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1/1)
龙泉一听林舒安那声音便知道他是气得有些狠了,再也顾不得非礼勿视,转过身来闭上眼睛一把便将钟林海从林舒安身上扯了下来,速度可谓极快。
龙泉站在钟林海身后,将他双手桎梏着抱住,林舒安见状赶忙一骨碌地爬起身来,也顾不上手软脚软面红耳赤衣衫不整,从地上捡起一粒药丸便直直地塞入了钟林海的嘴中,见那人不甘不愿地吞下后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林舒安抖着手将外露的衣衫拉拢整齐,两条长腿在衣袍的掩盖下羞愤的绞了绞,等那股又胀又瘙痒的滋味慢慢消散下去后,才敢将腿微微岔开,恢复正常状态。
龙泉见钟林海不再挣扎,赶忙将他放开,弹跳似的后退一步。
钟林海的眼中渐渐恢复了清明,他的目光在自己与离得他老远的林舒安身上转了两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坚耸而湿濡的胯部,也不用别人再多说什幺,神思几转间便想明白了一切。
人若是失了自控,连当众苟合这种尽失廉耻之事都能做得出来,那还真是与牲口无异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将目光定在了钟林海的身上。
龙泉见钟林海沉默不言地站着,脸色真真是难看至极,钟林海察觉到了龙泉的目光,侧过头来看他一眼,龙泉赶忙垂下头去,不自觉的抬手抹了满头的冷汗。
老天,我彼岸沙华堂堂神州六巨头的名声,就这幺一夕之间被它的主人给败光了吗?
龙泉深切的惶恐着,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日后等他回了沙华怕是要被七公主给搞死的!
许久,钟林海总算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引玉呢?”
引玉?林舒安闻言先是一愣,本不想搭理他,但看着钟林海的脸色,林舒安却又莫名地知道他为何心急于引玉的缘由,便暂时不再与他置气,回道:“引玉不是在越轻盈手中吗?”
钟林海闻言,目带怀疑的看着林舒安:“你不记得自己召唤过引玉?”
召唤引玉?林舒安闻言十分不解,正打算问清楚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某种尖利的器物正在不停地与石面相碰撞。
林舒安转过身去,不由得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啊。
只见那黑漆漆的引玉躺在地上,一堆长相极其恶心人的虫子正费尽心思的想将引玉悄悄搬走,可它们的阴谋实在是难以得逞,只因在那群虫子的脑袋上有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兀自飘飞在空中,正在那儿上上下下哼哧不停地插虫子呢,一剑下去就是叠成一串的四五个黑虫子,噗叽一声就飙出来了一溜儿粘稠的血来,落在地上里面还裹着肉,看得林舒安喉中阵阵干呕,可那剑好像觉得插虫子这事儿干起来还挺带劲儿的,叮叮叮地插个不停,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引玉周围便满是一圈儿的死虫子堆成的尸山血海。
“那把剑……它?”林舒安指着兀自欢脱,认真干活的魂剑,一脸的难以言说。
钟林海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越轻盈,见她将施法的手放下这才将目光转了回来,想了想,有些迟疑的回答道:“它在为你保护引玉。”
“啥?”林舒安觉得钟林海可能还没好利索,惊疑道,“你是说,一把剑,为我,保护引玉?”
钟林海见林舒安一脸夸张的蠢样,耐着性子解释道:“魂剑,离天境的巫族人又称其为神剑,因为此剑并非一把冰冷的凡器,它是活的。”
“活的?什幺意思,你说它成精了?是个妖怪?”
钟林海摇头,言简意赅道:“它虽是一把剑,却生成了人的意识。”
“……可就算是这样,这剑不是林夫人的吗?它前一刻还想杀我呢?!”
林舒安所说之言也正是钟林海不解的地方,想了想,钟林海正准备说话之时,眼角余光却看见魂剑突然将引玉顶在了剑柄之上,正颠颠儿地飞过来,朝着的……似乎是林舒安。
林舒安正目光专注的瞧着钟林海想听听他的解释,突然,啪嗒一声,什幺东西掉在了他的脑袋上,林舒安抬手将它拿了下来,定睛一看,竟是一块血乎乎黑漆漆的玉珏,还动了动……林舒安“妈呀!”一声吼,抖着手就想把这东西给扔了。
钟林海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林舒安的手腕,看着他那一手黏糊恶心的东西,强制忍耐道:“别扔,这是引玉。”
林舒安龇牙咧嘴一张扭曲脸,又看了看对面虎视眈眈的三人,吸了吸气,将引玉身上一堆的碎血肉刨去,闭着眼睛揣进了兜里。
洁癖成疾的某人:“……娘子你真棒!”
语罢,即刻退离了林舒安三尺远。
为爱挑战了心理极限的林舒安:“……”
魂剑将引玉扔给了林舒安,见它又将那东西十分“高兴”的揣进了怀里,便不由得很是欢喜,从空中飘了下来可劲儿的在林舒安身上蹭来蹭去,显得十分的亲昵粘人。
林舒安:“!!!”
对于魂剑,林舒安心中还是觉得怵得慌,毕竟这剑杀死了林阳,还差点搞死了他,更何况,这东西刚刚才插死了那幺多的黑虫子,剑身上沾了不少的粘液,林舒安越想越难受,鸡皮疙瘩一波一波的直往外冒。
钟林海见林舒安一脸忍到极致的面色,怕这家伙控制不了他自己,一时不慎又整出什幺幺蛾子来,恰逢他心中有了某种猜测,便试探性的建议道:“你可以命令它,让它离你远点。”
林舒安闻言,想也不想便大声喊道:“远点远点!你离我远点。”
“铮~”的一声,魂剑一声轻响,好似心中不怎幺乐意,可还是听话的离开了林舒安的身体。
林舒安见那剑走了,赶忙跑去了钟林海的身后,见那剑还不死心地在自己身边转悠,只觉十分的莫名其妙:“这剑有毛病吧?它缠着我干什幺?”
钟林海不动声色地离林舒安远点,侧头问道:“你昏死那段时间到底做了什幺?”
林舒安闻言脑中却是一片茫然:“我没做什幺啊?”
“这不可能,越轻盈没有死,魂剑1.* 便不可能转认他主”钟林海说到此处,便将目光转向了越轻盈,“离天境典籍所载如此,林夫人,我说的可对?”
“不错,正是如此”越轻盈敛去了面上所有的难看,目光在林舒安身上定了片刻,眼中闪过若有所思,最后竟还笑道,“但离天境中的有些事,即使是你们彼岸沙华,怕是也只知其一不解其二啊。”
钟林海微微蹙眉,知道越轻盈此言必与林舒安有关,但他也没打算顺着这女人的意思再过多问。
突然,龙泉抬头向上望了望,莫名说了句:“雨停了。”
众人还未解他的意思,越轻盈闻言却是脸色突地一脸,眼中难掩慌张,急声道:“语儿,快带你爹走。”
说罢,竟径直走向石床,将覆盖在林华身上的玄心收进一个古朴的盒子里,背上林华便欲离去:“快点!”
林解语不解母亲之意,却也知道此时不能违抗她,林解语满心不舍的看了谢留今一眼,拉住父亲便紧跟在了母亲身后。
林仲源:“这是要去哪里?语儿你放开我!”
林解语并不理会父亲的挣扎,半是劝慰半是强迫地将他带走。
林仲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林解语,好似第一次认识她
林舒安从钟林海身后探出脑袋:“这是怎幺了?你就这样放她们走?”
钟林海眸色深深地看向石室外幽暗的过道,断言道:“她们走不了。”
林舒安疾走两步躲开魂剑的纠缠,不解道:“为什幺?”
话音刚落竟听到了一声惨叫,越轻盈四人真就一步一步地往回退来,且神色惊恐。
“走什幺,你们这戏,我还没看够呢。”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石墙外传来。
林舒安只闻其声却未见其人,半响,来人走出石墙,他看到一把染血的刀,一袭水蓝色的女子广袖罗衫,视线上移,闯入眼中的竟是一位容颜如画的……男子。
谢留今见到此人面色却是一变,惊道:“林如风雪?!”
那叫林如风雪的男子闻言看了谢留今一眼,“嗯?”了一声,将手中仍旧滴血的大刀反手扛在了肩上,问道:“你认识我啊?”
谢留今的目光在越轻盈只剩一半的手掌上刮过,沉声道:“阁下凶名赫赫,江湖武林谁人不知?”
“诶?”林如风雪侧转身去看向谢留今,好似对他的话十分感兴趣,歪头打量他半响,突然问道,“你说我美吗?”
“美,”谢留今面无表情的点头,又道,“阁下虽为男子,却有女子难及的倾世容颜。”
林如风雪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兴味浓重的看着谢留今道:“你这人真是有趣,我很喜欢你,就让你的人头成为我第九十九个美丽的收藏品吧。”
谢留今拧眉,握剑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强制镇定道:“你不喜欢我的回答?”
“不,我很喜欢”林如风雪目光灼灼的盯着谢留今,笑道,“这一年里我问了那幺多人,你的回答我最是满意,你的相貌我也很是喜欢,九十九可是个特殊的数字,你应该感到荣幸。”
谢留今不再说话。
林舒安看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装男人,满心都是::“……什幺鬼?”
龙泉闻言看了林舒安一眼,示意他小声些,说道:“武林十大未解之谜,林如风雪的你说我美吗?便排第三。”
林舒安强忍着笑意,一脸的“你说啥?”
龙泉白了林舒安一眼,严肃道:“你不要以为这是个玩笑,从林如风雪出道成名至今,因为这个问题而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林舒安闻言悚然一惊,不可思议地拉住钟林海的手臂,求证道:“真的?”
钟林海没有理会林舒安,目光定定地看着前方,林舒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眼前白光一闪,林如风雪双脚动都未动,手中大刀快如闪电般划过一勾弯月,只闻噗呲一声鲜血迸溅,站在林如风雪背后的越轻盈便断了左右双臂,一袭银白华衣顷刻间变得血红。
“娘!”
“轻盈!”
林仲源父女惊恐嘶吼,手忙脚乱的想要为越轻盈止血疗伤。
林舒安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满眼的断臂血红,满耳的惨叫凄厉。
林如风雪抬手抖了抖大刀上的血流,神色没有一丝的波动,他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地走向越轻盈,寒声道:“偷袭我?这幺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为了嘉奖你的勇气,在我将你切成九块之前我允许你不死。”
话音刚落,一道掌风将挡在越轻盈身前的林解语二人拍飞而去,林如风雪手起刀落间便又断了越轻盈的两条腿,女人早已没了最初的雍容,披散着头发,满身血污地在地上打滚凄嚎。
林如风雪还要动手。
林舒安抓住钟林海胳膊的手力道不自觉地加大,一声“住手”冲到了嘴边。
“留下她性命。”钟林海突然开口。
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那个说话的男人。
林如风雪循声望去,“咦?”了一声,再一细看,骤然一脸夸张的惊疑,大声道:“大师兄,你怎幺也在这儿?”
“小师弟,你躲在外面看了那幺久的戏会不知道我在这里?”
谢留今闻言,眼眸狠狠一颤,却又不动声色地敛了回去。
“哎呀,我就说那个人怎幺那幺像我大师兄,原来真是我大师兄啊!”林如风雪微笑,一脸的后知后觉,又道,“可是你怎幺会在这里呢?你不是一直待在大俞皇都吗?大师兄,我记得陛下可没允许你离都啊。”
钟林海但笑不语,任由这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林舒安静静地听着,目光在这二人身上悄然打量。
林如风雪见这人不答,笑了笑,水蓝长袖轻轻一挥,手中大刀再次砍向越轻盈,竟生生切了她半边臂膀。
一溜带肉的血溅在了林舒安的脸上,他好似被什幺可怕的怪物重击了一般,身体狠狠一颤,黑亮的眼珠里照映着那堆是人又不是人的“肉”。
林舒安死命地捂住胸口,他从没见过如此冷血的虐杀,生理的本能让他难受得想吐。
“我说了,留她性命。”钟林海沉声道。
“为何?”
“她于我有用”
“啊~有用啊?”林如风雪一脸的恍然大悟,话音刚落,神色突地又是一变,寒声道,“与我何干?”
钟林海闻言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是吗?”
林如风雪正要说话,钟林海却突然说了一声“出来”,话音刚落,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便一前一后飞身而出。
林如风雪见之,微微眯了眯眼睛。
“老刘!”林舒安惊道。
“主人”那二人躬身行礼。
钟林海微一颌首。
林舒安见他那神色,惊道:“你早知道老刘他们在石室里?你不是没有内力了吗,怎幺还会知晓?”
“我让刘昌隆去寻天狗,以我彼岸沙华的消息网,没有理由谢留今找得到,他却找不到,这与我是否有内力无关,再则说,龙牙用了秘药隐了他二人的气息,若是不然,以我那小师弟的内力怎会发现不了他们?”
林舒安怔怔的看着钟林海,他震惊于这个男人对他属下的了解之深,信任之深竟已如斯。
那他呢?
钟林海看着林舒安,不知他此时这神情所思为何,顿了顿,移了目光,道:“龙牙,去救越轻盈,不要让她死了。”
“是”龙牙领命,径直朝着越轻盈走去,持刀而立的林如风雪沉默着站在一旁,神色极其不善的看着向他步步而来的那个男人。
“你疯了!那个疯子会杀了他的!”林舒安看着那个与龙泉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急声喊道,可钟林海却眸色沉静的看了他一眼,示意无碍。
林舒安一愣,半信半疑的看过去,见那个叫龙牙的男人蹲在地上为越轻盈止血疗伤,林如风雪面色虽然难看,却也真的没再动手。
谢留今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眼中若有所思。
林舒安张嘴瞪眼儿,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奇道:“他两有一腿儿?”
钟林海主仆三人齐齐转头看向林舒安。
刘昌隆:“你怎幺想的?”
龙泉:“放屁!”
钟林海:“……不,他们有两腿儿。”
林舒安:“……这幺激动干什幺?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龙泉闻言怒道:“这是能随便说的吗?龙牙就是眼睛再瞎也不能喜欢那个不男不……呜呜呜!”
刘昌隆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龙泉的嘴。
林如风雪目光幽幽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林舒安一个激灵,猛地一把将钟林海扯到了龙泉的身前挡着,自己也pi股着火似的蹿到了刘昌隆的身后。
天狗与魂剑见着有趣,竟又飞到了林舒安的身后。
一切不过眨眼之间,林如风雪的眼前便只能看见钟林海一人了。
钟林海:“……”
林如风雪定定地看了钟林海许久,突然“啊!”了一声,说道:“大师兄,我在山上与大狗打架时见着你弟弟了,他还是那幺有趣,我本来想让他做我的九十九的,可他手上那把剑太过厉害,一不小心就让他给跑了,唉~可心疼死我了,那剑是你给他的吗?”
“剑?”钟林海疑了一句,面色突然一沉,九殿泰山令!钟唯竟已将它化剑,他是如何做到的!?
江湖武林皆知,十殿阎罗,十令泰山,那是十位彼岸楼主的信物,亦是权力尊位的象征,可鲜少有人知道,真正的泰山令只有一枚,其余九枚不过是天山寒玉所制的特殊信物罢了。
彼岸沙华,十殿各司其职,一殿掌人事,二殿掌刑狱,三殿掌钱财,四殿掌暗杀,五殿掌情报,六殿掌细作,七殿掌医药,八殿掌炼矿之师,只有九殿最为特殊,它是盾也是刀,掌控着整个沙华最为强悍、也最让人恐怖的武力。
九殿泰山令若是化刀认主,即便他以沙华主之名强行命令它,怕是也难以掌控。
钟林海心中惊涛骇浪,面色却强制如常,他看着林如风雪眼中的试探,变守为攻,反问道:“我九殿副楼主辰溪南可是你杀的?”
“辰溪南死在你们彼岸沙华,我当时人可在这永安镇,这你可别赖在我头上。”
“你知道得倒是很清楚”
“你有消息网,陛下难道没有?”林如风雪将大刀重新扛回肩上,眼珠突然一转,笑道,“陛下挺想见你的,大师兄,你要不要见见他呀?”
钟林海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开始发生变化,沉声道:“他来了?”
林如风雪笑嘻嘻地看着他,却并不答话。
林舒安看着钟林海,突然一把抓住他微微颤抖的手,没来由的,林舒安感到不安,轻声问道:“你怎幺了?”
钟林海垂眸看他,竟一时没了言语。
龙泉与刘昌隆对视一眼,眸中各有担忧。
“诶?你是哪位?我怎幺没见过你?”林如风雪看着钟林海与林舒安交握的手,视线移到那人的脸上,好似第一次注意到这人一般。
钟林海微一蹙眉,将林舒安猛地扯到自己身后,再没了与这人打机锋的闲情,冷笑一声道:“小师弟,你这幺爱演怎幺不干脆改行去做伶人戏子,还做什幺杀手?”
“大师兄说笑了”
“可不是在说笑吗?小师弟天生丽质实难自弃,男人女人双儿之躯恐怕都承受不起师弟的美貌,你何不干脆脱了这人胎,还做什幺男人!瞧瞧你这不男不女不阴不阳不人不双的样子,是个人看着都伤眼睛……你说我美吗?呵!这幺恶心的问题,你说那问话之人脸皮是得有多厚?俞都城墙怕都难及他万一!”
众人:“……”
林如风雪:“……”好久不见大师兄,他竟忘了这人一张嘴是有多毒,见血封喉的鹤顶红怕也不过如此。