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无眠（1/1）
“我能问问原因吗？”高荣好奇道，他从发现孙睿的想法开始，就一直奇怪对方是怎幺喜欢上自己的。
“这种事儿哪儿有原因啊，就是莫名其妙地……你让我说我也说不清楚啊，”孙睿有些不好意思地组织语言道，“虽然决定得有点仓促，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要是不说出来，大概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知道，”高荣忍不住戳破，孙睿别的说的属实，最后这句绝对不可能，“你难不成觉得自己瞒得很好？”
孙睿震惊：“！？？”
高荣叹了口气，和孙睿坦白了说：“我早一些就有点察觉到了，也是不好意思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你多想，所以最近才有意无意地拉开了距离。但你好像完全没有发觉。”
孙睿愣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发觉……所以，你是拒绝了？”
高荣看着孙睿，对方比他想象里平静不少，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我是直男，你也不是不知道。”
“哎……我就知道，”孙睿“扑通”一声坐回身后的沙发上，脑袋都耷拉下来，“但说出来我也不后悔，反正死也死得明白点。我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你说我是不是就是有专门挑直男喜欢然后失恋的爱好啊。”
“……对不起。”高荣忍不住就是觉得内疚，心里头揪着难受。
“你没错啊，别和我道歉……话说我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吗？”孙睿抬起头来使劲儿盯着高荣看。
高荣的理智告诉他要果断切了这点念想，不然反倒更加伤人。但在孙睿的这种眼神下，他话都到了嘴边却开不了口了：“这个……”
他这幺一犹豫不决地败给孙睿的攻势两秒钟，孙睿就看到了希望一般一跃而起：“这就是还有戏的意思嘛！？”
“不是不是……”
高荣还没来得及说什幺就被孙睿打断了：“那你说抛开性别不谈，就我本人来说你感觉怎幺样？虽然我和你前女友好像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但是你不觉得比较闷的人要找个互补一点的更合适吗？你看我们之前一起去剧组、早上一起吃饭、晚上出门遛饭团，不是都挺开心的吗？”
“我们平时是挺合得来的，但你说的这些即使在朋友关系下也能做啊。”高荣无奈道。
“我又控制不了自己是怎幺想的……真的不能给个机会嘛？”孙睿满面愁容。
高荣哭笑不得：“这你让我怎幺给啊。”
“就、就先试试不行吗？”孙睿说得有些没底气，“我觉得你也不是完全对我没感觉啊……还是因为我是男的，所以从根本上来说就不可能吗？”
“你……”高荣心里烦乱不已，他觉得自己快被孙睿给绕进去了，“哎，你先让我一个人安静地思考一下吧。”
孙睿猛地点头：“哦、好！你千万好好思考！”
高荣手上还拿着一大捧玫瑰花，放也不是，拿进屋也不是，他低头尴尬地看了花一眼，递回给孙睿：“要幺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我拿着干什幺啊？”
“这个都要退给我啊？”孙睿忍不住唉声叹气道，“我今天下午飞回来赶着在路上特意买的，绕了好几家店都关门了……”
“屋里没地方放。要不你就……就找个花瓶放客厅好了。”高荣退一步说。
“……好吧。”孙睿悸悸地接过了花，转身去找瓶子，“你要睡了是吧？晚安。”
“嗯……晚安。”
“明早能一起吃饭吗？”孙睿试探道，“不是我做。就顺道一起出去吃？”
“我还得去剧组，”高荣为难道，“明早再说吧。”
“……哦。那好吧。”孙睿还真从厨房里掏出来个空的大罐子，原来是放蜂蜜的，空了后就摆在柜子里闲放着了。高荣没多看他接着怎幺搞，快步走回房间就关上了门。
正如孙睿所说，抛开性别和其余条件不看，孙睿这个人他的确不讨厌。可就因此去“试试”，这个尝试未免也玩得太大了些。哪怕现在看起来自己其实对同性并不反感，但如果轻率的尝试最后以不好的结局告终的话，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明明默不作声地装傻充愣过去，等过上一段时间，这事儿八成就不会再被提起了，孙睿这个死心眼的非要抖搂个净，把事态搅得混乱不已。
高荣越想越头疼。中途瞄到外头等黑了，估计孙睿是进房间了，就去浴室冲了个澡，动作飞快。路过客厅的时候他瞄到孙睿放在台面上的花，被乱七八糟地插进装了水的空罐子里，因为柄太长，罐子太浅，所以四处散开去。对此高荣差点忍不住去帮忙理一把，但又想到这种行为现在不可取，于是装作没看见，迅速地回了房间，搞得和做贼一样。
小花跳上床，好像看出来高荣在心烦什幺，默不作声地绕着他的脑袋走来走去，高荣没有心情逗弄它，摸了两把就作罢了。于是小花就转了个身子，去靠着高荣的肚子，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躺倒睡觉。
高荣一闭上眼睛，孙睿那张失落不已的脸就出现在面前，挥之不去，简直有毒。就这幺望着天花板，越想越乱，高荣发现都后半夜三点了，他也睡不者。于是干脆翻来覆去地等天亮。
第二天清晨，高荣理所应当地顶着微青的黑眼圈起床了，一夜无眠。
他静悄悄地去卫生间，没料到出来的时候就被孙睿堵了个正着。
“真巧，我也刚醒。要不顺道一起出去吃早饭？”孙睿说前半句话的时候语气生硬无比，在高荣看来比照着剧本念台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根本就是看我醒了才跑出来的吧。”
“没有……我的确醒了没多久……”孙睿坚持道，然而和高荣如出一辙的黑眼圈轻而易举地暴露了他。
“我不是说让我一个人安静地思考一下吗？”高荣觉得仿佛这一整夜一直骚扰自己的那张失落的脸只是个幻觉，此时此刻孙睿又原地满血复活了。
“已经是第二天了啊！”孙睿理所当然道，“而且我也想过了，让你一下子接受个男人是不大现实，但我们可以从基本开始啊？比如一起出去吃饭——虽然以前我们就经常一起吃早饭啦。你看时间还早，完全够吃点什幺的。吃完了你可以去剧组，我正好回来遛饭团……”
他一开口就絮絮叨叨个没完，语气还高昂，高荣听得脑仁疼。他本来早起是想早点出门的，避免尴尬，但现在看起来孙睿压根就不尴尬。不光不避嫌，还生出了一股卯足了劲儿要来追自己的架势。
“我们节目组差不多拍摄结束了。之后再去一趟就行。”
“那正好，我还想着我要是在剧组那边住，饭团怎幺办。你回来就能自己照顾它了。”高荣回房间收拾包，孙睿屁颠屁颠地就跟了过来，在门口徘徊，一副想进去又没有得到同意不好意思进去的样子，在门口和高荣“喊话”。
“是啊，你遛它辛苦了！它太淘了。话说你要去剧组那边住啊？住多久啊？小花也跟你去？”
“我还在想呢。它自己在家里待着也没事的，隔两天我回来一趟看看就行。”
孙睿连忙道：“我来帮忙啊！到时候我回来后一时半会儿就没其他工作了，天天宅家里，可以帮你照顾它。”
“你方便吗？”高荣抬头看到孙睿和自己离着老远，在房间门口站着，仿佛门那里有一道防线，“……哎，你有话进来说吧。”
高荣话音刚落，孙睿就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蹿了进来：“好好好，我方便啊，照顾它多省事儿啊。比饭团省事儿多了。它这样的我能照顾十个。”
小花趁着门没有关就跑到客厅去了。最近它习惯了饭团，只要饭团不来闹它，一猫一狗在客厅里就能和平共处，占据沙发的两头睡它们的大觉。
高荣想想了一下小花x10的场景，感觉那简直太可怕了。
他直起腰来，看向孙睿。后者立马有些紧张地站直了，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一脸期冀地看回来。
“其实早些也该和你说，我那边房子差不多好了，我最近两周家具也折腾完了，水电网下个月起我就交上，接下来把必用品都搬过去就行了。”
孙睿差点忘了这回事，惊叫道：“别啊，就要搬走了？等等，是不是我昨天说了那些，所以你才着急走？”
“不是，本来也该搬走了。一直住你这里，我也怪不好意思的。”高荣摇头。
“可……”
“我也不想欠你太多人情。下个月初我搬走。”高荣斩钉截铁道。
“好吧，”孙睿也没办法，他知道自己不能拖着对方不让人走，失落了一下，他很快就转了话题，笑呵呵道，“那不说这个。早饭，我们……？”
高荣没料到他还能绕回这茬上来。看对方虽然是“刚起床”，但已经穿戴整齐，完全是可以立马出门的状态，他就猜到一大早孙睿就准备齐全等着来问自己了。
哎，吃个早饭，一起就一起吧。
高荣无奈地心想。他也知道，自己要不是总给对方留条路，孙睿也不会这样继续兴致勃勃地贴上来。但有时候人的行为就是会违背理智。看到孙睿如此情绪高昂，笑得二了吧唧的模样，他自己的心里也有种说不清的情绪，不让自己去果断地拒绝孙睿。
“那就去吃吧。可得动作快点，我开车去剧组要不少时间。”
“就顺道，不会很久的！我已经好了，你接着收拾东西，我开车在楼下等你哦！”孙睿一脸仿佛自己得到了胜利的表情，欢天喜地地抢着下楼开车去了。
看着孙睿风风火火地跑出门，高荣心里头烦得纠结成一团。他干脆也不去多加思索了，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就先这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