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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长叹。柳夕雁向来心眼狭窄,但愿别想不开就好。
房内。
其实没有外面的人猜测的那般糟糕。即便是胡闹也有个限度。两人早已风止雨歇了。只是一时有些惫殆,难得多躺了一会儿。相较于教主,可怜赵阁主总是比较累的。他还在补觉。不说体力消耗,心理上的落差总归比较大。那棵原本以为会在石头缝中生生世世老死的野草忽然到了一片大草原,难道心里不震惊?
凤绮生却已十分有兴趣地撑着头,数他的睫毛。
教主只听说新婚夫妇有这个爱好。这自然也是不八卦会死人的秦寿硬在他耳边嘀咕的。任何当时听上去无趣的一些行为,轮到自己身上,倒真是耐心十足,趣味不减。
被人拨着睫毛的感觉,确实不爽。赵青忍无可忍睁开眼:“好了。”
说罢一愣,伸手握上凤绮生的头发。
“……教主,你的发色变了?”
“哦。”凤绮生无所谓道,“鎏火神功第五层起,会改变发色。如今本座只是破了第八层,恢复如初罢了。”
——睡了一觉就突破了八层大关。这么简单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听了墙角的众人:emmmm,做梦,做梦。
第44章真相欲明(五)
温暖,充实,心口怦怦作跳。有血有肉,是个活人。
凤绮生感觉从未如此之好。
自他几年前武功精进到第七层后,这世间的一切,便在一夕之间褪尽了颜色与喧闹。阳光是和暖的,他感觉不出。教内外纷嚷不断,他毫无波动。不会大怒,亦不会大喜。他仿佛是高座于宝座的神祗,冷眼旁观无情无欲。
昨夜种种譬如桃花千树,落英缤纷。教主闭上眼,这两个多月的点点滴滴,二十多年的枯燥无趣,甚至四十多年的骄纵天下,全数印在了脑海之中。他想,他昨日并不算全数撒谎。有句话还是说对的,这世上岂会存在两个灵魂。
他就是凤绮生。
无论甚么年纪。
无论从何而来。因何而生。
一滴水中碎出的万千世界,其实只是现实世界一个剪影。
教主卷着赵青的头发,低语道:“本座要感谢自己,自混沌中醒来,即便初衷并不在此道,却没有错过你。”
“哦。属下没记错的话,昨夜教主才与属下划清关系罢。”
“……”
凤绮生轻咳一声,翻身坐起。丝被自身上滑乱,露出年轻有力的身躯。
这旧账翻的时机挑得很好。一个人再爱胡说八道,通常在床后的话,总是有几分真心的。
赵青公私分得很清楚。
敬慕教主多年,是他自己的事。被教主招惹而心乱,是他自己的事。莫名被划清界限,仍算是他自己的事。撇开私情不说,他还是鎏火教阁主,凤教主的得力手下,并无任何区别。他一生所愿,自知不可为,不可得,故不多想。
但他可以无疾而终,却不能逆来顺受。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去了再来,对不起,没这个选择了。
世人皆说鎏火教中人似鬼魅,有一点说对。他们长得都很对得起万千少女的芳心。
以凤绮生为尊。柳夕雁艳名满天下。司徒瑛清清秀秀,即便是秦寿这样吊儿郎当的二皮子,也是英武的美男子。赵青虽然不如前二者令人视之难忘,却也体态修长,眉目英俊,尤其是浅浅一个梨涡,能把少女的心给勾去。他是个忠直的人,狡诈起来,眼神却纯情地很。
从前凤绮生不动心时,只知道自己的属下生了幅好相貌,骗得很多人以为他是个老实人。其实坏水不动声色地冒。如今夹杂了别的心思,才发觉,看习惯的相貌,越看越令人欢喜了。
凤绮生也想过。
若他是好颜色的人。赵青比不得柳夕雁。
若他是喜才华的人。刘戍八面玲珑多了。
若论起感情深厚。这教中大多是他从小看到大的。
但万千人之中,为何偏偏就是赵青成了他破茧的契机。
鎏火神功自日生月落中悟出,讲的是大道。大道不灭人欲。唯有悟了情字,才算一个小圆满。从前他是如何练成的,教主已经忘记了。起码现在,他丢失的情,在成为欧阳然的日子中找了回来。可能是因为欧阳然没有丝毫内力的压制,能令他恢复本性。本性恢复了,与天同生的感情,自然能着床发芽。
赵青已经将自己穿戴完毕,取了剑,一丝不苟地站在床边,看着教主。仿佛他刚才上的不是床,睡的不是觉。
“教主,水离珠失窃,恐上官流云会追究。”
“追究就追究,本座还怕他找上门。”
教主拥着半床被子冷哼一声。何况那颗珠子,他也没有带出来。上官流云即便是把天湖山翻个遍,也是两手空空,毫无收获。凤绮生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你不怪本座?”
赵青答得很自然:“事出有因。教主不必介怀。”
……凤绮生有些无语,吃亏的不是你么。
他觉得赵青对他可能还有误解。
毕竟他脑袋不清楚的时候,做的糊涂事也有。脑袋清楚后,做的事虽然不后悔,大概还能再来一次,但毕竟也不太厚道。教主爱护手下,平时被别人欺负了也能心疼半天,何至于自己让别人吃了大大的暗亏。
当即就道:“我会负责。”
想想。不对。
换了个句子:“我自愿与你共赴巫山。”
又觉不够。
“绝不反悔。”
赵青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无奈。他替凤绮生将衣物取来,半跪在床,替他披好,说:“教主当真不必介怀。属下并无半分逼迫。所行亦,发自真心。”
“可你我终究有别。能得教主拳拳爱护。赵青已不求更多。”
“当日佛前所愿,依然算数。我所愿唯教主安康,鎏火太平。”
言之切切。坦然自若。确实无半分别扭赌气成份。
凤绮生顿了顿,却说:“你只信你自己,却不信本座的话了。”
就像独自行走的野兽,警惕地将自己包裹起来。遵循着自己的本能生活。却不敢相信落在嘴边的一只兔子。
赵青静静注视着他,终于说道:“可是我连教主到底是谁都不知道。要如何相信呢。”
是伺候了二十年的那个教主?
还是一起共度了两个月的那个教主。
赵青也是人。
他也会伤心的。
人的心那么脆弱。秋水剑碰一下就能出血。能够伤几次呢?
“你可以问我。我也可以回答你。”
“我是你见了二十年的人,也是你陪了两个月的人,更是,重新自二十岁活起的人。”
见赵阁主面上讶异之色愈显愈深。
凤教主终于第一次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