换了一套方法。
他先在自己的学生中间,向他们打听他们家里都有什么老物件,根据这些学
生的描述,在碰到一些他感兴趣的东西时,李余会上门拜访那个学生的家。作为
村里唯一的老师,李余总受到村民的礼遇,当他提出想要看看那样东西的时候,
主人虽然很不情愿,到是很少拒绝他。利用这个方法,李余在两个月的时间里,
查看了村中绝大多数所谓的“传家宝”,结果令李余十分的失望,除了一两件还
稍微有点价值之外,其余的多以假冒伪劣居多,有的甚至残破到了无法辨认的地
步。
“怎样啊,李老师。有什么进展吗?”村长悄悄的打听李余的进度。
“哎,别提了村长,我看啊,咱们村实在是没什么好东西,就有一件清三代
时期的花瓶还说的过去,可惜是民窑出的,卖不了几万块钱。”
“那村里大多数人家的宝贝,你都看过啦?”村长还不死心的问。
“基本上吧,有几件我听学生描述完之后,连去看的兴趣都没有。”
“哎,看来这条路也是走不通啊,还得想其他办法带着村里人去致富啊。”
村长嘬着烟袋,要开始动起脑筋来。
“对了,村长,每次去你家,我都没好好看过你家里有什么东西,你是不是
藏着点什么东西呢。”李余调侃了村长一句。
“看你说的,我家你去过那么多次,还能有什么,说真的,像我这样的,祖
上没留下什么东西的人家,村里还真不多。”村长说道。
“是啊,不过有留下来的传家宝又有什么用,全都是假的。”
“哎,对了,李老师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家里到是有把日本军刀,我小时
候总拿着玩。后来你三婶嫌那把刀晦气,就扔到供案底下了,上面还帖上了符,
说要镇日本鬼子的鬼气,我看啊纯粹是瞎扯。李老师你要不要看看那把刀啊。”
“那个时候的东西根本称不上文物的,不过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就和你过
去看看吧。”
李余和村长一起来到了村长家。
“三婶,做饭哪。”李余打着招呼。
“哦,李老师呆会和我们一起吃吧。”
“行了老婆子,先别说这些了,人家李老师不是来咱家吃饭的,你赶快去把
那把日本刀拿来。”
“什么日本刀?”三婶一脸迷惑的看着村长。
“你说什么,就几十年前,你说晦气,封了符,放到供案下面的那把啊。”
村长指着家里的供案说道。
“我的天啊,这都几十年了,你要是不说,我还真忘了呢。诶,你这死老头
子怎么想起这把刀来了。”
“行了,别说废话了,让你拿,你就赶快拿吧。”村长不耐烦的说道。
三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供案前,弯下腰,在底下掏啊掏,掏了半天,
终于掏出一个油布包袱来。
“喏,就是这个了,这个包袱几十年都没打开过了。”三婶踢了踢包袱,又
回去做饭了。
村长把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刀,交到了李余的手里。
李余从接到这把刀开始,就感到很奇怪。
首先刀入手的感觉很沉,而且能感到是刀鞘占了很大的比重。
这把刀的刀鞘应该是用沉香木一类,比重较大的木头制作的,而日本是不产
这种木材的。
其次,刀鞘上的漆面已经完全被磨掉了。李余根据自己的判断,这把刀如果
是日本在侵华战争时留下来的话,再加上放在村长家几十年没动,漆面是无论如
何也不可能磨损到如此程度的。
“村长,这把刀的来历您知道吗?”李余问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小时候就有了,我也从来没问过,我爹死得早,除了
这间屋子和这把刀之外,啥也没给我留下。”村长不禁有些唏嘘感叹。
“那你怎么知道,这是一把日本刀的?”李余问。
“哈,李老师你可真会开玩笑,你看这刀这形状,中国刀哪有这样的?电视
里不是经常演抗日的连续剧和电影,那日本军官个个都配这种刀,还能有错?”
村长笑着说道。
李余没有回答。
“噌。”
刀出鞘,寒光依旧。
“没想到在桌子底下扔了几十年,还是这么锋利啊。”村长用拇指轻刮着刀
刃说道。
“这不是日本刀……”李余嘴里喃喃的说道,同时由于过于激动,他的手已
经开始发抖了。
“李老师你别开玩笑了,这不是日本刀,难不成还是中国刀不成。”村长看
着李余不相信的说道。
“没错,没错……”
李余并没有理会村长在说些什么,而把刀翻来覆去的仔细看着,好象在找些
什么东西似的。
终于,他在护手的下面,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贞观元年”
四个模糊不清的小字,而李余却非常清楚这四个字的价值,一字千金都不足
以形容这四个字的重要性。作为一名考古系毕业的学生来说,在有生之年能有这
样一个发现,就足以炫耀一生了。
“唐刀,唐刀,这是唐刀……哈哈,哈哈……找到了,是我找到的,是我,
是我……哈哈,哈哈……是我……”
“咕咚”,兴奋过度的李余,眼前一黑,栽到在了地上。
村长茫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村长非常奇
怪,李余在看过一把日本刀之后居然会高兴得昏了过去,而对于村中众多的传家
宝却熟视无睹,现在他已经对李余自称是考古系毕业的,感到几丝怀疑了。
“哎呀,李老师你怎么了,老头子你发什么呆啊,快去叫王医生啊。”要不
是三婶过来,村长还在发蒙呢。
由于只是兴奋过度晕过去了,所以在被喷了一些凉水过后,李余很快就醒了
过来。
“是我找到的,是我……”刚一醒过来,李余立刻又恢复到了极度的兴奋之
中,嘴里翻来覆去的喊着,“是我,是我。”
村里的村民闻讯赶来,对于李余病态的表现,都感到了莫名其妙,就连村里
的赤脚王医生,也很奇怪,不知道李余到底是犯了什么毛病。
大家没什么好办法,只好把李余锁到了他自己的房子里。
精力充沛的李余一直闹到了晚上,才在极度的疲劳中,昏昏睡去。
“老头子,你说这李老师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是得了失心疯?嘴里也不知道
在叨唠着什么。”三婶问村长。
“谁知道啊。难道说和那把刀有关?”村长疑惑的看着那把刀,“不就是把
日本军刀吗?……”
村长当然不会知道他嘴里的“日本军刀”,即将震惊整个中国考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